她衣服好好的穿着,床另一边没有睡人的痕迹,所以,她为什么不让他走?
她昨晚做了什么?
许惊蛰将她的小表情看在眼里,也不让她乱猜了,直接补了一句:“我只好在客厅睡了一晚,先洗漱还是先喝醒酒药?”
沈鱼实在头疼,脑子里像是有一团雾似的,让她越回忆越难受。
她要先喝醒酒药。
许惊蛰倒了杯温水给她,药片被他搁在手心递到她眼前,沈鱼下意识去拿,然后她动作顿住了。
“怎么了?快喝吧,一会就不难受了。”许惊蛰明知故问的说道。
沈鱼慢吞吞的捻起那粒药片,看到他手掌心写的沈鱼两个字,她脑袋都是木的。
一定是她没酒醒,还醉着,才会看到这么离谱的东西。
她皱着脸喝下去,匆匆道:“我去洗脸。”
“好,洗完过来吃早餐。”许惊蛰看她低着头去了卫生间,过了没一分钟又出来去翻行李箱,他无声的笑了笑,去厨房将买来的早餐装了盘。
沈鱼搓掌心的字时,又想起了刚刚看到的许惊蛰的掌心字,她脑子里突然又闪过了一个画面。
她好像,在他手上写了自己名字后,她还亲了一下。
然后……
然后许惊蛰就在她手心写字,然后,他也亲了她……
天啊,她昨晚都干了什么?
为什么要互相写字?
还弄的像是一种仪式一样。
沈鱼想破脑袋都想不起来写字的前提了,是她发酒疯?拉着他玩?
她几岁了啊,玩这种游戏?!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尴尬到脸都红了,不愿出去面对他。
磨叽了好半天,最后还是用卸妆液把手心的字洗掉了。
明明是在自己家,沈鱼却觉得哪哪都不自在,反观许惊蛰,他倒是很从容,还招呼她坐。
给她拿筷子,递勺子。
那只写着她名字的手,不停的晃啊晃。
早餐他买的小笼包,还有一些素包子,挑了几样小菜,打包了红豆粥和豆腐脑。
摆放在桌上看着还不错,但是沈鱼没什么胃口。
“想喝粥还是豆腐脑?要不都尝一点?”他问道,却已经专门帮她拿了两只小碗,一道甜粥,一道是咸豆腐脑,各盛了一小碗出来。
沈鱼实在忍不住了,“你手上的字……”
“嗯?你想起来了?”许惊蛰见她终于问了,眉目间闪着笑意。
“怎么没洗掉……”沈鱼默默的补充完。
许惊蛰就往她手心看了眼,轻轻哼了一声,说道:“清水洗不掉,某人太用力了。”
沈鱼:“……”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战术性的低头喝了口粥。
“不过就算你洗掉了,我也不会反悔的。”许惊蛰幽幽的说。
“反悔什么?”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她不记得了?许惊蛰挑了下眉,“先吃早饭吧,吃完再说。”
本来就没什么胃口,现在又被他吊得七上八下的,在他给自己递了个菜包子时,她也下意识接着了。
所以,这个掌心字到底代表的什么?
他说的不反悔,难道,她答应了他什么?
不会是,要跟他重新好上吧?
“咳……”沈鱼被包子噎到了,艰难咽下去,继续喝粥,许惊蛰伸长了手臂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吃慢点。”
沈鱼不吃了,她抬头看向他,“我昨晚喝醉了,是不是发酒疯了?”
许惊蛰状似认真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倒也没有。”
“那我,你……”
许惊蛰见她着急,他放下筷子,正色道:“好了,说正事吧,昨晚我们签合同了,你不记得了?”
沈鱼惊诧:“什么合同?!”真是她想的那样?
“工作合同,你告诉我,想来惊鸿影视,我当然是双手欢迎,当下没有合同书,所以,这个算是口头合同,也同样生效。”许惊蛰朝她伸出右手。
沈鱼看着自己写下的名字,有些发懵。
原来是这样子。
她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但紧跟着又提起了心,那她为什么还要亲他手一下?这个意义在哪?
所以她还是借着喝醉,占他便宜?
她在想什么实在很好猜,都写在了脸上。
许惊蛰唇角轻弯了一下,却故意没提亲手这事,只道:“正式合同你随时可以过来签,我把公司地址发你微信了。”
沈鱼丝毫不会怀疑他的话,毕竟昨晚在见到他时,她脑子里就有这个念头。
有了工作,她自然是感谢的。
“我可以随时去,今天就可以。”
“你头不难受了?”
“嗯,解酒药挺有用的。”工作更重要,她得赚钱,不过,他们昨晚有谈工资之类的吗?
沈鱼犹豫着,正打算问他,就听许惊蛰道:“先不急,说另一件事。”
“什么?”
他的神色更加的严肃了:“昨晚说,今天要去看望你母亲,对了,孙家的赔偿,你想提前预支工资,还是由我借给你,都可以,这是我们昨晚说好的。”
他的目光紧紧的盯在她脸上,就看到她听到这话后,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几分。
似乎是没料到他突然说这个,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我、昨晚跟你说这个了?”沈鱼几乎屏着呼吸,坐立不安。
她把在舅舅面前说的谎,实施到他身上去了?
什么预支工资,她竟然真的好意思对他开口?
沈鱼瞬间都不敢看他了,清醒下的她,是绝对没这个勇气的,所以人喝醉了就能不管不顾了吗?
就仗着、仗着他对她……
沈鱼又愧疚又懊恼,却又说不出反驳和拒绝的话,生活的重担,压得她不得不低头。
许惊蛰不过是凭着那个秦医生电话里,模棱两可的信息在试探她。
现在见她如此,他便肯定了,她缺钱。
当下他又道:“对,不过你喝多了,表达的不是很清楚,现在,可以再跟我说一遍吗?”
他不能再被动下去,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而他还一无所知。
沈鱼的双手无意识的勾在一起,抬眼看向了许惊蛰,现在,他是她的衣食父母,是能帮她渡过眼前难关的人。
她理应让他知道这件事的始末,也让他明白,她是个多么麻烦,不能靠近的人。
“我妈妈,住在南山精神病医院,”她低声开了口,看着面前渐渐凉掉的粥,平白直述的像在说一件别人的事,“她患有精神分裂,时而正常,时而幻视、幻听,出现幻觉,发病的时候,有伤人和自伤的情况,在我上次进剧组前看望她的时候,她的情况,是很稳定的。
我也仿佛有了幻想症,觉得她能好起来,可就在前两天,她突然发病了,她砍伤了一对来探望儿子的夫妻,四刀,伤及内脏,摘除脾脏,无端受祸,我昨天去看过对方了,伤得很重,是我们对不起他们。
我母亲,大概是好不了了吧。”
最后一句说完,她声音发瑟,却很平缓。
许惊蛰知道,她前天得知出事后,必定十分崩溃,所以现在才会这样平静,仿佛因此事而麻木了神经。
他伸手去握她的手,凉得让人心惊。
她把自己的手心掐红了。
许惊蛰拧眉,安抚般,重重握了下她的手,“别灰心,也别放弃,会好起来的,我可以去探望她吗?”
“谁?!”沈鱼回过神来,有些受惊般抽回手,同时有些紧张的问。
“你母亲,”许惊蛰说着,在看到她脸上的犹豫时,继续道:“你母亲现在所在的医院的环境,主治医生,我想了解一下,我记得之前告诉过你,我奶奶认识很多医生,如果在这个医院没有起色,我们就得试着换医生及住院环境,沈鱼,相信我,你母亲会好起来的。”
沈鱼被他这番话说的起了心思。
以至于她真的带他去了南山医院,而直到下车后,她才意识到,她又在麻烦他了。
而她说了母亲的事后,他竟然没什么别的反应。
是演员内心足够强大,才能如此不动声色,让她看不懂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吗?
许惊蛰是自己开车过来的,昨晚他的车就停在楼下街边,下楼时看到车顶落了一堆落叶,还有几个附近的小孩围着车子打转。
而他身上换了件干净的衬衣。
沈鱼一想起来,就耳朵通红,他曾经借给她的那件衬衫又被她带了回来。
当时她换好了衣服出来时,听到他皱眉说了一句:“衬衣有酒味,这样去见你母亲会不会不太好?”
她还没理清他烦恼在意的点,就已经开了口:“那你换一件吗?你之前那件衬衫……”
她顿住,许惊蛰却一下子反应过来,脸上甚至有些惊喜:“你还留着?”
沈鱼默默的取出来给他,包括他的手帕,都被她单独放在袋子里。
许惊蛰当下就脱了身上的衣服要换,沈鱼愣了一下,迅速转身,却听他说着:“我以为你早就扔了,我很开心,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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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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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鱼:“……”
怕他误会,她想说些什么,但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留着他的衬衫,到最后只能闭嘴。
然后坐他的车子时,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
沈鱼屏着呼吸,无法忽略他的目光,甚至忍不住去看他。
他知道了她妈妈的情况,为什么,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
她偷偷打量,又被他抓个正着。
许惊蛰瞥一眼她发红的耳朵,忍着想去摸摸的冲动,笑着问她:“怎么了?”
沈鱼很奇怪:“昨天晚上,我还说了什么话吗?”
她是不是还做了什么离谱的事,才会让他一见她就笑……
还说了什么话?
许惊蛰一下子想到了她哭着说不想跟他谈恋爱了,他顿时笑不出来了,连嘴角都垮了下去。
他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瞪了她一眼,随即又自己把自己哄好。
喝醉的人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哦,我在想你往我手上盖章的事。”
“……”她的脑海里又闪过了他们互相亲吻对方手掌心的画面,要命!被他一提,好像挥之不去了。
沈鱼瞬间就将脸转向了车窗外,什么都不问了。
到了南山医院,许惊蛰收敛了神情,眼含担心的跟着沈鱼的脚步。
许是刚刚出过事,医院加强了安保,病人出来放风,都有护士专门跟着。
而沈鱼的母亲,则被重点监管,房间里安了监控,护士们开始防备她,在她不肯吃药,打翻杯子时,态度也有些冷硬。
“再不吃药,就电击你!”
护士一边威胁一边去捡地上的药片,为防她再藏什么利器,她现在喝水的杯子都换了纸杯。
药量加大,花花绿绿的一大把,乔盼喝不下去,有时候吐了,也是直接捡了继续让她喝。
沈鱼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她惊得立刻上前将母亲护到了身后,“你刚刚说什么?电击?”
她记得之前护士对她母亲还算温和的。
护士脸上闪过一抹心虚,但很快转成了笑脸:“我吓吓她而已,不吃药怎么能行呢?她以前掐你的脖子,现在又砍伤人,这实在是很危险。”
沈鱼知道现在所有人都视她母亲为洪水猛兽,但她还是很在意她口中说的电击。
难道她不在的时候,他们对母亲做了什么?
许惊蛰是第一次见沈鱼的母亲,比他想象中年轻,而此刻她缩在沈鱼身后的委屈样子,无论如何也让人猜不到她会发狂的砍伤人。
他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了沈鱼的脖子,想起在剧组和她第一次见面时。
她脖子上的掐痕,原来竟然是她母亲做的。
“不要电击我,不要电击我……”乔盼不停的摇头,害怕的模样,不像是被口头威胁吓唬。
沈鱼一边安抚她一边皱紧了眉头,她脸色很难看,再注意到护士捡起来的药,全都沾了灰,但她们不会理会,只是让病人吃药,完成任务一般。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病人的吗?用电击来吓病人,这是你们的治疗方法?”许惊蛰沉声开口道。
护士下意识的看向他,她先是狠狠一愣,随即觉得这个大帅哥好眼熟。
还未再细想,就听沈鱼说道:“我要见秦医生。”
护士立刻转向她,脸色变得很不好。
而许惊蛰也微皱了下眉。
秦连城很快赶过来,在听了沈鱼的担忧后,他严肃的保证:“绝对没有,我是你母亲的主治医生,我也不建议用电击的方法治疗,小鱼,你相信我。”
“但你手底下的护士却喜欢用这种方式吓人。”许惊蛰淡声道。
护士被他揪着不放,顿时气得瞪向他,也是在这时她终于将许惊蛰认了出来。
他不就是前段时间爆火的那个流量明星吗?
亏她当时还喜欢他,没想到他跟一个精神病沾上关系了,还得理不饶人。
不过,他跟这个沈鱼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先出去吧。”秦连城转头对护士说了一句。
护士一边说好边向门口走去,就在要离开时,她突然拿出手机想要偷拍许惊蛰。
沈鱼第一时间发现,皱眉道:“不要偷拍!”
许惊蛰朝门口看了眼,迅速背过了身。
护士被这么一喊,有些恼怒的跑开了。
秦连城则又看了许惊蛰一眼,突道:“小鱼,昨晚我有打电话给你。”
“哦,是我接的,”许惊蛰从善如流的接口,又道:“秦医生没听出我的声音?”
秦连城眯了眯眼。
沈鱼则错愕的看向许惊蛰,他怎么没提这事?
秦医生打电话,肯定是事关她母亲的。
她不免皱起了眉头。
许惊蛰张了张嘴,正要解释,突听乔盼拉了拉沈鱼的手,问道:“小鱼,他是谁啊?”
“他是,我朋友。”
许惊蛰听她介绍的如此简单,连他的名字也没说,他忍不住走到乔盼面前,主动道:“阿姨,我叫许惊蛰,我和小鱼认识很久了,您可以叫我小许,或者我小名虫虫,比较好记。”
沈鱼:“……”
站在病床另一边的秦连城眼角抽搐了一下,唇边闪过一抹讥讽,一见面连小名都提,还真是,处心积虑啊。
沈鱼将母亲扶到床边坐下,她重新倒了杯水,又用纸巾将每片药擦干净了哄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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