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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一直以来，我都很喜欢你。”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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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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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鱼心里又慌又乱，秦连城说了什么她其实都没仔细听，只胡乱的点了下头。
直到发觉他看她的眼神让她有压迫感时，她才猛地醒过神来。
既而反应过来，她有些惊诧的看着他，“你，刚刚说？”
“我很喜欢你，沈鱼，抛开医生和病患家属的关系，从两年前认识你开始，我就对你有好感，随着渐渐相处了解，你美丽、坚韧、孝顺，你身上有很多我欣赏的优点，所以我从不觉得你母亲是困扰，相反，我会将她当成家人一样用心照顾。”
他说着，起身走到了她面前来。
沈鱼也一下子站了起来，未来得及消化他说的话，就听他又道：“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当然是听懂了，只是，从来没有料到，秦医生会对她——
沈鱼皱了皱眉，她往后退开两步，脑海中突然闪过许惊蛰刚刚说过的话。
为了帮她妈妈治病，和他假扮未婚夫妻？
她赶紧摇头，打碎这个荒诞的假设，抬眼对秦连城说道：“秦医生，我当你是医生还有朋友，没有别的想法。”
她说的干脆又直接，秦连城脸色没有变，却直直的盯着她看，“所以，也没有别的可能？”
“是。”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他又问。
沈鱼觉得尴尬了，这种事情，要怎么考虑？她不喜欢他啊。
她想了想，只能拉某人出来，“我有男朋友的。”
秦连城皱眉，眼底似乎不屑，“是刚刚那个男人？”
“是。”
“小鱼，这是你拒绝我的借口吗？”
“当然不——”
“是你参加那种节目签的合约吧？”他没有听她说完，径直打断，兀自猜测道：“我听说这种节目都有剧本，所以你和他，是炒作CP的关系。”
他这副了然又肯定的语气让沈鱼皱眉。
“秦医生，你想多了，我没有签过那种合约。”
秦连城沉默，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
沈鱼站在那儿很是不安，母亲的主治医生突然对她表白，现在，她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交谈。
她不想把人性想的太坏，但又怕自己拒绝后，母亲在这个医院……
总之，她内心焦虑不已。
要不要给母亲转院？
沈鱼的念头才刚刚冒出来，就听秦连城叹息着开了口：“你母亲现在认定我是你的未婚夫，你打算怎么办？”
她打算怎么办？
她要是知道怎么办也不会这么焦虑了。
母亲受不得刺激，这辈子最恨的自然是出轨，她自然不想让她认定自己女儿是个出轨的人，可是，她哪里来的未婚夫啊！
许是看出她纠结烦恼，秦连城又开了口：“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毕竟你母亲的病情最重要。”
“什么办法？”沈鱼蹙眉问。
“那位许先生，刚刚提过的办法。”
“……”假扮未婚夫妻？她看着他，简直说不出话来。
半晌，她深吸了口气：“秦医生，这不是一个好的办法，这么长期让我妈妈误解下去，只怕更加难以收场，秦医生，我不是质疑你的医术，但，我想给我妈妈换一个主治医生，或者，我们转院。”
她终于把话说完。
秦连城的脸色却一下子变了，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似是不敢相信一样。
“你就这么讨厌我？”
“不是讨厌你，只是不能接受这种办法，我的生活已经一团糟了，再弄虚作假，我都不知道自己活着，希望在哪里。”
沈鱼太累了，鸿园里的轻松感，果然只不过是偷来的。
现实中，她真的有种即将被压垮的无力感。
秦连城又一次沉默，沈鱼和他想象中一点都不一样。
他清楚的知道她家里发生过的事，毕竟作为主治医生，他需要了解病人是如何受了刺激才患上病的。
他以为，母女两个相依为命，沈鱼会以母亲为重，在对待她母亲的问题上，接受医生的任何建议。
但，她并没有。
她有自己的原则。
是因为被姓许的提醒过吗？
可是……
秦连城想起自己去剧组探班，找她聊过的寄托疗愈，她便没有采纳，甚至是反对的。
她清醒而果断，愿意承担母亲的病情和压力，不离不弃，却不包括牺牲自己。
就像现在，她不肯接受去欺骗她母亲，和他假扮未婚夫妻。
秦连城垂下眸子，无声的扯了下嘴角，说道：“知道了，你母亲是我的病人，我一直希望能把她治好，不仅是因为医生的职责。”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换医生和转院，都不利于她现在的病情，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让她明白这个认知的错误。”
确实如此，不是万不得已，她并不想让母亲折腾，再去适应新的环境，再将过往剖开给人看，再痛苦一遍，她点点头：“我跟你一起去吧。”
秦连城没意见，两人又一起回到了病房里。
乔盼看到他们回来显得很高兴，又试探的问他们：“没有吵架吧？”
沈鱼僵住，都有点不敢上前，她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
和自己妈妈面对面，竟然也变得需要勇气了。
秦连城坐到病床边，温声对乔盼说道：“阿姨，我和小鱼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是你误会了。”
沈鱼站在床尾，向她点了点头。
乔盼似乎是有些凌乱的，她看了看沈鱼，又看向秦连城。
在他脸上看出无奈和失落的神情，她一下子沉了脸，冷冷的问道：“沈鱼，是你让小城这么说的吗？”
“妈，我们没有关系，我和秦医生，从来就没有过关系。”
“你和小城订婚是我同意的，你现在说没有关系，还逼着他来跟我说这些，你就是变心了是不是？小城有哪里对不起你？你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乔盼越说越伤心，觉得对不起秦连城，不住的喃喃道：“是我没有教好女儿，是我不好……”
沈鱼简直要崩溃：“妈妈，你说我们订婚，订婚的地点在哪里？宾客都有谁？你为什么——”
“小鱼！”秦连城打断她，他几步过来，低声说道：“别刺激到她，我会跟她慢慢说的，这样，你先回去，我来想办法。”
沈鱼看向母亲，她似乎也被问住了，怔怔的重复：“订婚的地点……在哪呢？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她被秦连城带出了病房，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她不怪乔盼的种种行为，她生病了。
她只是害怕，害怕她会越来越严重。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再刺激她，你要知道，孙家的事才刚过了不久。”秦连城低声提醒着她。
沈鱼疲累又恍惚，“我先回去了。”
她几乎是用逃避的心思离开的。
这个精神病院，太让人窒息了。
秦连城看着她走远，这才重新回到病房。
“小城，你们是在哪里订婚的？我怎么想不起来了？”乔盼一看到他，立即追问道。
秦连城没有马上回答她，他走近病床，看着她，声音很轻：“就在这个病房里，我向小鱼求的婚，你不记得了吗？有视频的，你看看。”
他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将屏幕放在她眼前。
所谓的视频发出奇怪的声音，尖锐不停歇，屏幕上有一副不停变幻的图，是黑白色横竖交错的一些线，那些线条不断扭曲着，渐渐围成一个圆，这些线条围成的圆还在不停的变化着，中间交错的黑白方格由小及大，紧紧攫着人的瞳孔放射着忽远忽近的诡异角度。
“仔细看看。”
秦连城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乔盼紧皱着眉，神色显得很痛苦，脑子里也像是被那团黑白色的线揪着，随即，听到他重重的打了一个响指，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
乔盼的脑袋一下子垂了下去，她像是睡着了，却又直直的坐着，没有倒。
秦连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真是有趣的实验。
“沈鱼很不听话。”他说。
“沈鱼很不听话。”乔盼喃喃的重复着。
精神病患者的意志力薄弱，容易催眠，那么正常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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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惊蛰一看到沈鱼从医院里出来，他立刻推门下车，几步奔到了她面前。
“小鱼，谈得怎么样？”
沈鱼抬头时，他才发现她眼里蓄着泪，他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又是心疼，又是不安。
偏偏她不说话，他只能道：“先上车。”
沈鱼很累，她坐在副驾上靠着车座椅，闭着眼睛不想动了，积蓄多时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许惊蛰探手去接那滴眼泪，却像是被烫了一下。
他看着她湿润的睫毛，摩挲了下手指，探身帮她系好了安全带，这期间她也没什么反应。
许惊蛰又帮她擦了擦泪痕，轻声说道：“我刚刚联系过M国那边的专家了，最快我让他们这周末就过来，小鱼，你母亲在这里越治越严重的话，我们就必须转院。”
沈鱼终于睁开眼睛看他，她的眼睛红得厉害，嗫嚅着说道：“许惊蛰，我觉得，她再也好不了了。”
她说着，眼泪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崩溃的肆意横流。
许惊蛰皱眉，探身去抱她，“不会的，你别急，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好好的哭一场，然后我们再想办法。”
他又将安全带给打开，将她搂进了怀里。
沈鱼挣扎了两下，终于埋在他怀里大哭起来。
“会没事的，会好起来的，你别有那么大的压力，你不能把自己都击垮了……”许惊蛰抚摸着她的头发，不停的安抚着她。
每次来这里，他都能察觉到她的压力和抑郁。
每次大哭，都是为了她母亲的事。
她这个年纪，本应该快快乐乐，可是，她却活得这么累。
许惊蛰满眼心疼，轻声跟她说了很多话，直到她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沈鱼坐起身，盯着他胸前的衣服看，“我又毁了你的衣服。”
“哪里毁了？这不好好的吗？”许惊蛰取了手帕，帮她擦了擦眼泪，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担心道：“眼睛疼不疼？”
沈鱼摇了摇头。
“渴不渴？”他边问边取了个保温杯，用盖子倒了一杯水，在她摇头时，还是递到她面前，“乖，是温热的，喝一点。”
沈鱼还是不想动，她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转向了医院大门。
许惊蛰没办法，他将水喂到她嘴边，还是哄她喝了水。
不能让她一直沉浸在这种情绪里，将杯盖扣回去后，他发动了车子。
沈鱼一下子像被惊醒了一样，她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臂。
许惊蛰动作顿住，叹道：“小鱼，我们先回去。”
除了回去，她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她慢慢松开了他的手。
一路上，许惊蛰都没有去问她和秦连城都谈了什么，沈鱼发了会呆，反而主动开了口。
“被你猜中了，假扮未婚夫妻，真是好荒谬的一件事。”
许惊蛰一下子握紧了方向盘，他呼吸微重，不确定的问道：“你答应他了？”
他的脑子都乱了，感觉不能好好开车，正想着把车停在路边，就听她说道：“自然没有。”
许惊蛰的心，一下子又从高处落了地，真是，紧张的他头皮发麻。
“秦医生已经在想办法给我妈妈解释了，希望，她会听得进去吧。”沈鱼说这话的时候，神情都是麻木的。
许惊蛰皱了下眉：“小鱼，你太信任这个人了，他既然都能提出让你假扮他的未婚妻来欺瞒你母亲，你觉得，你不在场的情况下，他会如何引导你母亲来解释你们之间的关系？”
“我们之间没有关系，我跟他说清楚了。”沈鱼有点烦躁，不觉声音大了点，她又强调道：“他应该不会对我母亲怎么样的。”
他们谈话也没有出现冲突，秦医生也没有勉强她接受那个提议。
许惊蛰到底还是将车停了下来，他转头看着她，神色冷峻：“你觉得他喜欢你，所以不会伤害你的母亲，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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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落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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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沈鱼愕然，他知道秦连城喜欢她，是猜出来的吗？
但他的话让她忍不住皱眉：“我没有那么觉得，我只是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医生。”
“我不否认，我嫉妒你母亲对他的态度，但是，”许惊蛰皱着眉，神情严肃：“从另一种角度分析，如果一个医生，把病人越治越差的话，你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沈鱼当然不是没有想法。
实际上刚刚在秦医生的办公室里，她也动了给母亲转院的想法。
可是她又担心母亲不能适应新的环境，再加上，她对母亲的幻想症太了解了。
这七年来，她始终幻想沈皓还活着。
她曾经亲眼看到母亲对着空气说话，微笑，甚至送沈皓上学，陪他做作业。
最让沈鱼恐惧的是，有一回，乔盼教‘沈皓’教得生气了，把她叫过来吩咐：“小鱼，你管管你弟弟，怎么都教不会。”
沈鱼惊恐万分，她根本就不知道母亲眼里看到的，听到的，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可她也不敢打碎她这个幻想，否则她会再一次疯起来伤人或者自伤。
所以这一次，乔盼幻想着自己的女儿有了未婚夫，不论她是不是因为觉得女儿该结婚了才有的新的幻想，总之，她知道，这不是换医院、换医生就能让她这个幻想消失的。
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让秦医生跟她说明白，他们是没有关系的。
沈鱼沉默了一会，才摇头说道：“再等等吧。”
许惊蛰欲言又止，想劝她，但显然，在她母亲的病情这件事上，他了解的太少，没资格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发，说道：“那就再等等，你也别想太多，不要让自己陷在坏情绪里出不来，车到山前必有路，都会好起来的。”
沈鱼转脸看向他，勉强笑了一下，“我知道。”
说是这么说，可她怎么能轻松的起来？
但她不能让自己的坏情绪影响到旁人。
许惊蛰重新发动了车子，沈鱼靠在车座上，望着车窗外发呆，她的手无意识的打开了一点车窗，任冷风灌进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压抑的心情有所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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