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回答她。
艾米·本森一直低着头,深色海水中诡异摆动着的水草吸引了她的目光。
靠近后,定睛一看,两条海藻似的蛇在水波中纠缠、交女冓在一起,那诡异的蛇身纹路在海水的波光下粼粼漾漾,艾米·本森打了个哆嗦,朝芮娅的方向靠去。
没有!波涛汹涌的海面一望无垠,没有人!
艾米·本森惊出一身冷汗,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
①原著对野餐地点的描述十分惊悚,但在我看来有个小BUG:如果在崖边野餐看海,无论是科尔夫人还是孩子们都有可能会看见里德尔的恶行,所以我更倾向于大家在另一边野餐,里德尔诱哄毕肖普和艾米到悬崖边。
另:邓带哈利去山洞的时候已经过了许多年,所以本文将村子写得繁华了些,没那么糟糕。
第9章 伍氏孤儿院
芮娅的窄腰被里德尔紧紧掐着。
汤姆·里德尔趁她不备,居然迎面将她抱了起来!芮娅来不及惊叫,就被里德尔牢牢捂住了嘴巴。
紧接着便是失重感——他们飞了起来,就像那次被锁在房间时一样。
刺骨而凌冽的凉风刮擦着面颊,这次里德尔飞得快极了,芮娅甚至睁不开眼睛,她只能勉强将脸埋在里德尔的肩上,才能得以喘息。
汤姆嘴唇颤抖着,他也是第一次这么放肆地飞。
他本要惊吓芮娅·安,可如今涌上心头的快乐难以抑制,他贴着海面朝前滑翔了一小段,紧接着急速拔地而起,借风攀上几十米高的岩缝,又带着芮娅穿入那侧狭窄的缝隙中。
长着獠牙的大嘴将二人吞入黑暗,汤姆终于松开捂着芮娅·安的那只手。
“汤姆·里德尔,你究竟想做什么?”芮娅的脸上一片煞白,她剧烈喘着气。
芮娅·安并不会飞,飘在空中的感觉并不好受,求生欲使她紧紧攀着里德尔浑身上下。
里德尔此时的表情异常夸张,可惜山洞中没有一丝光亮。芮娅·安只能从接触中听到他剧烈的心跳——这个人也很激动,但与她绝非同一种情感。
里德尔从芮娅·安的语气中听到更多的是惊讶而非恐惧,看来得让这个女孩见识一下岩洞中的景致。
他唇畔动了动,身上抖落零星两点火光。
里德尔的身体在半空中调转了一周,这足以芮娅看清周围的景象。
他带着她悬在一片浓黑的湖泊上,湖面一侧是悠长的门洞——他们是从那侧飞进来的。而另一面则是一望无际的墨汁,这岩洞湖竟然广阔到令人看不见对岸。
至于洞顶,芮娅如今正被里德尔以平躺的姿势勾着腰,双目只能黏在洞顶,可她仍看不见尽头。此时,耳边已经没了海浪与海风的口申吟,只余有寂静和压抑。
太暗了,里德尔施放的火光太过零星,却点燃了芮娅心中的不安。
“你到底想怎样?”芮娅皱着眉,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她扪心自问,自从和里德尔换到同一间寝室后可有得罪过他?任凭她如何仔细回想都摸不到头绪,芮娅对汤姆·里德尔向来敬而远之。
安难看的表情就像是一盆冷水泼在汤姆的心火上。
他预想过很多种可能:如果这个时候安也和自己一样兴奋,并且不遗余力地夸赞自己的魔法,那么他就会放过芮娅·安。
——不计较那天她在收下发带后,向艾米·本森说出的那些话。
可她偏偏一次又一次在他忍耐的边缘跳舞。这出好戏过后,芮娅·安没有恐惧、没有后悔,更多的是嫌弃。她到底在嫌弃什么?
汤姆·里德尔深吸了口气,“道歉——服输,我就带你回去。”
芮娅·安尽力揣摩着这个男孩心中所想,如果这是整蛊、捉弄,那么闹剧在此时就应该终止。但里德尔明显想从这里争一口气,争一口什么气呢?
汤姆·里德尔向来不服输,自己有什么地方表现地太出色了?
“对不起。”芮娅使自己尽量看上去真诚些。
“为了?”
“为了卖花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也想赚钱,如果下次再有类似的想法,一定先和你商量,或者是合作。”
两人身畔的火光燃地更旺了些,淡黄色的光打在门洞路边错乱生长的柱状晶石上。芮娅·安暗暗吃惊,里德尔竟然能带着自己一路从山洞外无障碍地飞到湖面,他是真的很出色。
如果魔法师也能评判等级的话,里德尔一定是出类拔萃的那一种,或许这类精英都是不服输的,亦或说好胜是人类的本性。
芮娅越发觉得自己猜对了汤姆·里德尔生气的缘由,她逐渐战胜了心中那一抹不安,平静下来。
她试探问道,“我挺重的,你这样不累吗?”
这句话恍若点燃里德尔怒火的一丝火花,他强硬道,“芮娅·安,想得救的话,就大声叫我的名字吧——如果你的祈求足够真诚,我就带你回去。”
汤姆朝湖畔稍微飞了一小段,随后松开了抱着芮娅的手臂,她顺着滚落到深不见底的湖心。
他落在门洞最靠近湖面的那条线上。汤姆知道芮娅·安骨子里是个倔强的人,没有一段时间,她是不会朝自己呼救的。
汤姆·里德尔,他有的是耐心。
......
芮娅在里德尔说那段话的时候就已经感到不妙,可她来不及反应,便被扔入了刺骨且寒凉的湖水里。
这水粘稠地像是胶水,拖着她一直从湖面沉入地底深处,她竟然没有力气挣扎!眼前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色,稠密、厚重亦令人窒息,可她偏偏看先自己的胸前伸出了两双手,是幻觉吗?
【是否向汤姆·里德尔求救?】
【是】
【否】
芮娅在水中艰难地眨着眼,她都要沉到湖底了,能怎么向里德尔求救?她要怎么在水中发出声音?芮娅祈求着、挣扎着,希望冻得失去知觉的五指能够有所反应。
她耗尽了荧光字幕给的倒计时。
那行字幕好似脱落的墙皮,一个个单词在空中剥落、消失...胸前的那条项链在水中浮了起来,亮起暗绿色的光芒。
岸上的里德尔有些发慌,他等了足足有两分钟——人在水中能憋多久的气?
他回想着芮娅清瘦的身材,之前抱着她并不觉得重,可她偏偏在水中飘不起来,一路沉到湖心。
要不要救她?
湖心亮起一道神秘的绿光,可那仅仅是道光,里德尔透过光亮却看不清湖底的样子。
这绿光闪烁了两下,随后又化作黑暗。
里德尔身畔的火焰歘地亮了些,可眼前却像是出现了幻象,湖心的绿光重新亮了起来,他得下去看看。毕竟他的原意并非杀掉芮娅·安,受到教训后,是时候将她救起来了。
“啪”得一声轻响,里德尔的脚踝上多出一只苍白的小手,他下意识朝身下看去。
是芮娅·安,她浮了起来,难道之前她一直躲在湖中?
哦,不,到头来又是自己被捉弄了!
芮娅从湖面中缓缓支起来,裙子紧贴着身子,像冰块一样寒凉,头发、下巴、中指和裙摆上的水珠啪嗒啪嗒地落在浅浅的湖水面上。
“啪——”又是一阵轻响。
里德尔火冒三丈,芮娅·安!这个女孩竟然敢打他?
他的火气来不及发泄,就听芮娅·安平静地张口道,“你想杀了我吗?尸体沉在湖底,就没人会发现?冰冷的湖水日日浸泡着皮肤,我的尸体会肿胀起来、脸会像是烤箱里膨胀的面包...然后浮到水面。”
里德尔并不想杀她...但他却一时哑然,又听她紧接着说,“如果海水涨潮,淹没了这块岩洞,那么我的尸体会随着洋流飘到沙滩,被这里的村民发现——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你向来觉得自己身世非凡,我又有什么理由不这么觉得呢?我的父母肯定也是巫师,他们去孤儿院接我的那天会顺藤摸瓜找到杀害我的凶手,芮娅·安的室友——汤姆·里德尔。”
里德尔被芮娅·安长长的论调糊弄了头脑,嘴边的话脱口而出,“不!谁会发现?科尔夫人不会在郊游上花大价钱,这个地方及其隐蔽!海里那么多鱼,时间一久只会有骨架!”
“你果然想杀我。”芮娅·安平静地吓人,她甚至笑了,她取下马尾上系着的发带,甩到里德尔的脸上。发带浸湿湖水,添了几分厚重感,重重拍在他面颊边,就像是又给了他一巴掌,“还你。”
她朝着门洞一路往外走去,拖出一条水渍。
里德尔打懵了,满肚子的气却无端消了一半,甚至有股说不出的委屈。从来只有他做尽坏事却不被抓到尾巴,何曾有过这种感觉?他小跑两步冲到芮娅身边,嘴巴翕翕阖阖,终究吐不出一个字。
两人走到悬崖边,芮娅停住了脚步,她转身背朝大海,向里德尔张开双臂,“你不是想杀我吗?”
她顿了顿,“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能将我从这处推下,也能带着我飞回对岸。”
芮娅闭上眼睛,静听层层叠叠的海浪声。
良久。
汤姆·里德尔重新环上了她的腰,托着她一路平稳地回到了沙滩上。
芮娅听出来了——小男孩的心跳依旧快得惊人,他才是被吓到的那个。
......
当芮娅·安拖着一身湿衣在临返程前回到汽车上的时候,所有的眼睛都瞪着她。
科尔夫人更是气急败坏地要惩罚她,“你这是什么样子!还不找衣服换上——玛莎可说过,不能游泳!”
“不,科尔夫人,我想我会得到您的表扬。”芮娅·安朝着科尔夫人行了个屈膝礼,“村庄里最贵的一盆花不知为什么飘到了海里,我把它救了回来。”
“什么?”科尔夫人看着芮娅朝着车窗外的村民挥了挥手,那几位花匠挤成一处笑着朝芮娅还礼,甚至追了一段汽车。
“请问,我能回到座位上了吗?”
科尔夫人张了张嘴...
最终妥协道,“去吧。”
芮娅昂首,一路走过汽车过道。
最后一排,汤姆·里德尔身边的位置还空着,上面摆着一朵发带叠成的花。
她就这么在走廊站着,目不斜视,直到返回孤儿院。
作者有话要说:
汤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关于飞行:原著里汤姆都带了两个人。我想这里他带一个应该不成问题。
第10章 伍氏孤儿院
【吾爱,我为幼时的行为而羞愧。】
【汤姆!别...这么叫我,芮已经很亲昵了。】
芮娅又开始做梦了,在梦里她长得飞快,却早早定格在某一个高度。
纤细的身子被某个身着怪异长袍衫的青年所笼罩。他们叠在一起,他一路从自己的脖颈落下轻柔的吻...再到下巴、面颊、眼睑,最后印上自己的唇。
不,不要!这个梦完全不按她的思想进行!
她乖巧地任他施为,不设防地接纳着对方,甚至溢出暧昧的嘤咛声。
到底是谁?
她艰难地仰起头,只来得及匆匆一瞥就从梦中惊醒。
“呼——”她倏地从床上坐起,剧烈地喘着气。上帝,那张脸居然有七分像里德尔!
夜风拂过,芮娅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她被吓坏了。
再次躺倒,却怎么也睡不着,就连呆在这间房里都难受得厉害。她迅速换好衣服,轻声洗漱,打开房门、游荡在走廊里。
芮娅来回踱着步子,两指捻起胸前的项链反复打量。据科尔夫人和玛莎所说,这是她母亲留给她的。
在她沉入湖底,荧光字幕消失后...有那么一刹那,她确实觉得自己死定了。
可这项链中居然...居然窜出了一个青年,他伸手轻触自己的面颊,随之绕到她身后,将她从湖底托了起来。青年的脸...和梦中的那位一模一样。
难道说,她和里德尔是兄妹?哦,不可能,里德尔也是被母亲送到孤儿院的,他们的生日差不了几天。自己的脸,明显有些亚洲血统...科尔夫人说过,她母亲是个亚洲人,却说德语。
梦境大有可能是一个人和自己的对话,公鸡腔提克里的梦恰恰证明了他对自己前程的不确定和恐惧——这是她自己曾说过的话。
巫师都会这样么...她不敢确定,要不要去问里德尔?
哦,不,不行。
太、太过诡异了。她该怎么开口?
你梦到过我么?或许是长大后的我,我们...好像在谈恋爱——对一个十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简直不可饶恕。
更何况里德尔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昨天他差一点儿就杀了她,芮娅·安,你难道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吗?
她将项链拿到亮处,举起、旋转、端详着。芮娅之前并不觉得它有多精致,可在月光的照耀下,她发现这圆球形状的物体并非一团实心,而是有内外两部分,内里半透明状的芯子被一缕缕棕褐色的丝状镂空边框包裹着。
“hello?”、“你好。”、[你好。]
芮娅尝试着用不同的语言和项链打招呼,但都失败了,没有任何回应。
越想越烦躁,芮娅决定转移注意,一路拐过走廊,来到厨房。
她敲了敲半掩的木门,随后将其缓缓推开,“玛莎,我来取餐了。”
玛莎有些愕然,“芮娅·安,你送报的惩罚已经过去了,今天可以不用早起。”
“啊...我忘了!”芮娅怪叫一声,“我真的忘了。”
玛莎手上的动作不停,继续一刀刀切着胡萝卜,“你可以再去睡一会儿,还早。”
“谢谢你,玛莎。”
这时,她相当于得到了玛莎的允许——难得的自由活动时间。
芮娅蹑手蹑脚地将这个孤儿院逛了一遍。她似乎知道了这里显得压抑的原因,建筑方方正正,外观呈円字形,出口被高耸的铁质栅栏围地严严实实,铁栏顶处的黑桃状尖头是那么的锐利,能将雨滴劈成两半。
是了,她根本不会在孤儿院长久地呆下去,又怎么会见到长大后的汤姆·里德尔呢?
她松了口气,准备着晃回宿舍走廊。
孤儿院的楼梯很老旧了,走上去,木料就会吱呀吱呀地叫喊。芮娅尽量将步子放的很轻,甚至没有惊扰到楼梯拐角边那白色的圆团。
是只兔子。
房子内漆的颜色很黯淡,通身雪白的兔子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极其亮眼。芮娅来到楼梯最顶处,俯下身,朝小兔子伸出手。
它乖的不行,圆润的脑袋左右嗅嗅,之后小腿一瞪,扑入芮娅的怀里,还舔了舔她的手指。
芮娅看着它水润的一对眼睛,心都要化了。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紧张、惊惧中徘徊。见到这样可爱的东西好似干涸的海绵浸入了温水,皱褶的心情终于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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