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真是见了鬼了!竟然有人要订报。”那女人嘟囔了一句。
“什么”
“噢,没什么,夫人。”她忙挤出一抹微笑。
“稍等一下。”她拿过桌上一摞订购单最上面的一张递给我
“填上名字和家庭住址。邮局的猫头鹰会派送到您哪儿的。”她说着在我面前放了一支秃了一半的羽毛笔。
“谢谢你,好心的姑娘。”我接过笔装模作样皱起眉推了推挂在脸上的那副厚厚的眼镜。
“您看得清吗?需要我念给您听吗?”
“噢,不必了。我想我可以。”
“现在就连《唱唱反调》都和魔法部的说辞一样荒谬。搞不懂怎么会有人前来订这些玩意。我看是老糊涂了……”
在我填写信息的几分钟内,女人说个不停。
显然我的伪装极具欺骗性。她理所当然认为我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或许我的耳朵也不好使她才可以在我面前肆无忌惮的抱怨着越来越糟糕的报刊质量。
“您确定这些都要订?”她接过我勾选好的单子小声惊呼道。
“当然,所有的都要一份。”我从口袋里掏出十个金加隆放到她的面前。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邮局订报可以支付现金。”
“可以是可以——”女人瘪了瘪嘴,极为不情愿的收下了钱。
“真是个老古董,竟然连古灵阁的支票都不会用。”
我走出了邮局。
至于身后传来的女人的感叹我并没有在意。随她去吧。就当是给她无聊的工作添点谈资的乐趣。
接下来的几天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只有早上取报纸的时候会出去一趟。
我填了个假名字又写上了距离家有两个街区的杂货店。
伦敦的上空经常灰蒙蒙的。我取报的时候能看到上早班的人们低着头擦肩而过,在冰冷的城市里颤栗。
他们只会觉得今年的冬天要比往常更阴冷潮湿罢了。殊不知巫师界的战争即将打响。他们更不会知道每天有多少人死于看似意外的魔法攻击,甚至其中的一些成为了牺牲品。
当然,大部分的事件报道我都是在电视上看到的。
除了看看麻瓜界的新闻,我把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了野外生存基础手册和相当一部分记录片上。
我之所以会选择先回家是因为有哈利三人的经历在前。如果没有足够的准备,逃亡之路会异常艰难。所以我备好了野外生存的基础用品,甚至还有一个小型医疗箱。说到为什么要用麻瓜的药品,完全是因为我家里存储的魔药材料只能做一些简单的美容魔药——那玩意可救不了命。不过话说回来麻瓜发明的药疗效还是可以的。
一方面,我努力的涉取生存的知识,为即将开启的逃生之旅做准备。
另一方面,我往最坏的方向考虑,试着以平和的心态迎接死亡——如果不慎被神秘人的势力抓住的话。
我是如此的矛盾。我自认不畏惧死亡却又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我骗不了自己。
我终究还是想活下去的。
与此同时丽塔关于我的访谈文章陆陆续续发表在好几种报刊上。她的笔名看的我眼花缭乱,不过她的文风向来很好辨认。
言辞辛辣讽喻意味十足。而且丽塔的聪明就在于通篇的假话里渗透出真相,真话里又加上一些夸大的说辞。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读者摸不清哪一段是真哪一段是假。
我对此很满意。比起干巴巴的讲故事,我这个穿越者被镀上了一层神秘色彩。在她的独家爆料中,我是一个来自某个时空的旅行者,而且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只要有一小撮人对此感兴趣,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事就能传到神秘人的耳朵里。
然而两天后丽塔的文章再也没有出现在任何报刊上。我几乎翻烂了最新一期的《巫师周刊》也没有在哪个角落找到她的连载。
她发表的最后一期文章停留在了“在我通过某些特殊手段和这位穿越者进行了一次访谈后,她向我吐露出一个关于救世主和神秘人的惊天秘密。”
神秘人和救世主之间的联系?
我可不记得自己和她聊过这个。不过我相信这是她一贯的用来吸引读者的方法。
又过了几天丽塔还没有恢复更新,我开始变得焦虑起来。
我迫切的想知道丽塔身上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故能让她放弃继续报道我的故事。明明只要她写下去就能拿到一笔不菲的稿费。
以我当年追了她专栏那么久的经验来看,即便故事编的再离谱,她也会坚持挖掘完关于某个名人的秘闻。对于读者来说,她还勉强算是个良心作者。
除非她受到了威胁。
毫不夸张的说,对于感兴趣的东西,丽塔就像一条猎狗,倚靠着敏感的嗅觉一直跟踪猎物直到达到自己的目的才肯罢休。
唯一的解释就是神秘人已经注意到了丽塔的文章并且可能对她动用了某种手段。
可这也说不通。
《预言家日报》上一次出现我的名字还是那对傻乎乎的父子为了感谢我让丽塔写了一篇蹩脚的文章来“赞颂”一位好老师。
而现在这上面没有一个角落提到我。
如果神秘人想找到我,那他有极大可能性会在上面刊登我的信息。
毕竟《预言家日报》算得上是魔法世界中的主流报纸,对于大众有着较强的影响力,而它也曾是魔法部,如今的神秘人控制引导舆论的最好武器。
难道神秘人并没有留意到关于我的消息?
那丽塔又为何停止了连载?
无论是丽塔、亚瑟安还是其他乱七八糟的笔名,她再也没有发表过一个字。
又过了几天,仍没有一本报刊有提到什么关键的信息。
我开始怀疑神秘人是否真的知道我的存在。
好在唯一的安慰是报纸上也没有出现“霍格沃茨”和“神秘人”的字眼。至少目前看上去神秘人还没有到访学校,那里应该还算安全。
暂时的安逸确实会消磨掉我为数不多的戒备。
我在家里呆了一周后慢慢放松了警惕。毕竟我不可能长时间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那恐怕会先把自己折磨疯。本来我准备好这一切就该离开的,但是不得不说在家呆着实在是太舒服了。我觉得在确定被神秘人盯上之前也不必急着离开。
也正因此,每当我想起这事儿来总会为自己过早的卸下防备而感到懊悔不已。
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发生在我离开学校后的第二个星期三。
那是一个难得能见到太阳的午后。我吃完了午餐披上大衣准备去后院晒太阳。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真是奇怪。
我母亲的朋友鲜少前来拜访,在她离开后家里就再也没来过客人。随便一说,邻居苏珊一家早在去年就移居到了澳大利亚。
我实在想不出来还会有什么人前来。
“谁?”
我走到门口透过猫眼朝外张望。
一个高大的男人出现在视线内。他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的低低的。他的打扮让我感到莫名的不舒服。而他随后话里的破绽也印证了我的直觉。
“女士您好,我是隔壁的住户。有件事想和你聊一下。”
“抱歉,我的邻居很久之前就已经搬走了。”
男人怔愣片刻又换了套说辞。
“是我没表达清楚。我的意思是,我是您隔壁那户人家的远方亲戚,今天刚刚来到伦敦。但是您也看到了,他们都早已离开了。可以借我电话一用吗?”
“你沿着条街直走到头左拐有一个电话亭。”
这个男人非常可疑,我不打算给他开门。
“可我身上没带钱……”他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简直太离谱了。
毫不夸张的说,这里离伦敦市中心不到十分钟的车程,是实打实的富人区。我完全不相信前来投奔的亲戚会穷到身上没有一分钱。
“抱歉,我是不会给你开门的。你可以找别人试试。”
我说着直起身子下意识摸了摸贴身携带的魔杖。如果这个可疑的家伙还不走的话,我不介意给他点颜色看看。
外面安静了几秒后突然变得嘈杂起来。似乎有人在争辩着什么。
我皱起了眉,正打算再度通过猫眼看看外面的情况,伴随着一声巨响,房门朝我砸来。
我慌忙向后躲闪,下一秒厚重的大门倒在了我的脚边,激起地上的灰尘。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三支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
往日里只有在电视剧里或是在重要节日才会出现在街道上的警察此刻就站在面前。
而刚才那个形迹可疑的家伙穿着黑色的警服手持配枪——他是个警察。他戴着的也不是普通的鸭舌帽而是有徽章装饰的警帽。
“把手举起来。不要让我再说一遍。”一个胸前挂着对讲机的秃头男人冲我吼道。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乖乖照做了。麻瓜的枪的威力我还是见识过的。我掏出魔杖的时间就足够他们制服我的了。何况我并没有做过任何违反麻瓜法律的事情,激烈的反抗只会给自己惹麻烦。
秃头给了身后同事一个眼神,那人朝我走过来,从裤兜里摸出一副手铐。
那玩意散发着金属特有的光泽,我下意识缩了一下手,但他毫不怜惜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的胳膊扭到背后。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声,齿轮咬合在一起。坚硬而冰冷,我知道自己的挣扎将完全没有意义。
“你被逮捕了,女士。”他说,然后拉起了我的胳膊。
“等等!”我被突然闯入的警察搞糊涂了。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等到了警察局你就知道了。”他的脸上露出极不耐烦的神情,推搡着我朝门外走去。
门外早已停了辆警车,蓝色的车灯不停的闪烁着。
在去往警察局的路上,我几次客客气气的询问原因,他们都不肯回答。
这终于在一定程度上惹恼了我。
毕竟谁能接受自己好端端的待在家里然后被突然闯入的警察带走还什么都不说的?
“据我所知,警方需在逮捕时告知被捕原因。在情况不允许立即告知的情况下也应尽快告知。”
“说的没错,女士。”开车的警察接着说道,“但是若警方未及时告知你被捕原因也并不意味着此次逮捕是违法的。”
我瘪了瘪嘴,觉得自己真是倒霉死了。还没引起神秘人的注意就先被一群麻瓜警察给抓起来了。
窗外的景物飞速在眼前掠过,警车最后停在了警局的大门前。随后我被带到了审讯室。
“我们快点开始吧。”我面色不悦的坐在一个连靠背都没有的椅子上,看着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头秃警察。
“噢,没想到你比我们还急。”他挑起眉故作惊讶。
“我想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我没好气的说道,“首先你应该解释一下我被拘禁的原因。”
“别这么激动嘛,女士。让我看看。”他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慢慢翻着手里的文件夹。
“我们最好快点结束这个乌龙,如果你们意识到逮捕错人的话。否则我会提出诉讼。”
虽然我不知道麻瓜那些繁琐的法律条文(更别提诉讼是什么意思),但照着剧里的说总没错。
“噢——找到了。很遗憾,女士。我们并没有抓错人。”他得意洋洋的摊开某页然后把文件夹推到我的面前。
我用被拷住的双手抓紧了椅子的边沿,确认重心稳定后才慢慢倾斜身子朝面前的文件看去。
上面的名字和照片确实都是我。但是被捕原因那栏却写着一个陌生的名词。
“经济诈骗,这是什么”
我皱起眉问。
作者有话要说:
警察:你被捕了!
柏妮丝:???不是吧,阿sir?
PS今天去医院检查身体,问题不大。心情好,遂加更一章嘿嘿
第104章
“审问进行到哪一步了?”审讯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黑人女性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做笔录用的纸,腰间别着配枪。
“还没正式开始呢。”秃头警察伸手把文件夹拿了回去然后清了清嗓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文件念道,“查尔娅.温亚德,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述的一切将作为呈堂证供……”
我就静静坐在这个连椅背都没有的破椅子上听他磕磕绊绊的念完了米兰达警告。
“听懂了吗?”他问,“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不用了,谢谢。”
“那好,我们开始吧。”他兴奋的搓搓手,黑人女警则拿起笔。
“姓名。”
“查尔娅.温亚德。”
“年龄。”
“18。”
“这个年纪……”他想了一会,“哪所大学?”
“我没上大学。”
“没上大学?”一旁记录的女警惊讶的挑起眉,“我以为有钱人家的孩子都会去剑桥捐个实验室然后随便念个几年呢。”
“那是哈佛,笨蛋。”秃头说,“有钱的美国佬才喜欢那么玩。”他转向我接着问道。
“那你有工作吗?”
“没有。”
“好的,那就写‘自由职业者’。”他示意同事这么写。
我也是头一次知道无业还有这么个优雅的说法。
“住址。”
“伦敦市西区梅菲尔顿街77号。”
基本信息说完后他便开始念一些晦涩的专业名词。
他解释了半天“经济诈骗罪”的定义和量刑标准,我却一个字都听不懂。
麻瓜的法律法规可真**繁琐,听的我头大。
好在我有权保持沉默。
“我可以寻求律师帮助对吧?”
“当然,女士。这是你的权利。不过你无权私下联系,我们警方可以代替你致电任何人。”
在得到了我母亲挚友斯特林先生,一个律师的号码后女警站起身扭着她浑圆的屁股走出了审讯室。
他的律师事务所离这儿不远,我想他会很快赶来的。
在等待斯特林叔叔的过程中,我用手撑起身子费力的换了个坐姿。
“可以先解开手铐吗?”
“抱歉,目前还不可以。”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可以给我看看证据吗?”
秃头一时语塞。他翻了翻厚厚的文件夹,“这倒没有,不过有指控。”
“谁?”
“我们要保护个人信息。”他合上文件摇了摇头,故作神秘的说。“不过我可以透露一点点,他是个大人物。”
“不管是谁,除非有确凿的证据,否侧你们无权给我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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