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卢修斯是个蠢货,但这并不代表在德拉科的事上我会坐视不管。”
“我也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让哈利和他见上一面,只要哈利缴械了德拉科的魔杖,剩下的事就和他无关了。”
斯内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很好,”他说,“在此之前我会尽可能拖住神秘人不让他找到老魔杖。如果他得手后发现老魔杖不忠于自己的话……”
“不会这么巧吧……”
“万事不能只往好的一面想,你所犯下的错误都是因为低估了神秘人。”
他说完这番话就重新回到办公桌后坐下低头沉思起来。我不好打扰他思考只能傻呆呆站在一边。
“你有什么好的意见吗?”他冷不丁问道。
“暂时没有。”
“那你傻站着干什么?去礼堂吃晚餐吧。”
“教授你呢?”
“你觉得以现在的情况我还能吃的下去晚饭吗?”
“去吧。别在我面前干站着,你又帮不上忙。”
如斯内普所言,直到晚餐结束他都没出现在礼堂里。德拉科也不在。他醉酒醉的厉害,克利切直接把他带回了寝室。
不过说实话,斯内普的话确实有刺激到我。
[……反正你也帮不上忙。]
“我怎么就毫无用处呢?”我小声嘟囔着。
他的态度让我感到不满。难道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只会惹麻烦的糊涂蛋?
“怎么了,柏妮丝?”斯拉格霍恩教授看向我,慢悠悠的叉起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没什么,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柏妮丝,不必在意别人的评价,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谢谢你教授。”我为自己得到斯拉格霍恩如此高的评价而感到愧疚。
晚餐结束后我回到房间。克利切已经等候多时了。
按照霍格沃茨原本的规矩,即便是教授也不能带家养小精灵,但克利切的情况确实有点特殊。
他原本是布莱克家族的小精灵,理应回到格里莫广场12号。但哈利三人之前在逃跑的时候无意间暴露了布莱克宅邸的位置。
虽然食死徒不会威胁一个家养小精灵的性命,但克利切的立场至今仍是一个谜。或许他没有立场,但碍于他曾是一只撒过谎的小精灵,我不敢放他回到那里,生怕他再度被利用。
事情已经够糟糕的了,我只能更加谨慎对待身边的人和事。
“主人——需要克利切做什么——”
“暂时不需要。对了,德拉科怎么样了?”
“马尔福少爷睡的昏沉沉的——克利切为他准备了蜂蜜水——”
“你做的不错。”我点点头,“你可以去休息了。”
我知道位于学校一楼厨房旁有一条隧道直通小精灵的房间。多比和闪闪他们都住在那儿。
“主人是在赶克利切走吗?”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我产生了依赖感。
我冲他笑了一下,用我最温柔的语气哄劝道,“当然不是,只不过我想一个人静静。”
“克利切明白——”随着“砰”的一声,克利切消失不见了。
我收敛了脸上的笑,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上去。
事情的进展实在过于迅猛——整整比当年提前了四个月。
四个月可以做很多事情。比如找到剩余的魂器并且销毁又或者做更多有意义的事。
可是现在……
赫奇帕奇金杯没有找到;大蛇也依旧活跃在神秘人身边;老魔杖的主人还是德拉科。
如果神秘人现在就攻入学校,不仅他会发现冠冕已被销毁的事实恐怕还会直接牵连到斯内普。
而魂器没有全部销毁就意味着他不会彻底死亡,一旦战争打起来,我们完全没有胜算。
总而言之,这都是因为我过早销毁了冠冕引起的。
错也自然在我身上。
假若我不那么急于销毁它,是不是神秘人就不会产生现在就攻入霍格沃茨的想法?
我母亲从小就教育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然也不会逃避责任。
不过我要如何弥补我的错误呢?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我试着缕清思路,却依旧感到迷茫。
或许此时此刻斯内普也在校长室内思考这个问题。
我不能把赌注全部押在他身上。他本身的间谍身份就宛如在钢丝上行走般危险,更何况目前还没有关于拖延时间的具体计划。
除了老魔杖和哈利,如果这个时候能有别的足够转移神秘人注意力的事情就好了。
就算他再怎么厉害,三件事情同时牵制着,想必也会暂时搁浅攻入学校的计划吧。
毕竟霍格沃茨永远都在这儿,而学校里大部分学生在他眼里又完全算不上什么,更不会对他造成威胁。
可是神秘人会对什么感兴趣呢?
哈利、能让自己永生的魂器、对权利的渴望……
他太富有野心,我一时想不出他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又或者说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些什么。
目前为止哈利对神秘人的吸引是最大的。毕竟哈利可是预言中注定要打败他的“大难不死的男孩”。
等等!
预言!
我突然来了灵感。
神秘人亲自去戈德里克山谷杀害波特夫妇只因为特里劳妮的预言,而据说她本人完全没有继承祖先们的预言天赋。
就是这个准确度极低的预言在十多年后依旧受到神秘人的高度关注。如果他不在意预言的后半段,又怎么会派食死徒去魔法部里抢夺装有预言的水晶球呢?
预言是什么
预言是未来。
而我来自未来。
有那么一刻我确实犹豫了——我从不否认自己的懦弱。
一旦我的身份曝光,必将引起轩然大波。
神秘人、食死徒甚至是魔法部少数的官员……
到了那个时候,我可就身不由己了,甚至连性命都未必掌控在自己手里。
这是一个风险极高的赌注。
我不确定冒险是否有意义。可除了曝光自己未来人的身份,又有什么好办法呢?
这天晚上我想了很久很久。直到墨水般的天空渐变成了化不开的黑色。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我终于下定决心做些什么来改变目前处于被动的局面。
我抽出一只羽毛拿出一张信纸摊在桌子上。不到一刻钟一封信就写好了。
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不过是写明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而已。
我把信纸简单的对折一下然后装进了信封。最后写上丽塔·斯基特的名字。
这封信可能是我写的最随意的一封了,毕竟我有十足的把握她会按时赴约。原因无他,我只不过在信中稍稍提醒她是非法阿尼玛格斯的秘密。
鉴于现在已经临近宵夜猫头鹰都休息了,我只能再次叫来克利切。
看着他强忍睡意努力瞪着大眼睛却依旧保持着毕恭毕敬的模样,我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明明他已经休息了。
可谁知道明天早上我会不会退缩改变主意呢?
“把它交给丽塔·斯基特。”我把信递了过去,“我想你应该可以找到她。”
“当然——克利切一定会找到她——”他骄傲的挺起胸,显然在为自己作为小精灵的特殊技能感到自豪。
他接过信“砰”的一声就消失了。我望着他刚刚站过的地方完全可以想象丽塔收到这封看上去一点都不真诚的“威胁信”时的表情——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她明天肯定会来的。
我想着。
那场面一定有趣极了。
夜深了,学生们睡了,城堡睡了,黑湖也睡了。只有我还醒着。
往常这个时候我早已进入了梦乡。可此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焦虑和不安。
我的神经绷的紧紧的,整个人都沉浸在紧张和莫名的兴奋中。
我本以为送出去这封信后就能安安心心睡个好觉。结果不仅杯水车薪,更让我感觉夜晚的时光愈发难熬。
查尔娅,你可赶紧睡吧。
我对自己说。
要知道过了明天一切都会改变。搞不好今晚就是你睡的最后一个安稳觉了。
所以,
“啊……”我烦躁的喊了一声,翻了个身企图入睡却又失败了。
我彻彻底底失眠了。
在晨曦来临前的无尽等待中,我靠在床边开始思考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比如神秘人会不会立刻派人抓捕我,又比如遇到食死徒我该使用什么咒语,还有要不要临走前给德拉科留一封信——就像无数麻瓜影视作品里那些身患绝症的女主角一样:告诉他我永远爱他,原谅他做过的错事并真挚的祝愿他会遇到一个更好的女孩。
噢,我的梅林!最后一件还是算了吧。我到底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深夜确实会唤醒人的矫情、多疑、顾虑。我为自己愚蠢的想法感到羞愧,于是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在床上滚来滚去。
就在我翻滚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斯内普的话。
或许从某种角度看,他说的并没有错,只不过是语气刻薄了些。
邓布利多确实很懂的掌控人心。他知道我的弱点是德拉科,自然也会利用这一点。他唯独告诉我一人老魔杖现任主人是德拉科,这样我肯定会在这件事上花心思。即便他不在了,老魔杖的所有权也能顺利交到哈利手上。
似乎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天衣无缝。
我停止了翻滚,将自己从被窝里挣脱出来望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发呆。
亲爱的邓布利多教授,你是否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天呢?
明明他利用了我,可是我打心底却没办法对他产生一丝一毫的厌恶情绪。
这很奇怪。
更奇怪的我竟然会心甘情愿的冒着生命危险去做这种事情。
我一定是疯了。
就在漫长而煎熬的自我怀疑中我迎来了第二天的第一缕阳光。
幸好我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即便一夜未睡我仍没感到强烈的困意。
上午有两节高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课。
当我站在讲台上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这是我最后一天的教师生涯了。看着底下的学生不免生出几分伤感和不舍。
这节课上,只要学生能回答出我的问题,我就尽可能多的给他们加分。以至于课上到后半的时候被莫名其妙加了二百分的格兰芬多学生都用震惊的眼神看着我。
在下课前五分钟我停止了授课。
“我很荣幸能成为各位的老师。”我环顾一圈格兰芬多和拉文克劳学生。这里面有非常多熟悉的面庞:纳威、金妮还有很多D.A.的成员,唯独缺少了卢娜。
想到她我悄悄叹了口气然后接着说道,“和大家相处的日子真的非常非常开心。希望在座的各位在今后的日子里都能坚持自己的信念。那么……”我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就在这个时候下课铃声响起。
“这节课就到这里吧。”我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再见了。”
学生们收拾好书包三三两两走出了教室。有几个心思细腻的拉文克劳学生故意磨蹭到最后。
看样子她们有话要说。
难道是看出了我的异样前来安慰我的吗?
其中一个女生怯生生的走到我的身边。
“卡尔教授,你是不是……”
我心里升起一股暖意,正打算故作坚强的告诉她们一切安好的时候,只听见她接着问道。
“忘记留作业了?”
这个问题可真是出乎意料。
果然是最爱钻研学术的拉文克劳。
我无奈的摇摇头,温和的解答了她的疑惑。
“写在羊皮纸上的东西不如握在手里的魔杖有意义。亲爱的,你不必太看重理论。你该多和同伴实战几次。这才是黑魔法防御术的真谛。”
我当然不会留作业。
毕竟就算我不在了,我也不希望学生们谈起我用“留下几英尺的作业就不负责任消失了的坏老师”来评价我。
女孩失望的点点头,招呼她的同伴离开了。
当最后一个学生消失在门口后,我收回视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正紧紧扣着讲台的边缘。
我松开了掌心满是汗的手,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这让我几乎喘不上来气。
我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我原以为自己能风轻云淡的站在讲台上做最后一天的老师,此刻却恨不能立马消失。
我真的要撑不住了。
要不现在就走吧?
我心想。
就让我如此狼狈的离开吧。
可是我的腿却如同灌了铅一般完全迈不开步伐。
其实我能勉强留在教室里上最后一节课并不是因为我有勇气,而是出于私心还想再见德拉科一面。
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我真的,很想见他一面。
可当那个我爱着的、熟悉的金发少年拎着书包走进教室的时候,我顷刻间又改变了主意。
我发现自己完全不敢面对他,即便他还不知道我即将离开。
“柏妮丝。”他略显局促的叫了我的名字。
我心里一颤,还是故作镇定的看向他。
“昨天在列车上的事……”德拉科脸色微红,支支吾吾的解释着,“非常抱歉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我、我不应该……”
“都是酒精惹的祸。”他小声嘟囔着。
恍忽间,面前的少年和记忆中那个脸上印着一个清晰巴掌印结结巴巴和我表白的小男孩逐渐重合起来。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一眨眼,男孩都变成了男人。
不过我的爱人一点都没变。
这可真好。
“柏妮丝,”他再度叫了我名字。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这是教室,德拉科。我们先不谈这个好吗?”
他迟疑一下点点头转身朝靠窗的座位走去。
我望着他的身影在心里默默流泪。
我发现自己终究还是舍不得。
或许我现在就应该走,让他记住我还算美好的一面。否则我真的很怕自己课上到一半哭出来。
可是这个时候不少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的学生已经开始陆续走进了教室,彻底阻断了我的逃跑计划。
于是我只好强迫自己拿出最好的状态,勤勤恳恳的上完了我教师生涯中最后一堂课。
一方面我尽可能保持自己一贯的上课风格希望德拉科不要看出我的破绽,另一方面我又偷偷的希望他看出点什么苗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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