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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后来事实也证明，即使是南荞和陆生绫在一起了，这个围绕她的世界也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
喜欢她的人会以“游戏”作为借口继续喜欢她，对她做那些事；投入太多的人不会甘心就这样离开；至于无法接近南荞的人，也只会更加不甘心地躲在暗处、静待时机。
第52章 想要独占南荞
那时的李潇猜测过很多, 他想过齐臣，想过蒋冶，当然也想过他自己。可他确实没想过, 南荞会和陆生绫在一起。
毕竟在最一开始, 陆生绫也不是南荞那些追求者中好感值最高的那一个。
“你怎么晚到这么久？”李潇才刚一坐下，陆生绫的少爷脾气很快发作，“有必要磨磨蹭蹭那么长时间吗？”
李潇脸色一黑，嘴角抽搐道：“我又没迟到，是你自己早来的。”搞得谁还不是个少爷似的, 在南荞那儿积来的火气别朝他发。
再说了，当初他在陆生绫旁边说了多少次劝过多少次，说他和南荞脾气太像不合适, 是陆生绫自己不听的，非要赶上去找气受。
怪的了谁？
陆生绫冷哼了声, 不说话了，继续吃盘子里的牛排，周围盘子里的菜都冷了, 他大少爷可没有要等人的意识。
李潇也懒得理他，反正陆生绫从小就这样，和南荞谈恋爱之后就更神经质了。
他发神经的时候不理他就行，把他晾在一边。等他发泄完了, 或者自己想通，火气消下来了, 也就好了。
两人相安无事地坐着, 安静了一会儿, 原本是好好的兄弟谈话，现在空气仿佛冷凝, 谁也没理会谁。
就这样过了一阵，陆生绫才又突然开口道：“今天我本来是要和南荞约会的，可她放了我鸽子。”
李潇低头，往嘴里塞着肉，他早就知道了。
李潇：“知道。”
听出他敷衍的态度，陆生绫没在意，一只手拿着叉子，一只手捧着脸叹气。
目光看向窗外的海景：“我真是受够她了。”
李潇拿纸巾擦擦嘴，忍住朝陆生绫翻白眼的冲动：怎么了，他还想怎么的？南荞没和他说分手、没闹脾气、没打他掐他，他偷着乐就行了，说出来是想怎么的？
陆生绫也没在意李潇不说话，准确来说他也不是来听李潇说话的。
陆生绫：“这样下去可不太行。”
他情绪太不稳定了，跟南荞在一起的时候心情总是大起大落的，不在的时候也想着，偷偷关注她的一举一动。这样下去真的不行了，他都没心思做别的了，严重影响了他现实的正常生活。
李潇还是没忍住，一个白眼朝他翻了过去：“分手吧，陆生绫，去和南荞说分手。”
“我也感觉你被南荞影响的太深，这样下去可不行，所以你和南荞分手吧。而且我可以保证，离开南荞以后，你不出一个月的功夫就会恢复到正常的。”虽然陆生绫正常的样子好像也有点不正常。
陆生绫没说话，立即转头，眼神锐利地看向他：“我怎么可能现在就和南荞说分手。”
就算要分开，也应该等之后……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传来一股很奇怪的感受。
“我只是想让她变得好一点，至少对我好一点，不要总是不冷不热的，说不搭理我就不搭理我，连句话也不留。”
陆生绫就是想不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比他脾气还差、比他还要对人忽冷忽热的人？
“她周围那群总追着她的人也很烦啊，明明她都已经是别人女朋友了，为什么那群人还要追着她不放？”
陆生绫越说越生气，手里的叉子都快被他给捏变形了。
李潇越听越无语：这是在点他？
“那你可没办法，而且说出去你也没理，毕竟那个虚拟世界就是为南荞创立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玩家，你总不能自己和南荞在一起了，就不管其他参与者了吧？”
南荞本来就是大家的，根本不可能属于其中的谁。
“毕竟游戏当时开发出来，也不是只为了你一个人服务的。要是你能跑到游戏开发中心去把游戏买下来，这样游戏的所有权就归你了。你这才有资格不让其他人接近南荞，然后独占她。”
李潇说的话本来就不可能实现，先不说那个游戏的开发者愿不愿意把这个能给他创造巨大价值的游戏卖给他；他们身为学生即使是有钱人家的学生，买不买得起也是个未知数；更重要的是，那个玩神秘的游戏开发者根本谁也不知道他是谁，就连“顾敛”那个名字是不是真的也没人知道。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听了他的话后，陆生绫居然认真思考了起来。
他皱紧着眉头，一副苦恼的模样：“好像有道理。”
李潇嘴角抽搐，开始汗颜：“哈？”
*
一辆漆黑色的轿车行驶进市中心最繁荣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络绎不绝。
再往前开十十多公里，前面是富人区，环境清幽，区内绿化做的很好，每栋楼里都有专门的三个保安配备。
轿车穿过富人区，再往前开二十多公里，是一片独栋别墅，这里住着市内各种有头有脸的人物，想要住进这里，权势、金钱，还有人脉关系，都缺一不可。
再往前开去，出现在眼前的场景变逐渐得花团锦簇，一路上两边盛开的鲜花，种类之多、晃得让人移不开眼，甚至让人以为是来到了哪处人间秘境，或者是需要花大价钱才能进去参观的观赏园，实际并不是。
再往前一公里，直到往后再开过去的三十多公里处，都是私人领域，戒备森严，无数的保安持枪巡逻，花园中绚丽的花朵以及繁密的枝叶中，隐藏着数不清的监控，所以来到这里的人，都将无处遁形。
这里面分布了三座国内最著名的庄园，其豪华的程度说是真正的壮丽景观也不为过，只是从来没有普通人真正见识过——这三座庄园里，居住着市内三个最不可冒犯的家族。
“少爷，再往前就是私人领域了，要不要和管家打一声招呼？”
后排的车窗降下来，坐着后座的少年将目光落在窗外，看着眼前曾经熟悉的一草一木。手掩着嘴唇，一边看着，一边开始轻轻咳嗽起来。
少年看起来年纪不大，顶多二十岁的年纪，脸色不同于寻常人的苍白，有些失了血色，嘴唇是透着不健康的淡紫色。淡蓝的眸中透出一股好像看透了世界的悲悯，还有苍凉。却很美丽，是一种带着破碎梦幻感的美感。
他又深深地望了眼前一会儿，一边咳嗽，咳嗽声从之前的轻微变成了剧烈的咳嗽，眼神传来痛苦的神色。
听着后面这一道道传来的咳嗽声，司机都已经拧紧了眉头，面露心疼的神色，心中担忧不已：他今天本来就是违背了夫人的意愿，把少爷带出来散心的。
少爷……
“不用了。”
等剧烈的咳嗽声逐渐平息下来，他松开捂住胸口，不断传来心绞痛的心脏。
他不太在意地抬起头，拿纸擦了一下，轻喘一声后，淡蓝色的眼睛又恢复之前的样子，变得淡然而冷漠。
“我只是来看一看，我以前住过的地方而已。”
不过现在，物是人非。
曾经住过的地方，已经有人住了进去，而她身边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也早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代替了。
*
回去的路上。
孟扶堂待在车里，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低着头，目光呆呆痴痴地看向手里面攥着的一个断掉一只耳朵的淡粉色布偶兔子。
他的思绪不禁飘远，飞回到了十年前的时候……
市内三座最著名的庄园，分别住着三个家族——齐家，孟家，还有南家。
他从小就有心脏病，所以父母管他很严，不许他到别的地方去，但是允许他去邻居家串门。这一点，倒是和他现实里的经历挺像的。
那时候，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在感叹——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精致、完美的人存在。
或许，从某一方面讲，南荞也并不能算作是纯粹的人类。
小的时候，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去南家串门，然后去找她，告诉她在学校里发生的好玩的事，还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分享给她。
虽然大多数时候，小荞都很喜欢欺负他，然后态度很恶劣地把他送给她的玩具们都扔在地上，恶狠狠地踩它们。因为他很弱，她也知道他很弱，她知道自己有心脏病，所以就更喜欢欺负他。
用小荞的话来说，就是——“弱者就是被用来欺负的呀。”
孟扶堂还记得，当时的她一边踩着他送给她的兔子，一边笑眯眯地对他说这句话的场景。
他很难过。
但是没有办法，因为他只有她。
孟扶堂记得很清楚，那时的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捡起地上那个被她踩的破破烂烂的布偶玩具兔子，想要再追上去把兔子送给她时，却看到她在一个房间的门前停住，把耳朵凑了过去。
当时的他很疑惑，还有些茫然，只是当他逐渐朝她的方向走近时，听到门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时，却一下子顿住了脚步，变得脸红心跳起来。
房间里的人是他的妈妈，还有一个他并不认识的表叔。
可是当时孟扶堂并不在意，只是快步地追到她跟前去，伸手，小小的手掌堵住了她的耳朵。
“不要听。”
他红着脸，轻轻地在她耳边说着。
“你不在意？”
小荞转过脸来，笑眯眯地看着他，挥手拍掉他落在她耳朵上的手。
她的手很软，而且很小，细细白白的一截。
当时他就脸红了，可是紧接着听到她的声音。
“连自己妈妈都不在乎吗？你是什么冷血怪物。”
当时的孟扶堂惊恐又慌张，他不希望她这样想他。
他不是冷血怪物，他有在意的人，只是……只有她一个。
可是还没等他解释，想好要说的话时，耳边就已经传来她的声音。
“还是说，你不知道阿姨和叔叔他们在干什么吗？”
第53章 心脏病
当时的孟扶堂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要怎样和小荞解释，因为这里是游戏，他虽然有着和她一样年幼且稚嫩的身体, 实际年龄却已经比现在大了六岁不止, 见过的事情也多，所以他不可能不懂。
可是紧接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她笑眯眯地凑到自己耳边，用甜丝丝的嗓音，轻轻地说了一声：“那我们来试试吧。”
她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和神态和自己说过话, 导致那时的孟扶堂听到后浑身激动到微颤，他愣住了，之后过了很长时间才又反应过来。
回过神时, 看着她的举动，惊恐地想要制止。
“不可以！”
然而那个时候已经晚了, 她把自己压在地上，小小的身体相互接触着，他浑身冒汗, 因为疼，眼泪啪嗒啪嗒地顺着脸颊落下去，苍白的脸颊上升起了红晕，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
他一边叫着喘息, 一边伸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踝，手指掐紧着, 忍住之后快要出口的叫喊声, 看着旁边那端一直紧闭着的门, 心脏几乎快要承受不住这样的刺激，几度昏死过去。
手里那个原本紧紧抓着的兔子布偶娃娃, 也渐渐的、不受控制地掉落在了地上。
他们并没有被大人们发现。
而在那之后，游戏里发布了公告——「经由系统检测，发现虚拟人物曾在傍晚五点二十分至六点零三分的时间段里，出现过短暂的bug。目前已经修复。」
他晕倒了。
医生的检测说是心脏承受了过度的刺激，没有再多说别的，但是不能再有第二次。
那天，在病房里，父母在外面哭的很伤心。他们向来是这样，从来不敢在他面前哭，只敢在背后偷偷的抹眼泪。
他有些愧疚。
而那之后，他又在游戏里找过南荞一次，而他却可悲地发现，在那之后的南荞，居然是直接把有那天关于他的那段记忆，从脑海里剔除了。
她不记得，她根本不记得那天和他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这不是小荞的错，可他依然无法控制地觉得痛苦。
而那之后，他住进了医院。
常年的住院、打针、吃药。那段漫长又黑暗的日子里，就是她给自己带来的那一段回忆，才让他撑下去的。
可是这些年里，他的背就没有离开过医院的床，进不去虚拟世界，也碰不到头盔。
他没法去游戏里找她。
而等他终于可以离开医院里的病床和仪器时，已经是十年之后。
孟扶堂垂眸，坐在车里，看着手里的那个破烂的兔子玩偶，目光安静，陷入了有关于她久远的、好像尘封于脑海的回忆里，没有说一句话。
“小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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