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陌自诩性子很好,但他的脸依然止不住地一黑再黑。
转看屋顶。
“这咋办?”
“不知道啊……”
祝余和宁弈两人透过缝隙看着一个“醉鬼”和一个“臭虫”两人就站在里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算是自产自销吧?”祝余喃喃自语道,“这要是查到是我干的,肯定会被打死吧……”
祝余看着一身屎色的师父,眉毛拧成了麻花。
“没事,这不是没发现我们呢么,你再扔一个把这事栽赃嫁祸给男主不就完了。”
“你是想让我顺手一起把你的任务做了吧?”
“啊哈哈……”宁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反正都已经误伤一个了,还不如一鼓作气做完呢。”
“也是。”
她破罐子破摔了。
要是被查到,她就说自己是被宁弈绑架来的,全是宁弈一个人的手笔。
“嘭”
又是一个巨雷,其强度甚至超过第一个。
“你点是真的挺背。”
连宁弈都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
“谁!”
熟悉的爆炸声袭来,顾陌当然不会放过抓住这些“黑手党”的机会。
秦逸宣虽然喝的脑子有些晕晕沉沉,但是仍然能够感受到这是从屋顶抛下来的炸弹。
顾陌先行一步持剑劈向屋顶,秦逸宣紧随其后。
“!!!”
祝余和宁弈一看事情败露,立刻撤离,但是剑气来得太快太猛,他们两个还是仍有波及。
但毛房已经承受不住第三次暴击,轰然向外炸开。
一种名为米田共的东西肆意横飞。
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这里到底是个茅房还是一个化粪池。
“呕……”
祝余受不了这般恶臭,止不住地一阵生理性恶心。
不过此刻她来不及关心自己到底有多狼狈,拉起旁边人的袖子,拔腿就跑。
不能被抓到!不能被抓到!不能被抓到!
“靠!谁啊!”
裴锦书的卧房离茅房最近,生生被巨响吵醒,虽然他也醉的不轻,但是他已经睡了一觉,此时头脑已经清醒了不少。
他赶忙起身出门查看。
天……
天哪……
他们天问门的茅房是被天道处罚了吗?
怎么一片狼藉?
不对!
裴锦书瞳孔放大,他知道了!
是魔修!
只有魔修才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来人呐!来人呐!魔修进犯啦!”
“快来人呐!”
“魔修进犯,大家快打起精神共同御敌!”
裴锦书这架势,大有一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之感,俩嗓子就唤起人山人海。
“……”
正在跑路的祝余听到裴锦书的嚎叫不禁心下一沉。
可恶!
灾难始终快她一步。
第十二章
“来人呐!都醒醒!”
“都醒醒啊!”
……
随着裴锦书的呼喊声,原本暗下的灯都一撮撮亮了起来。一下子天问门灯火通明,好似日夜颠倒。
“呼……呼……”
祝余大口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处隐蔽的角落躲下。
你妹的,不愧是人间大喇叭。
这威力,她实在是败了败了。
“你说……”
祝余转头,刚想和宁弈说什么,却被吓了一跳。
“靠!怎么是你啊!”
她拉的难道不是宁弈吗!
怎么就大变活人了?!
祝余看着面色红润,双眼微眯,显然还在醉中的秦逸宣,内心彻底不淡定了起来。
她……
她当时居然拉错人了?!
秦逸宣昏昏沉沉地刚想走近祝余瞧瞧她是谁,却被祝余喝住了:“你别过来,就站在那儿!”
没想到,秦逸宣居然这次真的傻傻地听了祝余的话,就乖乖地待在原地没有动。
“你会不会清理衣物的法术?”
“会。”
秦逸宣摇头晃脑,认真听祝余说话后愣了一会,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脑,让他反应都迟钝了很多。
“那你施展一下。”
“好。”
几乎可以说是刹那间,秦逸宣的衣服就回归到了原本洁净的样子,根本看不出他之前经历过如此大难。
但是既然自己已经被男主看到了,那就有被举报的风险。
真是不怕男主喝醉酒,就怕男主不断片。
“师兄,都怪宁师兄实在是太过调皮了,他非说要试试新买的爆炸弹的威力,硬是拉着我来看,还好我眼疾手快把你拉出来了,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老乡坑老乡,根本不带慌。
“哦。”秦逸宣晃了晃身子,好像有些难以维持平衡。
“师兄,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
“好,那师兄一定要保重啊!”
不用最好,反正她问也问了,是他自己拒绝的。
说完,她刚转身走了一步,秦逸宣就倒在了她的身上。
“啊——”重死了!
祝余好不容易才搀住他。
秦逸宣蹭了蹭祝余的肩头,嘴中呢喃道:“走……”
“走去哪儿?”
“走……”
看着秦逸宣醉醺醺的模样,他现在这样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算了,送回去就送回去吧。
黑夜像青黛色的油画,浓墨重彩地盖满了天地,月光皎洁,繁星点点,微风拂过,又正值夏季,蝉声鸣鸣,树影浮动。
“师兄,到了。”
祝余搀着秦逸宣走入门内,秦逸宣恰好抬眼,两人四目相望。
他就这样站着,一身淡蓝色长袍在月光的照耀下暗纹隐约可见,黑色长发如泼墨般垂肩而下。月光恰好打在他的额上,此刻的他眼神迷离,羽睫轻扇,一种不知名的朦胧之美流溢于他的身旁。
他就像黑夜中坠落凡尘的一颗星,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迷人因子,勾魂摄魄,蛊魅人心。
不得不说,男主长得真挺好看。
“你要不要我扶你……”祝余正欲张口。
“砰”关门声接踵而至。
还好祝余退得快,否则肯定会被突如其来关上的门板给嗑个正着。
什么人啊!
“知不知道是我带你回来的!”气死了,到了地方就把她赶走,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反正也睡不着,院落外又全是弟子搜捕,祝余干脆衣摆一撩,坐到了秦逸宣院外的凉亭处。
“祝师姐,是你吗?”
三更半夜的,叫她的人是谁呀?
转头,发现是女主黎溪。
“秦师兄在房内吗?”黎溪走近祝余,“还是说祝师姐也是来找秦师兄的?”
“不是。”
黎溪微微侧首。
奇怪……
祝师姐怎么看着有点生气……
她没继续深究,转身就前往敲响了秦逸宣的房门。
“你来做什么?”
“秦师兄,你知道发生……啊!”
祝余听到黎溪的叫喊连忙前去查看。
没想到居然看到黎溪跌坐在门口,揉着她的鼻子,眼里泪花闪烁。
不是吧?!
秦逸宣这家伙发起酒疯来还真是六亲不认啊,怪不得快结局了都没见到男女主有什么感情上的进展。
“祝师姐,”黎溪缓缓起身,“刚刚……”黎溪停顿,看样子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没事。”不用多说,她都懂。
没经历过男主门板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现在外边情况如何?”祝余问道。
“裴师弟说魔修进犯炸了茅房,但是几乎全员出动了,也没搜到一点魔修的影子,现在弟子们基本上都回去休息了。”
“线索实在太少,经勘探只见到四对脚印,还都在半路断了,这次看样子是找不到了。”
“嗯。”那最好。
“师姐……你心情不好吗?”
不会也被秦师兄的门板嗑到所以难过至今吧?
“没有。”
脸上那么冷,鬼才信。
黎溪越想越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很有可能。哎,她和师姐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于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在此结下。
*翌日清晨
为了保留痕迹以供排查,茅房周遭都没被打扫干净,众弟子们也早早地就被喊去天问门大殿集合。
“听说了吗,师父这次是真动怒了,势必要把那炸了茅厕的人给揪出来!”
“谁说不是呢,听说师父昨晚气得一晚上没睡!”
“啊?那今天我们不会遭殃吧?”
“……”
“说够了没有!”
带着浑厚灵力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
顾陌一脸铁青,显然还在气头上,这时候大家都静了下来,之前叽叽喳喳的声音顿时荡然无存。
第十三章
祝余偷摸着打了个哈欠。
她又抬眼看向站在最前边的秦逸宣,身板挺直,神情严肃。
啧啧啧,男主不愧是男主,睡那么晚,起这么早,还能比狗都精神,佩服佩服。
但秦逸宣实际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好。
他昨晚被裴锦书拉着灌了不少酒,后续发生了什么他也只林林总总记得一点。说来也奇怪,他这还是第一次断片。早上起来头疼欲裂,但仍然强撑着陪天问门长老一起查案。
他只记得昨日他是被人送回来的,还是个女子,但是具体是谁却全然记不得了。
尽管所有弟子都十分配合调查,不过仍然没排查出什么来就是了。
由于天外门的茅房实在是被毁坏得过于彻底。
那些早先遗留下的“陈年旧迹”挥发迅速,愈演愈烈。
第一日,其他宗门的弟子听闻此事感觉十分新鲜,许多弟子还踏破了门槛想要来一览这奇景。
其中就属符修来得最勤,表面上是来慰问,实际上就是来看笑话。
魔修没抓住,还被人看了笑话,这让顾陌更气了。
而那遗留下的四对脚印则成为了祝余、秦逸宣、宁弈、顾陌共同的秘密,尽管经过了严密的排查,也没有人知道这几道脚印的来历。
四对脚印也就随即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宗门十大未解之谜之一。
并且还被记入传中,取名“史记”,又通,“屎迹”。
第二日,天问门的弟子们显然还保留痕迹企图抓住罪魁祸首,可那却让其他临近的宗门遭了殃。
临近宗门的弟子那叫一个苦不堪言,日日练功就算了,还要伴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
简直是无孔不入、无处不在、无法无天!
其他宗门的弟子没有天问门的弟子那般有强大的接受能力,居然在这般恶臭之下还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
这人间不摧的实力,堪称一绝。
其他宗门的几个倒霉催、离得近的弟子甚至难受其臭,被熏得两腿一蹬,眼睛一抽,晕了过去。
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第三日,以天问门为中心画圆,其他宗门不管是弟子还是长老全部都默认了在那一个范围里面就是毒障。
只有天问门的弟子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外界所隔离。
而他们深陷“毒障”之中,就连原本和他们不对付的符修都十分同情他们。
第四日,天问门“毒障”的名气传到了山下。
但世人听说的版本有所残缺。
都以为天问门的长老故意炸了茅坑就是为了搞出毒障来锻炼弟子的心性。
民间还有不少人依葫芦画瓢,把自己家的茅坑炸了。
那传言是越传越离谱——
说是什么茅坑才是风水宝地,聚集了天才地气,在此修炼几个时辰,就能强身健体;修炼几日,就能获得灵根;修炼几月,上山拜师,定能成为天问门长老的亲传弟子。
第五日,盼望着,盼望着,终于到了最后一天。
天问门茅坑“英勇退役”。
但这一次“战役”确确实实地让其他宗门感受到了守护茅坑的重要性。
其他长老们甚至掌门都对此地重视了起来,不惜使用一些法器和阵法,护它莫要再次受到伤害,步了天问门的后尘。
*
“嗨!”
“我草你谁啊!离我远点!”
“我是祝余呐!”
“你怎么穿成这样?!”
五日不见,如隔三十秋。
宁弈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包裹着里三层外三层衣服的“春卷”是他的老乡祝余。
“你也知道,那茅坑的威力实在太过强大,我要不这么穿,早就都腌入味儿了。”
天知道她这几天到底有多痛苦!
“嘶……”
一提到天问门的茅坑,宁弈也不禁腿骨一抖,那玩意儿光是提到就能感受到来自灵魂的恐惧。
不能继续想下去了,那味道现在还历历在鼻,他绝对可以说,这是他迄今为止遭受过最大的打击,心理阴影面积史无前例的大。
“这不是都过去了吗,你怎么还穿那么多?”
“不穿着我心慌。”
“……”
宁弈眼神中充满了怜悯,真不知道祝余这几天都是怎么过来的。
不过不知为何,他现在遇见天问门的人也止不住地想起前两日的事情,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刻骨铭心”吧。
“咱们要不还是过两日再联系?”
“嫌弃我就直说。”
“哈……哈哈……怎么会呢?这不是看你穿那么多,天那么热不方便嘛。”
“呵呵,别说那些鬼都不信的屁话,滚吧。”
“好嘞,谢主隆恩。”
看着脚下生风,恨不得长三头六臂,脚踩风火轮逃走的宁弈,祝余无奈扶额。
生活不易,老乡叛逆。
刚送走一个宁不靠谱,又来一个裴大喇叭,他也穿着和祝余同款防护服,朝祝余招手跑来:“师姐!师姐!”
“少说废话,有事说事。”
“今日下午,师父举行了一个打擂台赛,”裴锦书刚刚停下,还有些喘,“说是要挑选出一位圊卫来。”
“那是什么?”祝余疑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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