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第一次,我相信阮医生。”陈北默还是坚持,又说:“过程里有任何突发情况,我会自己承担。”
阮橙回复:
【教授,我还没有独立完成过手术,直接安排给vip拆线可以吗?】
教授发过来一条语音:“阮医生,这个问题应该问你自己,一个医生要相信自己的医术,才能有被患者信服的可能,你问问你自己,你可不可以。”
张教授没有让阮橙立刻回答,说这两天考虑一下,不管是觉得自己可以,还是想放弃这次机会,都和他说一声。
今晚阮橙值晚班,今晚还是他们三个一起吃饭。
吃完饭后,阮橙主动揽活,说今晚她洗碗。
因为外婆说中午是陈北默洗的碗。
阮橙洗完碗筷后,又顺带把陈北默中午拿给自己的保温桶一并洗了,送到陈北默房间里,发现他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你去哪?”
“取胸片。”
阮橙把保温桶放到桌上,“东西还你了,中午谢谢你。”
“什么?”陈北默明知故问。
“中午送的排骨汤。”
“哦。”他挑挑眉,“你中午不是谢过了吗?反正又不是我做的,是我妈做的。”
阮橙不知道他又在阴阳怪气什么,打算离开,陈北默又喊他,“回家?”
“今天我值晚班。”
“刚好,我们顺路。”
两人就一起坐电梯下去,阮橙看了他一眼,“要不,我值完晚班帮你带过来?”
“没听过一句话吗?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阮橙没说了,反正好话坏话都被他说了。
只是刚下电梯,阮橙就接到胡潇的电话,“橙橙,那个大佬是不是来找你的?”
“谁啊?”阮橙刚说完,就意识到她说的是谁。
“就是那个啊,你男朋友。”胡潇有点激动,“不对,是你前男友,他又来医院找你了。”
手机里的声音不大,但陈北默就跟在她身边,不会听不到。
“先不跟你说了,橙子,我进地铁啦。”
阮橙挂了电话,稍后胡潇又给她发来一张照片,是她顺手在大厅拍的。
但阮橙没点开看,迟疑片刻,陈北默说:“走吧。”
阮橙没答,陈北默说:“都是前男友了,还怕什么?”
她不是怕,是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
也好,真的最后一次,阮橙反过来想,看着陈北默,说:“那你能帮我一次吗?”
第18章
程宇鸣今晚有飞伦敦的行程,助理打过电话来催过两次了。
但他还是坚持要在这等阮橙。
阮橙拉黑他两次,这次连助理的联系方式都拉黑。
程宇鸣有预感,她这次是铁了心的要跟自己断。
他知道自己昨天不该失约的,也知道晚上跟周娜在游艇上庆生的事她一定会知道,可是看到阮橙跟陈北默十指相扣走进自己视野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心痛。
阮橙看到他,脸上没有多少意外,她笑着抬头跟陈北默说了句什么,好像是我看到前男友了。
程宇鸣觉得心脏仿佛被什么拿捏了一下。
阮橙是爱他的,不应该是这种表情。
两人走到他面前停下,陈北默先开口,“好久不见啊,程总。”
耀振这段时间过的这么艰难,陈北默有很大一部分功劳。
再加上叔叔没有死心,想要从他手里抢公司的掌权,让他不得不答应继续跟周氏的合作。
和周娜缠缠绵绵下去,他知道阮橙会受伤,还是在她外婆生病期间,在她说想要和他有一段婚姻时,天知道他多想和阮橙在一起,可现在,还不行。
程宇鸣没有看陈北默,目不转睛的盯着阮橙。
“我能单独跟阮橙说几句话吗?”
“这得问我女朋友。”陈北默很自然的说。
程宇鸣目光里有一瞬间的错愕,双手有点微微颤抖,他捏着拳,平复情绪。
阮橙也没想到,陈北默演起戏来,还像个样子。
她看向陈北默,温声说:“你不是要去取片子,我待会就去找你。”
陈北默没说话,牵着阮橙的那只手稍微用力,阮橙没有防备,就贴到他侧身,陈北默直接在她脸颊一侧落下一个吻。
他的唇温热,落在她脸颊,却有点烫。
碰到的那一刻,阮橙心跳不由得漏了半拍,完全没想到陈北默演戏会这么全面。
他碰到没有停留,分开后,又对她说:“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他软下声音来撒娇,阮橙一时没有接上他的话。
他走之前,拉过阮橙的手看了眼她的腕表,对程宇鸣说:“程总,晚上的航班可别迟到。”
像是完全忽略了程宇鸣眼里布满的血丝。
陈北默离开后,阮橙带程宇鸣到大厅的拐角,现在过了吃饭时间,人不是很多。
阮橙率先开口:“我愿意再见你,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来找我,我觉得恶心。”
“橙橙,昨天的事......”
“昨天的事,你没时间来见外婆,却有时间去陪你的初恋过生日,你解释吧,我听着。”阮橙声音不大,却很坚定。
既然他要解释,那就让他解释,就算他解释出个花来,她都不可能心软一下。
“耀振最近水深火热,我不得不借周家的势,昨晚是周娜的生日,我是作为周家的合作伙伴出席的。”
“是吗?”阮橙语气淡淡的,说:“这得是什么样的合作伙伴,还得当众表演接吻。”
“她喝醉了,是个意外。”
“程宇鸣,你把我当傻子是不是?”
“没有。”
“程宇鸣,也许没有我,你的事业会更顺利。”
“我不能没有你。”程宇鸣声音暗哑的不行,眼尾也红的不成样子。
“如果你的前途和我二选一,你肯定不会选我吧?”其实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阮橙心里就有了答案,不然他不会为了所谓的利益,不顾自己的感受,和周娜纠缠下去。
“如果我的未来里没有你,这一切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阮橙低声笑,“说漂亮话你最擅长,好啊,我们重新在一起。”她看着他的眼睛,“但我要你放弃和周家的一切合作,你愿意吗?”
程宇鸣迟疑片刻,低着头,“橙橙,你知道我做不到的。”
阮橙心里还是有点泛酸,但还是冷着声,“我们之间该结束了,你刚刚看到的,我已经有了新的恋爱,你再来找我,只会让我觉得困扰。”
“你不要骗自己,你不可能会喜欢他的。”阮橙高中那会有多不喜欢陈北默,程宇鸣比所有人都了解。
“那是以前,人是会变的,我现在很喜欢他。”
“程总,这是最后一次单独和你见面,我男朋友爱吃醋。”阮橙说完,想转身离开。
但程宇鸣不愿意她这样走,拉住阮橙的胳膊。
就算她穿着羽绒服,她的胳膊还是不堪一握,甚至比以前还要细一点。
她又瘦了。
程宇鸣的手机不逢时宜的响了,阮橙直接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真的再见了,程宇鸣,学生时代阮橙最爱的少年。
阮橙以为自己跟他告别不会有多难受,可真的到了这一刻,她还是觉得心疼。
从大厅的另一个门出去,是医院旁的一个花园,今天的温度很低,阮橙就算穿着羽绒服,一走到花园里,还是觉得冷。
外面的风很大,花园里看不到几个人,阮橙坐在花坛边,里面的花枯萎了不少,只有翠绿的叶子,因为天气的缘故,也显得没有多少生气。
耳边只有寒风呼啸吹拂着一旁树叶摇曳的声响,她就这么呆呆地坐着,漫无目的的。
心里的某一块有点空,她想去做点事情来填补那块空虚的地方。
可自己想做点什么的时候,好像全身的精气神被什么吸干了一样,提不起劲。
也不知道一个人低着头在这发了多久的呆,一双脚出现在自己视线里,阮橙抬头往上,陈北默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低着头和她视线相撞。
他说:“我还以为我女朋友被拐跑了呢。”
“这里没人,不用演了。”阮橙的声音跟花园的温度一样冰冷。
陈北默没答,摘下自己的围巾系到她空荡荡的脖颈间。
还饶了两圈,阮橙的半张脸都被围巾遮住。
“阮橙,有点出息,别失个恋就半死不活的。”
虽然话不怎么好听,但阮橙知道,他只是想安慰自己,她暂时不想跟他计较。
阮橙抬手,想摘下围巾,但陈北默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冷,陈北默的手一直放在口袋,很暖和。
“怎么?想冻感冒?然后请假不管我了?”陈北默放下手,“想得美。”
阮橙:“......”
他又扬了扬自己手上的袋子,里面装着胸片,“我拿到了,围巾记得晚上还我。”
阮橙没有在那待多久,诊室给她打了电话,说刚刚路上发生连环车祸,人手不够。
阮橙忙到凌晨才算结束。
她回到更衣室,已经凌晨将近两点钟。
一打开自己的柜子,就看到陈北默那条酒红色围巾。
她拿起腕表看了一眼时间,他说让自己今晚给他的,但现在这个点,他应该睡了吧?
阮橙换完衣服边往外走边给陈北默发了条消息:【睡了吗?】
没想到他会秒回:【在等你。】
阮橙迟疑片刻,说:【我现在过去。】
到了门口,阮橙曲起两根手指准备敲门,又放了下来,直接打开门,发现客厅的灯是关的。
“陈北默。”阮橙轻声喊了一下。
“阳台。”他说。
阮橙这才转身看向阳台,阳台的门是开了个小缝,陈北默又过来,拉开了一半,阮橙走过去,阳台边上温度更低。
陈北默穿着傍晚时穿的羽绒服,是敞着的,安静的坐在一旁的长椅上。
“你抽烟了?”阮橙对气味很敏感。
陈北默看了阮橙一眼,“鼻子还挺灵。”
又转头看向远处的城市灯火。
晚上回到房间没一会,高中那几个兄弟路过刚好来看他,其中一个拿出烟准备抽,陈北默直接喊他,“要抽出去抽。”
那人打趣,“怎么了陈少爷,抽个烟都不让了?”
“这是医院,懂点儿规矩吧。”
有一个人想到,拍了拍准备抽烟那人的肩膀,“我想起来了,管陈少的医生可是阮橙,这要是被发现屋里有烟味,能放过他?”
一说起阮橙,大家话题就多了起来。
“当初可是敢指着流浪狗喊陈北默的女人,陈哥见她就跟耗子见到猫一样。”
“阮橙怎么了?患者就是上帝,她又不是陈哥媳妇,管的那么宽干嘛?”
他们一言一语的来回,陈北默揉了揉太阳穴,“你们出去玩吧,今晚我请客。”
他们几个人呆在这小地方,吵得他头疼。
最后陈北默还是被拉着一起去了。
地点是他们常去的一个高档会所,这里几乎是京市有钱人的聚集地,他们圈的人平时小聚都会来这。
这里的价格一般人也支付不起,但他们这群人,来这也不是差钱的主。
陈北默全程只喝了两杯热水。
菜还没上齐,陈北默就走了,走之前说:“别跟我客气,今晚都记我账上,我先回了。”
“陈哥,回去那么早干嘛?”
“晚上医生要来查房。”陈北默说完就出了门。
有人摸不着头脑,还认真的问了一句,“现在的医院管理都这么严格吗?”
“你是真傻啊?还不是因为那是阮橙。”
“阮橙怎么了?”
“......”
陈北默没有抽烟,但是在那还是沾了烟气。
他回来后,又处理了一个紧急的文件到很晚,看着时间,想着阮橙大概这个点要过来,谁知道等了一个小时她才到。
阮橙在他身边坐下,没想到这里的夜景会这么好,能俯视小半个京市夜景。
果然vip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一时间,两人无言,只有风拂过脸庞的刺痛感,阮橙把本该还给他的围巾又重新围上。
陈北默看着她动作,笑了笑,“不是还给我的吗?”
“围都围了,也不急这一时。”阮橙舒了口气,围巾上面有股淡淡的清香,很好闻,是他身上的。
她又想到张教授说的拆线的事。
“陈北默,你快要拆线了。”
“嗯,你说过一次。”
“张教授可能还要半个月才能回来,所以可能得给你换个医生做拆线。”每次阮橙这样说话,陈北默总觉得自己在喝菊花茶,很清甜。
“嗯,换吧。”
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阮橙没忍住多问一句,“那你想换谁?”
他笑,“我想换谁就换谁?”
“不然呢?医院谁敢得罪你。”
“那就你吧。”陈北默像是随意的说了句。
阮橙听到,哼哼的笑了两声,只把他的话当做玩笑,“你还真随便。”
“是挺随便的。”
“我还没有主刀过手术,就连拆线这样的小手术都没有,你还敢用我吗?”
“凡是都有第一次。”陈北默今晚情绪好像一直很低,他说:“医生跟患者之间是相互信任的。”
“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
不知道怎么的,这句话阮橙有点触动,这应该是到这个医院以来,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肯定。
过了一会,陈北默身上的烟味也散了,他伸了伸胳膊,准备跟她说不早了,她该回去了,但又在想这么晚回去干嘛,要不留她住一晚,但住一晚又该怎么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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