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不佩戴记录仪,或者将记录仪关上的。
他们提前来G-730准备了很久,姬芙也早已经入侵了系统,但总的也就只录到了这一段对话。
其他有关于药物,或者是标记其他人的事,都没记录到。
或者是发生在磁暴期间,当时那些设备都失灵了,本文由暗号腾熏逡整里以乌二儿漆雾儿爸依自然也记录不到。
不过光这一份,也就足够了。
姬芙好整以暇地看向方焰离,淡笑:“执行长还要继续吗?作为星际公民,我们没有质疑你们失职就算了。”
“你难道还指望着我给你查案?”
“那上百亿的星际公民养着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平生第一次,她在方焰离的面上看到了难堪。
他站在了阴影里,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而在这个事情出现后,不管他现在对姬芙有什么怀疑,都得暂且先放下。
帝星联盟总局那边,已经乱成了一团。
星网上铺天盖地的唾骂,近乎要将联盟的系统压塌。
姬芙走出黄家别墅时,看见最高办所有的人都紧急召唤星舰,往帝星的方向去。
方焰离站在星舰上,面色难辨,只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耳机里秦楚月道:“这狗鼻子总算走了。”
“不过这次之后,他怕是要更加怀疑你了。”
姬芙不语。
以方焰离查案的速度,戳穿她的身份是早晚的事。
她也从来没想过隐瞒一辈子,更不打算像是利用黄家一样利用方焰离。
她只是看不惯方焰离那自诩正义的模样。
她和他之间还有胜负没分,彼时她没有天赋,所以落入了他的手,但之后……
“严诚背后的人这次小瞧了咱们,派了个蠢人出来。”姬芙声音很淡:“下次如果再出手,大概就是专业团队了。”
这也是她要尽快修复天赋的原因。
不过,在此之前。
“方焰离也是联盟的一条好狗了。”她被外面的太阳晒得,晃了下眼睛,抬手掩住了面前的强光,勾唇轻笑:
“正好,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他们闹得越大,越是内讧,她就有更多的时间修复天赋,救出同伴。
从这方面来说,方焰离也怪好用的。
不是吗?
第25章
最高办撤离,黄家也忙着找材料的事。
姬芙上了星际学院的星舰,听着耳机那头的秦楚月感慨道:“这黄家可真是周扒皮啊,一场星云峰会,割了这么多材料。”
黄佩兰亲自带队去找乌海兽,她没了顾及,这几天在黄家的材料库里跟过年似的。
星舰上很安静,特A班那几个人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了姬芙的身上。
她神色自若地给秦楚月打字:【差不多点就得了,黄家还是留了好几个S级机甲坐镇的】
“放心,我这不是帮你拿点报酬嘛。”
从G-730返回星际学院需要好几个小时,这段时间都只能在星舰上度过。
姬芙坐在了窗边,看着窗外闪烁梦幻的星空,眼眸微顿。
星舰在剧烈穿梭的时候,IP会产生很大的波动。
她再次打开了系统,在这个精密的深夜里,用静音键盘敲击了近一个半小时后,终于在星际监狱最高层那密不透风的系统中,寻到了丁点缝隙。
她指节在光屏上滑动了片刻,往那个缝隙中,发去了一张表情包。
表情包弹出去片刻后,星舰进入了星际学院所在星系,速度拉快,她打开的缝隙在这剧烈的穿梭中,断开了连接。
星际监狱最高层。
跟荒芜的星级监狱不一样,这里拥有着整个星际中最严密的防御系统。
人要进入最高层,需得要经过至少三次查验。
越过了门口的两个S+机甲兵守卫,才可以进到了里间。
只是这里间的构造,跟所有概念中的监狱都不一样。
整个监牢有近20米的层高,进入里间后往下看,看到的就是一个机械钢铁移动监牢。
这里用的钢铁,都是S+极品材料,组合成为了一个可操控的钢铁巨兽。
而在双层的牢笼里,是一个可移动上浮下沉的机械监牢。
从这个位置往下看,可以看见幽深的监牢内部脉脉流动的黑海。
只需要按动机械按钮,机械监牢就会整个沉入黑海中。
这片黑海,取自于L-003号偏远星。
因海水泛着浓郁的黑,被称之为黑海,黑海里的水都是死水,人沉入其中并不会死亡,但是却会被无尽的海水侵蚀五感。
死不了,人却要承受仿佛溺毙般的痛苦,和不断冷却的感官。
将人处在正常的环境下,和溺毙黑海中不断交替,会更加放大这样的折磨。
所以这种机械监牢,又被称之为黑牢。
这是好多年前,偏远星上发现了黑海时,萌生的折磨手段。
但其实这种手段在目前的星际联盟中,已经被严令禁止了。
可是在极少人能够抵达的星际监狱最高层,还是有人在用黑牢,企图达成了自己的某种手段。
起初蔚蓝刚入狱的时候,倒也没有动用过这黑牢。
可伴随着时日渐长,外界的人逐渐失去了耐心,就开始往这监牢之中上手段了。
光建造这座密不透风的黑牢,就花去了近一年的时间,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
却连他的口都没撬开。
“……他机甲早就被毁了,人也被关在黑牢里一年多了,却连一句话都不说,也不知道上头怎么想的,非要留着他的性命。”
这几天联盟内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绝大部分的管理人员都被调往了帝星。
星际监狱这边虽说没受什么影响,但高层们都被叫到一个房间开视频会议去了,负责监控蔚蓝动向的,是几个A级狱警。
“诶,你做什么?”其中有个狱警,看着监控里的人坐在了冰冷的机械床上,冷笑了声,直接按下了下沉键。
这几个月司家的人来得非常频繁,对蔚蓝的态度也非常热络。
原因无他,云池死了。
他们认为,云池一死,就能说服蔚蓝为他们所用。
毕竟蔚蓝身上流着的,是司家的血脉。
也是因为如此,近几个月以来,蔚蓝很少被投入黑海水中。
但今天不同。
“一个囚犯而已,还闹得这么多人围着他转,他凭什么?”动手的狱警满脸不忿。
在听到提示音响起,到了十五分钟的临界点后,甚至还磨蹭许久,不愿意将监牢升起。
旁边坐着的另外一个狱警怕出事,直接按下了上升键。
刷——
机械监牢又一次被升了起来,无数的黑海水从四周哗哗流下。
在这个被黑海水浇灌着的监牢中,狱警看见了一双阴沉的眸扫了过来。
他心头发颤,动了动唇。
里面关押着的人,在黑牢昏暗的视线下,甚至在浓黑的水中,都能窥见他那头深蓝色的发。
这段时间来往的人太多,所以连这些狱警都知道,这是天赋奇高的外貌显化。
这也是司家始终不愿意让他就这么死了的原因。
虽然出身不正,而且在外叛逃多年,但他很可能是司家这一辈中天赋最高的人。
所以他们宁愿在联盟内替蔚蓝担着风险,也不愿意让他就这么死了。
“他在看什么?”看管蔚蓝许久,这几个狱警也知道他平常并不会搭理他们。
今天却不知道怎么了,竟然突然抬头往这边看。
“……不知道。”说话的狱警还有些心悸,他也不是无端害怕,上个月司家派来劝说的那个人,就被蔚蓝杀了。
那人在司家家主面前立下军令状,对蔚蓝的危险程度也并不了解,甚至让人打开两道监牢间的门,隔着一道门去跟蔚蓝对话。
结果就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狱警看了眼他所处的环境。
蔚蓝双手双脚都被长长的锁链拷着,这些链条还通上了电,他有任何异动,就会直接通电。
他杀了司家叫来谈判的人后,也昏迷了半个多月,但在强电流重击下,他手上甚至没有工具都能杀人。
那天之后,这里的狱警就更怵他了。
刚开始动手的那个狱警也怕,可比起怕,他更在乎司家许诺的好处。
司家这种大家族,有人迫切地希望蔚蓝回去,自然有人希望他就这么死在了黑牢里。
他最好一辈子都不松口,等到司家家主耐心彻底告罄,然后叫人直接处决了他。
对方给得实在是太多了,所以这个狱警即便害怕,也想要为自己搏一把。
“看着好像是营养瓶断了。”
上头舍不得蔚蓝死,但又怕出现意外,所以给蔚蓝用的是特殊营养装置。
狱警探出头看了眼,瞧见了监牢外面的营养瓶确实见了底。
“我去吧。”之前动手的狱警跃跃欲试。
营养瓶更换的位置,在监牢外,平时也是由他们来换。
他从监控的玻璃房里起身,转身走到了营养瓶边上。
为了方便监牢管理,这里的营养瓶都是特制的,只需要放在座上打开,就能有营养液灌注进来。
狱警取了新的营养瓶,出了玻璃房,往监牢外边的装置上走去。
装置上的营养瓶见了底,狱警触碰了下,那瓶子居然浑身滚烫。
他被突然烫了一下,低咒了声,取下了那个发红的营养瓶。
营养瓶使用殆尽后,瓶身都会变红,用来提醒他们更换。
但通常不会发烫。
那狱警注意力在蔚蓝身上,直接伸手去碰营养瓶,没想到触手滚烫,这温度甚至烧伤了他的手。
他手被烫得生疼,所以竟然没注意到,那个发红的营养瓶身上,出现了一个电子小人。
电子小人的颜色很淡,跟瓶身融在了一起,朝着对面的人挥手,摇头。
如果这狱警注意看的话,他就能察觉到,刚才蔚蓝看的压根不是玻璃房里的他们,而是这个营养瓶。
那个狱警被烫了这一下,暴怒,竟然直接切断了营养装置。
监牢里的营养装置一直都是开着的,就是因为人在被沉入黑海后,消耗很大。
司家也怕蔚蓝死了。
狱警断掉了装置,也没有第一时间更换营养瓶。
他对蔚蓝的死活并不在意,给他钱的司家人说,能死在牢里才是最好的。
他只泄愤似的将冷却下的营养瓶取出来,然后……轰地一声摔碎在了地上。
啪!
营养瓶摔得四分五裂,上面原本跳动的电子小人,也彻底消失了。
狱警还在骂骂咧咧,他只顾着去看手上的伤,甚至没注意到他无意识中靠得离监牢近了些。
也就更没有注意到……
玻璃房里冲着他大喊的同事。
“背后!背后!快跑!”玻璃房的人看到蔚蓝暴起的瞬间,就知道要糟。
已经有人第一时间按下了下沉键。
但司家为了怕出现意外,有写入在营养瓶断掉时,监牢无法下沉的程序。
导致下沉键失灵。
玻璃房里的狱警慌乱中终于打开了音量键:“你的身后!”
可这一声终究是晚了。
蔚蓝浑身触电,高伏高频率却又不致死的强电压下,他竟然大力撞动了整座监牢。
嘣——
两道监牢门相撞的瞬间,那狱警终是如梦初醒般回过了头。
这一眼还没能够看清楚,那缠绕着电压锁链的手,就砸在了他的心口上。
“噗!”狱警整个人被重击飞了出去,口中吐出了块鲜血淋漓的碎肉。
“升电伏!快升电伏啊!”玻璃房的人吓得魂飞魄散,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从监控室内出去。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狱警断了气。
而蔚蓝在电伏重击下,有鲜血顺着他的眼,唇角滑落。
他站在了无边黑暗中,却仍旧伸出手,顶着剧烈的电伏,从地上捡起了一块营养瓶碎片。
这一角碎片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但入手时仍有余温。
蔚蓝将碎片攥在了手心,露出了从关押到黑牢后的第一个笑容。
司家的人天天来告知他,说云池死了。
他都恍若未闻。
不管谁说,他只信她。
终于。
时隔一千一百七十五天,一别三年后。
他又收到了她的消息。
她没有不要他。
这就足够了。
姬芙向来好眠。
今天却难得做了个梦。
她梦到有一只手臂搂着她的腰,对方将头埋在了她的肩膀上,深蓝色的发尾在她肩膀处滑过,带起些许的痒。
他只埋着头,不愿抬起来,声音闷沉地道:“别不要我。”
她低下头,只看见了他深蓝色的发尾。
她捡到蔚蓝那天,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他还有着一头深蓝色的发,所以她给他取名叫做蔚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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