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斯莱先生一走,这个帐篷里的孩子一下就减员到只剩两个人。
“相比之下,你只需要照顾我一个人是多么轻松啊,妈妈。”我半开玩笑的说,话音未落脑袋就被妈妈用汤勺敲了一下。
“妈妈!”我羞恼的叫了一声。
她在做什么!迪戈里父子还在旁边坐着呢,怎么可以当着外人的面用汤勺敲我的头!
“我们家这独生子,从小到大照顾起来简直比七个还要累,”妈妈没理我,而是跟迪戈里先生开始抱怨。
“哎呀,我们家塞德里克就让他妈妈很省心!”迪戈里先生又双叒叕干起了他的老本行:夸儿子。
偏偏我妈妈是个喜欢在外人面前打压我捧别人家孩子的性格,我听了一会就觉得情况不妙。塞德里克转过头来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学着我做。”我压低声音说,一边观察妈妈有没有看向我这边,“蹲下来,不行,你这样还是太高了,把头也低下去——跟着我一点点挪……”
我们两个在没有被发现的情况下离开了帐篷——当然,只是我妈妈和迪戈里先生没发现,我爸爸甚至还当了把助攻,他身子一扭就用庞大的身躯把蹲在地上的我们两个挡得严严实实。
作者有话要说:
2021.8.31
无论如何还是舍不得这个旧坑,这两天我抽出时间把它大修了一番(躺)
新坑出炉,请多指教!
2021.11.28
为了增加阅读体验,对文章重新进行了分段
2023.2.5
精修文章替换
第2章 危机四伏的混乱之夜
看了帐篷外面的景象之后,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些人实在是很擅长折腾,把好好的一块营地搞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是垃圾和碎纸屑,还有摇摇晃晃胡乱插在泥土里的旗杆,从旁边经过的时候,我忍不住担心它突然倒在我身上。
我和塞德里克在离开帐篷后依然一起行动,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我妈妈的厨艺、他妈妈的拿手料理。时不时就有带着四叶草帽子或者身披红色黑色相间旗子的人追跑打闹着从我们身边经过。营地很黑,平均三到四米才有个一人多高的火把歪斜的插在地面里,大多数光源都来自没有完全封闭好的帐篷入口,以及人们在帐篷外面一串又一串连起来的、装饰用的小灯。
“——所以,夏王,你有收到吗?夏?”
走在斜前方的塞德里克扭过头——他有一半的脸被笼罩在了火光未能照亮的阴影里,衬托得他能被人看清的那半面五官分外立挺——我突然间非常理解为什么他父亲恨不得对所有人都夸耀一番他的存在。成绩优秀,浑然天成的绅士风度,英俊的面庞——这大概就是世间所有美好的集合体?
“夏?”塞德里克又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对不起,我刚刚有点……”我抬手捏了一下眉心,“可能是我妈妈的那杯白兰地开始发挥作用了——你刚刚说什么?”我刚刚在餐桌上拿错了杯子,不小心喝到了妈妈那杯兑了白兰地的可乐。
比不小心喝到一口更可怕的是,我喝了满满一大口。
即便我很快就发现嘴里的“可乐”味道不对,但当着一群人的面我也只能装作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悄悄放下它,并在心里抱怨为什么妈妈突然在杯子里混了那么多白兰地——她明明平时都不怎么喝酒的。
酒劲上头,仅仅是站着就开始头晕目眩,我急忙坐在了一个木桶上平复那股不断向上翻涌的恶心劲儿。塞德里克担心地问我怎么了,虽然很丢人,但我还是把原委告诉了他。
“抱歉,”塞德里克听我讲述了我头晕的来龙去脉以后,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偏过头,一只手尴尬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可能没听见……当时是我爸爸在念叨,说这样美味的肉包子配白兰地会增添它的风味……”
阿莫斯迪戈里先生,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您都真是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啊。
“对了,你刚刚在和我说什么?”我问。
“看样子你是还没收到信就从家里出发了。”塞德里克露出一个微笑,他左右看了看四周,咬着下唇大概是想忍笑,嘴角却已经抢先一步勾起了雀跃的弧度,“今早我收到了这个。”他摊开的掌心里躺一枚徽章,表面有个大大的字母“P”,背景是黑黄色和一只獾。
“恭喜?!现在你是级长了,塞德里克。”我的酒意大概被这份荣誉醒了一半,不过,我们都知道的,这对塞德里克来说应该是理所应当——干得好!赫奇帕奇之星!
塞德里克笑着不吭声,并没有为我的祝贺做出反应,而我的大脑慢了半拍才回想起他刚刚说的话。
“你刚刚说……不对,什么叫我还没有收到信?”我喃喃道,刚说完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不可能的,no way,绝不可能。”我已经七年级了,截止到目前,我从未听说有哪个学生能在七年级的时候收到级长徽章。
“事实上,你猜的完全正确。”塞德里克咧嘴笑的很开心,“今年你也是级长了!”
“我上学期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吗?”我皱着眉头冥思苦想——整整六年级一年我都在图书馆或者休息室奋笔疾书地赶作业、在魔药自习教室里为复杂的药水制作和总是出乱子的坩埚焦头烂额。
平平无奇,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也许你可以在我们回学校以后问问斯普劳特教授——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在我认识的赫奇帕奇女生当中,没有人比你更胜任这个职位了。”塞德里克认真地说。
“…谢谢。”我摸着鼻子说,感觉有点不好意思,“那就——提前祝我们这学期合作愉快?”我朝他伸出了一只手。
塞德里克在一愣过后笑的很大声。
“合作愉快。”他伸出手同我交握,用一只温暖而干燥的宽大手掌紧紧握住了我的那只手。
回去的路上,塞德里克在经过一个帐篷的时候突然被七手八脚的拽了进去,一时间,不仅塞德里克在大叫,拽他的人也在大叫,这份混乱把我吓了一跳,但我很快就看清拉扯他的这群人和白天跟我打招呼的那几个是同一拨人——他们都是塞德里克的朋友。我认出其中一个男生是和我打过招呼的史蒂华,他脸上还涂着绿色和白色的颜料。
在我打量他的同时,他也越过塞德里克的肩膀看见了我。他朝我眨了眨眼睛——这应该算作是在和我悄悄打招呼?另一个陌生男孩热情地邀请我和他们一起玩游戏,问我要不要和他们来几盘巫师棋。
就凭我这惨不忍睹的下棋技术?到时候我大概会只把裤子都输个精光——我忙不迭地摇头拒绝。梅林保佑塞德里克平安从他的小伙伴手里逃脱吧,虽然我刚刚只来得及看了一眼,但他裤子都要被其中两个男生拽下来了。
……
爆炸声响起的时候,我正盘着腿、坐在床边看杂志。
杂志上的速写女模特在向我展示她身上的新时装概念设计,由粗线条构成的漫画身体在纸上扭来扭去。我眯着眼睛、努力在烛光下阅读这条裙子的设计理念——它设计的实在是太丑了,我很想看看设计师在画设计图的时候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刺耳的噪响率先划破了夜空,爆破声紧随其后震耳欲聋,远处传来了人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我以为是那群打了鸡血的人还想在躺下休息之前再庆祝一会,但杂志里的女模特却慌张的看着声源的方向。她不断地冲画面外指指点点,像是在提醒我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妈妈!”
这些由魔法制成的小东西在察觉危险上要比巫师敏锐,我对此深信不疑。我从床上一跃而下,跑到隔壁床位摇晃还在睡梦中的妈妈,“妈妈,快起来,有事发生了。”几乎是我话音刚落,爸爸就一瘸一拐的从帐篷外面进来了。
“该死的,这鬼地方不能幻影移形,我挤过来的时候扭到脚了。”他对我说,“你妈妈呢?林英?林英——”他喊着我妈妈的名字,即便是痛得满头大汗也没有坐下来歇会的打算。
“爸爸,是不是外面出了什么事?”
“食死徒在外面游行,”爸爸露出厌恶的表情,“多半就是觉得这次比赛让营地里聚集了世界各地的巫师,是个出风头的好机会——哈!你猜怎么着?他们来一个我打一个,去他※的食死徒!”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和你女儿吹牛?你的脚要怎么办?”妈妈还穿着睡衣就风风火火的抓着魔杖过来了——就在我们说话的时间里,骚乱已经到了我们的帐篷附近。
我从帘子的缝隙中看见人们争先恐后的爬出帐篷,你推我挤地四处奔逃,还有不明情况的人反应慢了半拍、被人撞倒在地过了好一会才从人群里爬出来。
“你带着王夏,跟着人群走,疏散到安全的地方去,我这边还得跟着魔法部的人执行任务。”爸爸语速飞快的说。
妈妈不放心他,“我跟你一起去。”
我随手就把没看完的杂志卷成一个圆筒塞在了屁股后面的口袋里,“让妈妈和你一起吧,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情况危机,魔法部的人就算是立刻从本部向这里调动也需要花费时间到达食死徒所在的区域,营地里的魔法部成员有限,能多一个成年人帮手是一个。
再不疏散我们就要迎面碰上食死徒了——妈妈匆匆拥抱了我一下,嘱咐我说:“你自己一个人,一定一定要小心。”
……
老天,我的脚是被踩得真疼。
我努力跟紧其他人的步伐、在人流中跌跌撞撞的寻找一个平衡点:一旦在这种地方被人绊倒了,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我正想着,就看见前面有个人被撞倒了。
人群中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去查看他的情况,大家都失了方寸,慌慌张张的拽着自己的朋友或者家人逃命。
我只分神了半秒钟,一个人就撞到了我的肩膀上,在剧痛传来的同时我失去平衡摔倒在了路边上,额角在什么尖锐的东西上撞了一下,出了点血,但好在问题不大。
梅林保佑我,我刚好被推挤到了圈子外面,没有像那个倒霉的朋友一样被人踩踏着不断从身上跑过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食死徒的游行已经被甩在了在很远的地方。那片火光冲天的天空下就是食死徒们的游行,几个黑色的小影子漂浮在夜空中。
我看着它们,喉咙一紧。
那些黑色的影子,无论我怎么看都是像是一个又一个的人。
......
在人们四散奔逃的时候,营地里的火把也都被尽数推搡得倒在了地上熄灭了。
我从自己藏着的地方走出来时,周围已经空无一人,只有燃烧着的帐篷、倒塌的木架子发出噼啪的燃烧声,四周安静得可怕,远远的,风声带来了像哭泣一样的呜咽声。
我不敢去想那究竟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有人在哭泣,硬着头皮跑向地上那个已经昏死过去不知多久的男生。
敌在暗,我在明,我不敢掏出魔杖使用荧光闪烁确认他是谁。在试了几下也没能推醒男生半分以后,我决定用漂浮咒把他搬运到安全的地方去。除此以外,地上还有一副眼镜在反光,应该也是这个人的——我弯腰把眼镜也从地上捡了起来。
然而,我刚走到树林里他就醒了。
他在半空中突然叫了一声,我被他吓了一跳,魔力供应的中断让他直接从一米多高的地方摔了下来。
“我的老天,我怎么就让你掉下来了呢——对不起,你没事吧?没有磕到脑袋吧?”树林里实在是太黑了,清醒的又只有我一个人,仅仅是竖起耳朵赶路就已经是挑战我脑神经的弹性极限了,任何突然的风吹草动都会让我立刻进入备战状态,魔力供应自然而然地也就中断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男孩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脸上身上都沾着泥土和树叶之类的东西,“我以为我被什么人抓起来了……谢谢你救了我。”
“只不过是你倒在路中间了,我刚好也被人挤了出去,举手之劳。”我把口袋里的眼镜拿给他,“这也是你的吧。”
“对的!太谢谢了——等等,你是夏王吗?你是夏王,对不对?”不知是怎么做到的,他戴上眼镜后立刻认出了我。
而我眯着眼睛、无论如何也无法在黑暗中看清他是谁——我的眼睛在黑暗里看东西就像隔着一片黑雾,他的五官在我眼中就是无数个颜色深浅不一的黑色图块,这个毛病我从小时候就有了,所以我尤其地害怕黑暗。
“对不起,这里太黑了,我实在是看不清你的脸。你是谁?”我一边做手势叫他跟着我走,一边问。
“哈利波特,晚上看比赛的时候我们在看台上见过的。”
好啊,我捡到的这个倒霉蛋竟然是哈利波特。
不过这也说得通,从他过去三年的表现来看这个孩子仅仅只是活着就要花费多得多的运气,遇上这种事倒霉起来也是无可厚非的。
“你知道你的朋友会去哪儿吗?”
“完全没有头绪,”哈利波特沮丧的说,“我只知道所有人都在往树林里跑。”
好在哈利波特的临时监护人也发现他不见了——我们没走几步就遇上了带着其他孩子们赶回来寻找他的亚瑟·韦斯莱。
来自几根不同魔杖的荧光闪烁照亮了我们站着的这块小树林,让我终于看清了周围人的模样——哈利波特又是在人群里摔倒又是跌在树林里打滚的,看起来狼狈不堪,其他人除了表情中带着焦急之外都完好无损。
“谢天谢地,我们终于找到你了,”亚瑟·韦斯莱在看见哈利波特的时候直接松了一口气,“哈利你没事吧?”在他说完以后,一时间,周围全是此起彼伏的“哈利你有没有事”,我站在一圈人的最外围,借着韦斯莱先生魔杖的光看了看自己的身上,拍了几下不小心沾上的泥土。
也许是我太安静了,一个小小的举动都引起了韦斯莱先生的注意。
“夏王,好孩子!”他大步流星的从孩子们中走过来拥抱了我,“真是个勇敢的女孩!”
“不,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韦斯莱先生。”
我想说明自己没有那么伟大,因为我只是顺手捞起来一个被人踩了不少次的倒霉小孩,只不过这个小孩碰巧就是哈利波特罢了。
哪怕这个小孩叫杰夫·巴洛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麻瓜家庭的孩子,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就在这时,其他魔法部的官员们也陆陆续续赶到了,他们都在叫亚瑟过去。
“孩子们,跟着夏王去空地用门钥匙回家,那里有人在派发——麻烦你了,帮我照看好他们。”韦斯莱先生对我说完就跟着官员们离开了小树林。
我稀里糊涂地领着另外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越过临近边缘地带越来越稀疏的树林、往韦斯莱先生说的地方走。
罗恩和赫敏似乎是执意跟着韦斯莱先生前来寻找哈利波特的——我为此大受感动,并且十分羡慕起他们无坚不摧的友谊。
“夏王,”在一片沉默中,赫敏突然开口说,“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你的名字。哈利,罗恩,你们还记得吗?去年在决斗俱乐部看见的牌子?那个十五胜零败的战绩保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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