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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会把自己给炸死吗？”七樱回给他一个反问。
久慈一怔，下意识道：“你不是……”
他想起在比赛开始之前，七樱忽然问自家指挥死的话会不会算输。
久慈：“……”
他反应过来了。
这小妮子是故意的。
望着久慈越来越黑的脸色，七樱嘴角翘起：“兵不厌诈。”
久慈横了她一眼，冷声道：“你觉得这招很好用？”
他忽然一步上前，两人之间距离陡然拉近，他低下头，阴影将七樱从头到脚的覆盖住，“只要有一丝的疏忽，或者时机把握不对，你可就死了，”他低声道，“如果那样，你要叫剩下的士兵怎么办？你觉得一个失去了指挥的兵队能在战场上存活多久？”
七樱听着他的质问，微微皱眉。
“他……怎么了？”007小声道，“我们不是赢了吗？”为什么感觉久慈反而更生气了？
七樱眨眨眼，忽然道：“没有如果。”
久慈没想到她会反驳，灰眸中一抹怔忡飞快闪过。
“我知道我能赢，并且有信心能赢，”七樱说，“而我的士兵，在失去我的情况下，他们也应当能发挥出百分百的实力。”
她略为加重语气：“我可以是他们的大脑，但绝对不会成为他们的心脏。”
她看向久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对方一直没有吭声，那双望向七樱的灰眸中像是弥漫着一股大雾。
七樱耸了下肩：“训练结束了，那我先回去了。”
她走了两步，忽然想到什么，又折回身：“将军，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久慈垂在身侧的手微动弹了下，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七樱：“我以为信心是每个将领必备的基本条件，”她的语气显得有些困惑，“但如果你连对自己的信心都没有，那怎么才能让你的士兵跟随你？”
她只是随口一问，但久慈却突然身体一震，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七樱：“就是字面意思。”
她对久慈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久慈盯着她的背影，眼中神色晦明难辨。
***
“不知天高地厚，自视甚高……”久慈低声道，“她太轻狂了。”
在他的对面是一台光脑显示器，屏幕停在视频通讯的界面，虽然摄像头里是一片漆黑，但那一闪一闪的指示灯则表明，对面一直有个人在听他说话。
“是吗？”须臾，对面传来一道合成器处理后的声音，TA轻笑道，“但我倒是觉得，这孩子能在第一局就将大名鼎鼎的久慈将军打倒在地，倒是个人才。”
“而且，”TA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很少看到久慈被说得毫无还嘴之力的时候。”
久慈：“……”
他的声音冷了几分：“请不要打趣我。”
TA发出一个没有意义的音节：“你太无趣了。”
“这孩子不行，”久慈冰冷道，“她还太不成熟，也不明白自己的极限所在，不能将人类的命运都压在她身上。”
“是不行，”TA说，“还是你怕她承受太多？”
久慈一愣，陷入了沉默。
而TA在对面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你很喜欢她，”注意到久慈要张口，TA一针见血道，“别试图反驳，替她去劝说路德维希入伍？亲自安排她上课？我以为你擅长的是将新兵一脚踢进虫兽群。”
久慈沉默了许久，才道：“我没有当路德维希·兰斯洛特的说客。”那孩子一听七樱去了前线，立刻就主动要求跟上了。
TA：“……”
“你也只会这点反驳了，”TA似乎很无语，停顿了片刻，又道，“她是个好孩子。”
“你根本还没见到她。”久慈冷冷道。
TA温声一笑：“我知道，但我是从你的眼中认识她的。”
久慈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才道：“别再说了，你只会让事情更难办下去。”
TA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不会，”TA说，“因为你喜欢用罪恶感束缚自己。”
久慈忽然抬头，冷冷朝TA扫去一眼。
TA丝毫没有反应，兀自道：“还是没能恢复过来吗？”
“不明白你的意思，”久慈说着，站起身，“我走了，还有很多事要忙。”
TA盯着他的表情，知道这场谈话要结束了。
“久慈，”TA轻声道，“如果做不到的话，你可以选择不做的。”
久慈的身体一顿。
“那该换谁？”他回过头，灰眸在空中扫出浅暗的光，“你吗？”
闻言，对面也沉默了。
久慈的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轻声道：“为了人类。”
良久，对面的指示灯亮了起来：“为了人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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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厨艺大比拼
◎别动。◎
第41章
“你说什么？”
七樱刚走出训练馆, 就看到拉斐尔与一名眼镜女子站在一起，也不知后者说了什么，拉斐尔忽然道：“让主人搬去与久慈同住？”
“是久慈长官, ”眼镜女子说, “在军队需要注意阶级称呼。”
拉斐尔微笑：“抱歉，但我是智能机器人。”
女子：“……”
“你们在说什么？”
听到七樱的声音, 两人齐齐回头, 拉斐尔的眸间绽开一个温和的笑意：“主人。”
眼镜女子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 朝七樱走来：“训练结束了吗？”得到七樱的颔首后，她又道, “请问长官在哪里？”
七樱：“他说有个会议要参加，让我先出来了。”
“……好吧, ”女子有点无语, 跟七樱解释，“我是他的副官, 你可以叫我付清。”
七樱颔首：“付长官。”
“担不起, ”从付清的表情来看，她这句话并非客套，认认真真地对七樱道, “以后还请多关照。”
七樱诧异地眨了下眼, 按理说付清身为制裁机动队的二把手, 地位绝对要比她一个未毕业的军校生要高，但看她对自己客气的态度又不像做假，不禁有些困惑。
付清继续道：“我奉将军之命，来安排你的住宿, ”她指了指身边两个七樱的行李箱, “军营地方比较小, 多余的空间要容纳伤员，所以将军决定让你住在他的住所，当然，如果你觉得不便的话，我们也可以调剂到别的地方去。”
“没关系，”七樱并不介意，她在末日的时候又不是没和异性一起挤过，“就这样吧。”
付清看了拉斐尔一眼，后者的脸色明显一青，但随即换上和煦的微笑：“是，主人。”
原来如此，付清暗自思忖，一物降一物，以后有问题就该找七樱。
“军营统一七点用饭，”付清看了眼时间，“将军会另开小灶，不过基本上也在这个时间左右，夜晚除了当值人员，最好不要出来走动，尤其是切勿接近阿德拉防线，”她指了指远处地平线上一条发光的防线，“再过去就是虫兽占领的死域了，你现在还不是士兵，没有专属机甲，到时候如果派人来救你的话会很麻烦。”
她话说得直白，但七樱明白其中道理：“好。”
“不过，”见付清转身欲走，七樱道，“听说之前的阿德拉堡垒被攻陷了？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啊……”付清回头，神色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你还不知道？”
七樱：“？”
“算了，既然呆在军营，总会听说的，”付清像是在自言自语，“比起听那些风言风语，倒不如直接告诉她算了。”
“你知道阿德拉防线是人类和虫兽对抗的第一战线吧？”得到七樱肯定的点头后，付清说，“久慈长官负责看守这片区域，自从他任命十年以来，从未被虫兽突破过防线一次。”
“但阿德拉堡垒沦陷了。”七樱指出。
“没错，”付清直言不讳，“就是几个月前的事，因为我们侦查失误，错误地判断了虫兽的实力，没想到它们中忽然出现了数头3S级，导致我方撤退不及时，一支小队还被困在阿德拉堡垒，最终堡垒失守，我们也不得不退至海克斯基地。”
“那被困住的小队呢？”
“被困240小时，”付清看向她，“你说呢？”
七樱沉默。
“这就是事情经过，”付清说，“有我们的技术不足，也有将军的疏忽，但无论怎么说，损失已经酿成，目前我们在商讨如何夺回阿德拉堡垒，没必要停留在过去的错误中。”
七樱眨了眨眼：“你把这些事情告诉我没问题吗？”
“哦，不要紧，”付清扶了下眼镜，“长官允许的，而且，”她拍了拍七樱的肩膀，“我看好你。”
七樱：“……？”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在说什么？”久慈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付清的手从七樱的肩膀上撤了下来，她一下站得笔直：“长官，前方来的战报。”
“好。”
靴子扣在地上发出的轻微声，七樱抬头，对上久慈望下来的目光。
“刚才那一局还算不错，”久慈低声道，“今天晚上没有训练，现在去停车场，会有人接你去住所。”
七樱看他和付清转身要走，问道：“你呢？”
一句简短的话落了下来：“开会。”
拉斐尔侧头看向七樱，温声道：“主人刚才和他打了一场比赛吗？”
“团队战，不过是训练。”七樱说。
拉斐尔“哦”了一声，伸手替七樱接过行李，作势要朝停车场走去。
望着他漂亮的蓝眸，七樱罕见来了点兴趣，走快几步，绕到拉斐尔面前：“你不问我成绩吗？”她还以为以拉斐尔的强迫症程度，肯定会对训练结果刨根问底呢。
“当然是主人赢了。”拉斐尔笑了笑。
他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七樱愣了下，下意识道：“……为什么？”
拉斐尔回给她一个困惑的眼神。
“这有什么为什么？”他诧异道，“你是最好的，不是吗？”
他抬手，精致细腻的指尖滑过七樱的发丝，拉斐尔对七樱笑笑，示意她注意脚下：“这里碎石多。”
七樱愣愣：“……好的。”
“啧啧啧，”007恨铁不成钢，“这机器人……都想让他出一本攻略大全了！宿主！你别被他比下去啊！等等，宿主？你怎么脸有点红？”
回过神的七樱：“……”
***
十五分钟后，七樱和拉斐尔在悬浮车场找到了目标——一个年迈的智能机器人。
望着替他们开车门的头发花白的机器人，007悄声对七樱道：“原来机器人也有年纪吗？”
七樱：“……嗯。”
她打量着那位摇摇晃晃替她拿行李的老年机器人，后者虽然动作迟缓，但一头白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身上也穿着一套整整齐齐的管家制服，看起来干净清爽，让人十分心舒。
她不由看向拉斐尔，后者虽也是一套款式差不多的管家西服，但袖口点缀有银色的知更鸟袖口，一身燕尾服勾勒出修长的腰身，领结处点缀一颗蓝宝石别针，与湛蓝双眸相映成辉，暗银纹路的发带将满头金发束于脑后，几缕细碎散发落在脸侧，为那张精致姣好的脸平添几分魅色。
七樱和007的脑海中同时浮起两个字。
骚包。
拉斐尔：“……？”
“主人？”他诧异道，“怎么了吗？”
七樱点头，又摇头：“我的钱都被你用来买首饰了吗？”
拉斐尔：“？？”
“阁下就是七樱小姐吧？”机器人开口了，“您好，我是久慈少爷的管家，称呼我为克劳德即可。”
他朝七樱鞠了一个风度翩翩的躬。
七樱下意识回礼：“你好……”
但她从小就受到佣兵训练，长大后又尽呆在那种末日、战场等混乱的地方，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会屈膝礼，一下停在原地。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柔软的手揽住她的腰间。
“左脚后撤，膝微屈，低头，”拉斐尔清冽的嗓音在她耳侧响起，“嗯，做的很好。”
七樱忽的站起，刚想后退，拉斐尔已经松开了环住她的手。
她抬头看了拉斐尔一眼，后者依旧是那副含笑的表情。
“啊……不必不必，”克劳德摆手道，“我只是一介管家罢了，”他对七樱做了个手势，“那我们出发吧？”
七樱：“麻烦你了。”
久慈的住所在距军营几十里开外的地方，克劳德一边驾车，一边絮絮跟七樱唠家常：“七樱小姐今年多大了呀？看起来还像是个孩子呢。”
几世的岁数加起来，感觉应该跟克劳德差不多了，七樱默默算了下，脸不红心不跳道：“十七。”
007：“……”还真敢说。
“十七？”克劳德发出一声惊叹，“那还不是在上学吗？怎么会跑到前线来？”
他又问：“家里人呢？他们也都答应了吗？”
“他们去世了。”七樱说。
“啊……抱歉……”克劳德朝她投去一个歉意的目光，又看向拉斐尔，“那这位是？”
“和你一样，”拉斐尔笑笑，“管家机器人。”
七樱注意到他对克劳德的态度十分客气，不禁诧异地挑了下眉。
之前看拉斐尔面对久慈和付清那副不好说话的态度，她还以为他是对军区的人有意见呢，怎么遇上克劳德后又变回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了？
“阁下也是吗？”克劳德发出了一声代表惊讶的赞叹，“真是看不出来……阁下的型号一定很先进吧？”
拉斐尔轻描淡写：“一般。”
闻言，七樱不禁侧目了一下拉斐尔。
确实如同克劳德所言，拉斐尔看起来简直就与真人无异，据说刚降落时还有士兵将他认错，以为是哪里来的不明人物，再想他的动作、神态和语言，甚至有时流露出来的小情绪都与人类并无差别。
而相比之下，克劳德则很明显就是个智能机器人——他的动作有种机器人特有的不连贯，虽然说话时掩饰得很好，但偶尔也会出现那种没有起伏的音调，让人一眼就能瞧出其身份。
克劳德感叹了一声：“我听说之前有好几个仿真人出逃的事件，阁下能陪着七樱小姐上前线……真是对七樱小姐忠心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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