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什么穆家女有皇帝相护,长姐算计起皇帝来,下药也是不含糊的。
否则五姐腹中的皇嗣怎么来的?
皇帝可能心甘情愿的和萧家女儿生孩子吗?
萧望舒听完点了点头,幽幽道:“听起来确实好运。”
人站在世界面前还是太渺小,一个人的死亡并不会带来什么世界毁灭,哪怕那个人是这书中异世界的女主。
时运更转,瞬息万变。
恐怕这书中所谓的天选女主,也只是时运爆发的临时产物而已,随时会有下一个进行更替。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长姐的算计都在暗处,有许多事情不可控制,只要一环乱了,整个计划便作废了,所以才让她一次次逃脱。
“要是像姐姐和二哥这样,给她查出必死的罪名,让百官宣判死刑,用铁骑押上祭台,任她插翅也难逃。”
萧扶光说着说着耸了耸肩,又笑道:“算了不提她了,免得坏了姐姐心情。
“说起来,姐姐保护皇嗣有功,这些日子宫里府里发的赏赐都不少,五姐可是从宫里送了不少家当出来。”
父亲这次自己在府上赏了姐姐还不够,还从皇帝的皇宫内府里给姐姐榨了不少赏赐出来,可见父亲对姐姐这次办的事有多满意。
五姐再不跟着意思意思,那就真有点不好意思了。
“五姐的家当,再怎么送也就那么些,一半都是送给父亲看的罢了。”
萧望舒想了想,又笑道:“不过皇帝的那里的赏赐是真实在,可见父亲在皇帝面前夸了我不少。”
只是可怜了傀儡皇帝,刚丧了官配,还要在萧鸿的各种暗示打压之下赏赐她。
估计赏赐的时候,心里含了不少怨恨吧?
不过没关系,赏赐下来的金银玉器都很实在。哪怕是带着怨恨的赏赐,她也喜欢。
“当年若非父亲征战沙场,击退鲜于寇军,这魏国早就改朝换代了。今日皇帝还能坐在龙椅上享荣华富贵,都是父亲送给他的。要是连这点赏赐都舍不得,他也未免太小气。”
萧扶光边说边给房老太太挑选礼品,嘟囔一句:“府库里东西真多,瞧花了眼也没瞧见什么合适的。”
萧望舒扫视库内,最后目光停留在她左手边的柜角上,走过去拿起一串碧玉手持,朝萧扶光问着:“你瞧这个可还行?”
那碧玉手串上的玉珠圆润饱满,玉质干净光芒内敛,拿在手上就有一种厚重的压手感。
手串的跑珠环上还系着一串流苏,流苏上的挂坠也是雕刻的莲花模样,栩栩如生。
府库里这么多玉器,萧望舒以前又是见过各种珠宝的人,能让她在这么多玉器里一眼相中,可见这碧玉手持绝非凡品。
萧扶光眼前一亮,忙道:“这个好看!样式也稳重,瞧着适合外祖母。”
姐弟两人速战速决,送给房老太太的礼品就这么定下了。
至于送给房老太爷的茶叶字画,那就要靠萧扶光厚着脸皮,去萧鸿那里磨一磨了。
……
第19章 这话还是含蓄了(2)
翌日清晨。
京师官员云集的紫云大街上,房府仆从清扫门庭,恭迎他们的嫡小姐回府。
宰相府的马车远远驶过来,刚一停下,房府仆从就迎了上去。
那些仆从拥簇着房沁儿和萧望舒姐弟进府,一路将三人送到房老太太的院子里。
——
房沁儿她们到的时候,房老太太已经候了一会儿。
院子里还有不少人,是房府嫡系和庶支的女眷孩童,这个时辰都是过来给老太太请安的。
见到房沁儿带着两个孩子回来,房老太太的脸上瞬间就笑出了花来,忙招手道:“快进来。”
“母亲。”房沁儿脸上含笑,步子放快了点,走到老太太跟前。
她正要福身问安的时候,只见老太太直接拉着她的手,让她在自己旁边坐下。
萧望舒和萧扶光并排上前,一福身一拱手,齐声道:“见过外祖母,外祖母福寿金安!”
紧接着,两人又转向旁边坐的众人,继续行礼道:“见过各位舅母。”
屋内众多女眷纷纷颔首回礼。
有些带了孩子的,则是让孩子起身,同辈之间互相见礼。
“诶!好、好,望舒快过来让外祖母瞧瞧。”房老太太又朝着萧望舒招了招手。
萧望舒闻言上前两步,把手伸到房老太太手里,目光打量着这位老太太。
老太太慈眉善目,面如满月,线条柔和,是这个时代推崇的端庄富贵之相。一身藏青色长衣,衣料轻而不透,衣上绣纹也精而简。再配以额上的东珠抹额,更显长者岁月沉淀之美。
见萧望舒过来,房老太太一只手拉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拍着她的手背,连叹:“瘦了,咱们望舒这些日子受苦了哟!”
“这点苦不算什么,只要一想到外祖母还在等着我来,身上的伤就好得特别快。”萧望舒的话可以说是张口就来。
房老太太被她说得眼角都笑出了皱纹,道:“咱们望舒这张嘴哟,真是越来越甜!”
房沁儿掩嘴笑着,在旁边接话——
“母亲那是不知道,她最近不止嘴甜,眼睛也尖。
“女儿好不容易谋来一串品色上好的碧玉手持,巴巴的收在府库最角落的柜子上,就等着除旧新春再来送给母亲,让母亲高兴高兴。
“谁知她昨儿进府库给母亲挑东西,一眼就瞧中了我那手串。我刚得来的好东西,还没多看两眼就被她拿了去!今儿一早,她们姐弟俩颠颠的就捧着手串来了!”
房沁儿的话都说到这里了,萧望舒和萧扶光就顺势把手串送了出去,交到房老太太手上。
房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连连说着:“咱们望舒养得好,这眼睛扫一眼,就分得清什么是宝贝!”
鉴宝也是需要眼力劲的,得见过的好东西足够多,才分得清什么东西是稀罕的。
“是啊,瞧咱们舒姑娘出落的亭亭玉立,和小姑子当年一样标致可人。”旁边一位妇人开口接着话。
姜氏姜娴乐,房沁儿嫡亲兄长——房钦的正配夫人,也就是房沁儿的大嫂,萧望舒姐弟二人的大舅母。
听到姜娴乐在夸萧望舒,房沁儿也道:“我倒觉得绮罗那孩子才是知书达理,教养起来可比望舒省心的多。”
姜娴乐为房钦育有一子一女,嫡子房怀瑾是闻名京师的翩翩公子,温雅墨客;嫡女房绮罗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高门千金,追求者数不胜数。
房沁儿这边正夸着房绮罗,门口就走进来一对少年少女。
少年白衣宽袖,走起路来翩然潇洒。
少女则是一袭广袖绫罗裙,面含笑意,进门便道:“远远就听见姑母在夸我,高兴得我还以为听错了。走近一听才敢确定,果然是沁儿姑母回来了。”
“怀瑾绮罗,你们兄妹来得正好,快来给祖母请安,见过你们姑母,还有望舒表妹和扶光表弟。”
姜娴乐边招呼房怀瑾兄妹俩过来,边朝房沁儿解释着:“老太爷昨儿酒后诗兴大发,丢给他们一首诗,他们兄妹一听就入了迷,也不知晚上解诗解到了何时,今儿连给老太太请安都来迟了。”
房沁儿见怪不怪,笑道:“父亲还是那个性子。”
房怀瑾和房绮罗也跟着直笑,走到屋中朝所有长辈行过礼,之后才朝萧望舒和萧扶光见礼道:“表妹,表弟。”
“见过表哥表姐。”萧望舒和萧扶光一起回礼。
“以往常见望舒表妹穿艳丽颜色,美艳高贵。今儿这身鹅黄衣裳倒是少见,活泼可爱不同以往,叫人看了眼前一亮。”房绮罗开始友好夸赞。
她和这位望舒表妹虽是表亲姐妹,但抛开衣衫首饰,她们属实没有太多共同话题。
再加上这位望舒表妹生性高傲,也不怎么喜欢搭理人。她每次也就是碍于沁儿姑母的颜面,还有祖母实在宠爱这位外孙女,她才不得不和这位表妹多说几句场面话。
萧望舒当然也很清楚这些,配合的回着:“实在是艳丽颜色穿了太久,眼睛看腻了,这才想换个风格试试。表姐今日这一身就极为清丽,绫罗佳人,看着养眼。”
似乎没想到萧望舒会认真接话,房绮罗乍一听还愣了会儿。
房怀瑾也感觉出他这位表妹近段时间好像变化了许多,接过话题继续聊着:“两位妹妹都别谦虚了,都养眼,我这眼都被众位姐姐妹妹养刁了。”
萧扶光也跟着笑道:“可不是么?”
“好了好了!咱们绮罗望舒都是难得一见的娇姐儿,老身膝下能出这满堂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是老身前生修来的福报啊!”
房老太太在屋里放眼一看,都是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和各有风韵的妇人,各有各的好看。
“今儿难得齐聚一堂,便都在老身这里用早膳吧。”
房老太太今天显然很是高兴,命人撤去小厅的膳食,直接在游园石舫摆上大桌。
屋内前来请安的女眷孩童纷纷起身,恭恭敬敬地朝房老太太行礼谢恩。
——
今天这一顿早膳吃得极其丰盛。
房氏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尤其讲究一个长幼尊卑。
在这样的家族,为了彰显对长辈的尊重,不止家中晚辈要早晚请安晨昏定省,就连衣物食材都是顶好的往老太爷和老太太那里供应。
房老太太做东请的这顿早膳,是房府许多人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顿的珍馐美馔。
第20章 这话还是含蓄了(3)
早膳过后,见房老太太和房沁儿还有许多体己话要说,请安的女眷纷纷退下。
姜娴乐离开之前把房怀瑾、房绮罗兄妹两人留在了这里,让他们兄妹带着萧望舒姐弟在府内游玩。
房怀瑾带着萧扶光在凉亭里下棋,两人相处的还算和谐。
至于一旁的房绮罗和萧望舒,由于没什么话题可以聊,气氛略显微妙,分别站在房怀瑾和萧扶光旁边观棋。
“绮罗,你不是在池里放了几尾羽白锦鲤,每天都要跑去喂喂它们的吗?怎么,今儿不去喂了?”房怀瑾随口一问。
房绮罗顿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手朝她自己脑门上一拍,懊恼道:“忘了!”
她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真是不该!
房怀瑾笑着摇了摇头,又朝她说着:“那你还不快去?把望舒表妹也带上吧,你们姑娘家应该都喜欢看那些漂亮鱼儿。”
萧扶光这时也刚好落下一子,抬头道:“姐姐和绮罗表姐去走走瞧瞧吧,不必管我,我就在这儿和怀瑾表哥下下棋。”
母亲的荣辱与房家息息相关,虽然他们萧家更为势大,但和表亲处理好关系,于他们姐弟而言也是极为重要的。
萧望舒自然也懂得这些,在她有能力独当一面之前,任何有可能拉她一把的助力,她都会死死抓住。
“那好,你和怀瑾表哥先下着,我跟绮罗表姐一起去瞧瞧她的漂亮鱼儿。”萧望舒抬起手揉了揉萧扶光的小脑袋瓜。
萧扶光顿时撅起个嘴,催促着:“绮罗表姐,你做做好事,快将我姐姐带走吧。”
姐姐在家揉他脑袋也就罢了,怎么可以当着表哥表姐的面揉!
房绮罗掩嘴一笑,刚才那微妙的氛围都散去了。
房怀瑾也笑道:“表弟,只能怪你生得晚。若你是她兄长,她是断然不敢这么对你的。”
他这对表妹表弟,近来相处的倒是愈发亲厚了。
“可不就是晚生几年惹的祸么。”萧扶光煞有其事的叹了口气,故作老成的摇摇头。
萧望舒站在旁边斜他一眼,抬手拍在他后脑勺上。
“瞧瞧,讨着打了不是?”房怀瑾坐在对面隔岸观火,笑着落下一子。
房绮罗用锦帕掩着嘴,笑过一阵之后才朝萧望舒道:“表妹快随我走吧,等会儿别叫表弟挨了打之后哭鼻子,哭到姑母和祖母面前去了。”
“绮罗表姐这话就小瞧人了,我年纪虽小,但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就挨姐姐这一下两下的,怎么能哭到母亲和外祖母面前去呢?”
萧扶光说着这话,目光始终看着棋盘,若有所思的捻着棋子打转,一边思考一边继续道:“两位姐姐去吧,别把绮罗表姐那几尾鱼饿蔫了。”
“看看,扶光表弟这棋下得多认真,还开始赶咱们了。”房绮罗打趣一句,又朝萧望舒说着,“走吧表妹,咱们喂鱼去。”
萧望舒朝她点了点头,跟她一起离开了。
——
或许是今天相处的格外愉快,房绮罗一路上和萧望舒说了不少话。
两人从衣衫首饰聊到吃喝玩乐,最后聊到了男人身上。
房绮罗斟酌着,劝了一句:“表妹,依我瞧,那穆二公子红颜知己众多,并非表妹良配。”
萧望舒笑道:“表姐这话还是含蓄了,岂止红颜众多?”
众所周知,京师风流公子有二,一是李府表公子韩非鱼,二便是这穆二公子穆云泽。
李府表公子韩非鱼,外在风流,内里却是个心有所属的痴情种。
穆二公子穆云泽,外在风流,表里如一。
只要于他穆家势力有助的官家小姐,他都会温文尔雅接触一番,留下个体贴细心的好名声。
依照原书的描写,就连穆云泽的胞妹穆初雪,都曾被某些心仪穆云泽的官家小姐针对过。
原书女主穆初雪尚且被如此针对,那就更别提痴心于穆云泽的恶毒女配萧望舒了,前段时间不是才被人推下池子吗?
穆二公子穆云泽,其红颜知己的数量,那岂是众多二字就可以形容的?一句泛滥成灾也不为过。
“唉!”房绮罗闻言叹了口气,又问,“表妹既然知晓,又何苦难为自己,当真对他那般放不下吗?”
她瞧着穆云泽那人,怎么说呢,差倒是不差,但也没有什么格外出彩的地方,并不值得萧府嫡小姐如此放下身段去追求啊。
萧望舒又笑了笑,轻佻的语气甚至听起来比许多世家公子还要纨绔:“不过是闲来逗趣打发时间的东西,既然他不识趣也就罢了,表姐当真以为我焊死在他身上了吗?”
听了这话,房绮罗脸上显然有些诧异。
“表妹?”
这话是说认真的吗?
话虽糙了点,但听着居然还异常的有些好听。
“表姐不必担忧什么,外人总不可能抵得上自家人,这点轻重我还是拿捏得住的。”
萧望舒说着,接过房府仆从递来的一罐鱼食,打开罐盖,拿起食匙舀了一匙鱼食,往池里鱼儿聚集的地方洒。
池里那些红白相间的鲤鱼纷纷游了过来,脑袋冒出水面,拥挤着张开嘴抢食。
鱼食吸引来一批又一批池鱼,其中不止有房绮罗放养进去的那几尾羽白锦鲤,还有不少原本就在这池中用作观赏的红锦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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