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又有丫鬟举着托盘过来,将一个又一个玉盘放好,朝着孟玥说着:“小姐,您来尝尝这些东西喜不喜欢,若不喜欢,奴婢再去换。”
孟玥坐在椅子上,瞧着这些精致的糕点,指了其中一个她稍微眼熟点的问道:“这是什么?”
丫鬟立马说与她听:“这是白糖酥皮蟹粉酥,若小姐觉得咸了,还有核桃红枣杏仁露过口。”
听她这么一说,孟玥才发现桌上摆的东西与她之前在城主府带回去的东西很像,只不过种类更多,做法更复杂,品相也更上乘而已。
孟玥捡起一块她最喜欢的蟹粉酥,打算尝一尝味道,但她鼻尖嗅到螃蟹的咸味却不知怎的,突然泛了恶心。
她弯着身子就要吐,但因为什么都没吃,吐不出东西,只是干呕。
丫鬟被她这幅模样吓了一跳,连忙喊着随侍的人:“快快快,将姑爷买的东西都撤下去。”
姑爷?所以是白起言买了这些东西。
难怪和她之前买的东西那么像呢,不过他买这些干嘛。
孟玥决定还是先不想这件事,因为她发现她的的嗅觉好像一下子灵敏了无数倍,空气里残存着的螃蟹油腻味被无限放大,她恶心的不行,只能躬身塌腰,捂住口鼻就朝外头跑。
但她还没跑出房间,就结结实实落在了一个冷硬的怀抱里。
白起言听见了丫鬟吵闹的动静,正打算来看个究竟,却正好碰上孟玥,她直直地朝外头冲,头也不抬就奔到他怀里。
白起言虽然惊愕,却也立马反应过来,扶着她纤细的腰身,防止她一个不稳跌倒或崴脚。
孟玥闻着他身上那股幽淡的体香,心里的反胃总算是压下去几分,但她还是难受,所以皱着眉说:“快让我出去。”
白起言见她脸色苍白,整个人疲软无力,状态十分不正常,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了?”
丫鬟在一旁出声提点着:“小姐身子骨差,昨日又劳累了一天,怕是夜半落雨染上风寒了。”
孟玥觉得她应该是得了风寒,因为她现在不仅反胃还头疼,眼前的景象都有叠影。
白起言的手从孟玥的腰上离开,握上她藏在衣袖里的手腕,捏了好一阵,脸上速来的云淡风轻,一点一点消失,直到最后变成呆愣。
孟玥无力地撑着身体,看着他表情变换,又像震惊,又像不可置信。
“我是得了什么疑难杂症吗,你为何这般表现?”
白起言将她这只手放下,再捏上另一只手的手腕,仔仔细细地辨别着,花了许久才肯定心中猜测。
他对上孟玥不解的神情,清淩的嗓音竟有些难以察觉的颤抖:“你、你有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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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男主的崽哈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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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玥眼前一黑,就要昏过去,白起言连忙扶住。
她脸色惨白,跟被人摄魂夺魄似的慌了心神,活两辈子加起来的时间不过也才二十多年,怎么好端端的就当妈了?
孟玥狠狠用眼刀凌迟着白起言,也许这就是小说定律,只要一次就能中奖,而且生下来的孩子必定跟他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白起言没料到会发生这事儿,只亡羊补牢似的安慰着说:“你再喊些大夫来看看,兴许是我误诊,其实你根本没有身孕。”
孟玥用非常缓慢的速度走到院落门口,扶着石板墙,缓了好一阵子,当然这之中既包括反胃也包括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实的无措。
“去,去给我喊大夫去,有多少给我喊多少。”虽然知道误诊的概率几乎为零,可是孟玥还是不死心的想再试试。
房间内门窗都开着通风,等味道都散的差不多了,孟玥才又回去,等着即将到来的审判。
聂府的人办事利落,没花多久,去找大夫的丫鬟就带着一群人乌泱泱地回来了:“都快点,都快点,我家小姐急的慌,正在房内等着呢。”
孟玥躺在床上,又晕又饿,一群大夫面面相觑,哪个都不敢先上前来。
还是那丫鬟:“就从最左边这个大夫开始,其他人都排着队等着。”
那上了年纪的老大夫,摸了摸山羊须,颤颤巍巍地走到床前,拿了张帕子垫在孟玥伸出床幔的手腕上,才将枯槁苍老的手按上去。
他原先眉头紧锁,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却又慢慢松开,满脸喜色地与孟玥说着:“恭喜大小姐,贺喜大小姐,您有身孕了,且脉象平稳沉健,想来腹中胎儿必然康健,老朽在此提前恭贺聂府的大喜事了。”
但听了所谓的喜事,孟玥的脸却反而更难看了,她也不回这大夫的话,只说着:“下一个。”
一个又一个的大夫接连上前,说的话却大同小异,孟玥黑着脸让最后一个人上来。
诊完脉的大夫全都云里雾里,只以为她是患上什么难以诊治的疑难杂症了,不由得交头接耳小声地交流着。
孟玥看着他们这群人,很想学电视剧里嚣张跋扈的嫔妃一样,大喊‘要是治不好本宫,你们统统陪葬’,然而只是想想,实际上她还是老老实实躺着。
最后一个大夫和别人有些许不同。旁人都是穿着布衣斜挎着药箱,他却不仅什么都没带,还将宽大的袖口直接捞到了上臂处,太过于不拘小节以至都有些粗鲁了。
他在丫鬟的催促下,忸怩着步子,跟小姑娘似的拖拖拉拉到孟玥跟前,把了好久的脉,才沉着脸,满目严肃地对孟玥说着:“大小姐这病,恕在下无法医治。”
孟玥登时来了兴趣,上上下下打量着这独具一格的大夫,小说里不是经常有这样的角色吗,表面上是乞丐的人实则是隐世剑仙。
她越看越觉得这大夫医术高超,不似凡人,问着:“大夫您细说,我到底是患了何等病症。”
大夫朝着她拱手行了个礼,才开口说:“此处人多口杂,还请大小姐让旁人都退下,不然我怕是说不了实话。”
孟玥朝身边的丫鬟使了个颜色,她就心领神会地带着人下去,白起言没动,但孟玥也不管,毕竟现在这大夫给了她一丝没有怀孕的希望,她正高兴着呢。
等无关的人都退了个干净,孟玥才清清嗓子,十分谦卑有礼地说道:“大夫有话,可以直说了,此处并无外人。”
听到并无外人的时候,白起言朝她略微看了一眼,只不过她一心只放在这大夫身上,并未察觉。
大夫点了点头,很是‘高深莫测’地将袖口又向上卷了卷,将他手臂上各式各类的抓痕伤口,献给孟玥看。
孟玥满脸不解,问着:“您这是何意?”
他回答道:“大小姐,我是兽医,不治人。”
孟玥:“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大夫憨厚地摸了摸头,很不好意思:“要是刚才说了,我怕被人嗤笑,丢不起这个脸。”
搞了半天,事情的真相就是丫鬟带了个根本不懂治人的兽医回来了。
身上的力气一下子被抽干,孟玥神色恹恹地又躺回床上,有气无力地对他说:“你走吧,你走吧。”
别让她再看见他了。
大夫走了,白起言才温声问着:“你很难受吗?”
“你说呢?”孟玥都不想搭理他,“有孕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怎会知晓我的难受。”
白起言抿着唇,冷淡的眉眼难得露出一抹沉思的表情,他默默将自己白净的手递出,与孟玥说道:“你若是难受,可以咬我。”
“走开走开,我又不是狗,干嘛咬你。”孟玥不领情,恰巧这时肚子叫了一声,她才想起来似乎从昨天起就什么都没吃过了。
“你想吃什么吗,我去寻给你。”白起言问着她。
脑子里飘过无数珍馐佳肴,但孟玥心里却涌上深深的无力感,因为作为孕妇,她不知道现在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要是不小心买了不能吃的回来,只怕她又要难受死。
“你让丫鬟给我端碗小米粥来,别的就不用了。”小米粥不沾荤腥,总能吃吃。
白起言‘嗯’了一声就走。
孟玥在床上等了一会儿,才有丫鬟推开门端着热气腾腾的小米粥来,她被扶着坐起。
丫鬟小心地用勺子舀完,再吹了两口气,确认不烫了才送到孟玥嘴边,孟玥觉得这粥其实跟好吃攀不上关系,但能饱腹,所以她很听话地喝着。
等一碗粥下肚,难以忍受的饥饿感才彻底消失。
丫鬟替她擦了擦嘴,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纸包着的东西,孟玥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姑爷给小姐找来的杏干,听说很好吃呢,小姐要不要试试?”
又是白起言买的?
平心而论,孟玥现在并不想跟他有过多接触,所以自然也不打算接受这杏干,但——
杏干酸酸的味道就在不远处勾·引着她,孟玥舌尖微动,还是没忍住馋意,打算意思意思吃个一两个就罢了。
但酸的令人难以忍受的杏干,此时却成了救她命的法宝,酸涩味将恶心感彻底压下去,孟玥越吃越觉得舒坦,直将整包都吃底朝天才作罢。
丫鬟见她能吃,精气神也恢复不少,笑着说:“小姐爱吃酸,一定能给咱们聂府再添个小少爷!”
闻言,孟玥嚼杏干的嘴顿时停住,眼眸微张,死气沉沉的脸上冒着明显的喜色,她捏着丫鬟的双臂,有些激动地说道:“对,对,你说得对!我怎么忘了还有这回事儿!”
丫鬟忙不迭地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小姐是很想要个公子吗,奴婢还是头回见您这么高兴。”
“你、你尽快去找一本孕妇相关的医书来,我要看。”孟玥催促着她。
“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心里的愁苦好似被人用扫帚一把给扫干净,孟玥期待起来。
因为没有专门记载孕妇症状的医书,所以丫鬟拿来的是一本总的医论,孟玥也不心急,慢慢的一页又一页地找着。
好半晌,才有了关于孕妇症状的描写,说是孕妇脉象有若滚珠落地,圆滑流利,波动来去,但最关键的一点是,怀孕的脉象初时是无法诊断出的,至少要有孕40-50天才可以。
她和白起言的事儿才只发生了两天不到,怎么可能诊出有孕,刚刚丫鬟的话更是让孟玥确信心中的猜想。
在幻境中,她其实不是孟玥,而是聂秋,所以就算怀孕,这个孩子也不会是白起言和她的,而是聂秋和那早就消失的丈夫的。
也就是说,孟玥摸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待在这里头的小孩,是江憬。严格意义上说也不算江憬,而是扮演这个角色的幻境npc。
孩子是不是她的这件事先放到一边,就算肚子里头是npc,但生孩子这个行为还是得由她亲自完成吧?
孟玥怕疼,她不想早早就体验十级阵痛,但是在幻境里头聂秋经历的事她似乎都要再经历一遍,肚子里这个不能算是生命的东西,她能打掉吗?
这个想法只是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下一秒,何香凤就推开门,满脸喜色地朝着她走过来,直念道:“虽然早就听府里的下人说了你怀孕的事儿,但娘忙着处理生意上的琐事,就一直没来看你,秋儿可怨娘亲?”
将心中的思绪都隐藏好,孟玥露出一个无害又单纯的笑,说:“不妨事,不妨事,娘能来看我,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咱们家许多年都不曾有过喜事儿,哪成想,这一来便是三件,娘这心里头,是快活得很呢。”何香凤摸着她的胸口,似乎是在平复因高兴跳得尤为激烈的心,“这事儿我得赶紧去告诉你爹。”
其实孟玥没算明白,到底哪儿来的三件喜事,但她现在更关心别的。
“我爹?”孟玥有一丝不解,她在幻境外头就没有见过聂秋的爹,进了幻境更是没见到过。
哪怕是自家女儿成亲,那个所谓的爹也没有露面,所以她先入为主的以为聂秋的爹已经死了,完全没想到何香凤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人。
“你这丫头,真是......”何香凤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劝慰她的意思:“娘知道,你心中一直埋怨你爹,觉得他整日忙于生意,对你不甚上心,但你可知道——”
说到这儿,何香凤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像是怕被人听了墙角似的,左右看了看确保没有问题,才又压抑着兴奋小声说道:“咱们家马上要与皇家搭上关系了,你爹要变皇商了!”
这便是第三件喜事了。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就按着顺序定了地位高低,虽然聂家这些年生意做的确实很大,但总归是摆脱不了商人这个身份的限制,所以即便钱挣的再多,在那些个士大夫面前总还是抬不起头来。
背多了之乎者也的秀才文人,哪怕身上衣服打满了补丁,也对穿金戴银的商人看不上眼,只觉得他们是满身铜臭味的俗人,可他们却也全然忘记,这般看不起别人的他们在别人眼里,何尝不是迂腐之徒。
成为皇商这件事,但凡是个经营生意买卖的人,听到了都会晕过去,因为这代表他们彻彻底底翻身了。
士农工商这些个排序全都成狗屁,只因为排在士字前头的,还有那自古以来就无人撼动的一个皇字。
孟玥完全能理解她的喜悦,不过她毕竟不是聂秋,做不到打心眼儿里真正高兴,只能装装样子,再不动声色地问着:“娘这话的意思是,爹爹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何香凤满脸笑意挡都挡不住,“只是路上太过奔波,就先回房休息,不曾来和你见面。眼下你有了身孕,我自然是要去告诉他一声的。”
“娘现在要去见爹吗?”孟玥问。
“我刚从外头回来,这一回来就先看的你,哪儿有旁的机会将你的事儿说给你爹听,”何香凤继续说着,“你在这儿好生好好休息,娘去见了你爹再回来看你。”
她说着就起身要走,孟玥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笑说:“娘要去见爹吗,带上我吧,许久不曾见爹爹了,我也想瞧瞧他。”
这话说的何香凤一愣,“这可不像你嘴里说出来的话,你不是一直埋怨着你爹吗,今日怎的想起来要与我一同去见他了?”
在非必要节点,幻境似乎并不会限制她的举动,孟玥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个高自由游戏的玩家,游戏逼真,代入感很强,就是必须执行的主线任务特别特别烦。
“女儿年纪也大了,不是小时候那样顽劣的性子,总要体会着点爹的不易,况且——”孟玥摸着自己的肚子,假模假样地说着:“如今我也要做娘了,怎会不知道为人父母,对子女是真心爱护呢。”
“唉,”何香凤叹了口气,很是欣慰地看着孟玥,“你爹回来都不敢看你,就是怕你又发脾气,若他如今在场,听见你说这些话,一定会很高兴。”
孟玥掀开被子,慢慢坐起来,说着:“娘带我去看看爹爹吧,我要把这些话亲口说给他听。”
直觉告诉她,这个爹身上一定有关于幻境镜心的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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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黑咖啡喝多了还是熬夜熬多了,感觉人快鼠了,最近一直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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