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死我了。”布瑞安捂着胸口,“你叫什么呀。”
“我才要被你吓死,你走路没声吗?”
布瑞安有些奇怪:“你在这儿干嘛?迷路的话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蒋栀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没迷路,只是帐篷那么多都长得一样,我认不出哪个是咱俩住的那个。”
布瑞安一拍头,“我忘记说了,每个帐篷上面都挂着住的人的身份牌,你看,”布瑞安指着不远处的帐篷,“那边就是副导章雨住的帐篷,咱俩的帐篷在他后面第三个。”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蒋栀子果然在那顶帐篷外看到了挂着的牌子。
那为什么那个男人的帐篷上没有牌子,她疑惑着,嘟囔出声,“真奇怪。”
“什么?”布瑞安问道。
“没有。”蒋栀子摇头,她可不想让别人知道刚才的事。
她凑到布瑞安身旁小声说道:“这边的营地里是不是还住着团队外的人?”
“有啊,这里也有很多旅行团在。”
“哦。”她点点头,想起帐篷里那个人发现她之前说的话,猜测那个男人或许是来这里旅游的明星。
“oh my god,”布瑞安捂着鼻子看她,“你喝了多少酒啊。”
经她这么一说,蒋栀子才发觉自己沾着酒的衣服都快要干了,她解释了来龙去脉,布瑞安听完有些愧疚地笑道:“也怪我今天实在太忙,我先带你去洗个澡吧。”
失望一天的蒋栀子对公共澡堂的期待点降到了最低,却没想到澡堂干干净净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舒舒服服冲了个澡,回到帐篷躺下发了会儿呆,翻看DV却发现它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她有些奇怪,自己今天明明没怎么过度使用它,怎么突然没电了。她拿出充电宝给DV充电,打开发现里面多了一段她并没有印象的内容。
视频里,画面摇摇晃晃,嘈杂的声音过后是熟悉的画面。
她这才发觉自己因餐馆那场意外忘记关掉DV录制,DV将这一路到闯入那个冰山男的帐篷里的所有事情都录了下来,直到没电的最后画面定格在冰山男略微模糊无奈挥手让他走的动作上。
思索片刻蒋栀子还是决定留下这段视频,她拿出电脑将内容上传电脑,并坏笑着点开了pr。
一旁的布瑞安打了个哈欠,“栀子,这么晚了还不睡啊,明天别又起不来。”
“放心吧,”蒋栀子拍拍胸口自信道,“我年轻力壮的,能熬。”
“那好吧。”布瑞安又打了个哈欠,“你还是要早点睡才好,我要睡了,晚安。”
“晚安好梦。”
布瑞安关了台灯,蒋栀子这边光线暗了不少,她将台灯往下压了压,继续上传视频。
一小时后,视频上传完毕也剪辑完毕,她将电脑和DV放好后躺下,睡意朦胧,帐篷外大风将帐篷吹得猎猎作响,颇有要将帐篷吹翻的架势。
她听着吵嚷的风声和偶尔几声野兽的嘶吼,辗转反侧,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老魔头张着血盆大口追着她喊要这样做要这样做,没一会儿,老魔头的脸变成了那个冰山男,拿着三脚架追着她喊袁梓梅。
蒋栀子不停地跑,直到前方出现一处悬崖,她毫不犹豫跳下。
坠落感迫使她挣扎着醒来,风似乎已经停了,四周静悄悄的,她却再也睡不下去,起身去帐篷外。天刚蒙蒙亮,青草混杂着湿润的空气是蒋栀子最喜欢的味道,她深吸一口气,转头又进了帐篷。
“布瑞安,布瑞安……”蒋栀子轻轻叫着熟睡的布瑞安,布瑞安闭着眼,嘟囔着她听不懂的话。
“讲中文。”蒋栀子一头雾水道。
“上班时间还早呢。”
“拍摄地在哪啊,我睡不着了,想先去看看。”
“桌子上的本子上写着……”布瑞安闭眼打着轻鼾,像是在说梦话。
“啧,还说怕我起不来,你倒睡得挺香。”蒋栀子吐槽着起身在桌上找到了英文标注的地址,蒋栀子打开手机点开昨晚下载好的新导航,输入地址。
她只带了水杯,DV机和手机还有一个充电宝。她将这些东西放在帆布包里扔到副驾后,便架好手机驱车照着导航去目的地。这次比昨天顺利很多,蒋栀子没有意外的到达目的地。
附近已经停着一辆棕色越野车,还在思索车停哪的蒋栀子索性将车停在这辆车的旁边,她背着包下车,打开已经充满电的DV。
塞伦盖蒂草原作为坦桑尼亚国最有名的景区,多种多样的动物和浑然天成的美景是纪录片导演们最为青睐的地方。
据蒋栀子了解,许夏带领的团队已经在这拍摄近三个月,他们主要拍摄的是狮子Samson为首一族的荣辱兴衰和人与动物之间的微妙联系。
蒋栀子作为剪辑师就是在团队内观察拍摄过程,了解导演主题方向在当地进行粗剪完成后,再回国进行详细剪辑。
坦白讲,蒋栀子对纪录片一向不感冒,比起无聊无趣的去记录动物的繁衍生息,她更喜欢影视剧的拍摄。
她拿起DV记录美景,小小的屏幕内,有人闯入了镜头内,蒋栀子将画面拉进,那人正站在那里整理拍摄器材。
看起来似乎有人来得比她还要早,蒋栀子笑笑拿着DV缓缓上前,打了声招呼。
却见男人身子明显一僵,手里的三脚架差点没拿住,蒋栀子疑惑上前,男人后退一步抬头,这下轮到蒋栀子不动了。
她惊讶出声:“我靠,不是这么巧吧。”
许夏只是认命般低头继续整理器材,“你自己来的?”
“对啊,怎么听你声音好像很惊讶似的。”
“以后除非在营地内,其它时候不要单独出行。”
蒋栀子点头敷衍两声继续啰嗦道:“所以你也是许夏手里工作的吧?怪不得这么巧呢,你是负责什么的?道具?摄像还是后期?”
“那你呢,”许夏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问道,“你是负责什么的。”
“我?新来的后期剪辑。”蒋栀子说完想起什么,又神秘兮兮地凑近,一脸好奇地问道,“你应该跟着许夏很久了吧,他真的跟传说中一样冷血苛刻又无情吗?我跟你说,我闺蜜跟他相……”
“冷不冷血我不知道,不过……”
许夏打断她的话上下扫视她一眼,面不改色道,“我怎么不记得后期剪辑有叫袁梓梅的。”
“啊……”蒋栀子一时语塞,她昨晚本意是想捉弄一下这人,却没想到他会是以后要共事的同事。
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其实我……”
“蒋栀子——”
一声略显急促的喊声令二人双双回头。
只见布瑞安急匆匆跑过来拉着蒋栀子左看看右看看,确认她没事后长舒一口气后怕道:“吓死我了,我本地人都不敢独自走这条路,你怎么自己单独跑来了,幸好你没事。”
早上布瑞安睡醒过后就见蒋栀子床上的被子掀开在一边不见人影,本以为她是去上厕所的布瑞安没当回事起床出了帐篷却发现停在外面的车不见踪影。
她觉出异常回屋子发现桌上摊开的笔记本上写着拍摄地点,她才确认蒋栀子定是独自一人去了拍摄地。
“我这不是睡不着,想着先来吗?况且我早上问你路,你也直接告诉我了,我还以为很安全呢。”蒋栀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下轮到布瑞安有些尴尬,她有些词穷不知怎么解释,一旁许夏缓缓开口,“布瑞安睡着时,谁问她她都会回答,但是醒来她是不记得这些事的,你可以认为她是在跟你说梦话。”
“这样啊。”蒋栀子隐约听说过这种毛病,若有所思点头。
这时才注意到许夏的布瑞安有些惊讶,“许,许导,您这么早就来了吗。”
“许导?”蒋栀子跟着读了一遍歪头看他。
电光火石之间,她缓缓后退,一双眼睛里满是惊讶,“你你你,你是许夏?”
“诶?”布瑞安看着许夏冷笑的表情和蒋栀子惊恐的模样有些迷糊,“你们认识吗?看起来好像很熟的样子。”
“熟,那可太熟了。”许夏语气冰冷,皮笑肉不笑直直地盯着蒋栀子,琥珀色的瞳孔下透着森森寒意,看得蒋栀子如同昨晚那般脊背发凉。
“你说是吧,袁梓梅,或者我该叫你,蒋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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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打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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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时冷下来,一时无法消化这恐怖事实的蒋栀子磕磕绊绊解释。
“许,许导你,你听我狡辩不是,听我解释,我,我只是开个玩笑。”
早知道这人是许夏,蒋栀子打死也不会开那种玩笑。
“玩笑?”许夏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冷冰冰的脸上多了几分无语,“袁梓梅是谁。”
蒋栀子微微低着头,尴尬地捏着衣角轻声说道:“我妈。”
……
“怎么还说到妈妈了?”布瑞安更加迷糊。
许夏依旧盯着蒋栀子,“不关你的事,做你该做的事去。”
一听这话,蒋栀子慌忙拉着布瑞安的胳膊,生怕她撇下自己。
她可不想独自面对这个目前看起来像是要扒了它一层皮一样恐怖的家伙。
“她是翻译,带,带我熟悉环境也是她的工作吧。”
“不用她,”许夏的脸像六月天一样说变就变,笑比哭还难看的看向她,“你今天就跟着我,哪儿也不准去。”
说罢,他踢了踢一旁的马扎。
“就坐这儿。”
又冲布瑞安说道,“你忙你的去。”
布瑞安看着蒋栀子,有些担心地说道:“可是……”
许夏一个眼神撇过去,布瑞安向蒋栀子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在蒋栀子恳求地注视下,狠心离开。
失去庇护所的蒋栀子认命低头看着那个看起来好像坐上去就会倒的马扎,默默开口,“那啥,没有别的可坐的吗?你这马扎……”
话还没说完,许夏又是一记“死亡之眼”看过来,蒋栀子噤声当即坐好,凳子太矮,她又太高,整个人缩在马扎上看着可怜兮兮。
许夏见她这幅滑稽模样,脸色缓和了些许,嘴巴微张还未开口,蒋栀子突然拍拍胳膊说道:“啧,我说许导,你这破马扎赶紧扔了得了,卖废品人都不稀罕要。”
……
他就多余想这些有的没的,人家乐呵的很,许夏心里翻白眼,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句话。
“她会是一个得力好帮手。”
许夏又看了眼举着DV的蒋栀子,开始怀疑谭凯在诓他。
团队的人陆陆续续到达,蒋栀子坐在许夏旁边看着来来去去渐渐多起来的人。面对着他们看向自己的探寻好奇的目光,蒋栀子DV也没兴趣录了,扭头去看许夏的摄影机。
日头东上,太阳渐渐变得毒辣起来,热浪包围着整个草原,蒋栀子因祸得福借了许夏的光躲在遮阳伞下,身后也有风扇吹着。但她还是很快热出一身汗,带的一大壶水被她喝得很快见了底。
她只能在心里不停催眠自己心静自然凉,脑袋往机位那凑得更近了些,正站在那里聚精会神盯着屏幕的许夏并未注意靠得越来越近的蒋栀子。
随着屏幕画面看去,一片绿油油又茂密的草丛之中,一只看起来瘦的只剩皮包骨的小狮子正藏在这其中悄悄注视着不远处落单低头吃草的角牛。
角牛并未察觉危险的来临仍旧闷头吃草。热风拂面,激起起层层绿浪,伴着沙沙的声音,小狮子匍匐着缓缓靠近角牛,蒋栀子看得一时屏住呼吸。
瞅准时机,小狮子一跃而起奔向角牛,终于察觉危机的角牛扬起蹄子直奔族群,小狮子追了一会儿便放弃悻悻而归。
它垂着尾巴回头,草丛中又站出一只成年母狮子略过奔向它的小狮子追赶跑得不算远的角牛,身后跟着两头看起来比瘦弱小狮子大一圈的幼年狮子。
小狮子转头又奔向母狮,母狮很快追上角牛,大概猜到自己命不久矣的角牛因惊惧横冲直撞似乎要与母狮决一死战,远处的角牛群也因此受惊窜进河流激起阵阵水花。
母狮与另外两只小狮子配合,灵活躲避角牛的攻击,瞅准时机一跃而起一口咬住角牛的喉咙,角牛被迫膝盖跪地很快没了力气倒在地上,渐渐没了气息。
两头小狮子跟着母狮大快朵颐,瘦弱的那只小狮子凑上前去想吃,母狮一巴掌拍开,小狮子委屈巴巴上前,母狮子又是一掌,小狮子随后垂着尾巴向不远处坐下看着母狮和其他小狮子大快朵颐。
“这只狮子都瘦成这样了母狮子还不让吃,是不是亲生的啊。”蒋栀子看着那只没得吃的小狮子,气恼中带着几分同情。
“的确是它生的。”
许夏目不转睛盯着摄像画面说道:“只不过这只小狮子从出声就比较羸弱,在母狮眼中它是一个很难养活的累赘,所以它只会带着另外两个强壮的孩子捕猎。”
讲到这里,许夏撇她一眼,“优胜劣汰,我们只是旁观者,不可以干预野生动物之间的生存法则。”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真是……”蒋栀子干笑一声,“只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小狮子可能活活饿死,有些可怜。”
“饿死倒不至于,它虽从出生便被抛弃,却是对自己的‘妈妈’不离不弃,靠着他们吃剩的骨头硬生生活到现在,不过……”
他顿了顿,视线从屏幕转向远方跑几步路就没力气的小狮子身上,眼底闪过几分遗憾,“它或许已经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不会的,”蒋栀子坚定地看着小狮子,“它的时间还长着呢,你可别小瞧它。”
坚定地语气令许夏看向她的目光中带了几分诧异,良久,他嘴角上扬,轻笑一声,“你倒是天真。”
“你不信?”蒋栀子扭头,刘海随着风轻轻摇摆,心里打起了主意,“打个赌?”
“不要。”许夏干脆拒绝,“赌博不好,你不要沾。”
“……又不是真赌博,”蒋栀子撇撇嘴,“就赌这只小狮子能不能活到成年。”
“我说过不……”
“就这么定了!”
蒋栀子先发制人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许夏有些无奈,“你是无赖吗?”
“哎呦许大导演瞧你说的,什么叫无赖啊,咱又不赌钱,玩一下嘛。”
“你先说一下赌注是什么。”
“嗯……”蒋栀子低头思索半天,胆大的胆小的想了个遍,抬头,“一个愿望。”
“愿望?”许夏叹气,“你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我一时想不起来,”蒋栀子辩解,“反正输了的实现对方一个愿望,只要不过分的愿望都可以。”
就算是很过分的愿望,她不认许夏也拿她没办法,蒋栀子心里偷笑。
那头,许夏思索片刻后同意。
“不要在心里想什么如果愿望太过分就不承认,自己打的赌要愿赌服输,我也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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