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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啊。”宋常安一脸坏笑补充，“这俩从小就认识呢，青梅竹马。”
“是吗。”许繁曦波澜不惊回应。
那边正在拆饭盒的许夏动作明显僵了一瞬。
“什么青梅竹马啊，听常安胡说。”蒋栀子尴尬一笑，“谭叔呢？”
“他知道你爸恢复记忆，找他去了。”许繁曦说，“我也要上去看看，你们好好吃饭。”
“等等妈，我也去。”蒋莱说完跟上去，宋常安冲着蒋莱的背影慢悠悠开口，“蒋莱，明天记得准时上班呦。”
蒋莱身子一僵，嗯一声头也不回地跟着许繁曦跑出病房。
“你吓他干嘛。”蒋栀子笑道。
“谁吓他了，他之前老是迟到早退的，要不是他交上来的设计图确实不错，我早开掉他了。”宋常安没好气道。
“那确实该好好教训一下，我支持你。”蒋栀子点点头，嘴里又被塞了两瓣橘子。
蒋栀子嚼着橘子推开乔岸又递过来的橘子瓣翻身下床。她走到许夏身后拍拍他，许夏缓缓回头一脸疑惑地看她。
“你刚才去哪儿了？”她问。
许夏刚要张嘴，想起宋常安说过的话，忍着心底令他抓狂的醋意，递给他一碗汤，尽量以一副平静的模样说道：“那身衣服实在不能穿，我出去换了一件新的，顺带去买鸡汤回来。”
“你还没恢复好呢出去乱跑什么。”蒋栀子看着他没什么血色的脸，放下鸡汤抓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给他支起桌子，将拆开盖子的菜和一盒米饭挨个放上去。
身后乔岸手里剩下的橘子瓣被他不自觉地捏碎在手里，汁水顺着指缝流出滴到地上，溅到他的鞋上。
宋常安看到乔岸手里捏烂的橘子，故作惊讶道，“哎呀乔岸，你的手……”
“怎么了？”蒋栀子扭头遥遥望着，身子却是一点没动，“是不是割到手了，我口袋里有创可贴，乔岸你找找贴上。”
“你要是着急，就赶紧去关心你的乔岸。”许夏掰开木筷，低头吃饭。
“又发脾气。”蒋栀子不满地拍了他一下。
“我没有。”许夏闷声反驳。
乔岸愣愣地看着蒋栀子跟许夏打闹，心底某样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碎裂，良久，他叹一口气垂下头，接过宋常安递过来的纸巾，擦掉手里的碎橘子，弯腰把地上的橘子汁也擦干净将纸扔进垃圾桶后，他冲宋常安开口。
“谢谢。”
宋常安静静地看着他，眼底的不忍一闪而过，她摇摇头：“不客气。”
电视台没有如意料的那般来医院采访，乔岸在蒋栀子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悄悄离开，宋常安本想陪着过夜却被蒋栀子“无情”赶走。
许繁曦有事要处理先行离开，谭凯独自一人来看蒋栀子，他眼睛红红的，蒋栀子不知他这哭是伤心还是开心，目光落在蒋莱身上。
蒋莱两手一摊摇头。
“你爸他不肯原谅我是应该的。”谭凯把一个未拆封的手机放在蒋栀子旁边的桌子上，“换做我，我也很难原谅。”
“袁阿姨不也告诉你，他只是需要时间，你在门口站一下午，他其实已经动摇了。”
“我妈就是圣母才原谅你罢了。”蒋栀子冷哼一声。
“我知道。”谭凯叹一口气，又瞧了眼许夏，轻声说道：“我走了。”
“我送……”
“不用。”谭凯打断蒋莱的话说道，“留在这儿照顾你哥和你姐吧。”他说完离开了病房。
“姐。”蒋莱坐在宋常安坐过的椅子上，“你跟爸一样嘴硬。”
“我可不是嘴硬。”蒋栀子冷哼一声缩进被子里闭眼佯装睡觉。
“别烦栀子了。”许夏招手让蒋莱去他那边。
蒋莱叹气，挪到许夏那边，爸爸在没恢复记忆前已经快要原谅谭凯，可这一恢复记忆，那段甜蜜的回忆，令爸爸变得更恨他了。
他跟许夏闲聊一会儿后回了家，病房内此刻只剩下蒋栀子和许夏，蒋栀子在蒋莱离开的刹那睁开眼，翻了个身长叹道，“可算走了。”
“你这话要是让蒋莱听到，他能当场跟你哭闹起来。”许夏默默说道。
“他这不是不在吗。”蒋栀子笑笑，肚子咕一声叫得许夏都听到了。
许夏摇头一笑，翻身下床。
“你又去哪儿?”蒋栀子问。
“买饭。”许夏勾嘴调侃道，“某人的肚子叫得整个医院都能听到。”
“你胡说。”蒋栀子红着脸反驳。
“好，我胡说。”许夏拿着妈妈留给他的卡和现金问：“要吃什么。”
蒋栀子看着他暂时恢复一些血色的脸担忧道：“你别去了，点外卖吧还是。”
“医院附近吃的很多，我不会走很远的放心。”许夏一脸无所谓道。
“不准去，不然我要生气了。”蒋栀子说完拉下脸来，气鼓鼓地像一只松鼠。
许夏无奈一笑，摇摇头，“都听你的。”
外卖很快送到，两人一人一碗炸酱面默默吃着，蒋栀子嘴巴一嚼一嚼地看着电视，一脸失望，“这炸酱面跟我妈做的炸酱面差了十万八千里。”
“确实。”许夏附和点头。
蒋栀子喝了一口送的酸梅汤，酸得她牙疼，她回想起宋常安说的话，眼角余光偷偷瞧许夏，许夏还在吃面。
她深吸一口气，嘴巴还残存着酸梅汤的酸涩味儿，她犹豫半晌，刚要开口，耳边传来许夏的声音。
“你有话直接问，我保证不会生气翻脸。”
“啊……”蒋栀子挠挠头，“我就是想问，你讨厌我吗？”
许夏夹面的手一顿，抬眼看他，“怎么会?”
“不讨厌我?”蒋栀子扬眉咧嘴笑。
“我要是讨厌你，怎么会跟你合作新的拍摄项目。”许夏低头继续吃面。
“知道啦。”蒋栀子低着头又开始吃难吃的炸酱面。
不讨厌那说明有好感，有好感那说明她有机会，她越想越激动，端起酸梅汤吸了一口。
嗯，她微微点头，甜甜的。
她刚才一定是味觉出了问题才会觉得酸梅汤好酸。
这个有些遗憾但又意外促成圆满的新年很快过去，蒋栀子怕高原反应，放弃坐飞机选择提前坐火车启程去青海，许夏陪她一起，团队其他人则选择坐飞机。
火车站，蒋栀子跟来送她的妈妈和蒋莱说完关心的话后，被宋常安一脸神秘地拉到角落里。
远处许夏表面淡定，但心里紧张的不行，他嘴上叮嘱蒋莱要稳重，听爸妈话，眼睛却时不时瞥一眼角落里的二人。
“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啊拉我来这里。”蒋栀子笑眯眯地看着宋常安。
宋常安神秘一笑，凑到她耳边说着什么。
蒋栀子本笑嘻嘻的嘴角缓慢放平，张大。
“你不是在耍我吧。”蒋栀子瞪大双眼看她。
“骗你我被车撞。”宋常安伸手发誓。
“也不用发那么毒的誓。”蒋栀子低下头，还是不敢相信这件事。
宋常安又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说完后表情严肃，“一定要听我的话知道吗。”
“你真是。”蒋栀子一脸无奈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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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次仁尼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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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去青海的蒋栀子还没来得及兴奋，先被高原反应给折磨得病殃殃的，相反许夏看起来却没什么事。
好在蒋栀子的高原反应还没严重到威胁生命的程度，在巡山队长的不断催促下，她在已经适应到能下床走路的情况下，随身带着氧气瓶开启了此次的跟拍。
巡山队队长是个脾气不好的人，此次拍摄他立下很多要求，人不能多，不让拍时必须立刻停下拍摄，跟拍也不能掉队，要听他指挥。
蒋栀子的策划也因着他的要求一改再改，人数除开必须要的，其他人就地解散，蒋栀子为此对这个叫次仁尼玛的人初始印象比许夏还差。
两辆越野车平稳行驶在过道上，路两边是大片还未化掉的茫茫积雪，前方棕色越野车内，许夏全身贯注地开着车，一脸担忧地说：“你确定没问题?”
蒋栀子正在吸氧，听到这话她放下氧气瓶，“区区高原反应怎么能打倒我，况且这次拍摄计划时长只有三个月，快一点我们还能过个五一假期呢。”
“你这个脸色，很难说服我你没事。”许夏抿起嘴看起来忧虑重重。
“那更要快点拍完啊，拍完我就能走了，买机票，赶紧走。”蒋栀子说完一阵眼花，低下头猛吸几口氧气，嘟囔道：“要不是那个什么叫尼玛的队长这不行那不行的，按原先的计划很快就拍完了，次仁尼玛，尼玛……真是好笑的名字。”
许夏轻笑一声：“尼玛在藏族人里是很常见的名字，在藏语里有光明神圣的意思，也有太阳的意思，而次仁是长寿的意思，很有寓意的名字。”
“是吗？”蒋栀子思索片刻，心里给尼玛默默道歉，扭头看许夏，“你不会还会一点藏语吧。”
“我曾在西藏支教过半年，会一点。”许夏一脸淡定道。
“许夏。”蒋栀子一脸佩服的冲他竖大拇指，“你柯南啊。”
“我可比不过他。”许夏勾嘴笑道。
“怪不得你没啥高原反应呢。”她低声嘟囔，“原来在西藏待过。”
距离保护站还有一百公里的某个地方，蒋栀子注意到有几个人正推着陷在雪里的皮卡车，轮胎卷起积雪不断甩在推车人的身上，车子却是纹丝不动。
许夏本不想管，奈何蒋栀子觉得应该要帮，无奈他让身后的那辆车上的王东跟着他一起去到皮卡车那边帮忙。
几个穿着印着森警巡逻服的推车人看到他们后，最边上的一个人张嘴操/着/一口浓浓当地口音的普通话开口道：“问路的话，麻烦稍等一下，等我们把车推出去。”
“我们是来帮忙的。”许夏说着让后面的同事帮忙一起站到了皮卡车周围。
在众人的商议下，他们决定将车抬出来，几声吆喝过后，车子终于能正常驾驶，车子在向前行驶一小段路后停下，车上跳下来一个着装跟那几个推车的一模一样的男人，他大踏步走向许夏和蒋栀子，摘下墨镜露出眼角一块不大不小的疤，一张脸看起来严肃镇定带着几分痞气，他冲蒋栀子伸手，“谢谢，怎么称呼?”是一口流利的没有什么口音的普通话。
蒋栀子刚要握住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许夏却跃过她，替她握住了那双手。
许夏皮笑肉不笑地礼貌开口，“她叫蒋栀子，我叫许夏，你怎么称呼。”
那人在听到蒋栀子二字时愣了愣，松开手直勾勾地盯着蒋栀子，“次仁尼玛。”
“尼玛?”蒋栀子瞪大双眼，“你是次仁尼玛？巡山队队长?”蒋栀子本以为会是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没曾想竟然是一个看起来想刚三十的精壮男人。
次仁尼玛点点头，皱眉说道：“来为什么不提前通知?”
“没通知?”蒋栀子一愣，目光落在王东身上。
王东当即走上前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我打保护站的电话，接电话的人告诉我可以拍摄啊？是不是您这边……”
次仁尼玛掏出卫星手机给保护站打电话询问情况，他听了一会儿后脸色微沉，扶着额头皱眉说道：“下次这种事先来问我可不可以，再答应。”他挂断电话扫视蒋栀子身后的几个人，又回到蒋栀子身上。
“巡山日期是早就定下的，确实不能因为你个人原因再拖延下去。”
“我理解，这确实是我的错。”蒋栀子有些歉意地冲他一笑。
次仁尼玛移开目光，转头看着皮卡车挠挠头，“你们现在能跟拍吗？”
蒋栀子看向许夏，许夏点点头，“设备都在车上，人也很齐。”
“那就赶紧收拾跟我走，不要来很多人，你们这边看要怎么弄我们尽量配合。”次仁尼玛招呼其他队员回各自车上，自己靠在车门边抱着手臂看着蒋栀子他们。
蒋栀子把人分两波，王东带着几位同事去野生动物保护站按计划跟拍。
而她则跟许夏一起去跟拍次仁尼玛此次的巡逻。
任务分配完毕，蒋栀子走到车前要去拿包裹严实的摄像机，她怕放在后座有什么意外造成磕碰，还特地搞了个婴儿椅放在后座给上摄像机绑得很牢固。
她弯腰刚要去拿摄像机，许夏拦住她，“你现在这个状态扛得动它吗？我来吧。”
蒋栀子扭头看着一脸担忧的许夏，想起宋常安在火车站跟她说的悄悄话，不由得笑了一下，她有心想捉弄这个家伙，推开他阻拦的手，“不用，你还得开车呢。”
“开什么车？”许夏一头雾水。
蒋栀子指指眼前的车，“你得开车跟着次仁尼玛啊，不然车还要扔这儿吗？”
“你自己一个人坐他的车?”许夏脸唰地沉下去。
“不然你让我开车?”蒋栀子抱着氧气瓶看他。
许夏有些不情愿地看着一脸不耐烦的次仁尼玛，转头小声说道：“你一个人太不安全了。”
“人家可是归森林公安管的，安全的很。”蒋栀子耸肩。
许夏眉毛搅在一起，看起来万般纠结不愿，他思索着别的借口，却听见蒋栀子银铃般的笑声。
他疑惑看着捧腹大笑的蒋栀子，满头黑线，“笑什么。”
“我跟你开玩笑呢哈哈哈……”蒋栀子挥手招呼要走的王东，王东下车跑到蒋栀子面前，“什么指示蒋导。”
“你找个人把这辆车开走。”
“好嘞。”王东麻溜找会开车的开走后面的车，把车里的摄像机交给许夏，又把车里的食物和水放到次仁那俩皮卡车上，随后屁颠地上了许夏的车开走。
许夏拿着摄像机，郁闷道：“下次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不好笑。”
次仁尼玛微蹙眉头看着前方的路况，许夏扛着摄像机在副驾驶拍摄，尽管他开的很小心，可颠簸的路况对蒋栀子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她一边吸氧尽量忽视晕眩感，一边问着一些巡护过程中会遇到的问题。
次仁尼玛：“现在不比从前，已经很少能撞见盗猎的身影，但仍有胆大的小部分人试图了解我们的巡护的时间规律想逃开我们而进行盗猎活动，所以大部分时间，我们都不敢停下。”
讲到这儿，次仁尼玛眼睛透过车内后视镜飞快瞄了一眼蒋栀子。
一直沉默不语的许夏突然开口，“高原反应是不可抗力的意外，不过确实耽误一些时间，我替她向你道歉。”
“理解，但希望后面能克服一下，因为接下来的巡护可能比什么高原反应更令蒋导演痛苦。”次仁尼玛面无表情地说着常有的意外。
方才车子陷入雪里，这在巡护过程中是经常会发生的事，一天陷进去七八次都算幸运，夜晚也只能睡帐篷，或者睡在车里，有时还会因这些意外耽误时间，导致带的干粮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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