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哥哥……”夏昭地注意力被转移,因被他抱得太紧,又晃得头晕,不禁伸手想推开他。
察觉到她微弱的反抗,他反而更用力地把她按在怀里,让她不得不高高地仰着脖子呼吸,随后他闭着眼睛侧头凑近她的脖子,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香气。
“昭昭啊,我的公主殿下……我的妻子。”他轻声低喃,充满爱意和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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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昭昭,我的心肝宝贝。
第67章 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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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瑜离开了长安,快马加鞭地赶去了前线,而在他走后夏昭的心也空了,常常一个人坐那儿发呆,叹气。
这天午时,宁女史端着一碗滋补的药膳汤走进了房间,说:“公主,喝汤了。”
前两天宫里派了个懂些药理的厨娘来公主府,说是皇后安排的,想给公主做些药膳,调理下身体。
然后夏昭就每天都会喝上一碗这温养滋补的药膳汤。
这汤第一次出现在夏昭面前时,宁女史还不敢让夏昭直接喝,装作不小心打翻了碗,私下找人看了汤料,确定没问题后才让夏昭开始喝的。
宁女史把汤碗放在离夏昭最近的小桌上,然后扭头看向了美人榻。
夏昭正神色恹恹地抱着个软枕,无精打采地趴在美人榻上,一头黑发随意地散着,低垂着眼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颓废而美艳。
宁女史仿佛又看到了以前那个困在春和宫里的公主。
可是,这里已经不是春和宫了啊。
“阿姊。”夏昭似乎这时才回过神来,涣散的目光回聚,缓缓坐起身,对着她勉强地笑了笑。
宁女史蹙眉。
秦瑜离开的这几天,她一直食不知味的,吃什么都味如嚼蜡,但她估摸着自己这几天的颓废已经让阿姊烦恼了,便也不等人劝,自己就乖觉地走到桌前坐下,端着汤碗就用勺子一口接一口地喝了起来。
宁女史坐在她身边看着她乖乖喝汤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难过。
公主被璟帝关出了心理阴影,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联想璟帝那去,生怕自己有一天再度陷入那样孤立无援,任人磋磨的困境里。
“公主。”宁女史认真地看着她,说:“我们已经不在春和宫里了。”
“我知道。”夏昭握着汤勺的手微微用力,木然地弯了弯嘴唇,自嘲地说:“可我就是忍不住害怕,怕他不肯真得放过我,也怕他伤害我在意的人。”
“公主……”宁女史张了张嘴,有片刻的迟疑,随后又坚定了眼神,说:“依我对陛下的了解,他既成全了你,那么必然也是放下了旧怨,不会再为难你了。”
“真的吗?”夏昭不是很相信。
“真的!”宁女史点了下头,不眨眼地看着夏昭,生怕她不信。
夏昭看着她这认真的模样忽就笑了,她怎么不知道这是宁女史在宽慰她呢?
这么一笑,夏昭的心情倒也好些了,想着自己确实不该总是活在璟帝的阴影之下,随即唤人进来给自己梳妆,准备待会儿与宁女史一起去熟悉下这府里的人事,看下账簿,清点一下自己名下的财产。
这眼见都入秋了,天也热不了几天了,也不知道这仗还要打多久,若银钱较多,她准备去订购一批冬衣送去前线。
清点了现有的银钱后,她们就开始算冬衣的成本了。就在她们逛遍长安,货比三家地选布料时,青州来人了。
一听说是青州来人了,正在算账的夏昭立刻放下了算盘,兴冲冲地去了前厅见人。
李管家端正地站在正厅里,见公主来了后立刻笑容可掬地对着她深深一拜。
“李管家,快快起身。”夏昭虚扶了他一下,邀他坐下说话,随即又招呼人备好酒菜,要与他好好叙旧。
二人坐下说话间,夏昭问起了白府的近况,得知璟帝并未为难他们后才松了口气。
虽说之前她结婚时收到了白府送来的贺礼,以及他们报平安的信,但这心里还是不太踏实,如今见了李管家,听他亲口说了一切都好时她才真得放了心。
想着李管家是商人,生意做得极好,她就把自己想做一批冬衣送去前线的事告诉了他,想让他给自己一些建议。
其实李管家早就知道了她要做冬衣的消息,帮她做好这件事也是他来此的目的之一,但他并没有告诉她这些。而是等她先开了口,他再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
夏昭在青州虽然也听了他一些生意经,但毕竟没有实际去接触过这些,若她自己去采办冬衣,不一定能做到尽善尽美。
如今经验丰富的李管家愿意接手这件事,那这事必能完美解决。
吃饱喝足后,夏昭就跟李管家坐下正式商量起了做冬衣的事。
李管家提议这批冬衣不在长安做,毕竟长安的东西比别的地贵,可以选在离边关近些的炎城做。
炎城贫苦,人工便宜,而且因为离边关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参军的人,他们可以在那里临时组织一群善制衣的人,然后把准备好的衣料运到那里去做。
这样做衣服的成本低了,也给那里的人增加了收入。
而衣料问题也好解决,他自己也认识几个大布庄的老板,可以拿到实惠耐用的布料,以及一些填充的棉麻。
夏昭听了很高兴,当即取出了一叠银票交给他,说让他拿着这钱去做事,后续她会想办法再给他一些。
李管家有惊讶地看向那叠银票,一时不敢去接,那差不多有十万啊,这估计是公主现在手里能拿出来的所有现银了吧。
夏昭继续说道:“李管家,虽说冬衣越多越好,但也不可只求数多,衣服的质量也得有保证,雇佣工人的钱也不可压得太低。”
“是。”李季接过银票,见公主态度温和,毫无不舍,又再次问道:“公主,这太多了,您如今单独立府了,开销也大,要不再留一些吧,不够的属下去想办法。”
说着就分了一半给夏昭,却被夏昭伸手挡住了,她诚恳地说:“我也留得有,我前些日子大婚,收了不少呢。这如今国家打仗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除了花些钱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你就全部拿去吧,办好了这事你也有功。”
李季收下了银票,起身对着夏昭就是一拜,郑重地说:“属下定不辱命。”
“嗯。”夏昭欣慰地点头。
李季来得突然,走也匆匆,与夏昭谈好了正事后就要请辞,长安并非太平地,早些离开也好,于是夏昭没有强留他,命人备了些礼物让他带上就将人送走了。
临别时,李季问:“公主,何日再临青州?”
夏昭认真想了想,也不知何日才会再去,压下心中哀愁,莞尔一笑,说:“时机到了自会再来,你们好好保重。”
李季行礼,恭敬地说:“属下会在青州恭候公主,愿公主在长安如意安康。”
夏昭笑着应下。
皇宫,夜色深了,宫灯被陆续点亮。璟帝坐在书房里看一篇哀民生之多艰的旧文章,写得字字泣血,力透纸背。
这是先帝十四年前钦点的状元郎写的,是个心怀天下的良臣,但因其出生寒门,做事风格又太过强硬,不懂收敛锋芒,故而被朝臣排斥。
十年前,他因犯了一些事被贬去偏远地区做县令,却在上任的途中不小心失足落水死了,最后连尸首都没找到。
想想这也是个可怜人啊,心怀天下,壮志难酬,死于非命。
璟帝将目光落在了这篇文章的末尾,那里写着作者的名字——李勉。
璟帝放下手中泛黄的宣纸,提笔在一张崭新的纸上写上了一个字——“季”。
曾经的状元郎,如今的茶坊主。
曾经为天下人奔走,如今却只为一人而活,也不知道他回首年少,是否会觉得心有不甘?
李季是个做事很有效率的人,他在去炎城的路上就开始写信联系布商了,等他到了炎城时,做冬衣的衣料也被陆续送到了这,而那时手底下的人也已在炎城招到了一大批女工了。
他隔五天就会写信寄到长安,向夏昭汇报这件事的进度,一个月后就有两万件冬衣,以及一些药物被送到了前线。
李季在做这件事并不低调,他大张旗鼓地打着昭仁长公主的名头做这件事,狠狠地给存在感不强的夏昭扬了名。
这件事从外面传到长安时也引起了不小的动静,璟帝毫不犹豫地下旨嘉奖了她,给她的盛名又添了一把火。
随后长安权贵,各地大族也纷纷主动捐赠钱财物资,一时间,夏国上下整体同心,共同抵御外敌。
这名声大噪后,夏昭却直接闭门不出了,怕出去遇见一些不熟的人对着她谬赞,她会很不自在的。
闷在府里的这段时间她也没闲着,让花农给自己种了好几颗半人高的垂丝海棠花树,自己亲自按照花农说的方法去打理,希望来年能开一树繁花。
花种好了后,她又让人在自己院子里绑了一个秋千,想着来以后可以在花开的时候,坐在秋千上赏花。
除了养花,她还跟厨娘学着做了两样简单的菜,想等着秦瑜回来后做给他吃。
其实做菜很麻烦的,要不是有人给她打下手,她是一样也做不好的,所有她也没打算经常做。
也不知道青荷为什么那么喜欢下厨,当个厨娘真得挺累的。下次见了她可要问问她,这烹饪的乐趣究竟在那里啊?
她把这些小事写在了纸上,装在了信封里,但又没有寄出去,怕自己信会让在战场上的秦瑜分心。
她要等他回来,让他当着自己面看信,然后又当面给她写回信。
也不知这场战事什么时候结束,她等待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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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乖,你夫君下一章就回来啦。
第68章 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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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天色已暗,军营里灯火渐明,秦大将军中了箭,坐在营帐里处理伤口。
这一箭的位置离心脏比较近,军医看了也是面色一白,赶忙打开自己的工具箱,开始做拔箭的准备。
秦峥稳如泰山地坐着,目光沉沉如渊,隐有杀意,除去唇色苍白,他几乎看不出受伤的影子。
“秦瑜。”他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秦瑜,那个他寄予厚望的孩子,如今因他的受伤显得有些紧张。
“父亲。”秦瑜几步上前,半跪在他天神一样的父亲跟前,神色担忧。
秦峥看着他的目光并不严厉,甚至还可以说是温和,他说:“瑜儿,打了这么久了,我们与齐军胜负难分,这样战况对齐军是最大的消耗,但对我军也算不得有利,有探子来报,对方已经换将了,想要明日一举破关,你说我们明日是守还是攻?”
秦瑜微怔,事关重大,他不敢轻易说出自己的想法,说:“孩儿资历尚浅,不敢随意讨论,父亲认为呢?”
秦峥并未怪他此刻的退缩,毕竟在战场上一个错误的决定会导致无数人的死亡。
如今这场战争,是秦瑜从军以来面对的最大的战事,他能英勇地上阵杀敌,但让他去指挥事关国家存亡的大战事,他难免胆怯。
可是,他不能胆怯,他身为他的儿子,秦家未来的家主,夏国的守门人,他就必须勇敢地面对这一切,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秦峥直视着他的眼睛,不允许他逃避,再次强调,问:“秦将军,我在问你,明天是攻,还是守?”
秦瑜定了定神,认真思考后,坚定地说:“攻!父亲,我们应该以攻为守。我军之前以防守为主,即使赢了敌军,也并未追击,这样我军的损伤虽少,但时间长了恐伤我军锐气,既然明天齐军要强势破关,那我们就应该直面迎战,强对强,直接打灭对方的士气。”
秦峥听完并不评判这是对是错,毕竟战场之上本就没有绝对正确的指挥:“好,那明日我要你打头阵,你怕吗?”
秦瑜目光坚毅地说:“不怕,这是我为将的荣耀!”
“好!好!”秦峥欣慰地笑了,“那你下去准备吧,明天就看你的了。”
“父亲,你的伤……”秦瑜想留在这里,等秦大将军的伤口处理好了再走。
秦峥似乎根本没有把这点伤放在眼里,说:“无碍,去忙正事吧。”
“诺。”战事要紧,他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便怀着担忧的心走了。
秦瑜走后,秦峥看向一脸愁容的军医,平静地说:“拔箭吧,不会有事的。”
军医也努力平定着慌乱的心神,让大将军躺着,小心地用刀割开了他伤处的衣物,来不及上麻沸散,他快速地用在火焰上烤过的薄刀片将伤口又划开了一点点,然后握住箭身,微微一转,用力将它拔了出来。
一瞬间,秦峥太阳穴的青筋暴起,咬紧了嘴里的布,生熬着这股疼。
拔出的箭头还带着新鲜的血肉,血从伤处涌出,身边的助手眼疾手快地用药包压了上去。
不过几个眨眼,血就浸透了药包,按压伤口的人慌忙地抬头看去,只见秦大将军的脸上泛着苍白之色,嘴里也松了力道,瞳孔渐渐有些涣散了。
军医又匆忙拿出一小丸药,扶正大将军的头就把药塞进了他嘴里。
“水!水!”军医急得满头大汗,接过水小心地给大将军喂了两小口,好方便他将药丸咽下。
那药丸是他依着祖方,用了各种珍贵药材做的续命丸,光做这一颗就差点花光了他的棺材本,如今喂给了大将军,只求大将军能挺过这一关。
天爷,大将军他不能死啊!如果百战百胜,神一样的大将军都死了的话,军心必定惶恐,士气定然低迷,那这一仗还能怎么打啊?
血还在继续流,压药包的助手依旧不敢松手,但心里也是慌得六神无主了。
秦峥因为失血过多而头晕目眩,很快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军医查看了他的状态后就打开了针灸包,神色严肃地为他施针。
帐里的烛火时不时地晃动一下,时间静默地流逝着。
秦峥神智模糊时仍记得自己还在打仗,他不停地告诉自己,自己还不能死!他死了,齐军入关,夏国的百姓怎么办呢?他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种时候!
凭着一股执念,他闭着的眼皮猛颤了两下,随后缓缓睁开,意识慢慢归拢。他平静地呼吸着,知道自己这是又挺过了一劫。
床边的军医佝偻着腰,关切地看着他,整个人的状态都有些苍老了。
他莫名地有些想笑,想笑也就笑了。军医见他清醒了,抬头抹了抹额头的汗,虚弱地瘫坐在地,自言自语地说:“天佑夏国……”
等他这边醒了,外面那些商量完军事,此刻正守在外面的将领们才安心地散去了。
这么多年了,守着国门,公正无私,百战百胜的大将军已经成了一种信仰般的存在。他们相信只要有大将军在,胜利就会归于他们。
安排好所有事后,秦瑜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简单洗漱后躺在了床上,拿出了一方绣有粉色小花的手帕看了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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