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说完最后一句话她听到罗恩在制止她:“好了,金妮。”他看着他妹妹的眼睛,“现在还在打仗,不是吗?等一切都结束了,哈利会告诉你的。”
等一切都结束了……金妮怔怔地看着他,当初,他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他和一切一起结束了。他再也没办法亲口告诉她原因了。所以她这次才必须把握住机会。
虽然她深知战争的无情,时机的稍纵即逝,但是她更恐惧的,正如德拉科所说。“你在平行世界,而不是属于你的世界。”
她看到的,不是她的哈利·波特。
“可是,你比我更危险。”她垂下头,轻轻地说。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血肉横飞的场景,越是想忘记,越是忘不掉。她记得当时冲进礼堂,他们告诉她,很多人离开了,她看到了卢平和唐克斯的尸体——泰迪才刚刚出生;还有科林,他那么年轻,甚至和她一样大。弗雷德……
她强颜欢笑地想着,她能帮上点什么,所以她没有拒绝任何一个需要她帮助换药的人——于是她错过了和他的最后一面。第二天早上,战争就这么荒唐的、令人不知所措的结束了。与此同时的,是天下人都知道了,哈利和伏地魔同归于尽了。
那一刻,她忽然很后悔,要是她当时没有听妈妈的话,她像科林一样留下来了,她是不是也会死去?那这样,她可以死在他前面,然后告诉他去往天堂的路是哪一条。卢娜说,他们总得振作起来,因为还有一刻钟就到太阳升起的时候了。
阳光刺得人眼睛发酸发胀,她从未如此讨厌过黎明。
“我现在来不及给你解释。”哈利迅速地说,“我们需要立刻找——”
“拉文克劳的冠冕。”金妮插嘴道,她注意到哈利的表情凝固了,“你怎么知道?”
“我猜到的,”她心虚地搪塞,“——我是说,占卜课的结果,我没告诉特里劳妮教授。也许你得上拉文克劳的塔楼找人问问。”她想到了秋,当时她有点醋意——她猜她也感受到了,于是卢娜帮了忙。
“好的,那我们要先回到霍格沃茨。”哈利拿手比划着说,“金,”直到此时他才认真看了她,“这一年你的变化真大。”金妮觉得心脏猛地一停,对啊,她是十九岁的金妮·韦斯莱,不是十六岁的金妮·韦斯莱。
十六岁的金妮是什么样的?也许经受奔波洗礼,依然明艳动人,她苗条,眼睛里是少女的纯真和热情,没有那么多哀伤和麻木,她的面孔应该更加圆润而充满活力,不是吗?
“金妮,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他忽然问。金妮无意捂住了时间转换器——不,现在,她还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他,她得让一切完成才行。
“是个秘密。”她听到了自己颤抖的声音,“等一切结束了,我再告诉你。”此时此刻,她有了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你可以用世界兴亡扼住我的咽喉,那么我也是,我也可以帮忙,她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你不是也有秘密打算打完仗告诉我吗?”
“不,金妮。”赫敏突然靠近了她,神情是出乎意料的严肃,“你得和我们实话实话。你知道伏地魔的把戏很多——万一——”
这时候有个不详的念头盘旋在了她心头,她意识到她在他们面前失去了也许是最重要的东西,信任。
“我不能说……”她大口喘着气,哀求道,“在一切结束前,我不能说。”完蛋了,她知道一切都糟透了,甚至还没有自己不出现的时候完美,她在右手心里捏住了时间转换器。再一次把它转了一圈。
第5章 事实其实引人回味
德拉科·马尔福属实被她来了个措手不及,他原本还在幻身咒的加持下无所事事。等她一个人办完想办的事情不就好了?当时他就是这么想的。但等着他的只是很快的一个呼啸,空气爆破、以及金妮火红色的头发一闪而逝。
默林的臭袜子!金妮·他|妈|的·韦斯莱甩了他又回到了过去!如果不是他现在不能暴露(不然就得被波特锤死了)他一定要质问她为什么带着他的时间转换器就跑了。
不过显然波特比他受到的惊吓还要大。他被气流冲转了一下,紧接着,猪头酒吧的门又打开了,他还来不及再一次披上隐形衣,德拉科条件反射地想去抓自己的魔杖——哦,该死,韦斯莱把那玩意也顺走了。而且他现在不可能再问纳西莎要一根,毕竟她的魔杖现在正在十七岁的他自己手上。
“现在的我可以让你们信赖吗?”就在此时此刻,金妮站在了门口,她的面孔微微发红,看来在外面的风里她确实吹了很久。她踏上了猪头酒吧的台阶,赫敏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你说得对。”哈利沉声道,“现在我们应该一致对外。”然后他请求阿不福思告诉他们通往霍格沃茨的路,相框中的女子慢慢消失在了视线里。
金妮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是正确的走向,很快,纳威就会出现,她只要告诉他,她抢先来了,并且弗雷德和乔治也已经在路上了,这样他就不会去通知他们了,这样十六岁的金妮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弗雷德也不会在这里牺牲。
“金妮,这里很危险。”哈利忽然说,他看上去有些慌乱,似乎并不乐意提这个话题,“你最好……”
“我最好呆在安全的地方。”金妮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想这么说,就像之前一样。”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但你也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听话。”
“金妮——”他强调了一下,但是显然压不过此时此刻已经十九岁的、早就熟悉厮杀的金妮。金妮扬起了眉毛,坚毅的脸庞在昏暗的烛火下摇曳生辉,“束手无策的失败,才是令我恐惧的事情。”
“你才十六岁。”哈利执拗地说,“这是战争……你知道,金妮。我没有选择,我是被选中的人,所以我不得不承担所有的风险,但你没必要。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人发生意外了。”
“我讨厌自己无能为力。”金妮简短地说。此时此刻她很想去问他,为什么罗恩和赫敏可以和他一起花费将近一年的时间逃亡在外——没错,邓布利多的计划,赫敏后来多次强调过。为什么邓布利多没有把她计划在内?金妮悲伤地想,她不软弱,不无能,她能做多得多的事,他们所有人都像商量好一样,把她排除在外。她不想再一次作为一个局外人经受失去了。
就因为她只有十六岁?我和你一起创立D.A.,和你一起闯进神秘物司,矢志不渝地支持着你。一个十六岁的未成年,远比你们所有人能想到的做得多得多,不是吗?她的生命宝贵?难道弗雷德和乔治的生命不宝贵?难道罗恩和赫敏的生命不宝贵?
最重要的是,哈利,你自己的生命一样宝贵。没有人能随随便便地评判一个人生命的宝贵程度,包括你,包括邓布利多。
【门打开了,纳威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他的一只眼睛又青又紫,脸上有许多弧形的伤口,整个人蓬头垢面,看起来被卡罗兄妹折磨地够呛,他看到哈利的时候眼睛里的光亮了起来,伤痕累累的脸上洋溢着喜悦:“我知道你们会来!一直对西莫说这是迟早的事!”
“纳威,你这是……”哈利吃惊地说。
“什么?这个?”纳威摇摇脑袋,没把自己的伤当回事,“没什么,西莫比我还惨呢。你们会看到的。我们现在就走吧?哦,”他转向阿不福思,“唔,也许还有人要过来。”
“还有人?”阿不福思凶巴巴地说,“你说什么,隆巴顿,还有两个?外面在宵禁,整个村子都布了啸叫咒!”
“我知道,所以他们会直接幻影显形到酒吧里。”纳威说,“来了就让他们从通道过去,好吗?多谢了。”
纳威把手伸给很,扶她爬上壁炉台,钻进了隧道。罗恩跟了上去,纳威紧随其后。
哈利对阿不福思说:“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你救了我们的命,两次。”
“好好照顾他们吧,”阿不福思粗声粗气地说,“我恐怕救不了他们三次。”】
哈利看了她一眼,她知道他想劝她留下来,她也知道,他们彼此心里都很清楚这件事,他左右不了她的决心。
“我选择在这里战斗,并且将一直战斗下去。”金妮拔出了魔杖,我想清楚了,她默念着所有能想到的自保咒语,这些年她早就滚瓜烂熟了,“不是因为你,只是因为我是D.A.的一员,无关爱情,关乎我的正义和信仰。”
哈利朝她伸出了手,他想扶着她走上去,金妮看着他的眼睛,我要把这一切都记住,她想,无论结果如何。她钻进了隧道,很熟悉,那一年她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但同时也很紧张,接下来她会遇到自己,她得让时空保持平衡。
【哈利也爬到了壁炉台上,穿过了阿利安娜肖像后面的那个洞。那一边是光滑的势头台阶,似乎这条通道已经存在了许多年。墙壁上挂着黄铜灯,泥土地面被踩得平平实实。他们走在通道里,银子投在墙壁上,像扇子一样摇摆着。
“这条通道有多长时间了?”罗恩边走边问,“活点地图上没有吧,哈利?我原以为只有七条通道进出学校呢。”
“开学前他们就把这些通道全封死了,”纳威说,“入口施了魔咒,出口有食死徒和摄魂怪把手,现在根本不可能从那里进出了。”他开始倒退着走,笑容满面地细细端详着他们。“别管那些事啦……是真的吗?你们真的闯进了古灵阁?真的骑着火龙逃走了?事情都传开了,大街都在说。泰瑞·布朗吃饭时在礼堂里大声嚷嚷这件事,被卡罗兄妹打了一顿。”
“对,是真的。”哈利说。
纳威高兴地笑了起来。
“后来你们吧那条火龙怎么样了?”
“在野外放掉了,”罗恩说,“赫敏一心想把它当宠物养着——”
“不许夸张,罗恩——”】
金妮听他们的对话,她想到当年她并没有和哈利一起走过隧道,她刚收到消息要来霍格沃茨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想到他们还在隧道里进行了愉快的交谈,她紧绷的心放松了下来,甚至有一瞬间感到鼻子发酸。
别想过去,金妮。她用手掐了自己一下,警告自己,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但现在是你可以决定和改变的。斗争后期他们一直都秉承着这样的观点——否则他们又在坚持着什么?
她安静地听着他们聊关于霍格沃茨这一年以来发生的一切事——有些她亲身经历,还有的她并不清楚。她听他们说到了卡罗兄妹的恶贯满盈,接着又提到了不合理的麻瓜研究课和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学内容。
她听到纳威自豪地提起了反抗。然后他们又说到了卢娜,接着又提到了D.A.传信的加隆,他又说到了斯内普的愤怒。
三年了……她还是不自觉地想到这件事,上一次霍格沃茨大战以来,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斯内普死了,麦格成为了校长,珀西在魔法部的教育司管事,他说现在政府筹措着给霍格沃茨换校长——这是乌姆里奇部长的意思,他们谁都无法阻止。
《唱唱反调》的总部总是遭到新政府各种各样的挑刺和取缔,虽然卢娜和父亲还是坚持战斗,但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读者对他们的强调厌烦了。
人们说,还是喜欢从前的《唱唱反调》,没有那么多政治立场,没有那么多长篇大论的批驳,介绍一些奇闻怪事,那就够了。金妮曾经和卢娜讨论过这个问题,如果舆论战斗中心的热度不再,那么又凭什么说是中心呢?
只要新政府还在用那一套伪善的言论收买人心,只要人们的本质还是安于现状——他们斗争将会被越来越少的人关心。金妮试着让内容变得更接地气,但还是拗不过大形势。
卡罗兄妹被驱逐到了高加索山以东,并没有被关在阿兹卡班,乔治隔三差五进货的时候会提到,他们还在一些国家活动——制造着杀戮和死亡,新政府却并不打算把他们绳之以法。
金妮想到麦克拉根说的话,他们都累了。高压的时候,他们会热血沸腾,会坚持战斗,但也许是一周,是一个月,他们曾经坚持过一年,那是因为他们是学生,不需要过多地考虑生活和收入,但现在不一样,要所有人三年如一日,甘于贫困地、为了一件几乎毫无希望的事情斗争下去,他们没这样的精力了。
第6章 过往如此念念不忘
“我们到了。”纳威忽然说,这句话把金妮的思绪拉到了现实,“快看谁来了!我怎么跟你|妹妹说的?”
【他们听到了好几个人的尖叫,高喊起来——
“哈利!”
“是波特,是波特!”
“罗恩!”
“赫敏!”】
“金妮!”
【五颜六色的幔帐,一盏盏等,还有许多张脸,得人眼花缭乱。接着,他们就被大约二十多个人团团围住了。哪些人搂抱着他们,跟他们握手,锤他们的后背,揉他们的头发,就好像他们刚赢了一场魁地奇决赛。
“好了,好了,安静点儿!”纳威喊道,人群退去,他们才看清了周围的情况。
他们根本不认识这个房间,它大极了,看上去像一座特别考究的树上小屋,又像一艘大船的船舱。各种颜色的吊床吊在天花板上,吊在环绕着没有窗户的深色镶木墙壁的楼厅上,墙上挂满了各种鲜艳的挂毯,他们看到了格兰芬多的金色狮子,在鲜红的底子上分外醒目,还有赫奇帕奇的黑獾,底色是黄的,以及拉文克劳的青铜老鹰,被蓝色衬托着,唯独不见斯莱特林的银色和绿色。房间里有满满当当的书架,墙上靠着几把飞天扫帚,墙角还有个大大的木头收音机。
“这里是……”
“有求必应屋,这还用问!”纳威兴奋地说,“它超水平发挥了,是不是?当时卡罗兄妹在追我,我知道要找到藏身之处只有一个机会:还好,我终于进了一个门,发现了这里!当然咯,我刚来的时候这里可不是这样的,要小得多,而且只有一个吊床,只有格兰芬多的幔帐。后来随着越来越多的D.A.成员加入进来,他就拓展开了。”】
“对吧,金妮?”纳威笑着看她。
“没错!”金妮兴奋地说,“这让卡罗兄妹气炸了!”她想到了战争结束以后,幸存的D.A.成员聚在一起继续为那个“未来”而斗争的场景。后来他们也曾聚在一起,有着越来越多人,有些甚至不是英国人,有一个名叫林恩的斯莱特林加入了D.A.组织——那还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十七岁的时候她毕业了,后来她又把霍格沃茨内D.A.的领导权交给了后辈——直到现在它一直存在着,不过不再是为了反对极端高压的教授,而是谈论着魔法界的未来。他们有自己筹办的校园报纸,很多都是《唱唱反调》的读者,乌姆里奇政府的□□政策他们也反对过。
他们游行示威、组织反抗……可是,什么都没有改变。新政府找来了辣椒水和刺鼻的喷雾驱散他们。有时候,赫敏约她出门“喝一杯”,然后酩酊大醉地问:他们是不是真的错了?让那些原本可以因为无知而幸福的人彻底毁了,却不给他们应有的庇护。
但是金妮会坚持下去的,就算所有人都放弃了,她也会这么做,就算只是因为哈利。
“金妮,”她听到哈利问她,“魂——我是说拉文克劳的冠冕,它长什么样?”他的语气很急切,“你知道它在哪里,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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