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答案从未令人期待
金妮从未觉得哈利的行踪如此难以确定,她在霍格沃茨几乎走遍了她能想到的所有的角落:有求必应屋、教室、禁闭室,所有意味不明的房间——但是哈利没有出现,这样空泛的感觉快要把她逼疯了。
哈利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三年前的金妮不知道,她安慰自己,她并不在他身边,很多人都不是时时刻刻跟着他,他们都是D.A.或者凤凰社的一员,他们都有足够的理由反抗伏地魔,而且相信哈利做出的一切决定。
相信……从十岁时她在九又四分之三车站的惊鸿一瞥,十六岁到如今,每一分每一秒的奋斗。她有时候庆幸自己遇见了哈利,并与他成就了恋情,韦斯莱的孩子那么多,父亲和母亲并不会关心他们的方方面面,她也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咀嚼所有的情绪——但是哈利,他们明明是愿意把情绪交给彼此的。
这一天我们明明相见了,这份信赖,这份感情,却好像戛然而止了。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在追逐你的路上,我仰望了你许多年,我在追逐你的路上,成为了更好的自己,所以我越发地相信,一切都是值得的,爱是如此,战斗也是如此,凤凰社所描述的未来也是如此。
真是的,她无可奈何地苦笑,我是如此爱你,以至于这些年来,完全不能过滤掉这份愤怒走下去。他们同归于尽了!霍格沃茨保卫战没有赢家!她真想揪住他的领子狠狠骂他,既然你是救世主,你能拯救魔法界,为什么……为什么救不了你自己?
她扬着头、踮着脚尖在霍格沃茨的礼堂里跑前跑后,她来不及去看眼前□□的每一个人,然后她眼前一亮,真的,她看见他了。熙然的人群里,他是那么平平常常,好像刚刚上完一节魔药课。“哈利!”金妮追上了他,“你要去哪里?”
“我……我就在外面走走。”哈利看上去对金妮的话语有些意外,继而慌张地说,“一会就回来……”
“你是去见他吗?”金妮抢先说,“呃,我是说,伏地魔。”提到这个名字让她浑身战栗了一下,但她克服了这种感觉,“哈利,你……还回来吗?”
“啊,对,没错。”他自暴自弃地说,“我要去见那个谋杀了我的父母,挑起了对麻瓜的屠杀,心心念念想要处死我,造成了尸横遍野的老混蛋。”他吞了一下唾沫,“金,我不能停下来,我必须得去。”
“为什么?”她几乎要吼起来了,“为什么你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你明明从我身边经过,但是却连一个告别都不愿意留给我……我,真的,让你觉得那么不堪一击吗?”她知道这很无理,但是很有必要。
“金……”他几乎要哽咽了,“我不能——你知道,我不敢停下来,就想现在这样,我想着你,我就害怕了,想在这里留下了了。我有时候想,为什么我不能自私一点,把这一切都抛开,苟且偷生——但是,那就不是我了。”
“哈利——”
“金妮!”他大声强调,“预言说,只有我能杀了他,在今天晚上之前,我一直都不清楚倒底应该怎么做——其实想想也能明白。伏地魔那么强大,挑起了两次战争,这么多人害怕他,这么多人恐惧他,邓布利多军和凤凰社一直在对抗,但从未成功。”
“我不想相信命运这些事,但是我不得不选择去尝试,因为如果我不去做的话,死的人就更多了。泰迪还那么小,你和科林还没有毕业——站在这个学校里的,大家都刚刚成年,巫师能活到至少一百五十岁,甚至更久——他们不应该此时此刻,因为我的懦弱而死!那样的话,我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一个格兰芬多!”
“但是你可以留下来……”金妮轻声地说,她抓紧了魔杖,“起码告诉我你要去做什么。罗恩知道,赫敏知道,纳威知道……只有我,一点都不知道。”
“对不起,金。”他靠近她,捧住她的脸,目光落在了她身上,“这件事,我没有考虑周全。”
“因为你是救世主,对吗?”金妮问,“把所有责任和义务都揽在自己身上,觉得我永远只能当那个十一岁的,在里德尔手下孤苦无依的小女孩,觉得我们所有人只有靠你拯救才是唯一的出路?哈利!我们都是人,会长大、会变化,不会永远懵懂无知,不会永远对着伏地魔无心无力——每一天,你不在的每一天我们从没有松懈,我们一直在有求必应屋训练——我曾经觉得乏味透了,似乎这一切只是为了跟上你的脚步而正在发生。”
哈利睁大了眼睛。“从有求必应屋开始,你完全可以把一切都告诉我们,我们不会背叛的,我们会好好的、认真地想主意,我们在这一年里组织D.A.可不单单想给斯内普搞破坏,因为我们都清楚,我们要做的、能做的,比这一切都要多得多。”
“我们拖住了食死徒,帮你寻找拉文克劳的冠冕,我们始终在战斗,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们在保护着魔法界的未来。因为……哈利,因为我们不想让你孤军奋战。”
“从小到大,我喜欢你,跟着你的脚步,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站在你的身边。对,赫敏是说过,我应该放远眼光、见识更多的人和事,你不在的三年里我常常想,我是不是应该把你忘了——但是我做不到!我从没发现自己这么诚实过,我曾经刻骨铭心地爱着你,情愿为了你放弃爱好、放弃自己舒服的处事方式,放弃属于我自己的人生。但是没有用……我放弃了这些,逼迫自己始终如一地信任你,不多问,不给你添麻烦——可是我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地在失去。”
哈利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她知道他一定想说一些话,但是他或许并不会选择真正说出口。她在这里哭泣着倾诉的时候,好像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她是什么样的人,她连这一点也开始糊涂了。大家都觉得她是坚强的人,可是她并非天生坚强,只是一次次逼迫着自己去面对,一次次选择选择重新站起,一次次学着冷静、学着不断地挑战自己。
“哈利……我不是一个永远懂事的人。”金妮觉得自己的喉咙里似乎有一只沉睡的狮子,想要呜咽和怒吼,“我不想要你死,这是我的私心。”
她不顾一切地抱住她,亲吻他,想要把这三年来所有的爱都在此刻倾注在这里——所有的执念,所有的迷惘。去他|妈|的,金妮想,从拿到时间转换器的那一刻,决定重新参加霍格沃茨保卫战的那一刻,她忽然看清了自己,我想要的,只是向你证明,邓布利多军从未辜负期待。
“但是,”她慢慢低下头,说完这些话让她觉得释然,“我尊重你的选择。”
三年来的每一刻,她都在幻想着靠一己之力改变这样的局面,他救过我,为什么我不能救他一次呢?此时此刻她恍然明白了,就算装地再强大、再无坚不摧,只要她还是人,就有办不到的事,承认自己的无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哈利,对不起。”她喃喃地说,“我们全都没能救你,我只能用我所能拥有的、全部的爱,祝福你得偿所愿。”
我已经尽力了,再也没有遗憾了,所以就这样放下吧。
第12章 感情就是言而无信
金妮回到有求必应屋——不如说是废墟的时候,发现德拉科还在原地。他似乎没有把那姑且可以称作是克拉布的东西换个合适地方的打算,只是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一块拼色的破布,盖在了尸体上。
然后点了一根烟。
“问完了?”德拉科没有抬眼看她,论神态甚至可以称为自言自语。
“问完了。”金妮故作轻松地说,然后她开了个蹩脚的玩笑,“你的诱饵计划泡汤了,马尔福。现在我属于单身。”
他知道她在调侃三把扫帚那次莫名其妙的调情——不过坦率地说,在金妮施出圣水灌注,把他从厉火里救下的时候,他真有点希望他有追她的资格。不过……他想起刚刚和金妮的对话,果然还是得过且过、随波逐流更适合我。
“我想想哦,”金妮在他附近坐下,随意地看着焦黑一片的天花板,“现在该思考怎么把你带回去了。”
到头来什么都没能改变呢……弗雷德还是会牺牲,哈利还是会选择同归于尽,战争的走势、未来魔法部的当权者——一切都是老样子。
就像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反抗一样。
“回去以后,你打算做什么?”德拉科忽然没来由地想问。老实说,他并不是很想回去,每天一睁眼都是让人头疼的工作,卢修斯看他不成器的鄙夷的眼神,纳西莎总是插手关于他的一切——好像他还是个十岁的小孩。
“不知道。”金妮茫然地摇了摇头,“其实赫敏已经委婉地试探了几次了,现在解散的声音已经盖过了斗争的激情。”哦该死的生育补贴,现在的大家都忙着恋爱、忙着构建自己的家庭,每天游行示威、对着政策口诛笔伐大概永远只适用于衣食无忧的人吧。
“成为职业追球手怎么样?”德拉科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浮灰,“我猜你对此游刃有余。”
金妮眯着眼睛看他,她忽然意识到他们在魁地奇球场上打过多次照面,他甚至比罗恩更了解她擅长的战术——模仿火炮队?或者一些更个人化的、恶作剧一样的假动作。现在想起来,真是孩子气地要命,但是没人说赛场上不能这么办。
“你可以战后直接参加什么选拔——霍格沃茨的履历很不错了。至于我的话,”德拉科夸张地摊了个手,“回去也没什么必要,你找不到办法,留下来也没什么问题。”
金妮挑了挑眉,没什么问题?是指被当成□□监视了一年多?还是指卢修斯投入舆论宣传的没用的加隆?她记得卢修斯前脚才给了□□一大笔政治献金,后脚儿子就被曝出在非纯血巫师的就业问题上给□□匿名投票。
金妮不清楚这些眼花缭乱的消息的真实性,她一贯信不过《预言家日报》,不过这样一份全民性的报纸愿意腾出版块来曝光一个小人物的底细,多少说明他和□□之间,不是铁板一块。
“得了吧,别小瞧我。落井下石这种事不是我的风格。”金妮坏笑了一下,“时间转换器是怎么兜兜转转流到你们马尔福手里的,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
“从铂金-博克那里,走的地下渠道。”德拉科暗自对卢修斯道歉,张口瞎话的本事我果然是一分也没学到,机缘巧合的同道人,我还是暂时实话实话吧,“你知道它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当然就被丢在储藏室了。”
“再偷一次而已,应该不用我教吧?”金妮得意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当她选择具体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所有的悲伤和无可奈何好像没那么容易掌控她了,“走了,马尔福。”她抓过德拉科的手,“我还不想食言呢。”
德拉科来不及反驳,只能顺着她从影随形。空气挤压和溺水的感觉并不好受,如果是平时,他觉得这过于冒险了,刚结束空间穿越就投入战斗简直是天方夜谭。幸好此刻的马尔福庄园因为三人组上一次的逃脱,已经成了食死徒彻底废弃的据点,主力都被招去参加霍格沃茨之战了——神秘人觉得抓住哈利·波特是第一重要的事。
他调整状态以后,用两个简单的咒语就解开了储藏室的封印,很快金妮小心翼翼地翻到了时间转换器,她把它握了一会才真正相信这不是幻觉,然后迅速把它套在了两个人的脖子上,她的手触摸到德拉科的时候,她意识到他试图闪开。
“过来,”她无可奈何地用食指敲了敲太阳穴,然后她想到一开始她是通过绑架和威胁把马尔福骗到这条船上的,只好认栽地说,“我又不会真杀了你。”
“不是,”他不敢承认这样的肢体动作纯粹处于条件反射,冷静,德拉科,他对自己说,关心一点需要关心的事,然后他在心里默念了一边拉大时间转换器一次性穿越时长的咒语。随后那个小玩意儿听话地飘了起来,他看着金妮棕色的眸子,好近,他再一次屏住了呼吸。
他感受到时间在飞快地流失,周围的一切都像炫目的光,金妮火红的头发被气流鼓动着飘到他面前,让人发痒的错觉引得他脸红心跳。
等两人都站定在了偌大的庄园里,万籁俱寂。德拉科忽然伸手撩了一下她的头发:“金妮。”他轻声说,“我羡慕你。”羡慕你的明亮、你的活泼,羡慕你想要做些什么的话,毫不犹豫地选择实行——就算没有什么好结果,就算未来依然充满了不确定,你总是乐于把属于自己的一切抓在手里。
金妮睁大眼睛看了他一会,几乎要认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世界简直是充满了不可思议——她可以选择回到过去,选择抚平遗憾,选择把这个几乎已经被战争、被乱七八糟的政策、被她的迷茫和任性毁掉了一半的操|蛋人生重新咀嚼。
“你在胡说什么?”她说。
“我说我嫉妒你,”说真的,再深入探讨这样暧昧的话他一点都说不出口,在知道金妮恢复单身时,他内心有那么一丝丝的窃喜,但他知道机会从来都不在他的手里,“嫉妒你可以这样胡作非为,然后还有机会抄底,跟着你简直是有病。”
“哈?”如果不是这里就是马尔福庄园,随便做点什么的动静她不能掌控,金妮打赌她一定会给德拉科·马尔福吃一个蝙蝠精咒。她粗鲁地扯掉了脖子上的时间转换器,“听着,德拉科·马尔福!”她咬牙切齿地说,“我不认为这一切是胡作非为——因为我不会,也不可能像从前一样继续下去。”
“但我可不一样。”他握紧了拳头,嘴角露出一个坏笑,“绑架犯金妮芙拉·韦斯莱小姐,我本来打算在家里翘一整天的班,你说我应该立即通知傲罗——还是你私自付我一些精神损失费呢?”
他走近了金妮,试图像任何一次舞会上的调情那样让她脸红心跳。但是他很快感受到了挫败——金妮不是她们,得益于七个哥哥的互动经验,她很快就能平静地接受一个异性的示爱。
“如果你是认真想要我的话,”金妮像淘气的野猫一样,坏笑着再次抓住了他的命门,“那就凭本事做给我看吧!”
她选择这样,像任何一只骄傲的狮子一样开始一段新的生活——过去就是过去,放下不代表遗忘,前进不代表失去。未来一团乱麻但她从不畏惧,年轻代表着荒唐与任性,做自己而已,不去听那些流言蜚语。而与此同时,她感受到那个曾经在时间的流逝中消失的、泼辣张扬的金妮又回到了她的四肢百骸,从此开始,再不停留,与时俱进。
“韦斯莱……你真是太混·蛋了!”德拉科觉得身体上的那个部位饱受摧残,简直要选择弃他而去了,“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男人,活的。”金妮轻蔑地看着他,如果这里有消音咒的话,她一定会选择放声大笑,“加油吧,混·蛋,正如你所说的那样,霍利黑德哈比队还缺一个追求手呢,我可没打算单身太久,想回收损失的话,你还有机会。”
追上来吧,我可没那么多讲究。
得益于这次的同行,我见识到了你不一样的地方——至少没有从前那么讨人厌了,所以尝试一下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如果你有这个胆量的话。
“顺便说一句,最近一个月我都住在翻糖巷522号,”说着她凭借幻影移形堂而皇之地消失在了他面前,只留下挑衅的尾音,“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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