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问道:“常舒月,你们找到她了吗?”
“找到了,她被丁勇绑在家里。在审了,放心。”
“谢谢。”姜婉又问道:“顾队和赵局在哪个医院,我能去看看他们吗?”
“在市人民医院。”
……
姜婉从审问室出来的时候,看见了今天的那两名身材高大的男人。
她上前问道:“今天很感谢你们,请问二位贵姓?”
“我姓罗,他姓胡,姜小姐叫小罗、小胡就行。”
“你们怎么会在律所?”
小罗说道:“陆少将走之前交代我们保护您。”
小胡马上道:“姜小姐放心,陆少将说过不能打扰您的隐私,我们一般也就是看着您安全上下班。”
“对,今天我们也是看那个男人下车以后行事古怪,才会过来的。”
“是的,我们绝对没有侵犯您的个人隐私。”
“这绝对不叫监视。”
姜婉听着两人的话,先是笑了笑,随即又哽咽了起来。
小罗看姜婉突然哭了,以为她是害怕,急忙安慰道:“姜小姐,今天是我们办事不利,来得晚了,不然您根本不用开枪。”
小胡也说道:“姜小姐您放心,枪的事陆少将一定会解决,您不用怕。”
“对的,您放心,有他在,您绝对不会出事的。”
姜婉咽下喉间的堵塞感觉,含泪对两人微笑道:“很感谢你们。”
第122章 十八楼
从警局出来以后,姜婉一直恍恍惚惚,仿佛丢了三魂七魄。
她知道把事情都推给陆怀启,是眼下最理智的选择。
她知道他会替自己兜着,可她就是难受。
她不想给他找麻烦,她怕他再受处分。
他的那些军功都是他一次一次出任务累积下来的,都是他拿命换的。
因为救她,他已经升不了中将了。
她怎么忍心再给他找麻烦。
可她……也很害怕自己被刑拘……
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只觉得愧疚,觉得自己自私。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
姜婉去了市人民医院。
京市人民医院是一所集医疗、教学、科研于一体的三级甲等综合医院,是国内医疗水平顶尖的医院,对国家的科研和医疗卫生的发展有很大的贡献。
姜婉之前来过市人民医院,赵局长第一次心梗的时候就是在市人民医院下的支架。
赵局长的病房在十八楼,是干部病房,而顾浔这种公职人员则是在十九楼。
医院住院部大厅里的人很多,把电梯口围得水泄不通,大部分是病人家属。
电梯里有专门按楼层的护士。
姜婉等了十来分钟,才上了电梯。
她的精神始终不好,心里一直在想着那把枪的事。
到了十八楼的时候,电梯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姜婉刚走出电梯,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拐进了隔壁的电梯里,打算下楼。
姜婉急忙追了上去,跟着进了电梯,叫住了男人。
“连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连看见是姜婉,眼神中闪过一抹微不可见的慌乱。
电梯里的护士按了一楼,电梯开始缓缓下降。
“小婉,你怎么在这里?”
姜婉不假思索道:“我是来看顾浔的,他在十八楼,连哥你也是来看他的吗?”
周连顺着说了下去,一脸惋惜道:“对啊,我也是来看看他,他查案子,被人报复,捅了几刀,人差点没了。”
姜婉的语气变得十分认真,她说道:“连哥,顾浔在十九楼,你别骗我,你到底是来看谁的?”
此时电梯已经下到了十七楼,从外边又进来了一拨下楼的人。
“出来说。”
周连说完就出了电梯,姜婉也跟着他出来了。
“小婉,陆哥也在十八楼。”
其实姜婉在看见在周连的那一刻心中就隐隐有了猜测,但亲口听到他说出来的时候,心脏还是狠狠地刺痛了起来。
她慌乱无措地看着周连,眼中泪水摇摇欲坠。
“他受伤了?伤的严重吗?连哥,他在哪个病房?”
“他这会儿还没醒,我带你过去。”周连说着,转身进了楼梯间往楼上走。
姜婉跟着周连往上走,两行眼泪止不住地顺着眼眶往下流。
“连哥,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要不要紧……”
她的眼泪吧嗒吧嗒地往楼梯上掉,每上一阶,地上就会落下几滴湿痕。
“连哥,你先告诉我他有没有事……连哥……”
“放心吧,没事了。”
姜婉抹了把眼泪,低声道:“好……”
周练把姜婉带到了一个单人病房,病房门口有两名穿军装的人员在把守。
“周先生,她不能进。”其中一名士兵拦下了两人。
周连道:“没事,她是小婉,让她进吧。”
两名士兵闻言,不禁多看了姜婉一眼,然后替她打开了病房门。
走进病房,姜婉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陆怀启。
他的身上缠满了绷带,右边手臂上打了石膏,脸色苍白虚弱,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姜婉早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就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三两步来到了病床前,一只手轻轻抚摸上了他的脸庞,双眼变得模糊不堪。
周连的声音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他是前天回来的,中了六枪,被送到军区医院抢救了两天两夜,今天上午刚转到这边。”
姜婉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心里像是被刀刃剜着刮着,疼得说不出半个字。
她低头,注意到了他垂在床边的手。
他的右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而另一侧的左手却是自然松开的状态。
周连看见姜婉盯着他的手看,解释说:“他这只手,回来的时候就一直是这样,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抢救的时候怎么都掰不开,医生干脆也就没管。”
姜婉闻言,伸手覆上了陆怀启那只紧握着的手,没费一点劲儿就打开了他的手掌。
陆怀启带着枪茧的手掌松开,掌心是一条沾着泥土的红手绳,上面还有一个桃木雕的小木鱼。
姜婉捂着钻疼的心口,嗓子发出不一点声音,只有眼泪滚滚而下。
周连看见那条红手绳以后有些错愕。
他怎么也没想到,陆怀启一直抓在手里,怎么掰不开的东西,竟然是寺庙里那种只要是烧香就会免费送的手绳。
他对姜婉说道:“陆哥这次的任务很危险,同行的都装骨灰盒里了,就他自己回来了。”
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低头叹了口气。
“陆哥所在的那个部队很特殊,算是秘密部队吧,就没几个能一直活着的。”
“他有个编号,叫0813,是按照进组织的次序编的,0开头的,现在就只剩他自己了,其他的都死了。”
0813……
姜婉一直以为那是按照出生日期编的号。
“我这也是昨天听他爷爷说的,这其实都算机密了,不过你也不是多嘴的人,我跟你说这些也没事。”
“他这次其实是去K国了,就前几天新闻上那个恐怖组织的头目,阿列塔,就是他杀的。”
“最近K国不是跟西方那几个国家闹掰了嘛,上次访问就是有意向跟咱们合作,做石油生意,只不过他们国内一直闹分裂,那个K国元首看上了陆哥他们那个队伍,就雇过去处理那个恐怖组织了。”
姜婉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翻出了前几天看到的那条新闻视频。
【阿列塔已被暗杀,TNW或将溃散,K国即将出兵重新拿回对西部的控制权。】
“这次任务能促成咱们C国和K国的石油生意,算是特等功,昨天最高的那位还亲自到军区医院看他去了。”
周连瞥见了姜婉脖子上的项链,说道:“你戴那个戒指,就是五年前,他升少将那年最高那位亲手给的。”
“当时他出任务,救了T国的一个王储,后来那个王储让人送了那个戒指过来,就是你戴那个。”
姜婉低头,沉默地看着那枚戒指,眼泪滴落到了深蓝色的宝石上。她用手指把宝石上的眼泪擦拭干净,然后把戒指紧紧攥入了掌心。
“他也就这点在乎的东西,他们陆家的种,把荣誉看得比命都重,盖了国旗,觉得光荣。”
“你知道他们家为什么人少吗?”
姜婉其实一直也疑惑。
陆怀启家里只有他爷爷和他爸,和别的家族比起来,人确实少得奇怪。
她含泪看向了周连,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二爷建邦、三爷安邦,都在纪念碑上刻着。”
“他大伯兴国,三叔盛国,在烈士陵园里埋着。”
“他家到了他这一辈,就剩他自己了。”
建邦安邦
兴国盛国
姜婉突然理解了陆怀启名字的含义。
怀古启今
“其实,这次任务他能不去。”
周连说到这里犹豫了起来,观察了一下姜婉的神情以后才继续道:“他明年不是要升中将了嘛,后边因为处分升不成了,他想升,得把处分销……”
“你他妈的说够了没有。”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到了两人的耳中。
姜婉猛然回头,病床上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
她又惊又喜,不停地擦着眼泪,却越擦越多。
她紧紧地握住了男人的手,抽泣着问:“你……什么……什么时候醒的?”
“刚才,那个傻逼给你念我家族谱的时候。”
第123章 未婚妻
陆怀启用没有受伤的手捏了捏姜婉的脸蛋。
“别他妈听那个傻逼瞎说,这段时间出任务和那处分没一点关系。”
周连附和道:“对对,年底了部队也得冲冲KPI,你可别自责,小婉。”
“你他妈的赶紧滚。”陆怀启骂道。
周连笑了两声,转身走了。
陆怀启咳嗽了两声,胸口的绷带很快就渗出了几丝血迹。
他看向了手里的那个红手绳,目光锁在了红手绳的木鱼上,有些出神。
那天他杀了阿列塔,以为对方的人已经全部死了。
手上的红绳却突然掉到了地上,他弯腰去捡的时候,一枚近距离子弹恰好飞了过来。
如果不是那一下弯腰,那枚子弹刚好就能穿透防弹衣,穿透他的心脏。
而他也会和其他队友一样,死到那里。
他以前从来不信这些东西,可这一次,却很难说……
他又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血迹渗得更加明显。
姜婉看着他,心里刀绞一样,眼泪簌簌地掉着。
“哭什么?心疼?”
姜婉抹着眼泪,哽咽地点了点头。
“对不起……对不起……”
陆怀启捏着她胸口的那枚戒指,问道:“知道为什么给你吗?”
姜婉在网上搜过这枚戒指的含义,但她还是摇了摇头。
“不知道……”
陆怀启笑着骂道:“你他妈的哭这么伤心嘴里也不说一句真话。不知道就自己去网上搜搜。”
“好……”
“什么时候愿意戴手上了告诉我,我给你戴。”
姜婉抬眸,一双眼睛红肿得像是桃核,里面满是震惊。
“看什么?”陆怀启的手轻轻抚摸着姜婉的脸,用拇指替她擦去了脸上的眼泪,“不相信?”
“不……不是……”
“姜婉,我说过,只要是我怀启想要的,都是我的。”
陆怀启幽深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她。
“前途,还有你,我都要。”
姜婉的呼吸停滞了两秒,心脏骤然在胸腔乱撞了起来。
这一刻,她突然理解了。
为什么即便是会灭亡,飞蛾依旧要扑火。
她闪躲着眼神,不敢再看他,脸上不断有热气蒸腾。
看她害羞,陆怀启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她发红发烫的耳尖。
突然,他皱起了眉,“你手上怎么有手铐印儿?”
姜婉把在律所的事说了,她每说一句,陆怀启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她说完,陆怀启问道:“公安把你叫过去,问你枪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我说是你的。”
陆怀启脸色晴朗了一些,他说道:“还算聪明,你他妈要是犯你那倔脾气,不肯说,被刑拘了老子还得把你从拘留所捞出来。”
姜婉担心地问道:“我那样说,你会不会有事,会不会再受处分?”
“不会。”陆怀启道。
姜婉放心了。
陆怀启突然问道:“公安没问你和我什么关系?”
“没有。”
“说实话。”
“问了。”
陆怀启的眉梢斜挑了起来,勾唇问道:“你怎么说的?”
“我……我……我说的朋友。”
“朋友会把枪忘到你家?”陆怀启幽幽道:“你说是朋友,公安怎么可能把你放出来?”
“我……我……”
“快点,到底怎么说的?”陆怀启掐着她的脸蛋,阴森森地看着她,“你不说,我现在就打电话让公安的人把录像给我送过来。”
姜婉的脸上烧起了两片晚霞,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是……我是为了……为了让他们放了我……”
“嗯。”陆怀启问道:“那你怎么说的?说和我是什么关系?”
“情人关系。”
姜婉慌忙继续解释:“我是……我是没办法,我知道刑拘了会更麻烦,我……”
陆怀启已经听不进去她的任何解释了,他不耐烦地打断道:“我记住了,下次你他妈的再敢跟别人说和我是朋友,你就等着下不了床吧。”
他又问道:“那个丁勇怎么出来的,知道吗?”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市局的人已经去调监控了。”
陆怀启凝眉沉思了一会儿,问道:“丁勇现在哪家医院?”
“也在这家医院。”
“知道在哪个病房吗?”陆怀启问道。
“是在五楼518病房。”
“你去跟门口那两个人说一声,让他们一个去丁勇病房门口守着。”
病房门口的两名士兵,一个姓于,一个姓潘,姜婉到门口跟他们说了陆怀启的话,小于就去了楼下丁勇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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