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迦……”她终于就在我身边，她终于无法逃脱自己了。
“冥乱，你很寂寞吧。”摸着床头华美的花朵，问这空气中浅淡的花香，感觉自己的长发一圈圈舞在他的手中，还有自己的五官，被他一遍遍不厌其烦的细致描摹着，她道。但，他还是跟一千年一样凡事要求华丽呢。
冥乱看着她略显落寞的神情，记起刚刚她竟然在别人怀中颤抖着，而且那个人是——“那个人，那些人都是死神，为什么要跟他们在一起？”
“啊？我不知道啊！我是个很没用的吸血鬼~~~”可是无论自己表现得多么惊讶无辜，这个人也是不会相信的。只好露出了一千年以前的那种表情，吸血鬼神秘而难以捉摸的表情：“我当然知道他们都是死神，而且杀了很多我的同族，可是我想要的不是他们的命，我想要的只是这个世界有我们的一席生存之地。”仅此而已，忍辱负重的生活着。从棺中爬出遇到夜阑的那一刹，自己确实感受到了他的杀意。当时，即使自己只是一个沉睡好久的吸血鬼，但是也可以让他……只是，想要继续遵守与人类的约定，想要再度争取族人的生存权，还想要回属于自己的珍宝——但是吸了他的血之后，竟然会演变成现在的无法离开……自己也很奇怪呢。
“过了一千年，你，变了。”冥乱心头有小小的不安，是不是因为原本那闪着蓝宝石光芒的眸子中只有自己，只追逐着自己，可是现在却只剩下一片朦胧了呢？
她连笑都不想敷衍，触上那神采不再的眼，“可是呢，冥乱，你却在一千年之前就变了。一千年，我连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都适应了，更何况，你又不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冥乱那常常带笑的脸竟然变得冰了起来，“你很少忤逆我的。既然你说你你已经忘记我了，那么就让我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吧！”
“冥乱！你——”
“像以前一样，叫我乱。”
“……乱，别——”
重重纱幕已经落下……
清晨，阳光细细柔柔的洒进了房间，隐约的点缀在熟睡女子的脸庞。
冥乱小心的整理着她的长发，然后挽起了自己的袖子，凝视着缠绕在自己手腕间的那段雪白。一千年前，迦带着羞涩的憧憬，为自己系在了腕间。她说，那是一个护身符。
原来，自己竟然将她的一点一滴都记得清清楚楚，在这一千年中，只是依靠与她有关的记忆过活。
没有拥有她，不能拥有她……现在已经无法再像从前一样毫无顾忌的拥有她——她的血液中已经融进了另一个人的气味。冥乱忽然想起了什么，掏出几枚红色小药丸，放入了她的口中，迦，你的宝贝又回来了一点儿，所以，可不可以尽量再原谅我一些，原谅我从前无情的伤害。
在失去你之后，才体会到了你的珍贵；在再次见到你的瞬间，才明白了生命真谛的所在；在你离开自己那一刻，才感觉到那所谓爱情可以将自己伤的遍体鳞伤……迦，若是我可以留你在身边，无论用什么交换我都愿意！
所以，要先将那个人……
轻轻在她眉间一点，迦睡得更熟了。只是不安的皱了皱眉头。
十夜死神都在寻找玫瑰。因为玫瑰跟冥乱现在已经是两个危险人物，死神公会下了第一屠杀令。
她……究竟在哪里。那人会不会伤害她？阑漫无目的的走着。
这么想着的时候，一阵疾风袭来，那天的男子又站在了自己面前。
夜阑马上幻化出长镰刀来，眼神一下子注意到了这人手腕缠绕着的一段长长银色，不像是布条，不像是丝绸，倒像是……头发？他忍不住想起了他的女孩儿。
冥乱点头，“对，这缕头发就是她为我缠上的。一千年前，我们就相恋了。”
他竟然也可以轻易猜出自己的心事？确实像是跟玫瑰相处了很久的人啊！夜阑的手指有些微颤。
“夜阑死神，我希望你可以自动的离开她，人类是不可能跟吸血鬼在一起的。你们人类永远不会了解吸血鬼的孤独，而她也不会对你敞开心扉。”干脆利落。
夜阑不会放开，不要放开！“你为什么这么说？她，现在她已经不是你的了。”
“真是脆弱的人类，我还没有开始说，你就受不了了么？”冥乱怜悯的笑着，“你是将她当人看，还是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什么生物？”
这个忧伤的人不知该如何反驳。
看他没有反映，冥乱的笑容更深，“吸血鬼是吧，对，因为她是吸血鬼而你是人类，你觉得这样的恋情不可饶恕，所以很苦恼是么？”
确实如此。原来……我是比不上他的么？
“她是一直叫你主人的吧？因为她讨厌人类哟！所以不想叫你的名字，你知道她会叫我什么么？叫我乱……她吻我的时候，抱我的时候，在我的耳边轻吟的时候，在我的指尖下战栗的时候……她都会轻轻的喊着我，乱、乱……”
“别说了！”
可是冥乱步步紧逼，“你不知道她的真名吧，玫瑰？不，她叫迦那，纯血统迦那公主。她只喜欢我一个人这样叫她：迦。”
纯血统！心头一震。迦那……她原来叫迦那啊！那么我喜欢着的是不是另外一个人呢？纯血统吸血鬼是不可能发现不了死神的气息的，而她……“她骗了我，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骗了我么……骗取我对她的爱。原来她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我爱上了她，第二死神爱上了吸血鬼公主，我是不个傻瓜……”
“哦，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一个熟悉的轻细声音在上空响起。
第7章 替我杀了这个人
“哦，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一个熟悉的轻细声音在上空响起。可是抬头看去，夜阑却感到完全不一样的气息——她的整个人都隐藏在了披风之下，就这么静静的漂浮在空气中，冷冷的注视着下方的自己。
冥乱略感惊讶：竟然冲破了我的封印？果然……不愧是迦那。
“玫瑰——”夜阑想要辩解，却觉得，辩解还有什么意思呢？她明明不可能跟自己在一起的，那个冥乱才是可以与她相伴之人啊，在一千年之前他们就已经相知相恋，自己拿什么去比！
“所以，你就带领了这么多人前来送死么？”她的手指向自己身后。阑回头，看见的竟然是死神公会的人！而且，都带着面具而来，这——
身为十夜死神的第一人，炫站出来解释，“是我们觉得跟着他可能会找到你的。”
玫瑰，或者叫迦那微微皱眉，这种气息就是第一猎人的？明明看着也是跟自己一样无害的人，可是涉及到了他们人类的利益，倒是知道“不拘小节”啊！果然不容小觑。
“你要杀了我么？”迦那落下来，将心口对上了阑的那柄长镰刀，没有任何感情一般的步步紧逼，“你是要杀了我么？”
“玫……迦那——”请别用这种冷漠的眼神看向我好么……
迦那走到了中央，披风下的小手指点众人：“你们人类自诩善良、自诩有爱心，所以你们谁也胜不了我，可是谁知道呢？人类那么虚伪，说不定这次死去的就是我。”说得大家很是尴尬。
可是第一死神炫站在了最前方，让阑退下，“十夜死神与吸血鬼并无私怨，只是奉追杀令而来，将吸血鬼铲除。”亮出了长镰刀来，指向了迦那。
迦那却手掩住嘴角，笑得妖媚，“炫，若不是我将你的眼睛医治好，你现在有什么能力站在我的眼前呢？”没等炫开口，继续道，“炫，你既然知道我是你们口中最没有人性的吸血鬼，就应该知道我向来讲求公平的互利。你眼睛不好的时候，无法狩猎我们，那么我治好了你眼睛的条件就是，永远不许对吸血鬼出手！”
炫不出手？那胜算还有么？只是，这个条件真的很公平。
“我要是不接受呢？那么你就要回我的眼睛吧！”炫说罢手指就剜向了眼睛，阑一把抓住他的手，“别，炫！”
“哼。愚蠢而顽固的人类！”与自己知道的消息一样，炫，第一猎人，即使眼睛不好狩猎高等吸血鬼还是不能没有他。可是面对纯血统他们放肆的理由是什么？似乎会很好玩呢！
炫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几个死神下一秒立刻封住了阑的行动。于是，炫抽出了阑怀中的那本残卷。
“炫，你难道想……”阑挣扎不停，但是没有人理会他的焦急。
冥乱本是想在第一时间冲上去，可是一件那本残卷魔法书散发着吸血鬼无法自制的力量，半个吸血鬼出身的自己也感觉四肢无力了下来，半跪在地下，看着那浑然不觉危险的人：“迦那……”
感觉出他们其中的五人各占一角，将自己围在了中间，迦那只是咧咧嘴角，“好戏不是应该最后上场的么，这么早就用杀手锏。真无聊。”
可是炫满是肃穆与庄严，割开手腕，让血滴滴渗入书中，声音缓缓流出——“诸神在上，吾与汝立生命之契，借汝之力量尽忠诚之心，使命完成，尽享吾血，此契已立，永世遵从！”
五人为成的五芒星阵开始阵阵发光，星阵结界之内的迦那不语，衣袂与长发在那结界的巨压下乱舞着，看得出也是承受着巨大压力。
终于承受不住，迦那单膝跪倒在地，那五芒星瞬间缩小，化成道道锁链缠绕住了她。
“啊！啊——”惨叫连连，可几人却没觉得胜利在望，迦那身上那强大力量的波动一阵高过了一阵，几人有些支撑不住……
“啪啦啦……”那锁链终归化成飞沫，四散到空中；与之同时，炫手中的残卷“扑啦”的燃烧了起来，一点不剩。
迦那缓缓起身，“勒得我差点背过气去！”
勒得她？明明是想用那本魔法书封住她的行动，让五芒星阵将她搅碎的！
“跟我翻脸的话，我可就不会顾及什么约定了，一切以生命为先。”迦那虎着一张脸，猛烈呼吸着空气。
死神心头一紧，她真的这样不在意？果然没错，吸血鬼怎么可能被魔法控制？只是因为他们愿意坚持这个所谓的平等约定。高贵而寂寞的种族，他们看着人类的行为就像小丑么？
见迦那微微失神，暗中寻找机会下手的夜阑珊猛地冲过去，扬出一把银粉——一旁的夜紫配合着她射出一排箭，掩护阑珊带着银质匕首冲向那吸血鬼女子——一些都如行云流水一般，而迦那却任银粉洋洋洒洒的飘来，只是微微侧身，就抓住了阑珊的手腕，“咔吧！”手骨断裂。
阑珊没有反抗，闭上双眼，可是让自己解脱的死亡却迟迟没有来临。
迦看来超越的极限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呢！身后的冥乱眯起了眼睛，瞥了一眼刺目的阳光。
“阑珊！”想要阻止迦那行动的阑再次被炫的长镰挡在身后，“别啊，迦那！”
“你叫我的名字真好听，”迦那道，“我知道你爱我，也知道你爱你的朋友、你的战友。你们死神是要用这个女人做饵想让我进退两难：是杀了这个人与阑对决呢，还是放了这个人被银粉烧伤，被带有死人血的箭刺伤，被银匕首捅开心脏呢？”她轻轻甩头，将脸上的银粉甩下，头上黑帽滑落，阑不由得再次失声呼喊起了迦那的名字——可却看到阳光下的迦那冲自己笑得比烟花还绚烂。
打破这些禁忌都要归功于我的整个族人，他们用鲜血换来的我一个人的重生。你们人类能这样牺牲么？只知道互相算计。“可惜，这种幼稚的想法是无法将我打败的。”她抬手一掀，将全身暴露在阳光下，如女祭司一般圣洁。
“我们拼死也要……”
“拼死？你们以为你们这些死神凭什么活这么久？你们身体里面有我们的血啊！”迦那的愤怒慢慢燃烧起来。
十夜只觉当头一棒，记得有资格成为死神之时，每个人都吃了一枚红色药丸，说是魔法师制造出来可以让灵魂永生的。难道……
“1500年前……你们的先人，说只要纯血统死掉，他们就愿意与吸血鬼协定，从此和平共处。我的父亲母亲毅然赴死，可是我却看见全族都被公会一把火烧光！看见你们这些死神将他们的血液都抽干！所以——”尖牙露出，她狂笑两声，“所以我将那个死神公会的人全部杀死了，你们有何意见么！”
果然，那个公会是被一个陷入仇恨的吸血鬼灭的？夜阑珊忍不住轻轻颤抖，终于抑制不住心头的恐惧，跪了下去。
迦那悲悯的看着她，“我知道你想用死唤起他的愤怒，可是即使我杀了你他也不会对我动手的，是么，阑。”她柔情的看向阑，阑点点头，将手中的死神镰刀扔了出去，“是的，迦那。”脸上的表情或喜或悲。这是她第二次叫自己的名字——第一次，就是她被冥乱大走的时候。因此，一直坚信她应该是爱着自己的。她的悲伤，自己也想要分担。
冥乱不动声色，可是要与阑一争高低的心情却没有了，迦确实爱上了那个人，即使那个人就此为她死去，她也是爱着他的。即使自己不承认，这也是无可争辩的事实。等了一千年，换来的为何是这么无趣的结束？心头那朦胧的期待终于破碎成满地的玻璃渣，再想微笑，已经变得好艰难。
残忍的，迦那……
“难道……从头到尾，这都是你计算好了的？”无论是与我的相遇，对我的微笑，还是给我的甜美感受，都只是镜花水月？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么！
迦那只是回头对冥乱一笑，“可惜他的出现打乱了一切，要不然这个时候我已经被死神公会接受了。但现在，只不过更知道人类多丑恶罢了。”然后嘴角的微笑变得危险：“现在只有杀了所有的人，然后让一个个的死神公会、猎人公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证明我们的血腥。”带着甜美的笑靥伸出手去，“阑，你会替我杀了这个女人么？她刚刚是要杀我的。”
看到这样的迦那，大家似乎明白了吸血鬼为什么是残忍的，他们不是非要手上沾满鲜血的，他们的话语就可以成为一个人的致命伤。这个人，真的曾经是……玫瑰么？那个邻家小女孩的玫瑰，与别的吸血鬼毫无共同之处的单纯之人——也许这就是纯血统公主的过人之处？你爱上的不会是她的外表，而是她的心。无论那颗心是血淋淋的还是冷冰冰的，都想用自己的生命将它温暖。
阑颤抖着再次举起了长镰——迦那摇摇头，“你是想杀我吧？”
“嗯，我要杀了你，也许你会觉得可笑……我不想让你沉浸在遥远的悲伤中，杀了你我也不会独活在这个世界上了。”阑的气势大增，颇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感觉。自己还是无法化解她的悲痛，所以只有用这种方法让她解脱……
“对，杀了我，可以拯救十个人，但是从此以后我的族人就永无安宁之地……而只要杀了这几个人，就可以换来人类与吸血鬼的和平！”她诱惑的话语又让阑的气息落了下去。
这个情景……迦那似曾相识，这多像1500年前，自己的父母面临的两难处境？只是，迦那记得，当时是个无月的黑夜。好累啊，这么扭曲别人心灵的做法一点都不感到快乐。“算了算了！虽然我看不见，可是一想到你那要死要活表情我就烦！”一把将手中的阑珊甩到他怀里。
阑慌乱的接住阑珊，一时无措。
4/5 首页 上一页 2 3 4 5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