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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因抱着胳膊问：“见到了吗？”
“嗯..还不如不见。”
林深站在风龙废墟的断崖上眺望眼前的一切，不解道：“所以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什么不来找我？”
“立场相背，或者...”戴因侧头说，“他觉得你不再需要他的保护。”
林深陷入迷茫，仰头问他：“戴因呢？以前有见过我吗？”
“以前...”他怀念地说，“以前，见过。”
不仅仅是见过，还有更为深刻的回忆。
“那个人是我吗？”
还是游戏设定好的剧情。
林深并不想他们被迫写进这个故事里，毕竟在提瓦特这么久，她非常相信大家都是靠自己的意志生活的人，而不是冰冷的数据。
戴因说：“是你。”
那些小动作...那些习惯，还有他送给她的花。
林深会戴很多自己喜欢的发饰，但并没有摘下头侧的花。因提瓦特每一朵都并不相同，他仍然认得出，以及熟悉的独属于她的气息。
“看来发生了很多事，但是我都忘记了。”林深扶着脑袋说，“就像被删除了一样。”
她寄希望于林野能为她解答，而林深已经不喜欢过度思考了。
太阳坠落，林深看着废墟旁的边界线，脸上闪烁过最后的余光，然后慢慢归于黑夜。
“找个地方休息吧。”林深伸了个懒腰，“我可以帮你说服一下我哥哥，其实他不一定是在做坏事，你对付深渊陷入僵局，那我来了之后，就放松自己，把事情交给我吧。”
戴因应当信任她。
但每个人对于“好”的定义并不相同，戴因不会因为有她在就放弃追查深渊。
不过解决了这件事，他也可以回去好好休息。
“戴因有自己的住所吗？”林深拉他飞下山崖寻找山洞，“在外面风餐露宿真的很辛苦。”
“仙家不是赠予你尘歌壶？”
“觉得你不喜欢就不用了。”
这是钟离赠与她的，戴因知道的话，应该不愿意使用。
她找到一出不错的洞穴，把里面的小动物赶走，甚至抓了几只架起来烤，状态完全像一位成熟的冒险家。
以前她还经常说一些“不想动”“想在皇宫混吃等死”“戴因喂我”之类的公主发言，或许是因为他不再是她亲近的爱人，所以林深放弃了撒娇，露出她本来坚韧的核心。
林深将烤肉撒上调味，在盘子里剪开，很小的一块肉，旁边放上蔬菜，锅里的清汤也滚了，林深为他盛了一碗，小声道：“难道戴因吃东西会不舒服？可是不吃好吃的，人就会很难过。”
她递来的食物，他并不讨厌。
试着吃了一块菜卷肉，林深期待地看着他，戴因起初微微勾起唇角，但是下一口他便脸色苍白，在洞外干呕起来。
淡淡的心疼蔓延开来，林深扶着他坐下，为他准备了一杯特调，他喝下去，神色好了些许。
“只能自己吃了。”她遗憾道，“戴因最近身体不舒服的话，那我们就停下来吧。”
“停下来？深渊可并不会停下来。”
林深耸肩，“那又怎么样呢？戴因的职责太重，觉得自己有责任解决这件事，可是救赎却迟迟没有来到，与其这样，还不如等我解决这一切，当然，如果那些大人物还不愿意给你救赎，我就要发飙了。”
他轻笑起来，这是林深第一次听到他轻轻的笑声。
“你是我最后的底牌。”戴因说，“你有改变世界的力量，我并不否认。”
林深骄傲地仰起头，“我会让你正常的吃饭睡觉，普通地度假。”
友人、亲人、君主、国家、爱人，一夜尽失。
度过五百年的光阴，释然也有，不过全部放下，并没有可能，普通的生活，与他也相去甚远。
他只抓住了她的羽翼的一角。
何况，她现在已经开始自由地旅行，靠自己的眼睛去追寻真相，说到底他还是失去了她。
“戴因有很多心事。”林深拍拍腿，“要躺在我腿上和我说说吗？”
本来以为他并不愿意，没想到他倒了下来，躺在了她的双腿上。
他的样子像是要讲故事，林深摸摸他的脸颊，他张开口，欲言又止。
“对了，戴因会写小说吗？”
“小说？”戴因皱眉，“什么样的？”
林深遗憾道：“我之前看到一本同人小说，我还以为是你写的呢？”
“为什么？”
他没有第一时间否定。
“因为那很像你的经历，嗯...大概就是男女主人公结伴旅行，然后产生分歧，在快要互诉衷肠的时候，这个作者暂停更新了。”
“结伴旅行，我并未结伴旅行过。”
林深努努嘴，“本来以为你会的。要是角色反过来，我是深渊公主，戴因与我结伴而行，我却产生了利用深渊复国之类的想法，戴因会有什么选择呢？”
“那现在，我会与你的哥哥追寻你的踪迹。”
“是这样的，就像角色互换。”
戴因合上眼睛，“即使觉得你想法极端，不听劝阻，或者被谗言蒙蔽视听，不论我还是他，大概都无法坚定地站到你的对立面。”
“不过，深渊的行径必须阻止，不论如何...”
如果那是真的，他不过是再承担多一份的痛苦罢了。
林深用手指挑开他额头的碎发，抚摸他面具未曾完全遮盖的纹理，“哥哥是因为爱我，所以不舍得，是吗？”
“他性格如何，都不是评判他爱你与否的关键。”戴因语气缓缓，“或许，他是这世上最爱你的存在。”
“那戴因为什么不坚定地选择阻止我拯救我呢？”
戴因微微启唇，又陷入沉沉的寂静。
他的爱，曾经他认为能胜过林野，作为末光之剑，他也曾因为坎瑞亚人的荣光而骄傲，哪怕他已经察觉到了不安的因素，他也觉得他可以保护好他身边的人。
他最后没能庇佑子民和同伴，身中诅咒后，这种痛苦转变成一种麻木，还有他更加执着的使命感。
坎瑞亚承受了天理的处罚，他想要的并不是重现那时候的辉煌，而是阻止更大的灾难发生。
诅咒的苦痛如蛆附骨，戴因会用思念她来缓解这样的痛苦，就像饮酒一样依赖又有些中毒。
所以他并不轻言爱意，他已经不清楚，这份爱意是他活着的依赖还是他的幻境，他很清楚，这再也不是当年清澈又诚挚的感情。
第78章 终竟花海（7）
林深发现他又开始独自沉思起来，就不再问那些无聊的假设问题，低头抱着他，他并不打算跟她继续亲近，只是躺着浅眠，林深靠在石壁上接着说：“那我们就要出发去璃月了。”
“嗯。”
林深拍拍他，“那你要与我同行吗？”
“可以。”
他合着眼睛，似乎是不想再多说什么，只希望安静休息。
林深很快便觉得腿有些发麻，原来被一个人枕着是这么劳累的事情。她还不困倦，派蒙在她身边说：“要走石门吗？”
林深认可道：“这条路比较近。”
“你可不要流连忘返。”派蒙叉腰，“我会监督你的。”
“放心。”林深低头抚摸戴因的头发，“我会先专注深渊的事情。”
派蒙顿了顿，有些迟疑地问她：“那你要和哥哥离开吗？”
现如今，派蒙也察觉到了端倪，如果她的使命是做旅行者的向导，让提瓦特大陆不至于走向终结和毁灭，那林深在中途离开提瓦特，派蒙就会失去她的作用。
这样的话，派蒙该何去何从？提瓦特的未来又会怎样？派蒙已经尽力阻止了外界的影响，但一切还是要靠林深来决定。
她无法扭曲林深的意志。
林深安慰：“不会突然离开的，我会在这里待很久。”
派蒙笑起来，和她推荐：“须弥就在璃月隔壁的位置哦，那里也很漂亮。”
林深顺着她的小手看过去，洞口远远的位置，什么也看不清，不过等她结束了在此地的旅程，也应该拥有了继续前进的权限。
戴因浅浅睡了一会儿，很快便坐起身，林深规划好路线，两个人结伴继续向前，璃月近在眼前。
“摩拉克斯的国度。”戴因摇头，“当然，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国家了。”
“帝君退休卸任，现在应该还算清闲。”
戴因抱着胳膊，没有搭话。
林深也猜测当年七神围剿坎瑞亚，以钟离的力量，对坎瑞亚的打击应该也不小，林深适时转移话题，问他：“要不要尝尝望舒客栈的酒？与蒙德的酒不同，这边的酒水多是粮食酿制，很容易喝醉。”
戴因很少喝醉。
他看向远处的望舒客栈，林深犹犹豫豫开口：“我要去见一位朋友，你在楼下等我？”戴因淡哼一声，随后道：“璃月港等你。”
林深好像做了什么让人愧疚的事情，她搓搓手指，看他先走两步，林深按照正常速度，也赶不上他的步伐，还不如打开面板传送到望舒客栈。
大家还是老样子，最近璃月开展了不少商业的交流会，有一些蒙德和至冬的商人在这里歇脚，言笑忙着做菜，林深和掌柜的发了个照面，便径直上了顶层的房间。
里面的布局没什么变化，鸟笼空空的，也不知道她给的小鸟最近怎么样了。
魈的药尚有余量，还不需要补充，她的信件放在八音盒下，里面还是同样的一首《蒲苇如丝》，床铺平整，干净得不像有人睡过，他或许还不习惯睡在床上，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叫他时，几只小鸟飞过来，绕着她打量，林深转过身，魈正站在天台的位置，在他站稳之后，几只小鸟围绕他下落，停驻在他的发顶和肩头。
“魈。”
少年仙人拨开围绕在身边的“鸟群”，看向她，“来了？”
林深指指缠着他的小鸟，“所以魈现在完全是迪斯尼公主了。”
魈对这个名号并不陌生，林深这次还特地为他解释：“迪斯尼公主就是可以和小动物交流那种...”
魈一本正经道：“我听不懂它们的叽喳，反而觉得吵闹异常。”
林深噗嗤一笑，他也轻轻抬起一点唇角。
魈坐在旁边的树干上，林深看他将那几只小鸟吹到树干的鸟屋中，那是两个精致的小木屋，应该能放得下不少小鸟。
“枫丹的商人的货品。”
“魈买的吗？”
他抱着胳膊道：“老板。”
她坐在他身旁的座位，魈轻抚她的头，林深仰头，下巴压在他的腿上问他：“药用得怎么样？”
“业障不再作痛，不会影响旁人。”他微微叹气，“隔日服用亦可，不必再做。”
那些生灵与他亲近起来，就能明白他所言非虚。
林深对对手指，“抱歉没有提前告诉你。”
她指了指里面冒头的小鸟，“它们不会是我送给你的小鸟的后代吧？”
魈默认，林深没看见体型偏大的鸟，它们都是毛茸茸的一团团，看起来都一个样，而且全是小小的一只，试探地要去找魈玩，林深又问：“孩子完全是魈来带了，它们的父母呢？”
“云游。”魈皱眉，“玩心太大，一月一回。”
林深总觉得被他内涵了。
她掏出一些稻妻的甜食供他品尝，魈吃了两个，觉得过甜，林深给他备了抹茶，魈平时很少吃这些外国的东西，帝君偶尔探望，也会带一些吃食，如同对待孩童。
魈用完甜点，同她道：“接下来作何打算？”
林深简单说说，他沉思片刻，又道：“若你追寻深渊的踪迹，有一处可疑的遗迹，我会为你标注。”
林深立刻掏出璃月地图，魈点了点位置，又问：“独自前去？”
“我有同伴。”林深顿了半晌，和他说，“或许这次，能见到我的哥哥。”
兄弟姐妹。
魈曾经在浮舍他们身上体会过家人的陪伴，所以并不难理解林深对兄长的追寻。
“即刻出发？”
林深看看他，魈从树上跳下，轻拥她，“万事小心，如遇磨难，便呼我名。”
林深淡哼：“我还没说要走。”
他并没有多深的不舍，千百年生死转瞬，林深的旅行不过他的须臾刹那，她总归会回来，不管去留，也会与他相见。
“要是我在哪里开了小餐馆，你可要过来捧场。”
魈稍微松开怀抱，看向她，有些不解，“捧场？”
她开始解释捧场的意思，魈当然清楚这是什么含义，他不过是在想，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他难道只能是“捧场”的宾客而已。
林深看到他的表情，笑起来，捏着他的脸说：“魈如果能经常去捧场就更好了，还是你希望我能在望舒客栈陪伴你？”
“晨起尚且不能，何言陪伴。”
他别过头，也不再抱她，哪怕魈知道林深只是在逗弄。
林深迅速安抚，魈避开她的讨好，正色道：“面对强大的敌人，不要掉以轻心。”
她时常是玩乐的心态，一旦有事情逃离她的掌控，她就容易陷入陌生的危险，无人帮扶的情况下，确实会有危险。
“好严肃，我知道了。”林深嘀咕。
魈轻抚她的侧脸，林深说：“既然如此，你的药还剩下不少，看到你也很好，那我就离开了。”
她转身要走，魈下意识握住她的手掌，林深回头，他耳尖发烫，却还是松开挽留的手。
“好好吃饭，我不能久留。”林深望向望舒客栈上的飞鸟，“它们和你作伴，应该就不会那么孤独。”
总有一天，她也会来陪伴他的。
林深转身搂紧他的脖子，“魈，照顾好自己。”
“不必担心。”
天色将暗，林深并不放心戴因一人，而魈也该去照常的巡逻，林深恋恋不舍地展开风之翼，借着风一路滑行，戴因并没有抵达璃月港，他在路边的一座酒馆暂坐，旁边是一些花酿和梅子酒，林深没想到他会喝这种类型的酒水，一想到接下来还要与深渊使徒斗智斗勇，林深都担心这样会影响戴因的战斗力。
林深落在他身边，开门见山地指出遗迹的位置，戴因将自己击败深渊法师之后解读的秘文告诉她，也就是「命运的织机」计划。
林深知晓这并非是她能完全了解全貌的事情，跟着他的脚步向遗迹前进的时候，林深好奇地说：“还没见过你出手。”
作为8.0都不一定进卡池的角色，只要林深在的地方，他就会后退让林深出手，她身为雇主却一直在出手打架，而作为雇员的他却十分悠闲，林深时常怀疑他也有一定报复的成分在。
戴因此时会轻哼，林深不满他的藏技，追问他：“那我遇到危险，你也不会出手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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