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最后对方帮不上忙,她也没什么损失,不过几个饭团而已,她还请得起。
陈远江闻言,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
老丁都知道带人去国营饭店吃好吃的,他怎么把人带厂里来了,还让对方请他吃饭。
简直该死!
“不不不,应该是我请你吃饭,我我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陈远江紧张到结巴。
“我叫董娇娇。”董娇娇大方说道,脸上笑得灿烂。
“娇娇。”陈远江轻声叫了一句,感觉心都在颤,名字真好听,就跟她人一样。
陈远江声音很小,董娇娇没听清,不过,这不重要。
最后,两人一起去了机械厂食堂。
董娇娇请陈远江吃饭团,陈远江请董娇娇吃食堂的排骨,这是陈远江最后的倔强了。
令人惊喜的是,董娇娇意外得知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机械厂的食堂正在招打菜员。
招工信息就贴在食堂门口,董娇娇一来就看见了。
只是,仅限机械厂内部子弟。
不过,董娇娇还是决定,等陈远江吃了她的饭团,就托他帮忙去打听打听,看看不是内部子弟行不行。
于是,董娇娇对陈远江更客气了,一坐下,就拿出饭团让陈远江吃。
董娇娇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更别说这些食材都是空间出品,味道绝对比外面卖的好吃百倍。
陈远江有些受宠若惊,咬一口饭团,更是惊喜不已,这也太好吃了吧!
感觉面前的排骨都不香了,果然是他一见钟情的姑娘,哪哪都让他特别喜欢。
吃完饭,两人走出食堂,董娇娇假装刚发现门口的招工告示,惊讶地说道:“陈同志,你们这里正在招人呢,你看我合适不?
实不相瞒,我今天进城,就是为了找工作,上午在城里跑了一圈,都没看到合适的。”
什么没看到合适的,那是别人不要她。
陈远江对董娇娇自带八倍滤镜,一点没觉得她是农村户口就怎么样。
听董娇娇想来他们单位上班,心里只觉得特别开心。
因为这样,他们就能经常见面了呀。
刚才吃饭的时候,董娇娇已经跟陈远江说了一下她的情况,但没提贺承军,只说了她哥董建国是军人。
陈远江便自动脑补,董娇娇之所以会住在军区那边,肯定是因为她哥的缘故,现在是因为她哥牺牲了,所以才要搬出来。
董娇娇则是想着,她很快就会离婚,找个食堂的工作而已,又不看婚姻状况,就没必要多嘴。
这年代,人们对离婚女人的成见还是非常大的。
不管过错方是谁,只要离婚,女人遭受到的恶意绝对比男人要大得多。
董娇娇也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而且,她跟陈远江又不是在相亲,没必要把自己的情况全部告诉对方。
也可能是因为上辈子曾被拐卖过,董娇娇的防备心有点重,不会把什么事都告诉别人。
董娇娇话音刚落,陈远江就激动地立马答道:“合适,肯定合适!”
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反应过度,陈远江迅速调整状态,尽量平静地说道:“你做饭这么好吃,肯定没问题。”
“可你们这里写着,仅限内部子弟,我....”
“没事,我当你的介绍人,也是一样的,之前我们工会有个人,就是这么干的,有介绍人就算内部子弟。”
陈远江没说的是,那人介绍的是他对象,等他对象通过招工考试,正式上班后没多久,两人就扯证结婚了。
他和董娇娇虽然还不是对象,但陈远江觉得也差不多。
“真的吗!那真是太谢谢你了,陈同志,你真是个大好人!”
董娇娇没想到陈远江这么上道,她都还没开口呢,对方就自己主动说要帮她了。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出门遇贵人啊。
陈远江比董娇娇还积极,立马带着对方去人事部报名。
不过,今天只是报名,不是报了名就能上的。
别看只是一个食堂的打菜员,那也是要考试的。
要不然,厂里几万名职工,谁家没三五个亲戚,大家都想来,就这么三瓜两枣,给谁好呢?
所以啊,统一参加招工考试,大家各凭本事,谁考得好,这岗位就给谁。
这样最公平,大家谁都没话说。
考试时间在三天后,董娇娇记下时间,便告辞离开。
陈远江也马上要回去上班,只能依依不舍地将人送到厂门口。
董娇娇太高兴,走的时候都忘记问陈远江,之前在公园那边,是想跟她说啥来着。
不过,这不重要,反正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门卫张大爷见陈远江一直看着人家女同志的背影,哪有什么不明白的,打趣道:“陈工这是谈对象了?”
陈远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没有,八字还没一撇呢。”
“八字总共就两撇,我看你俩挺般配的,这事儿肯定能成。”张大爷憨憨地笑道。
“什么对象?”突然,旁边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
陈远江转头,有些诧异,没想到鼎鼎大名的陆瑾舟也有八卦的时候。
机械厂跟军区研究所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陈远江身为机械厂的高级工程师,跟陆瑾舟自然认识。
两人都是机械领域的天才,跟那些动不动就五六十岁的专家比起来,他们两个属于同龄人,仿佛天生有种高手之间的惺惺相惜。
不过,陆瑾舟还是要更厉害些,陈远江十分崇拜他,将其奉为自己的偶像。
陆瑾舟也很欣赏对方,还想将人挖到研究所来工作。
陈远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现在还不是对象。”
现在还不是?那以后就是了?难道他们两个之前在相亲?
陆瑾舟眉头紧蹙,因为他看那人的背影,分明就是董娇娇,否则他不会多管闲事问那么一句。
下午的技术研讨会,陆瑾舟和陈远江都要参加,两人一起往会议室的方向走。
陆瑾舟最终还是没忍住,对陈远江说道:“刚才跟你在一起的人是董娇娇吗?”
“陆所长,您认识娇娇?”
陈远江有些惊喜,他差点忘了,陆瑾舟是西南军区研究所的,董娇娇就住在那边,两人认识也有可能。
娇娇?陆瑾舟听到陈远江的称呼,眉头微蹙,眼底寒光闪过,随即恢复如初。
“她丈夫是西南军区的,我们曾一起吃过饭。”陆瑾舟故意说给陈远江听。
“什么?她....她结婚了?”
作者有话说:
六七十年代,法定结婚年纪男20,女18,比现在小两岁。
第15章 处心积虑
◎刚穿上的马甲,转身就掉了◎
陈远江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陆瑾舟心情也不太好,因为他以为董娇娇故意隐瞒婚姻状况,出来跟陈远江相亲。
还没离婚呢,就这么急着找下家了?
说不上具体为什么,反正,陆瑾舟总感觉心里不得劲儿。
于是乎,他就没告诉陈远江,董娇娇有离婚的打算。
陈远江缓了好半响儿,才从打击中回过神,然后主动向陆瑾舟解释道:
“陆所长,我跟娇...董娇娇不是那种关系,是我自己误会了,董娇娇只是叫我帮忙介绍工作而已。
我们机械厂的食堂正在招打菜员,董娇娇她想过来试试,我只是她的介绍人,你千万不要误会。”
陈远江不想董娇娇的名声受损。
更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一厢情愿,董娇娇压根不知情。
因为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便想等多接触一段时间后,再向对方表明心意。
也幸好他今天没有冲动表白,否则就尴尬了。
陆瑾舟闻言,心情瞬间明朗,语气都轻快了几分:“解释清楚就好,放心,我不会回去乱说的。”
与此同时,陆瑾舟也基本确定,董娇娇是真的打算离婚了,否则怎么可能进城找工作。
不知为何,他很高兴。
另一边,董娇娇从机械厂出来,想着距离采购车回去的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便打算去黑市看看。
等明年年底,政府正式宣布改革开放,董娇娇打算自己出来做生意,这肯定是需要本钱的。
虽然她手里有大哥的抚恤金,但准备充足一点准没错。
而她目前唯一可利用的资源,就是空间里的那些农作物。
所以,她上次进城的时候,就已经打听好了城里的几处黑市地点,以及基本行情。
如今已是1977年,风声没有前些年那么紧张,革委会的红袖兵势头渐弱,对黑市抓得不严。
但出于谨慎考虑,董娇娇还是做了一些乔装。
不仅换了衣服发型,还化了妆,满脸麻子不说,右脸颊上还有一道明显的刀疤。
这些化妆工具还是上次在黑市买的呢。
在空间装扮妥当,董娇娇背着个背篓,出现在一个小巷子里。
然后七拐八拐,来到城南的一处黑市窝点。
长期活跃在黑市的人,都十分有眼力劲,邓卫东一看到董娇娇,就知道她是来卖东西的。
上前随口问道:“同志,有什么好东西,看看?”
“精大米,要吗?”
董娇娇没有放下背篓,而是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把大米,作为样品拿给对方看。
莹润饱满的大米,颗颗分明,一看就是上等货。
邓卫东拿起两粒放进嘴里,嚼到后面还有股甘甜,他立马来了兴趣:“怎么卖?”
“六毛五一斤,不二价。”
“什么!你抢钱吧你?供销社才卖四毛八,你这也贵太多了,便宜点,便宜的话我全要了。”
董娇娇装作一副老油条的模样,再加上脸上的刀疤,还挺像经常走江湖的样子。
“同志,你这就不厚道了,供销社四毛八是粗米,我这可是最上等的精米。
另外,供销社的精米还卖五毛多呢,但品质跟我这个比起来,可差远了。
所以,我卖六毛五,还不要票,真的一点都不贵!
你爱要不要,不要拉倒。”
说着,董娇娇就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邓卫东赶紧将人拦下,他常年游走黑市,这点行情难道还不懂么。
六毛五确实不贵,这样的品质,他转手一卖,至少可以卖到八毛,甚至一块都有可能。
关键是能省下不少粮票,这也是一笔钱啊。
刚才还价,只是出于本能,想着能占一点便宜是一点。
既然对方不肯让,他也不勉强,总归六毛五他买下不亏。
两人谈妥价格,便到一处角落交易。
这个地方既隐蔽,又靠近马路,要是情况不对,拿起东西直接跑,进可攻退可守。
董娇娇打开上面盖着的粗布,同时将空间事先准备好的大米转移到背篓里,甚至还准备了一杆小称。
邓卫东一看,皱眉道:“这里面的小石子是你故意掺进去的吧?”
董娇娇丝毫不觉得尴尬,老神在在地说道:“供销社卖的精米也有石子,比我这还多呢,你到底要不要?”
“....要!”就算掺了石子,这样好的大米也很划算,就是感觉上有点吃亏,所以,邓卫东有点点不爽。
不过,对方说的也没错,就是他自己将这米买回去,再往外卖的时候,也会掺石子,这都是潜规则。
街边没人要的碎石子,能跟大米卖一个价,傻子才不掺呢。
不过,董娇娇掺石子只是因为空间大米品质太好,她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掺点石子进去降低一下品质。
忙活半小时,一共32斤,总价20.8元。
邓卫东看着这么好的大米,那点子不爽早已烟消云散,心思也活跃起来,热情地说道:
“同志,我叫邓卫东,经常在这一片活动,这样的大米,你那还有吗?”
“我这也是好心帮一个老乡,他家里穷,想拿大米换钱看病,就这么点,没了。”
为了安全起见,董娇娇回绝了对方。
邓卫东也没办法,只能跟董娇娇说,下次老乡有困难,还可以来找他。
然后,双方交换了姓名,董娇娇说她叫马小红。
二十分钟后,在另一条小巷子里,董娇娇刚跟人交易完,又进账二十多,还有一些票据。
对方突然说道:“三姐,我二哥来了,正好介绍你们认识,下次我不在,你可以直接找我二哥。”
董娇娇看着上辈子对她有过一饭之恩的林小强,点头道:“行!”
然后,就看见了....邓卫东,两人大眼瞪小眼,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一旁的林小强毫不知情,还在热情地为两人介绍:
“二哥,这位是刘三姐,她手里有上好的大米,只要五毛八一斤,跟供销社一个价,但品质好很多,我刚收了35斤。
三姐,这是我二哥邓卫东,他为人最是公道,除了大米,你下回有什么别的好东西,都可以来找他。”
“哦~原来是刘三姐同志,幸会幸会!”邓卫东皮笑肉不笑。
“呵呵...”董娇娇回他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早知他俩是一伙的,她就告诉林小强说她叫马小红了。
邓卫东又看了看林小强刚收的大米,跟他刚才收的一模一样,冷笑道:“五毛八一斤,确实不错。”
林小强做成了这笔买卖,回头转手一卖,至少能赚十几块。
他以为邓卫东在夸他,得意道:“三姐说她还有,下次还来找我。”
邓卫东意味深长地重复道:“还有?”
林小强很兴奋:“还有不少呢,三姐是个实在人,二哥你以后多照顾点。”
实在人?邓卫东心里对此只想呵呵。
不过,黑市上这种情况也很正常,投机倒把本就见不得光,只要东西和钱是真的,名字什么的都无关紧要。
邓卫东很快释然。
他就是有一点想不明白,他跟二傻子表弟林小强,到底差在哪里?
为啥对方给林小强的价格这么低,还答应以后长期交易?
六毛五难道不比五毛八更香?这年头难道还有嫌钱多的?
对方到底图啥?图林小强长得好看?也没有啊,别人都说他比傻强帅多了。
邓卫东实在是想不明白,并深受打击!
董娇娇当然不是嫌钱多,只是因为林小强上辈子帮过她。
那时候她在街上讨饭,眼看马上就要饿死了,是林小强给了她一碗饭吃,才捡回一条命。
所以,今天机缘巧合遇见,董娇娇愿意适当降点价,就当是还对方的一饭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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