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年龄差11岁
4、主角名暂定,有更好的再换
第2章
◎萧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啊!◎
随着戈宁的到来,陷入僵持的众人纷纷转移视线。
一位叔伯闻言,脸色稍霁,满意点头,“戈氏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
其余叔伯欣慰浅笑,点头附和。
戈安见她脚步虚浮,疾步上前,扶着妹妹坐下后,抬手摸了摸戈宁的脑门,怒道:
“我看你是烧坏脑袋了!”
与左室仅一帘之隔的灵堂里,秀气少年差点跳起来,萧松烈按住他的肩膀制住他。
卫嘉言急道:“义父,您快帮帮婶婶吧。”
晦暗目光从方氏族人身上移开,萧松烈重新审视起戈宁,数息间,沉肃神情微不可察的舒缓。
他低声道:“再等等。”
卫嘉言劝不动义父,又见义父稳坐如山,一副老神在在的姿态,他哎呀一声,跺着脚坐回原位。
他想不通,这还有什么可等的,他们都快要逼死婶婶了!
处在焦点中的戈宁意外的平静,杏眸缓缓扫视方氏族人。
良久,她收回视线,轻咳几声,说道:“我有些身后事要交代,烦请叔伯们做个见证。”
方氏族人见她如此识趣,乐得施恩,大方的同意了。
戈安张嘴欲言,戈宁拽了拽他的袖子轻晃,眼神示意兄长。
戈安抿抿唇,不情愿地闭上嘴巴。
戈宁笑了笑,望向众人,继续道:“镇北军的大人们也在,他们是大勇生死相交的兄弟,不算外人,不如请各位大人一起见证?”
方氏族人收敛了面上的喜气,转头看向族老。
族老看了看薄薄的帘子,该听不该听他们肯定都听到了,略一忖量,颔首同意。
不等人来相请,卫嘉言嗖一下钻了过来,冲着方氏族人轻嗤。
萧松烈稍迟一些,阔步迈入左室随意寻了一处落座,紧跟着的魁梧将士神情肃穆,目不斜视地簇拥在萧松烈身侧。
一群腰悬长刀的将士涌入,小小左室充满了肃杀之气。
方氏族人的呼吸霎时急促几分。
他们没见过这阵仗,偷瞄一眼对面赶紧收回视线,暗自猜测来人身份。
戈宁见人已到齐,从袖中掏出一木匣,双手托举至胸前,徐徐打开。
“这匣子里装着大勇的抚恤金和奖赏,共计七百七十两……”
“天呐!”
“老八家才得了五十两的抚恤呢。”
“大勇竟有这么多抚恤?”
因这七百七十两抚恤金,左室哄的一下热闹开来,打断了戈宁的下文。
他们私下算计过,大祁朝的百户乃从六品,按先帝拟下的则例,抚恤金约有二百两。
方大勇隶属于镇北军,萧大将军虽治军严明,但素来优待手下将士,抚恤金一贯丰厚,这是众人皆知的。且方大勇生前立过功,算上赏金,林林总总少说得有四百多两,再多他们就不敢想了。
方氏族人露出了热切笑容,连族老也克制不住的紧盯匣中银票。
泛着血丝的眼眸轻轻转动,戈宁的视线掠过众人,将他们的贪婪情态尽收眼底。
她按下心中凄苦,接着说道:
“明日我要下去陪大勇,抚恤金留着无用,今日我便做主将这七百七十两全数捐献给镇北军,以充军资。”
戈宁话音甫落,远房堂侄声音尖锐的叫道:“七百七十两,全捐了?”
一位叔伯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戈氏莫要玩笑,这是大勇的抚恤金啊。”
三叔公捂着心口,眼珠子快要瞪出眼眶,“七百多两呢,侄孙媳切勿冲动啊。”
叔伯兄弟们吃惊不已,他们怀疑戈宁疯了,纷纷出言劝阻。
戈宁对他们的激烈反应毫不意外,她干脆利落的交出木匣,递给戈安。
戈宁淡淡道:“还请各位共同做个见证。”
方氏族人没想到戈宁来真的,直勾勾盯着匣子,恨不得从戈安手里抢了去。
“戈氏!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与族里商议商议。”
族老怕那群拿刀的将士,可不怕戈宁,重重杵了几下拐杖,埋怨中隐含了几分威胁。
戈宁轻瞥一眼上首,眼底的嘲弄几乎溢出。
“这是兵部给予阵亡将士眷属的抚恤金,便是扔进河里也由不得你们过问,”戈安不留情面的回口,说完,捧着匣子三两步走到萧松烈面前,朗声道:
“请萧大人清点。”
萧松烈环视一圈众人的神情,当着他们的面捻起银票,待清点完成,萧松烈起身,神色郑重地抬手抱拳,冲着戈宁作揖。
“弟妹大义,萧某先替镇北军将士们谢过弟妹。”
期待的推辞并未出现,捐献抚恤金的事竟在仓促中敲定,方氏族人的面色顿时难看起来。
他们彼此交换一下眼神后,期待地望向上首的族老。
抚恤金说捐就捐,族老始料未及,怔在那里说不出话。
戈宁不等他们回神,又道:“还有一事要请叔伯们做主。”
三叔公还在心疼银钱,没好气的回道:“还有什么事,你赶紧说。”
“三叔公所言极是,大勇是百户,民与官到底不同,该是要风光下葬的,只是,仅我一人陪葬,传出去叫人小看了方氏也小看了大勇。”
三叔公不耐的粗声问:“你待如何?”
戈宁直直望向三叔公铜铃般的双眼,“不如……多挑几人一同为大勇陪葬。”
族老眼皮一跳,三叔公神色狐疑,其他族人面面相觑。
卫嘉言听出婶婶意有所指,睁大眼睛等待下文。
萧松烈自行倒了一杯茶水,端起茶杯,借此遮掩勾起的唇角。
戈宁语气轻缓,似唏嘘似叹息,“大勇生前常与我夸赞三叔公家的悦文乖巧、七伯家的秀娟贴心,心里喜欢的很,若是能让悦文与秀娟在地下尽孝,大勇定然高兴。”
“混账东西,戈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话未落音,三叔公连拍两下桌子,震得茶水飞溅。
悦文乃三房的老来子,宝贝的不得了,秀娟是七伯家中唯一的女孩,宠都来不及。
“戈氏你是真疯了!”
“哪有让侄子侄女陪葬的?不可理喻!”
“这分明是胡闹!”
训斥声不绝于耳,戈宁宛若未闻,抿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
“大勇自幼与叔祖家的三小子和族老家的大良叔玩在一处,他们虽辈分有差,但感情却格外深厚,大勇在地下难免思念亲人好友,若能得他们陪伴……”
戈安会意,立即接话:“那还不简单,让三小子和大良一起陪葬便是,大勇是百户,多几个人陪葬罢了,算不得什么,县太爷可不敢管。”
话落,众人脸都绿了。
这戈氏兄妹怎得如此无理取闹,竟敢要族侄族叔为方大勇陪葬。
“荒谬!哪有这样殉葬的!”
族老气的胡子乱抖,袖子一拂,方桌上的茶碗应声落地,碎裂。
戈安眼底闪过快意,“族老莫气,这为夫殉葬是佳话,为子侄殉葬、为叔伯殉葬亦是佳话,传出去是方氏的荣光,各位叔伯们莫要犯糊涂啊。”
戈安一通阴阳怪气的抢白,众人根本接不上话,梗着脖子直喘气。
卫嘉言适时地跳出来大喊:
“大勇叔英勇了得,战功累累,很该风光下葬,不过是多挑几个人,怎得你们如此推诿?婶婶你且说看上谁家的子侄,我马上带人上门去请,保准误不了明日出殡。”
卫嘉言作势要领人出门,方氏族人当真是吓白了脸,一窝蜂地涌上去。
一方要走,一方拼命拦,场面乱哄哄。
事态发展出乎预料,族老终是坐不住了。
“萧大人,你快说两句评评理啊,这、这……”
族老一眼瞧出萧松烈才是那个发号施令的人物,拄着拐杖站起,佝偻着身子面向萧松烈,嘶哑的嗓音任谁听了都不忍心。
萧松烈无动于衷,不慌不忙地饮一口茶,不做任何表态。
卫嘉言唯恐天下不乱:“婶婶,你快告诉我们那个什么大良家在哪,我好带人去请。”
“哦,还有什么三小子二小子的,也不知婶婶要哪个,咱们一并都带来,反正都是大勇叔的亲族,谁下去陪葬都一样,不碍事。”
“哎呀,萧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啊!”
眼见他们要闯出去拿人,族老浑身一抖,忍不住出声催促。
萧松烈瞥他一眼,指尖轻点雕花木匣,给足了暗示。
族老看向木匣,皱巴巴的老脸倏地一僵。
他怎么忘了,戈氏刚捐了七百七十两,就算看在银子的份上,这位萧大人也会为戈氏出头。
是了,萧大人并未阻拦手下人的行事,这已是在表态,最清楚不过。
迟疑间,族老不经意撞上了萧松烈的视线,从未上过战场的老翁在这一刻感受到了犹如利箭直射面门的压迫感。
族老迟钝的恍悟过来,他看一眼戈宁,压下心中恼火,咬着后槽牙道:
“都住手!明日出殡一切按照规矩来,殉葬之事休要再提。”
戈安冷眼瞥去,“那可不成,我妹子都安排好身后事,你说不殉葬就不殉葬,岂不儿戏?”
族老面皮紧绷,不情不愿的道:“大祁律法严禁人殉。”
戈安笑了,扯起嘴角,感叹一句,“原来族老读过《大祁律》啊。”
“你、你……”
族老何时受过小辈接二连三的讥讽,血气直冲脑门,指着戈安的鼻子骂不出一句完整话。
萧松烈满意地放下茶杯,唤道:“嘉言。”
卫嘉言恶狠狠地瞪了方氏族人几眼,哼了一声,退回萧松烈身边。
方氏族人抹去额角细汗,长舒一口气,再一盘算,闹腾半天不仅没捞到银子,还差点把人搭进去,更在客人与族人面前丢了脸面,得不偿失。
戈宁一一凝视,眼前熟悉的陌生的面孔,变得如出一辙的丑陋,俗不可耐。
她敛去眼底的厌恶,语气冷淡至极,“多谢各位前来送大勇一程,慢走,恕不远送。”
温温柔柔的小娘子冷下脸来,颇有几分气势,让人不敢放肆。
叔伯兄弟们见讨不到好处,戈氏又有人撑腰,不得不拂袖离去,只等那群军夫们离开,他们再做打算。
卫嘉言眼眸晶亮地望向戈宁,她看似温柔娇弱,却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让人不能轻易拿捏。
没了那群豺狼虎豹,硬撑许久的戈宁一下子泄气,脊背微弯,无力地靠向椅背。
萧松烈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戈宁身上。
苍白,美丽,满是憔悴与虚弱。
火光跃动间,他看到浓密睫毛轻颤,泪珠汹涌滚落,顺着尖俏下颌没入衣领。
作者有话说:
【古言预收:《嫁给前夫死对头》欢迎收藏】
文案:
裴音音出嫁那日,裴家父祖惨遭革职,阖府家眷流放岭南,喜庆的红盖头未能掀起,裴音音便被夫家连人带着嫁妆驱离出府。
人人称羡的官家女沦为罪女弃妇,裴音音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无奈之下,裴音音遵照父兄嘱托,带着忠仆与小侄女灰溜溜逃离京城,躲回乡下的裴家老宅。
然而乡下日子不好过,不仅粗茶淡饭要劳作,还有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山野莽夫,粗蛮又孟浪,竟直勾勾盯着她瞧。
*
萧常羲怎么也没想到,再遇裴音音竟是在一座贫穷又闭塞的小山村里。
娇花一般的美人气鼓鼓地蹲在田间地头,泪水沾湿了细麻衣衫。
没有精美的华服、贵重的珠玉、前呼后拥的仆从,更没有时时跟在她左右,碍眼无比的青梅竹马未婚夫。
萧常羲抚摸心口,那里沉寂许久,此刻正悄然火热。
*
后来重回京城,曾对她落井下石的前夫背着荆条上门请罪,避之不及的亲朋故友殷勤讨好……
而那山野莽夫,身披绮绣,腰悬长刀,身后跪了一片披甲执锐的将士。
裴音音方才知晓,勇武健壮的乡下汉子竟是丁忧回籍,期满后迟迟不肯归朝的镇北侯萧常羲,亦是传言中与他前夫处处作对的死对头。
第3章
◎要不,咱们把婶婶带回京城?◎
院中,树下。
“多出来的银票是怎么回事?” 萧松烈扬起手中木匣。
卫嘉言嘿嘿笑了一声,解释道:“多出来的那二百七十两是亲卫营的叔伯一起凑的,没到京城,大家的战利品不好脱手,凑来凑去,只凑到这么多,还有些是借来的。”
小心觑一眼义父的脸色,卫嘉言纠结着开口:“义父,是不是不该添这么多啊?”
成大摇摇头,“将军不是不准你们添,而是不该添在抚恤金里,更不该在出殡前交予家眷。”
卫嘉言眨眨眼睛,茫然道:“为什么啊?”
成大:“以后见多了就明白了。”
萧松烈偏头看向成大,“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成大从怀里掏出油纸包,“幸好军队后面跟着几家大商队,否则这荒郊野岭的,还真没处兑。”
萧松烈接过油纸包,三两下拆开。
卫嘉言哇了一声:“一、二、三……五百两!”
成大一巴掌抽向卫嘉言的脑袋,“小点声,人多嘴杂,让人听去不好。”
卫嘉言撇撇嘴,小声嘟囔:“这院子里都是自己人。”
萧松烈没理会他们,打开木匣,将温热的银票垫在匣中最底层,合上锁,递给卫嘉言。
卫嘉言心领神会,笑嘻嘻道:“我就知道义父不会收婶婶的捐赠。”
萧松烈看他一眼,“无人之时,你亲手将匣子交给她,知道怎么说吗?”
“知道知道,定不让其他人知晓抚恤早已还给婶婶。”
卫嘉言拍着胸膛回话,见义父未交代其他,便转身向后跑,可跑出去没两步,卫嘉言再度折了回来。
少年面带忧愁,“可是义父,婶婶都和大勇叔的族人撕破了脸,待我们离开,那些人定会欺负婶婶。”
萧松烈拧起眉头。
卫嘉言试着提议,“要不,咱们把婶婶带回京城?”
萧松烈瞪了义子一眼,道:“少说蠢话,把东西送回去。”
卫嘉言吐吐舌,悻悻地离开。
戈宁收到匣子时,天色已黑透,彼时左室只余她一人。
卫嘉言瞅准时机,跑进来委婉的说了许多,等戈宁明白过来,卫嘉言早放下匣子,一溜烟跑没了影。
匣子里,银两银票塞得满当当,比送出去时多出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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