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祝福。”
连祁屿都感到气氛的不对劲时,周屹承终于出声。
送他出来的那些人不明白周屹承和季淮景两人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唯一知情的裴琛了然,这是这人的攀比心和嫉妒心在作祟 。
任谁也想不到外人眼里如神祇,高贵不可攀的周总,也会有这样狭促的情绪。
“我和我太太会好好的。”后一句话字字清晰有力,仿佛在宣告什么。
提到“太太”两个字时,男人的语气蓦地软了下来,视线扫过墙上的钟表,与二人错身而出。
黑色汽车再次在嘉霖园门口停下时,周屹承坐在车里,微微抬眼就能看到二楼主卧亮着灯。
心里像是被柔软的棉花一点点填满,汹涌的情绪席卷而来。
没有立刻下车,身子往后靠了靠。
男人薄薄的眼皮合上,遮住眸底的情绪,努力平复着那颗剧烈跳动的心。
二楼主卧里的温意安刚洗完澡,包着干发帽从浴室走出来。
四处找不到吹风机,于是打算下楼问问陶姨。
门一打开,差点撞上了刚要伸手敲门的周屹承。
“你.....你回来啦。”那张无可挑剔的脸骤然在自己眼前放大,温意安后退两步,一双澄澈的杏眼略微睁大,明显是有些吓到了。
“嗯,给你发了消息。”
周屹承喉结无意识滚了滚,克制地移开目光。
女孩子此刻素面朝天,被水汽蒸过的皮肤清透白嫩,几缕没包好的湿发垂下来贴在漂亮的脖颈,丝毫不知自己现在是怎样一副勾魂摄魄的模样。
“抱歉呀,我刚刚在洗澡没看到。”
见她包着湿发到处走,他问:“找不到吹风机吗?”
温意安点头,见男人走到房间里的柜子抽屉前,拿出吹风机。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小妻子拒绝的干脆,甚至是有些羞恼地从他手里接过吹风机,这让周屹承生出些遗憾来。
温意安吹头发的期间,周屹承在另一个房间洗完了澡。
门再次被敲响,温意安走过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美男出浴图。
见过周屹承穿西装的样子,也见过他穿常服的样子,却是第一次看他穿浴袍。
男人身穿深灰色的浴袍,凌乱微湿的头发随意搭着却也很好看,一颗晶莹的水珠顺着发丝往下滑,最后从发梢滴到锁骨,再顺着冷白的肌肤,划入被深灰色布料遮掩住的胸膛。
“想和太太借个吹风机。”
意识到自己刚刚一直盯着他看,温意安脸有些热地错开视线,祈祷他不要发现才好。
其实周屹承将她的反应和小表情都看在眼里,仗着她现在不敢看他,嘴角笑意愈发明显。
男人吹着头,余光全部落在温意安身上。
事实上他很少吹头发,通常是洗完擦干后去书房办会儿公就干了。再者偌大一个嘉霖园,又怎么会只有这一个吹风机。
只是想找个借口见她,和她说话罢了。
女孩子穿着鹅黄色的长袖睡衣裤,盘腿坐在地毯上玩手机,吹干的头发柔柔披在肩头显得整个人恬静又美好。
葱白的指尖落在屏幕上打字,时不时还会发出一两声轻笑。
应该是在和林漾聊天,那是她最好的朋友。
直到周总一头秀发已经快被吹成枯草的时候,他才恋恋不舍放下吹风机。
第19章 这次要和太太说晚安了
嗡嗡的声音戛然而止,温意安忽地抬头,有些难以开口:“那个....今晚.....”
“你在这好好睡觉,我去侧卧睡。”
温意安其实想问自己睡相不好能不能一人一床被子,主卧的床很大,一人一边的话中间还能留出楚河汉界来,她只是怕被子半夜被自己卷走的话周屹承会着凉。
毕竟两人都结婚了,她再提出分房睡什么的,应该会显得有点矫情。
所以她做好了准备同床共枕,甚至是.....夫妻义务。
没想到对方直接说要去侧卧睡,这会避免她很多的不自在。
她悄悄松了一口气,心里更觉得他是个君子。
后来周屹承知道她最初的想法后气的钻在温意安怀里委屈了很久,巴不得穿越回来狠狠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
(翠果儿!打烂他的嘴!)
说是去侧卧睡,又没有完全去。
温意安发现自己丈夫好像也不全然是外界传的那样精明睿智,反而有点.....丢三落四?
具体表现在,她窝在小沙发上剪辑库存视频的时候,男人三番四次进来找东西。
这次是拿洗漱用品。
这次是拿男士护肤品。
这次是拿......
第四次进来的时候,对上小妻子的视线,周屹承有些心虚地解释一句:“睡前要看几份文件,我来拿一下眼镜。”
温意安没有多想,只是有点新奇。
从前寒暑假相处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一面,有点可爱。
同样的招数再用下去就很容易穿帮了,估计也就只有他家太太会傻傻相信自己是真的落了东西。
伸手将架子上的防蓝光眼镜拿下来时,另一样东西猝不及防闯入视线。
只看一眼,周屹承便愣在原地,沉静的黑眸掀起波澜,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东西看。
檀木架子上,静静坐着一只兔子玩偶。
看得出主人对它的爱惜,玩偶被保存的很好,还穿上了手工钩织的浅色小衣裳。
喉结艰涩地滚了滚,他开口:
“你还留着这个吗?”
“你说小白吗?”温意安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去,不好意思笑了笑,没否认,“我很喜欢它的。”
这是她十六岁那年暑假,和周屹承路过街上的一个娃娃机时一眼就相中的玩偶。
原本只是觉得很可爱,浑身洁白却有着红红圆圆的鼻头和浅蓝色的小眼睛就多瞧了两眼。
但这只兔子被压在其它玩偶的下面,能钓上来的可能性不大。
想着为了一只兔子大费周章也没必要,温意安也根本没将喜欢这只玩偶的情绪表露出来。
寄人篱下的小孩习惯了将内心的想法藏起来,下意识觉得说出来对他人是一种负担。
那个时候,她很快收回目光。
然后身旁的周屹承却突然在娃娃机面前停了下来。
他说:“手痒,想试试这个。”
这人好像生来就没什么不会的事情,就连抓娃娃也是天赋异禀。
他大有把整个机器的娃娃都吊干净的势头,直到温意安说她已经拿不下了才罢手。
那天的阳光很刺眼,少年接过满怀的娃娃逆光而立,独属于这个年纪的肆意与张扬在这一瞬间放大到极致。
“有没有喜欢的?没有我再吊。”
温意安看了眼固执的少年和一旁快要哭出来的老板,指了指那只兔子,小小声说:
“有的。”
温意安也不知道怎么的,原以为在街边的一督只是被小兔子的长相可爱到了,这种惊艳感只会持续一瞬,然后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淡去。
但当周屹承将这只兔子放到她手上时,小兔子长长的耳朵垂着,她没有隔着娃娃机的玻璃柜,就这么与那双浅蓝色的小眼睛直直对视上时,好像就注定了,她会一直喜欢它。
后来温意安看过很多漂亮昂贵的玩偶,可那些都没有她的小兔子可爱。
“能被安安喜欢,是小白的幸运。”
是最佳幸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男人的眼尾似乎染着淡淡的红。
开心、落寞、哀伤。
这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复杂的让人看不懂。
温意安不知道他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是什么导致的。
想开口安慰,却不知怎样措辞。
男人低头带上眼镜,金丝框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禁欲又疏淡。
那些莫名的情绪也随着复而抬头的动作消失不见。
这个造型让温意安忽的想起一个词。
斯文败类。
“这次要和太太说晚安了。”
周屹承主动开口,凝着欲言又止的小妻子,眼底缱绻着散不开的温柔。
他轻声道:“晚安,老婆。”
这次好像不再落东西了,主卧的门彻底安静下来。
但有人的心安静不了。
直到天破晓,微微的亮光从窗帘缝隙逃窜进来时,大床上的人才迷迷糊糊睡去。
睡前她在想。
到底是因为认床睡不着,还是因为周屹承那声字音娓娓的“老婆。”
——
第二天早上温意安打着哈欠下楼,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她强撑着睁眼走完楼梯,下到最下面一层台阶时眼皮重重合上,大脑重新关机。
需要缓冲一下。
餐桌旁的男人将一幕幕看了个全,低笑一声走上前拉起迷糊鬼的手。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温意安觉得自己眼皮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用耳朵辨认着周屹承的方向,回答他:“肚子好饿。”
她生活作息向来健康规律,昨晚熬了个大夜,今早又晚起了两个小时,早该吃饭的肚子直接抗议不干了。
刚起床的女孩子长睫上氤氲着湿气,说话声音拖着软软的尾音,乖巧地过份。
她整个人还迷糊,任由周屹承拉着,软绵无力的手被他宽大的手掌包裹着。
手上传来温度让温意安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她继续闭着眼,靠那一只手的导航走到餐椅上坐下。
还是困。
男人抬手将她跑到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眉眼间多了几分松散的笑意:“要喂吗?”
温意安清醒了。
吃饭还要喂算什么好汉?又不是三岁小宝宝。
她果断拒绝,利索地拿起三明治:“不用了我可以。”
第20章 兔兔我呀~是很有钱的小兔子呢~(告别磕碜版)
嘉林园做饭阿姨的手艺很好,三明治味道很棒,每吃一口都是对味蕾的极致体验。
就是真的有点大。
远远超出她所能接受的份量。
再好吃的东西一旦吃饱就有些索然无味了。
但顾及这是在周屹承面前,不吃完好像没有很礼貌,所以吃到后面她几乎是在以龟速进食。
周屹承察觉到,端起豆浆喂到她嘴边,另一只手将还剩半块的三明治从她手上拿出来放到餐盘里。
“吃饱了就不要吃,再喝一口豆浆。”
温意安有些发懵,一时反应不过来就这么就着他手中的玻璃杯喝了口豆浆。
他怎么看出来的?自己表现的很明显吗?
呼哧呼哧吃完早饭后困意也跑的差不多了。
有时吃饱后温意安会放空大脑,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
现在就是这样。
周屹承也知道她这个习惯,每回见都觉得很可爱,这次更是有正当理由能光明正大的看。
她在发呆,他在看她。
温意安大脑混沌了一会儿,眼珠子这会儿又随着着墙上的挂钟走。
秒针走了三圈后,她开始意识到不对劲。
周屹承坐在那儿慢条斯理地吃着她刚刚吃不完的三明治。
他怎么吃她剩下的!
小姑娘瞪圆了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周屹承:“怎么了?”
她憋红了脸:“这、这是我吃过的,你不会嫌弃吗?”
周屹承被她奇奇怪怪的想法好笑到,一脸认真地反问:“吃自己老婆的剩饭难道不应该是天经地义的吗?”
温意安:“……”
她好像也拿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
温意安需要小口小口吃好久的三明治三两下就被男人吃完了,他自顾自地继续道:“作为恒衍的总裁,我更应该响应国家号召落实光盘行动,以身作则给手底下的员工带好头。”
有理有据,温意安反驳不了。
好半晌,她才干巴巴挤出一句:“原来是热心市民周先生啊。”
“过誉了周太太。”
“……”
陶姨抱着这不小的箱子进来,温意安刚要帮忙,身旁的人却比她更快一步起身接过箱子。
这回腾不出手来牵他家小妻子了,周屹承有些哀怨地看了眼她白嫩柔软的手。
想牵。
他抱着箱子,偏了偏头,向她示意楼梯口的方向。
“邀请太太去楼上和我一起拆箱。”
还有她的事?温意安有些意外,开始好奇箱子里是什么东西,踩着拖鞋啪嗒啪嗒跟在男人身后上了二楼。
“方便进主卧吗?”
“方便的。”
这原来就是人家的房间,温意安上前替周屹承打开主卧的门。
箱子被小心地放到地面,箱体上还贴心地贴着一把拆快递用的小工具。
男人蹲在地上开箱,其中一条腿膝盖以及脚尖抵着地板,随意的动作,但他做起来就是很养眼,温意安注意力从箱子又跑到了他身上。
这人浑身上下好像没有一处不蛊人的。
随着外包装的箱子被打开,温意安终于看到里面东西的真面目。
她再三确认。
头脑风暴了一下。
又再三确认。
有些凌乱。
这是…婴儿床?
可是又比普通婴儿床小了许多,更像是高配版过家家用的玩具。
她嫁的男人,原来还这么有童心吗?
看着温意安一脸不可置信的小表情,周屹承强忍住伸手捏她脸的冲动。
“在想什么?把小白抱过来试试它的床合不合适。”
小…小白。
温意安看向架子上的兔子玩偶,所以这张过家家床是给小白的迷你版家具?
“噢,好。”
她小跑着去将小白拿了过来递给周屹承。
男人兔子放进木制的小床里,把连着床一起定制的小被子给它盖上后,顺手整理了下毛绒绒的长耳朵。
“小白跟着妈妈嫁到周家来,我这个做爸爸的自然不能亏待它才是。”
温意安扯了下唇,好一个做爸爸的。
对比之下,她这个“妈妈”显得抠搜多了。
这张床的用料和做工写满了“我很贵”三个字。
现在小白盖着由知名设计师纯手工打造的漂亮被子躺在上面,连带着蓝色小眼睛都高贵起来,瞬间就成了有钱小兔。
【兔兔我呀~是很有钱的小兔子呢~(告别磕碜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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