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鹤眠还要办事,并未久留,而后再见就是新朝已立,周家娘子成了名盛一时的花魁。
他问周娘子需不需要帮忙,周娘子只请他日后见到手持玉佩的周家血脉之时照拂一二,后面便传来楼中起火,周娘子身殒的消息。
故事听完,众人沉默下来,谢瑄担忧地看向江乐知,见她面色如常更是忧虑,生怕她是故作坚强。
谢鹤眠也累了,想起以前的日子来,于是夫妻二人便向二老告退。
回了院子,见谢瑄一脸担忧,江乐知问他:“你怎么了?”
“乐娘,你是不是很难受?”谢瑄不答反问。
江乐知顿时哭笑不得,宽慰他:“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不过是有些许感慨罢了。”
谢瑄还是担心,提议道:“乐娘,不如从江州绕道回京?”
江州是她生母和外祖母呆过的地方,如果能去看看,说不定她也能好受一些。
江乐知明白他的意思,总归没什么事,如果去一趟江州能让他放心也不错,点头答应。
二人又在肃州留了几天,去拜见了谢家族亲,在宗祠上了香,而后便往江州赶去。
江州与肃州离得不远,不过三日便可抵达。
江乐知与安家不亲,谢瑄也不想见到那位表兄,二人便找了个客栈住下。
谢瑄很快打听到青楼遗址,如今已经变成一座酒楼,他四处打听当年知情人,功夫不负有心人,真叫他找到一位,是当年侍奉周娘子的丫鬟。
二人来到所给地址,是一处民居,院中有棵高大的柿子树从中探出来。
谢瑄上前敲门,很快便有一位老妇人过来打开,满头华发,身材佝偻。
“小郎君找谁?”老妇人问。
谢瑄拱手作揖,问:“请问大娘可认得张芦雪?”
老妇人眼神突然锐利起来,又在一瞬变得浑浊:“不认识,你走错了。”
她摆摆手,准备把门关上。
谢瑄连忙拉住门框,江乐知也走过来,急声道:“张大娘,您别急,我有个东西要给您看看。”
张大娘视线移向她,看见江乐知那双熟悉的眼睛时顿住,叹了口气将门打开:“跟上来吧。”
院内柿子树下有块石桌,她无意让他们进屋,就让他们在那里坐着。
“你说的东西是什么?”
江乐知将玉佩递给她。
张大娘细细摩挲,半晌后还给她,道:“你回去吧,她已经不在这了。”
“张大娘,我们只是想知道一些关于……”谢瑄一时不知如何称呼那位周娘子。
“关于我外祖母的事。”江乐知接道,“您既然让我们进来了,想必也认出我了,不是吗?”
“你的眼睛很像她,只是她早就离开江州了,我也不知道去向,或许已经不在人世。”
“那您能说说吗?”江乐知追问。
张大娘不言,看着江乐知,良久起身往屋内走去。
再出来时她手上拿了一本书,她把书递给江乐知,道:“这是她写的。”
江乐知接过去,是一本十年前发行的游记——《风物志》,她也曾经读过,至今屋中还有一本珍藏。
谢瑄也对这本游记有所耳闻,其文严谨讲究,上面字字均为事实,与一些为了卖书而编造故事的文人不同,没想到著书之人竟是周娘子,江乐知的外祖母。
张大娘把书交给江乐知后就把二人赶出来,并让他们日后也不要来了。
“走吧。”江乐知看了一眼民居后道,“事情已了,也没什么必要留下了。”
……
回客栈路上,见街上青年男女都往一处走,江乐知不由有些好奇。
谢瑄便到旁边摊子上随意买了几个小物件打听消息。
见他出手大方,身旁还站着一位女子,摊主便道:“郎君是外地来的吧,咱们这有个习俗,只要在西郊桃林摘下一支桃花送给心上人,那么就会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说着,他促狭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移动,“这位便是郎君心上人吧,郎君不妨试试,说不定……”
谢瑄立即看向江乐知,眼中隐含期待。
“那就去看看。”
谢瑄当即笑开,去牵江乐知的手,回首时看见摊主惊讶的目光,得意道:“这位确实是我心上人,也是我的夫人。”
江乐知闻言红了脸,拉着他迅速离开。
桃林广阔,即便有众多青年男女也不显拥挤。
二人容貌出众,甫一出现就引起旁观,在看见他们十指紧扣后又遗憾地收回目光。
谢瑄带着江乐知走到一处空旷之处。
清风拂过,花瓣纷纷扬扬落下。
谢瑄忽地伸手到江乐知头上,然后拿下一片花瓣,解释道:“头发上沾了花瓣。”
说完,他又重新伸手,这次比上次更久。
“又有花瓣吗?”江乐知问。
谢瑄摇摇头,一本正经:“我替你簪了支桃花,以后我们就会长长久久。”
江乐知失笑,调侃他:“三郎就不问问我的意见吗,万一我不愿意呢?”
“那你愿意吗?”
虽然知道答案,但谢瑄还是不可抑制地紧张起来。
江乐知故意沉默半晌,含笑看他,最后点了点头:“愿意。”
谢瑄立即激动地抱住她。
“还在外面。”江乐知推了推他,脸上染上薄粉。
谢瑄放开她,只觉得这漫天花瓣比不上江乐知半分,真挚地看着她,认真道:“乐娘,我心悦你。江乐知,我心悦你。”
江乐知怔愣片刻,而后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眉眼间笑意溢出来,一把抱住谢瑄,凑在他耳边轻声道:“此生,定不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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