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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敢上前打扰，只有那一袭红衣的少年策马跟在车旁，丝毫也不畏惧帝王的威严。
他离得极近，就这样隔着窗和曦月说话。
曦月问道：“第一次出远门，是什么感觉？”
霍去病看了看连绵的山脉，道：“这天下可真大！”
曦月笑了，傲然道：“整个天下都属于朕！”
如此耀眼的姿态，令少年人着迷不已。
他将目光倾注在她身上，眼神热烈又温柔道：“我也属于陛下。”
这样炙热的话语，几乎如同告白一般。
曦月愣了一下，然后什么也没说，放下了车帘。
数日之后，淮南王父子接到了陛下降临的消息，不安分的心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小皇帝一直待在长安，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机会下手，现在竟然送上门来了。
父子俩率百官出城迎接，一等就是一上午。
忽然间，地上的碎石震颤了起来，就好像有什么存在即将到来，令它颤抖一般。
一阵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像鼓声一样渐渐加重。
一支强大的军队迫近了。
千盛万骑，旌旗蔽日，仿佛任何阻碍都会被这支军队踏碎。
无上的威势压迫而来，像是海啸一般，扑灭了淮南王父子心中的野望。
层层叠叠的军队避让开，露出天子的车驾。
跟在旁边的是一个少年将军，面容冷峻，眸光如刃。
天子身着王袍，缓缓降临，她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们一眼，像是将他们看透了。
一瞬间，淮南王父子出了一身冷汗。
直到见到天子的那一刻，一切幻想都被打破。
想要反抗她，是不可能的。
曦月带着一部分军队入了城，然后去了淮南王府。
她道：“听说王叔手下有一爱将，骁勇善战，不如就让朕见识一番。”
淮南王低垂着头道：“是。”
他原本是安排此人带兵刺杀皇帝，现在哪里还敢，立刻把人叫来。
曦月道：“去病，去和他比试一番吧。”
淮南王只见那年轻小将站了出来，道：“是。”
他心中暗自吃惊，天子就算要打压他，也该派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来，怎么派一个半大小子来？
庭院之中，两人拔剑比武，只见剑光闪烁，宛若流星。
霍去病身姿飒沓，剑势如虹，一招一式犹如雷霆霹雳。
他一剑当空劈下，对方只有格挡，当的一声撞出火花。
少年一往无前，只攻不守，竟然从气势上压倒了对方。
一旦心生惧意，剑就生了迟缓。
霍去病一剑击飞对方的剑，取胜了。
他提着剑缓缓走向淮南王，冰冷的目光宛若利刃，仿佛随时准备下手一般。
淮南王几乎要坐不住。
下一刻，霍去病收剑回鞘，向天子跪拜：“陛下，臣胜了。”
天子笑了一声：“好！”
比完了剑，天子就带着军队离去了。
淮南王这下彻底歇了心思，天子身边真是卧虎藏龙，就连一个小少年都如此勇猛。
离开淮南王府，曦月笑了起来，这下这对父子该安分守己了。
她道：“去病，你做得很好，想要什么奖赏？”
霍去病道：“臣现在什么也不缺，先把这个奖赏留着吧！”
曦月宽容道：“好，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告诉朕。”
天子车驾继续巡视，一边震慑四方，一边体察民情。
到了一个小县城，曦月发现几乎所有女子手腕上都戴着花环，顿时有了几分好奇。
霍去病去打听了一阵，回来道：“那是向花神祈福的。”
曦月点了点头。
霍去病提议道：“不如我给陛下也编一个吧。”
曦月有几分兴趣，道：“好。”
霍去病便去采了一把花来，把花枝整理了一下，然后绕在她的手腕上。
莹白如玉的手腕，上面缠绕着花环，更加显得纤细美丽。
纤长的手指宛若柳枝，手腕上微微隆起骨节，如蜿蜒的春山一般曼丽。
那双手编好了花环，本该立刻退去，却忽然握住了这只手。
一个情不自禁的吻落在了手腕上。
天子刹那间抽回了手，转身离去。
霍去病怅然若失地留在原地，下一刻似乎领悟到了什么，露出欣喜之色。
陛下没有斥责他，那就是默许了。
第87章 汉武(17)
时隔一个月，御驾终于返程，去往长安。
一路上车马摇晃，曦月不自觉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军队停下了，马车外传来一道清亮的少年声音：“陛下，到了。”
曦月从睡梦中苏醒，撩开窗帘向外看了一眼。
长安依旧是长安，和走的时候没有区别。
一张充满朝气的脸出现在窗外，就好像一成不变的景色中绽放了一朵鲜艳明媚的花。
霍去病道：“陛下，您的鬓发乱了。”
曦月下意识摸了一下头发，发现确实乱了。
一会儿还要接见百官，如此倒是有失帝王威仪。
霍去病道：“臣来帮陛下。”
一只修长的手为她整理着发丝，竹枝般的手指挑起一缕垂落在她脸侧的鬓发，顺着她的脸庞滑到耳后。
少年的手指在她脸上划过一道弧线，像是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上勾起一道涟漪，无端撩人心弦。
曦月抬眸看了他一眼，对上一双明亮炽热的眼眸。
原本小心翼翼的暗恋，变成了明目张胆的热恋，丝毫也不加掩饰了。
是她的纵容，给了他越界的勇气。
他正在一步步试探她的底线。
曦月收回目光，终是什么也没说。
她下了车，入朝接见百官。
霍去病露出一个微笑，跟了上去。
朝会终于结束了，曦月回到宫殿之中，好好睡了一觉。
果然在外面就是比不上在家里，睡也睡得更香。
第二天，曦月照常去上朝，下朝之后便去了藏书阁。
霍去病也跟着去了。
藏书阁中陈书上万，放眼望去尽是卷轴，无边无际。
曦月在书架中穿梭，寻找自己感兴趣的类目，她一抬头，看见一本诗集，于是伸手去拿。
只是那书有些高，她没有够到。
霍去病道：“陛下，让臣来吧。”
说完，一抬手，轻轻松松拿到了那本书。
他将书递了过来。
曦月伸手接过。
就在这时，她感觉袖子被扯了一下，垂眸一看，原来是上面的装饰被霍去病的臂甲勾住了。
朱红的璎珞与冰冷的铁甲纠缠在一起，莫名地暧昧。
就好像铁甲舍不得这片衣袖的离去，在挽留似的。
霍去病伸出另一只手。
曦月以为他要把挂在上面的衣饰取下来。
可他却伸出食指，勾住了她的一根手指。
像那铁甲似的，勾缠住她，不愿她离去。
两人的目光相接，少年眼中满满的情意，几乎要溢出来。
阳光照在他脸上，像是铺开了一层蜜糖，就连睫毛都被染成了金色。
无声的情愫像海浪一样蔓延，淹没了整间屋子。
他勾着她的手指，缓缓靠近。
就在他俯身下来的那一刻，一只手盖在了他的唇上，无情地阻拦了他。
少年扑扇着睫毛看着她，离她的唇只有一步之遥。
他望着她，吻了吻她的掌心。
那柔软的触感，就像一朵花在掌心绽放。
这个被她养大的孩子，现在已经长成了英俊的少年。
这种感觉就像是亲手浇灌的幼苗，开出了艳丽的花朵，只待她来采撷。
理智和道德让帝王踌躇不前，一再拒绝。
他才只有十六啊……
思绪正飘远，忽然间却被掌心一阵温热的感觉拽了回来。
少年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掌心。
那眼神，像是钩子一样。
一瞬间，曦月瞳孔紧缩，脑子里仿佛有一根弦崩断了。
少年看出了她的眼神变化，拿开了她的手，再次向她靠近。
这次没有被阻拦。
他握着她的手腕，低头吻了下来。
他的唇覆在她的唇上，面庞相贴，呼吸交织，近到不能再近。
意识到这一点，少年心中升起了巨大的满足。
不同于偷吻时的浅尝辄止，这次他可以更加深入。
他轻启唇，含住那片唇瓣，细细舔吻，如同品尝花瓣一般。
只是这样就已经如此甜美，那如果再深入一点，又会是何等滋味。
他探入其中，如同找到蜜源一般，沉浸在无尽的甘美中。
原来所有的甜蜜，都隐藏在深深的内里，尤其是花蕊上。
他勾住她的舌，尽情享用着甜美的汁液。
片刻后，他似乎嫌这样还不够亲密，于是上前一步。
他向前一步，她便退后一步，然后被抵在了书架上，退无可退。
他终于满意，倾身下来，把她整个人都覆盖。
那只原本握着她手腕的手松开了，插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不让她离去。
两人的身体贴合在一起，严丝合缝，少年的心跳无比清晰地传了过来。
一下又一下。
他的心跳，在她身上响起。
一吻毕，他从她唇上离开，撩开眼睫看向她，然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
他的唇上染了胭脂色，就像是采蜜的蝶不小心沾上了花粉一样。
这一幕，无比香艳。
曦月伸出手指，在他唇上擦了擦。
少年却含住她的指尖，用一颗虎牙在上面轻咬。
眼看他又要缠上来，曦月曲起手指，在他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少年一眨眼，总算收了心思，规矩起来。
他问道：“陛下，这书还看吗？”
曦月“嗯”了一声，坐到窗边光亮处去看书。
少年含着笑，在一旁守着，心情无比愉悦的样子。
曦月偶尔看他一眼，他便倒了茶水，端过来给她。
君臣间的关系，悄无声息地改变了。
不必多说，也不可言说。
只是这件事，暂时还没有人知道。
霍去病时不时就来讨吻，就像每一个坠入爱河的年轻人。
胭脂的味道尝多了，他甚至能分辨出好坏了。
偏殿里，卫子夫和几个女官凑在一起，挑选陛下赏赐的胭脂。
她见霍去病来了，故意打趣道：“去病快来，帮姨母选一选胭脂。”
其余几个女官也都是看着霍去病长大的，不禁笑了起来。
霍去病指了指一盒茜色的胭脂，道：“姨母选这个吧，最香最甜。”
卫子夫拿起胭脂闻了闻，果然十分香甜，于是就选了这盒。
霍去病见没有自己的事了，于是便打了个招呼，去见陛下了。
他走之后，卫子夫猛然觉出不对。
去病都没闻，怎么知道这盒胭脂最香最甜？
作者有话要说：
卫子夫：这小子不会和哪个年轻的女官好上了吧？
霍去病：大胆一点，是陛下
接下来要在卫青眼皮底下偷偷摸摸了
第88章 汉武(18)
卫子夫感觉到，小外甥大概是有了喜欢的姑娘。
作为姨母，她不得不关心这件事。
于是她开始暗自观察，到底是哪位年轻的女官。
算上今年刚入宫的两位，宫中青春年少的女官共有五位。
她们都是美貌如花，才华出众的女子。
可是看来看去，去病对哪个都不感兴趣。
倒是这五位女官里面，有三个都喜欢他。
卫子夫忽然有了一丝猜测，去病该不会喜欢比他年纪大的姐姐吧？
于是她把年龄限制放宽了几岁，在二十岁以下的女官中找，结果一无所获。
二十岁里面的没有，那就在二十五岁里面的找。
卫子夫一个个筛选，可是没有一个符合的。
难不成是她想错了？总不可能去病喜欢比他大十几岁的吧？
又或者那姑娘不是宫里的，而是宫外的？
不对呀，御赐的胭脂应该只有宫内之人才有。
到底是谁呢？
卫子夫正在那里绞尽脑汁，神游天外。
忽然间小宫女来报，说是长公主进宫来了。
卫子夫立刻去通报，她走到门外，道：“陛下。”
里面过了一瞬才传来陛下的声音：“进来吧。”
卫子夫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她的外甥守在旁边，心里又开始犯嘀咕。
这小子整天跟在陛下身边，除此之外就是去军营，哪有机会见什么姑娘啊？
陛下坐在桌案前，问道：“何事？”
卫子夫道：“长公主来了。”
陛下点了点头：“知道了，去吧。”
阳光照在这张脸上，艳丽的眉眼威严神圣，凛然不可冒犯。
虽已是年有三十，却风姿昭然，美貌杀人。
那些青春年少的女官与之一比，顿时黯然失色。
卫子夫屈膝行礼，然后默默退去。
她走之后，霍去病又俯身下来，想要完成那个被打断的吻。
曦月用手抵住了他的唇，道：“好了，去吧。”
霍去病看了她一眼，乖乖走开了。
曦月从座椅上起身，去见姐姐平阳公主。
霍去病问道：“陛下，臣也想一起去。”
曦月一边向前走，一边抬起手，向身后招了招手。
霍去病笑着跟了上来。
曦月去文华阁中，接见平阳公主。
姐妹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十分亲厚。
平阳公主一见她来，马上拉过她的手，和她一起就座。
阁中备好了酒席，姐妹俩一边宴饮，一边聊天。
酒喝到一半，平阳公主笑着道：“我府上近来收了一批乐人，全都是英俊美貌的少年，不如赠予陛下，闲来解闷。”
这话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
平阳公主不曾嫁人，在府上养了许多美貌的少年，以供取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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