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坐在高台之上,恐怕还得仰望他们。
满朝文武,宛若豺狼虎豹,剽悍雄武。
这时,一道身影从殿外缓缓走来,配剑上朝,步履雄健。
他高视阔步,傲视群雄,满殿大臣一见他来了都纷纷弯腰垂首,不敢逼视。
他一个人,就压住了整座朝堂,让这群虎豹之臣安分守己,不敢造次。
在帝位之侧,还有一张椅子,霍光走上高台,在小皇帝身边坐下。
群臣这才山呼万岁,开始早朝。
一个大臣上奏道:“身毒国王子发动政变,弑父篡位,杀害汉使,并表示不再对汉称臣!”
一时间朝堂议论纷纷。
武帝去世之后,这些西域小国就开始不安分了,要是不处置身毒国,其余小国一定也会纷纷自立,不再承认大汉的霸主地位。
霍光冷冷道:“弹丸小国,也敢放肆?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话语一出,剑锋直指西域,不过半月身毒国这位王子就身首异处,汉朝扶持了一位新国王上位。
大汉再次威震西域,无人敢不服。
大街上,一个戴着帷帽的女郎正在逛街,一会儿拿起这个,一会儿拿起那个,十分开心的样子。
这女郎正是曦月,之前做皇帝的时候整天待在宫里,简直无聊死了。
现在她抛去了那个身份,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
街市上有许多来自西域的商品,全都是经过丝绸之路运来的。
与此同时,周围传来一阵议论声。
“听说身毒国杀害汉使,被大司马派兵平了,还把国王的头颅挂在了国都的城墙上,真是扬我国威啊!”
“还有那个楼兰,他们敢不通报大汉天子,自行更换国王,看见身毒国的下场之后马上写信请罪。”
听见这些议论,带着帷帽的女郎露出了一抹笑容。
这时,周围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大司马相貌英俊,权倾天下,却至今没有娶妻,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什么?还没有娶妻?那一定已经纳妾了吧?”
“没有,大司马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
“不过我听说大司马近些日子流露出娶妻的意思,许多未嫁的女郎都翘首以盼,期待自己被选中呢!”
听了一耳朵八卦的曦月带着自己买的东西,满载而归。
刚一踏进家门,陈夫人就把她拉走,在她面前摆了一大堆的珠宝首饰,然后往她身上堆。
曦月哭笑不得道:“母亲,你这是干什么呀?”
陈夫人道:“大司马要选一位适龄的女郎做妻子,各家都在准备,我当然要为你打扮一番了!”
曦月这才明白了其中缘由,原来是让她去参加相亲大会。
有意思,那就去凑个热闹好了。
第二天,曦月被打扮得满头珠翠,送上了车驾。
陈夫人殷殷叮嘱道:“到了司马府一定要好好表现,只要被选中,你可就是大司马夫人了,一辈子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曦月点头答应,然后一上车就把头上的钗环都给卸了,只留下一朵芙蓉花。
她只是去看戏的,没必要打扮得这么扎眼。
到了司马府外,已经停了不少的车驾,一位位或妩媚或清秀的佳人纷纷现身,简直乱花渐欲迷人眼。
但奇怪的是,这些女子一个个板着脸,十分严肃,看上去就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更有甚者,一脸嚣张跋扈,疾言厉色。
曦月顿时惊了,现在长安的女郎都是这样的吗?
难怪霍光一直拖着不肯娶妻,换我也不要。
曦月下了车,周围顿时一静,所有女郎都一脸忌惮地看着她。
曦月恍若未觉,向她们微微一笑。
玉容婉转,光彩照人,恍若明月生辉。
女郎们一个个都看呆了,眼中的忌惮之色消去不少。
一行人就这样进府去,在水阁之中落座。
曦月挑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着,自顾自喝茶。
旁边有个小女郎凑了过来,和她搭话。
曦月道:“这些女郎怎么到了司马府也不知收敛些脾气,就算装也要装出温婉可人的样子啊!”
小女郎道:“姐姐你不知道,大司马就喜欢性格严厉,有威仪的女子,所以大家才努力表现。”
曦月:???
还有这爱好?
曦月悟了,难怪她笑了之后,这些女郎对她的敌意没有这么明显了,感情她已经被踢出赛道了。
不过,霍光的审美可真够独特啊!
他到底是要娶妻,还是要娶个上司啊?
大司马公务繁忙,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但众女郎都已经开始积极营造自己的人设。
一个婢女上来奉茶,某个女郎摸了一下,皱着眉怒斥道:“这么烫的茶水怎么喝?去重倒!”
其他女郎有样学样,端上来的茶水十有八九都不满意。
可怜了婢女,来来回回倒了有几十趟茶,累得直喘气。
过了一会儿,一道身影走进水阁之中。
那人一袭官服,眉如利剑,鬓若刀裁,有一种权倾天下的威势,令人只能仰望。
众女郎的眼神瞬间变得热切,更加卖力地表演起来。
她们对下人极为严苛,稍有不如意就大加斥责,一个个都好像母老虎。
看到如此滑稽的场面,曦月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笑声被一个女郎听到,对方立刻将矛头对准了她,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道:“一个小官之女也敢如此放肆?你可知道我父亲是谁?”
哦?这是要拿她立威?
曦月抬起头,平静地看向她,命令道:“坐下。”
明明她并未发怒,但那眼神却让人如临深渊一般。
那女郎一下子失了威风,噤若寒蝉地坐下了。
曦月本以为可以继续看戏,这场宴会的主人却径直向她走了过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曦月万万没想到,本来是去看戏,结果却惹上一个大麻烦。
陈夫人知道霍光对她另眼相看之后,高兴极了,恨不得马上把她嫁出去。
手里拿着大司马府送来的请帖,曦月去赴约了。
她坐在庭院之中,面对缓缓走来的大汉第一权臣,丝毫也不动容。
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不卑不亢。
就连满朝文武见了他也要卑躬屈膝,她却云淡风轻,像极了他印象里的一个人。
[霍光好感度+10]
曦月:???
为了搅黄这桩婚事,曦月开始无所不用其极。
刚好杯子里的茶喝完了,她看了一眼霍光,把他当仆人一样使唤道:“倒茶。”
[霍光好感度+10]
曦月:???
拜托,你这时候不应该生气吗?
这是什么反应啊!
你可是大司马,有点尊严好吗?
接下来,曦月开始不停地使唤霍光,然而好感度却一直往上涨,让她无比心累。
眼看好感快满了,她决定反其道而行之,露出一个温柔似水的笑容。
一瞬间,霍光愣住了,就好像记忆中那双眼睛不再威严凝视,而是对他笑了一下。
刹那间,怦然心动。
[恭喜霍光好感度达到满值]
曦月彻底摆烂了。
自从知道大司马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女郎们都歇了心思。
唯独有一个叫霍显的女郎不肯放弃,时常在大司马和佳人出游的时候远远跟着。
她自小就胆略过人,极有成算,既然看中大司马夫人的位置,就绝不会轻易放手。
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她发现那个女子对大司马呼来喝去,像对待家里的下人。
可大司马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越发喜欢她。
霍显开始留意那个女子的一举一动,并且努力模仿,现在她自信可以做到一模一样。
于是霍显等在了大司马回府的必经之路上,故意把东西掉了。
然后她直视着大司马的眼睛,学着那个女子的神态,高傲地命令道:“捡起来。”
霍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像是被冒犯的狮子,向身后的护卫挥了挥手。
护卫上前堵住霍显的嘴,然后把她拖走。
霍显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为什么?她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没有女主出现,霍光会因为霍显有些像陛下而娶她,并且因为这一点宠爱她,容忍她,历史上所发生的一切,前提是她有些像陛下,但现在已经有正主了,她就变成了胆敢模仿的赝品
曦月的出现,救了霍氏满门
第98章 番外
曦月还是嫁了过去,毕竟一个相貌英俊又百依百顺的男人真的很难拒绝。
其实她做皇帝的时候,对霍光并非全无好感,只是出于身份的考虑,对他只有碾压。
每次看他那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心中莫名有一种愉悦感。
他越是胆战心惊,她就越是想欺负他。
再加上霍光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是低着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不敬,所以她自然不会有过多的想法。
但现在她已经失去了尊崇的身份,反而是昔日的小白兔现在位高权重。
他不再谦卑地低着头,而是抬起头,十分热情地追求她。
所以她答应了。
她的父兄因此连升数级,俸禄千石。
大司马的喜欢就是如此简单,爱她就给她家里人升官。
除此之外,霍光还时常送给她一些珠宝首饰,绫罗绸缎。
按照常理来说,每个妻子收到这些都应该表现得开心,因为这代表着丈夫的爱。
但曦月每次都是反应平淡地照单全收,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仿佛对方是来给她上供的。
她越是冷漠高傲,难以讨好,他就越是喜欢,简直乐在其中。
过了一段时日,曦月决定回家看望一下父母。
霍光道:“我随你一同去吧。”
曦月点了点头。
第二天,两人一同乘车去了陈家。
陈家的人一听大司马要驾临,一大早就都在门口候着。
陈夫人看见大司马扶着女儿下了车,心中一口气顿时松了。
作为母亲,她是最关心女儿终身幸福的人。
陈大人和几个儿子一起向霍光行礼,恭敬道:“大司马。”
霍光轻轻“嗯”了一声,道:“这是在家里,不是在朝堂,不必拘谨。”
陈大人道:“是,大司马。”
一行人进了门,因为时辰尚早,所以就在园子里逛一逛。
陈家父子全程紧绷,逛个园子对他们来说像上刑一样。
对于每天上朝的官员来说,他们对大司马的恐惧可谓是刻在骨子里。
逛了一会儿,很快就到了中午,下人摆好了宴席。
陈夫人给自己的丈夫夹了一筷子菜,然后看向女儿,眼神暗示。
曦月接收到信号,看了一眼霍光。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当朝大司马夹了几筷子的菜,放到妻子碗里。
众人目光呆滞,不可置信。
陈夫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接下来的午膳时间,众人围观了曦月对大司马呼来喝去,随意使唤。
陈夫人的心情从松了一口气,到大为震撼,最后变成忧心忡忡。
临走的时候,她把女儿拉过来,劝道:“大司马现在喜欢你,所以才百般容忍,往后切莫再如此行事,免得夫妻失和。”
她是生怕女儿把大司马的喜爱给磨没了,最后落得一个被休弃的下场。
曦月表面答应,心中却暗自腹诽。
你放心吧,我这么对他,他心里喜欢得很。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霍光无比温柔体贴,给妻子最好的一切。
她要出游,他给她准备六驾车马,上面都用黄金宝石装饰,还有婢仆无数。
如此排场,已然逾制,立刻引得无数弹劾的奏章纷至沓来。
政敌们攻击他纵妻无度,竟然按照皇帝的规格对待妻子。
没错,甚至不是皇后的规格,而是皇帝的规格。
然而霍光却充耳不闻,整个朝堂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点弹劾不痛不痒。
身侧之人越像陛下,就越令他高兴。
那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是他心中永恒的梦。
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是太像了,有时甚至连他都恍惚,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谨慎的小郎官。
他喜欢她的眼神,云淡风轻,却又不怒自威,仿佛天下尽在我手。
曾经有个女子,在丈夫死后独立撑起家族,为人严厉果决,受到了他的称赞。
他的喜好就这样渐渐传了出去。
那些女子为了迎合他,个个摆出一副威风八面的样子。
她们把严厉当成严苛,一个劲拿下人逞威风,到了他面前又是一副乖巧柔顺的样子,简直可笑至极。
陛下对仆从并不严厉,不小心打碎了东西也不会责罚,但对于不听话的臣子却是有一套雷霆手段。
她从不疾言厉色,但当她目光冷冷地扫过,无人不惧。
所以当陈家女端坐原地,一眼压制住所有人的时候,他选中了她。
曾经不敢对陛下说的话,不敢对陛下做的事,全都用在了她身上。
就好像当初那个谨慎谦恭的小郎官,大着胆子去讨陛下的欢心。
闲来无事,曦月折了一枝花,打算插到书房里。
书房里放着霍光的一些信件和奏折,但这个家里没有哪里是她不能去的,所以也没有人拦着她。
她走进去,无意间看见了一幅画。
那上面画着一个身着朝服头戴冠冕的女子,分明就是她自己。
曦月又在书房里翻了一通,发现了无数自己的画像。
她忽然间明白了,这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居然喜欢自己。
明明怕她怕得要死,心里还暗暗倾慕。
一切的纵容和宠爱瞬间变得合理了起来。
这算什么?
我做我自己的替身?
曦月三分好笑,七分不快,她冷哼了一声,把画卷拍在了桌上。
当天晚上,霍光回到府中,听下人说夫人今天十分不高兴。
他来到卧房,推开房门,却发现妻子坐在床边,似乎一直在等着他。
他才刚走近一步,便见那人面色冷冷道:“跪下。”
就连皇帝都不敢对大司马不敬,她却命令他跪下,仿佛是他的主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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