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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让人觉得其表情痴狂激动，仿佛兴奋至死，第二眼就是……极度崩溃，绝望悔恨。
明明只有一张，却有两种截然不同感觉的面容在眼前回来晃动。
最终让她也分不清了。
分不清这位家庭美满，事业有成的男性在临死前到底是高兴，还是绝望，为什么会活活扣下了自己的眼睛。
而且……这么一位无不良嗜好，有妻有女的男性为什么会来爱情旅馆。
——这也是夏油杰他们觉得不对劲，要越过警察，亲自来看看的原因之一。
屋子应该是被清洁人员处理过了，大床浴室都是整整齐齐，垃圾桶里也是干干净净。
夏油杰仔细检查一遍，的确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
宇智波光音大致看了一圈儿，也没有动手去翻，而是看向现在门边，没进屋的工作人员，询问道:“你们这间房在那之后又被使用了多少次啊？”
工作人员不太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两次。”
他又点燃了一支烟，宇智波光音当即退后几步。
“因为被警察问过话，所以我也有注意过这个房间，如果有别的房间的话，我是不会让客人使用这里的。”
所以事故已经发生三天了，却只使用了两次。
夏油杰走到宇智波光音身边:“上次使用是在什么时候？”
工作人员对于这个房间是真的印象深刻，想也不想:“昨天中午。”
昨天中午啊。
宇智波光音像是终于受不了烟味，抬起手捂住了口鼻。
第24章 疑点×区别×威胁
难闻的味道会影响自身的感知力，宇智波光音一直注意着和男人保持距离，等进了房间，避无可避，她就乖乖地用衣服捂住自己的口鼻。
黑发少女像是随口一问，问过去了之后也没有提出质疑，足尖一转，凑到了夏油杰旁边。
她踮起脚尖还是比夏油杰要矮，夏油杰余光一瞥，停住动作，乖乖地配合小姑娘弯下腰:“怎么了？”
宇智波光音将手拢成喇叭状，神神秘秘地在夏油杰耳边说话，说话间吞吐出来的热气让人皮肤连带着心脏一起泛痒。
黑发少女神神秘秘地说:“夏油老师，警察真的审问过他吗？”
夏油杰动作僵硬，稍顿一下，语气不变，还是压低声音配合她:“看过了，没问题。”
从开始到现在，他就觉得这个人有问题，可惜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能让他采取极端一点的行为。
宇智波光音立刻听出了夏油杰的弦外之音。
她忽然正过脸，乍然对上夏油杰那双和狐狸一般的漂亮眼睛，乌沉的双眸中晕染上几分复杂。
【哎，夏油老师真温柔，要是五条悟在的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比如说笑眯眯地威胁人啊，再比如说直接使用点暴力手段之类的……后者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也不能排除。
宇智波光音再次感叹:【夏油老师真好。】
一男一女凑到一起嘀嘀咕咕，时不时还对视一眼，虽然画面很美好，但是工作人员已经相当不耐烦了。
“喂，我说你们，要是没有事的话，就赶紧离开，我还要工——”
男人的表情突然凝固。
浅淡的香风轻轻扑了他一脸，男人僵硬着身体，刚才还和夏油杰贴在一起的黑发少女，此时与他只有一寸之遥。
宇智波光音举着一张照片，几乎贴到他的眼睛上，男人的目光被照片全部占据，太过接近的距离让他一时眼花。
他终于克服视角骤然拉近的不适感，恐惧也通过他的那两颗眼球真切地传入到了他的大脑乃至心脏部位。
瘫在床上的【东西】还能勉强称之为人，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都爬满了半干涸的伤口，左手只剩三根手指，血糊糊的一片。
而唯一完好的右手……指甲缝里血肉满溢出来。
毫无疑问，这个几乎不成人形的家伙，身上的伤口都是自己弄出来的，“看着”天花板的黑洞洞的眼眶里空无一物，身下的床单被血液完全浸透，呈现出一种干涸的黑色。
最让人悲伤的是，他脸上的表情，大喜大悲，痛苦激动，绝望挣扎，种种混合在一起，让人看了就想做噩梦。
宇智波光音几乎将照片贴到他脸上，让他避无可避，他只能死死地看着这张照片，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地发颤。
宇智波光音声线自然而温和，似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拿着的到底是什么可怖的东西，她微笑着说:“在这位受害者来你们这家店的时候，您真的真的，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吗？”
她的手没动，依旧保持着拿相片贴他眼睛的姿势。
“……”
过了半分钟还没得到答案，宇智波光音叹了口气，像是很失望一样，动作遗憾地移开了工作人员眼前的照片，结束了这场强制观赏。
惊悚的景象缓缓位移，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掉入了照片后面的，宇智波光音的双眸。
乌黑的双眸一望见底，可是他的意识好似整个人落入其中，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不断下沉。
他再度紧绷了起来。
宇智波光音微微弯起嘴角，放下手中照片，慢慢后退一步，她将视线转移到自己手上的照片上。
下一秒，她露出惊讶的神色:“哎呀，我拿错了，怎么把这张照片拿出来了，真是的吓到你了吧？”
工作人员僵硬地转移视线，他本能觉得不妙。
果然下一秒，少女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全家福，在他眼前挥了挥。
宇智波光音抱歉道:“应该看这张才对。”
照片又一次无可避免地袭来，第三次恐惧降临。
相片上是一位看起来就正派老实的先生，他和一位温婉漂亮的女性牵着手，而他们的中间，站着一名四五岁的小女孩儿，一无所觉地向着摄像头笑。
同样入了镜的柜子上，摆放着一盆漂亮清新的满天星，正生机勃勃地怒放着。
“啊，虽然可能看不出来了……毕竟尸体惨成那个样子，但是这张照片上的先生其实就是上一张里的受害者哦。”
男人的耳朵旁突然响起尖利异常的杂音，密密麻麻地交错着，让他的意志和大脑都陷入麻木。
强烈的视觉反差、响起杂音一片混乱的大脑、麻木的精神。
他一时间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只在混乱中模模糊糊听到面前少女的声音:“明明是位家庭美满事业有成的人生赢家，最后变成那个样子怎么想也太可怜了……所以麻烦您再仔细辨认一下这张照片，再努力地想想，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啊。”
就连这声音也好像和他隔了一层屏障，就算艰难地钻进了耳朵，也传不进大脑。
直至最后一句很轻很轻的话，穿过层层阻碍，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进他的大脑。
她轻声说:“真可惜呢，明明他可爱的女儿还哭着拽着我的裙子，抽噎着问我，自己爸爸去哪里了。”
宇智波光音看着着整个人被定在原地，就连眼神都完全凝住，仿佛被定格住了时间的男人，慢慢放下了拿着照片的手。
之前的作出来的遗憾、惊讶的各种情绪渐渐晕染在一起，糅杂混合成一片彻骨的冷沉和无可回避的杀意。
“那我再确认一次……您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吗？”
第25章 审问×诡异×疑虑
那一瞬间的杀意无可回避，面前的黑发少女宛如恶鬼，男人在她身后仿佛看到了一个更高的影子。
两张面孔并不相同，可交迭在一起时，两双眼睛却完美重合，可怕的血红，于虚空中冰冷地俯视着他。
明明眼前的小姑娘比他还要矮上不少，但是仿佛在她眼里，自己才是一只可以随时被踩死的蝼蚁。
恐惧让他几乎失去了语言能力，喉咙里发出漏风一般的“嗬嗬”声。
“我、我……”
黑发少女耐心地听着他在这里“我、我”，神情比之前一秒缓和了些。
“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冰冷的审视几乎让他整个人冻僵。
迎着宇智波光音的目光，他的眼睛由全然震惊所造成的凝滞化为了一片带有惶恐、却又异常坚定的混沌。
工作人员咬着牙直视他，又一次重申:“你问多少次都一样，我早就将知道的事情都告诉警察了！我只是个无辜的人，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情。”
这可真是，托他长相的福，明明怕的要死，可是装出这么副样子还的确挺唬人的对吧。
都快让她不耐烦死了。
宇智波光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神情异常平静，一秒后嘴角突然上扬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工作人员看到那个笑容，心中骤然发凉。
果不其然下一秒，宇智波光音忽然上前两步，男人没看清她的动作，肩膀传来的痛感和强烈的压迫力道就让他不得不双膝下跪。
后背撞到门板发出“砰”的一声，他尚没有从眩晕中回神，一只脚就重重踩到了他的肩膀上。
仓皇抬头，看到黑发小姑娘抬着腿居高临下地踩着他的肩膀，看似纤白的小腿实则力气大的过分，光是踩着肩膀就能让他动弹不得。
夏油杰在旁边看着，全程没有插手。
宇智波光音居高临下:“不是我说啊大叔，你的演技着实差的过分了，说个谎话都漏洞频出的您能有这么强的心理素质也是让我挺惊讶的。”
“不过不管你为什么要说谎，到底要隐瞒什么，我都想告诉你，现在的你和导致那位先生惨剧的凶手同罪哦？”
“你刚才说‘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就是在告诉我们你知道那位先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哦？”
夏油杰站在旁边，全程没有插手，神色平静地看着宇智波光音以粗暴手段审问这个工作人员。
他的确很疑惑……为什么这个同样拥有家室工作人员要顶着这样的高压遮掩。
宇智波光音笑着说:“蠢货。”
她的唇线骤然放平，加重脚下力道，无视底下男人的痛呼，提问:“暂且不提将有争议的房间给别的客人使用这一点，你说最后一次使用是昨天晚上，可是直到现在房间里的香熏味道都没散呢。”
男人咬紧牙关就是不开口。
【好烦啊，要不然直接带他去见见受害者的女儿吧，还是干脆用幻术？】
她真的被这个家伙的态度气笑了。
“亲爱的，发生什么了？”
他们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其他人，一名中年女人匆匆赶来，看到眼前这幕被吓了一跳。
仓皇抬眸间，就看到踩着她丈夫肩膀的少女淡淡转眸，眼中的淡漠神色让她一呆。
下一秒，宇智波光音突然灿烂地笑了起来:“抱歉抱歉，我们有点事情需要和您的丈夫谈一下，可惜他采取的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所以……”
说着礼貌的话，但不仅没有放下脚，力道反而更重了，男人已经抑制不住地发出痛呼。
宇智波光音微笑着:“您知道些什么吗？”
她将目光转移到对方的工牌上，念出了她的名字:“高桥小姐？”
看着女人的脸上闪过犹豫害怕。
宇智波光音在心里“豁”了一声。
感情这店里的人都知道点情况。
她和夏油杰对视一眼，对方微微向他点头。
“高桥你——”
“还没到你的发言时间哦，大叔。”
宇智波光音重重踢向他的下巴，男人痛呼一声，从嘴角流出一缕鲜红。
见人老实了，宇智波光音再度抬眸看向那位高桥小姐，神色一顿。
“……”
不知不觉，这座旅馆的工作人员都聚集过来了，当然，他们并没有全都明晃晃地围过来。
坐在岗位上看着报纸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头死死看着夏油杰，之前交接岗位的人到了高桥小姐的旁边，侧着身子冷漠地看着她。
而躲在柱子后面，穿着制服的小年轻正直勾勾地盯着问话的宇智波光音。
似乎所有的男性店员都在暗中观察这场闹剧……不，什么暗中观察，就差上来给他们一起撕了。
宇智波光音低下头，身下被她踩着的男人目光变得异常扭曲，虽然比之前恐惧时情绪更加激烈，但是看起来反而……
和那些人一样的空茫诡异。
宇智波光音甚至产生了一种，整个店里只有她、夏油杰、以及对面那位面露害怕的高桥小姐是正常人的感觉。
高桥小姐明显知道什么，可是在同样注意到这诡异的场面之后，又果断地拒绝:“我不知道。”
夏油杰微微眯起眼睛，他走上前拍拍宇智波光音的肩膀:“我们先走吧。”
宇智波光音笑眯眯:“好吧，毕竟再不走恐怕要见血了。”
她瞅了眼那些神态诡异的家伙，无所谓地笑笑:“我下手可没轻重。”
宇智波光音神情自在地放下脚，率先走了出去，在走到神色趋于平静地高桥小姐身旁时，她忽然停下来了。
黑发少女盯着强作镇定的女人两秒，忽然嗤笑一声，然后重重撞上了她的肩膀。
明明是个小姑娘，可是撞人的力道大的过分，高桥直接被撞倒在了地上，双膝触碰冰冷的地板，周围的人却都冷眼旁观。
就连她刚刚缓过来的丈夫，也没有去扶她的意思。
嚯。
女人一声痛呼，宇智波光音恍然大悟一般回头，声音轻佻，含着股挑衅的意味:“别挡路呀？”
跪坐在地上的高桥怔怔仰着头，看着宇智波光音。
明明拥有一副天使般精致秀丽的面孔，可是她却用那张漂亮的脸蛋摆出这样无礼的神情，就连说的话也含着满满的嘲弄。
宇智波光音笑意吟吟，就在高桥要仓皇转头的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小姑娘的眸子偏移了一下。
“…………”
第26章 通讯×线索×策略
说罢，也不顾周围人目光拽着夏油杰的衣服就跑了出去。
等离旅馆有一段距离了，他们才停下脚步，宇智波光音瞥了眼身后躲躲藏藏跟踪他们到这里的男人，与夏油杰对视一眼。
夏油杰眼里藏了点无奈，拉着身旁的小朋友又走了一段距离，才算彻底甩开了他。
他们两个没有回车里，进了一家热闹的拉面店，宇智波光音这才开口:“也不知道高桥会配合吗？”
她故意撞倒人之后将自己的联络方式塞进了高桥的口袋，不出意料的话，她现在已经看到了。
夏油杰回忆刚才场景，片刻后说:“会，她那个时候就想说什么。在我们注意到她之后，那些人会对她警觉起来，她迟早会顶不住压力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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