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漓想了想,也只能就此作罢。虽然她觉得给尹若熙的教训不够,可比起来,还是裴时隐更重要些,毕竟大多数人都认为两人之间有过一段旧情,她也不想让他落下一个无情无义的名声。
和裴时隐一同回到北城之后,他去了公司处理公事,傅思漓则是先去了一趟明瑰酒店,去了季言忱的办公室里等他。
季言忱一得知她来找他,原本下午的会都推掉了,匆匆从外面赶了回来。
亲眼看见傅思漓的确没有受伤,悬着心才放了下来。
可下一秒,她说的话却又让他无法保持冷静。
“言忱哥哥,我可能没办法继续留在明瑰帮你了。”
他唇畔的笑意僵了下,“什么意思?”
男人的手背无声收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静默一秒后问:“是因为裴氏集团最近收购的那个项目,你想去改造那个全包酒店?”
“是。”
傅思漓静了静,抬眸望向他,目光清亮。
“他是我丈夫,我更想和他在一起。”
每一次看见她和季言忱在一起,裴时隐总是很在意。
虽然傅思漓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误会她喜欢季言忱,但既然他不喜欢看见她和季言忱走在一起,那她不见就是了。
她本来就是自由的,想去哪里都可以。明瑰酒店是傅家的,她可以选择留下,也可以选择不留,他都没有任何阻止的权利。
季言忱注视着她许久,没有说话,眼底涌动着莫名的晦涩。
就在傅思漓起身准备离开办公室时,余光忽而瞥见阳台上的植物,有些眼熟。
她的脚步下意识顿住了,有些意外。
莹白清丽的蝴蝶兰正安静盛放着,这几年过去都没有枯萎的痕迹,一看就知被主人打理得很好。
男人温柔清润的嗓音忽然在办公室里响起。
“还记得吗,这是你那年送给我的。”
傅思漓当然记得,当时她送给季言忱这盆花,是希望他即便在那样的环境里生存,依然能有热爱生活的心。
她只是没想到,他会保存到现在。
“思漓。”
季言忱忽然出声叫住她,不甘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背影,隐忍着的情绪令他的嗓音有些滞涩。
“如果他不姓裴,没有高高在上的家世,没有青梅竹马的那些年,你还会喜欢他吗?”
傅思漓怔然片刻后,点了头,纤长眼睫微微颤动着,轻柔嗓音却坚定。
“会的。”
“我喜欢他,不是因为和他认识了多久,也和他的家境无关。”
就算他们不是从小就相识,傅思漓也曾经认真想过这个可能,第一次见到裴时隐的时候,她也还是会喜欢上他。
人和人之间的爱意,如果日久生情就能产生,那么意味着只要给两个人足够的时间,他们就能爱上彼此。
但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哪怕他们没有认识得那么早,她也一定会对他一见钟情。
-
夜幕缓缓降临,城市车水马龙。
回家的路上,傅思漓也在反思这个问题,她好歹也算是堂堂傅氏集团小公主,怎么能鬼迷心窍到要去给裴时隐打工?
好久没回家了,傅思漓舒舒服服地泡了澡,浴缸里的花瓣是今天管家让人空运来的,花香沁人心脾。
她泡在温热的水中,想起之前在医院里,他还说她喜欢就去纹身,她只当他是为了哄她才那么说的,并没有当真。
因为以她对裴时隐的了解,他根本就不会做这样的事。
这两天因为受了伤,裴时隐回到北城后并没有深夜仍然留在公司加班,而是一反常态地很早回了家。
做好了一整套的睡前护肤,傅思漓从浴室出来,本来以为按照他的工作狂脾性,肯定会在书房继续办公,结果却发现主卧里,落地灯安静亮着。
床单早就被她吩咐佣人换成了柔和的米色,而不是之前冷冰冰的黑色,让整间卧室看起来都温馨起来,更有了生活的气息。
男人不动如山地靠坐在床头,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睡袍,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领口敞开着,露出一小截精壮分明的胸肌线条,俊美的脸庞斯文矜贵,骨节分明的手腕上还缠绕着一圈白色绷带。
他的手里不知道拿的是什么,眉心微蹙着,目光意味不明。
傅思漓一开始以为他又在看一些无聊到爆的财经杂志,可等她走近一看,才发现他看得竟然是她的手账本,里面还画满了她早期画过的一些设计草图。
“谁让你偷看了!”
他的长臂微抬,没有被她抢走,语气淡淡。
“看看而已,这么小气?”
他他他,竟然还倒打一耙?还敢说她小气。
傅思漓又羞又气,试图从他手里夺回来:“不许看,还给我.....”
手腕被他抓住,傅思漓一下重心不稳,趴在了他宽阔的胸膛上,硬梆梆的难受。
距离过于亲密,从她的角度,足以看清他黑长的睫毛,感受到他胸膛处的起伏,让她的心脏也不免加速跳动起来。
柔软的发丝剐蹭过锁骨处,男人低垂着眼,轻而易举地看见她胸口白嫩的肌肤,柔软鼓起的弧度,盈盈一握的腰肢藏在绸缎之下。
浅紫色的蕾丝睡裙挂在雪白莹润的肩头,因为刚洗完澡,还有一股奶香掺杂着玫瑰花瓣的清香缭绕在鼻间。
傅思漓怕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又不敢用力去抢,只能用一双漂亮的眼睛瞪着他。
不仅没什么威慑力,还更让人有忍不住想欺负的欲望。
他的喉结滑了滑,漆黑的瞳仁里藏着些许意味不明的情绪,语气却听不出异常:“我是你老公,有什么我不能看的。”
傅思漓没有察觉他眼底的晦色,她嗫嚅了下嘴唇,心虚地说:“就是不让你看。”
因为这本手账跟了她好几年的时间,里面有很多她以前不成熟的作品。就这么被他认真翻看着,她觉得有点丢脸。
里面甚至还有她之前没画完的蝴蝶婚戒,也不知道被他看见了没有。
见他沉默不语,傅思漓赶忙抢过来,发现他看的那页,是她几年前画过的一张草稿,一枚领带夹。
其实这枚领带夹是有点说法的,本来那年她是想送给裴时隐当成人礼礼物的,结果有一次,恰好是季言忱的生日,傅思漓把两份礼物都打包好了放在书桌上,却被家里佣人拿错了,把精心准备的那一份当成了送给季言忱的。
东西已经到人家手里了,看见季言忱带都带上了,傅思漓又不好开口说这不是送给他的,也没法把拆开的礼物要回来再送人。
想着离裴时隐的生日还有一段时间,应该还来得及重新做一个别的。结果还没到他生日,她就把他拉黑走人了。
就在傅思漓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整个人突然被他抱了起来,挪到了床边。
看着男人下了床,她眨眨眼睛,懵怔地问:“你去干嘛?”
他低声答:“洗澡。”
闻言,傅思漓顿时急了,细眉紧紧皱起:“你现在不能洗澡,程修哥都说了。”
“不洗怎么睡觉。”
他昨天就没洗澡,就因为裴时隐不喜欢让陌生人碰他的身体,就连医院护工也不行。
傅思漓真是理解不了,他犯起少爷脾气来怎么比她都矫情。
但她依然很坚决地阻拦:“不然就擦擦身体,洗澡绝对不行,万一伤口不小心发炎感染了怎么办。”
男人没说话,一双幽深的漆眸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现在是在他的身边,在担心的人是他。
他没必要再去嫉妒季言忱什么。
心底刚刚的那阵妒意慢慢克制回去,裴时隐眼眸微眯起,又重新变得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傅思漓红着脸,有点难以启齿,不知想到了什么,连雪颈都染上一片绯色。
她声音细若蚊鸣地提议:“要不然我用毛巾帮你擦一下.....”
裴时隐的目光暗了暗,可顿了顿,想起腹部的伤不能被她察觉。
“不用。”
可没想到,话音刚落,女人的美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白皙的脸颊瞬间涨红一片。
男人的犹豫和拒绝落在傅思漓的眼里却被她误会了。
她不干了,气鼓鼓地拉上被子背对着他,羞愤难当得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谁稀罕看你!”
她才不想管他呢,她都主动说帮他擦身体,竟然反而被他拒绝了。
这要是传出去,她不要面子的吗!
又闹脾气了。
看着被子里鼓起的一团,裴时隐有些无可奈何,长指地揉了揉眉心。
傅思漓正背对着他生闷气,突然,卧室里唯一那盏落地灯熄灭了,周围环境顷刻之间陷入黑暗中,任何声音都被无限放大。
床单传来摩梭的声响O@入耳,身旁的被褥深陷下一处,清冽好闻的气息将她包裹起来,空气仿佛也变得黏稠起来。
他的头埋在她肩膀上,细细密密地轻咬着,闻着她身上勾人的玫瑰香气,男人的吐息也逐渐沉重起来,喷薄在她颈侧,填满情.欲的嗓音不觉喑哑下来。
“裴太太,看了之后负责吗?”
过电一般的酥麻感传递到末梢神经,让傅思漓不禁瑟缩了下,脚趾都忍不住收紧,感官被尽数侵占。
仅存几分的理智,她试图躲开他的亲吻,可出口的声音却不受控制掺杂着一丝颤抖,羞赧难耐。
“你伤还没好,省省力气吧....”
可抵抗在此刻起不到半分作用,他用缠着绷带的那只手拉着她的手腕,经过紧实的腰腹,精准地摁在那个难以言说的位置。
触碰到的一瞬间,烫得傅思漓想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抓住,不容挣脱。
“手或者腿,你选一个。”
第32章
夜幕深沉, 窗外月色盈盈,主卧内的薄纱微微摆动,随风轻舞。
傅思漓选了前一个。
因为如果选第二个, 好像更容易朝着没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可她根本想到, 第一个选项也没好到哪里去。
掌心灼烫惊人, 温度毫无阻隔地转过来,让她的全身也如同发烧似的燥热。
她并不知道, 裴时隐的脑中仍然在想那枚领带夹。他心有郁气,有意借此发泄, 所以刻意放缓了速度, 慢条斯理地磨着她。
隐隐觉察到了不对劲, 傅思漓咬紧唇瓣:“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轻笑了声, “故意什么?”
傅思漓觉得他太坏了,明明知道她在说什么。
一直到她的手腕都酸了,男人还是没有结束的意思,最后还是他教她怎么做会更快些, 才勉强草草收尾, 可对傅思漓来说还是不亚于一场酷刑。
借着月光,她是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看见裴时隐的表情。
她丝毫不记得之前那晚的细节,只是此刻看见他那双平日里冷清克制的漆眸晦暗难辨。
听着昏暗的房间里, 耳畔萦绕着他喉间溢出的闷哼,都让她觉得面红心跳,无比清晰真实。
结束之后, 裴时隐似乎也没怎么尽兴,去阳台抽了支烟才回到床上, 将累得脱力的人拢回怀里。
他连睡袍都不曾解开,带子松垮地系在腰上, 眉眼都透着餍足。
“早点睡,周一早上和我一起去公司。”
傅思漓本来还困得不行,闻言突然清醒。
“等等。”
“我有一个条件。”
她撑起身体,侧过来认认真真地盯着他问:“能不能让文柏做一份假的简历,反正就是不要让公司里的人知道我是你太太。”
这是打算隐瞒他和她的关系,在公司里装陌生人了。
男人没说话,只拧了拧眉心,看起来有点不怎么乐意。
见他沉默,傅思漓又拽了拽他的袖口,忍不住娇声催促:“快点答应我,不然我就不去了。”
静默片刻,他还是松口:“随你。”
不答应她,她恐怕就要跑回到季言忱身边去。
大概是刚做完那事之后,男人都好说话得很。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他都能摘给她。
傅思漓这才放心地躺回去,忽然又想起什么,翻过身在黑暗里看他。
“等等,还有一件事。”
“说。”
“你记得找一个有经验的人做项目主管,我负责配合就好。”
裴时隐牵了牵唇角:“自己这么没信心?”
就这么被他戳破了,傅思漓有些不服气地反驳:“我是替你担心你的钱。”
她毕竟还没有过什么独立掌事的经验,还是需要一个履历丰富的酒店开发类的专业人士带带她。
万一弄不好,真的让他亏掉很多钱怎么办。
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男人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也没说行或不行。
“睡吧。”
但傅思漓知道,他这是同意了的意思,于是安心地睡了过去。
-
周一上午,傅思漓起了个大早梳妆打扮,和男人一道去公司的路上,她还特意隔着一条马路就下了车,势必要和他保持好距离,绝对不能被人发现。
裴氏集团总部位于北城CBD中心,大楼高耸入云,一楼大堂里,前台小姐都是名牌大学毕业,面带微笑,西装革履的年轻职员穿梭其中,精英氛围浓郁。
“太太,您对外的职务是总裁办新调任来的助理之一,现在特派去这次新开发的酒店项目。项目上如果遇到任何问题,您都可以直接和我对接,或者直接去裴总办公室也可以。”
为了防止别人起疑,文柏还贴心地在伪造的简历上给傅思漓的傅字改成了另一个付,同音字,也不容易被人察觉。
揣度着裴时隐的意思,这次新酒店开发项目的整个团队都被安排在顶楼总裁办外办公,这样傅思漓的位置就离他的办公室不远。
带傅思漓从人事部出来,文柏又忽而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他推了推眼镜,压低音量道:“对了太太,您这次的直属上司可能会有些刻板和严厉,她还不知道您是总裁夫人,所以....”
傅思漓听懂了文柏的暗示,她也不想让别人因为她是裴时隐的太太就开后门,这样正好。
整个项目开发团队里大概有七八名员工左右,项目主管叫严秀洁,傅思漓之前上大学时就听说过这个名字,全球酒店管理界的资深人物,前几年一直在瑞士发展,曾经还是世界知名酒店集团的二把手。
严秀洁是个四十岁刚出头的中年女性,港城人,一头干练利落的齐耳短发,戴着一副细框银色眼镜,嘴唇薄薄的,紧抿着嘴盯人的时候便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没想到这样的人物居然也会答应来裴氏集团担任一个新项目的主管,傅思漓暗暗在心底惊讶,也不知道裴时隐又用了什么威逼利诱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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