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夜礼点点头，说：“对，理工大学的。”
“什么老师？”
他夹起一块肉放盘子里，说：“这个我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付夜礼一边嚼一边神色不明的看着她，直到咽下去嘴里的东西才说：“偶尔能碰见那男的，我妈碰见过那老师，聊过几次。”
陈屋雨等着他的下文。
付夜礼说完这句不说了，他筷子指着锅说：“吃啊，老了。”
陈屋雨夹了一筷子放在盘子上。
付夜礼才继续说：“那女的说她老公在外地做生意。”，他最后补充一句：“由此可见是一家人。”
陈屋雨低下头使劲用筷子戳着盘子上的肉，戳的四分五裂，肉末分散出来，油乎乎的粘在盘子上。
付夜礼吃的差不多后拿出一包烟，点燃吸了两口后，半开玩笑的说道：“或者你需要我帮你拍照片吗？像你上次那样？”
陈屋雨抬起头问：“为什么帮我拍？”
付夜礼下巴微点了点桌面，说：“因为这顿饭。”，语调轻松，让人没有负担。
陈屋雨摇摇头，心里一阵泄气，有力气都不知道该往哪使。
付夜礼开口问：“圣诞节怎么过？”
陈屋雨皱起眉不明所以看着他。
付夜礼说：“我父母圣诞节要出国，你可以叫上汤若菱来我家。”
陈屋雨问：“方便吗？”
他随意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吃完后饭陈屋雨结账，花了一百多块钱，付夜礼没有跟她抢。
十二月中旬，超市商场都萦绕着圣诞节的氛围，一走进去就能听见循环的圣诞曲。
陈屋雨给汤若菱发消息，问：“圣诞节有空吗？”
汤若菱回：“跟周君齐说好了，去付夜礼家。”
陈屋雨问：“你们已经约好了？”
汤若菱说：“对呀，付夜礼说他家没人，周君齐就说去他家过，大冬天的不想出去。”
汤若菱又发过来一条，问：“你怎么？不跟李康时过？”
汤若菱继续发：“那一起来啊，我一个人正好无聊。”
前两年圣诞节他们都在一起，陈屋雨有点不忍心扔下他一个人。
平安夜那天是周四，下午陈屋雨没有课，去超市买了个苹果放进包里，坐公交去了李康时学校。
路上很堵，将近两个小时才到，天已经慢慢暗下来。
陈屋雨走进他学校，拿出手机给李康时打电话，他接通后正在教室做东西。
问清她的方位后，陈屋雨听见他穿外套的声音，旁边还有人问他去哪。
李康时说：“找媳妇去。”
电话一直没挂，陈屋雨也往前走，几分钟后，看见一个人影朝她跑过来，耳边还有他的喘息声。
陈屋雨拿下电话挂掉，一股冷风直冲她而来。
李康时已经跑到她面前，张开双臂抱住她，说：“你怎么来了？我还想明天去找你。”
第28章
陈屋雨回抱住他，站在路上好一会。
李康时才退开，拉着她走到一边，低头瞥了眼叹了口气。
李康时抬手把围巾解下来一圈一圈围在她脖子上，说：“说了多少次了，让你把脖子围住，你看你大冬天露个脖子，白花花的好看吗？”
他围巾很长很厚，围住陈屋雨的下半张脸，她想起她那还有李康时的两条围巾挂着。
陈屋雨笑吟吟的看着他，等他围好，随后拿出包里的苹果给他。
李康时挑眉，似是没想到她突然来送苹果，接着拉着她走去超市，左挑右挑选了个苹果给她，“拿着。”
吃饭途中，陈屋雨开口说这次来的目的：“我明天有点事情。”
李康时问：“什么事？”
陈屋雨说：“一时半会说不清。”
李康时皱了皱眉，“你又跟我来这套。”
陈屋雨没想瞒着他，只是这时候真的说不清。
陈屋雨说：“等我忙完给你打电话。”
李康时看了她几秒，神色难辨的说：“跟别人约会啊？”
陈屋雨笑笑说：“我能跟谁？”，跟他解释：“不是，真有事，汤若菱在。”
李康时这才作罢，说：“别骗我啊。”
吃完饭，李康时硬要送她回学校。
陈屋雨拦住他，“你到时候回来几点了，不要。”
李康时争不过她，送她到校门口给她打了个车。
上车前陈屋雨要解开围巾给他。
李康时拽住，“啧，围住。”，又一圈圈给她绕好，“你都顺了我几个围巾了，下次出来给我好好围着。”
陈屋雨坐上车看他一直站在原地，似是感应到她的视线般摆了摆手，直到车拐弯他的身影才消失不见。
圣诞节当天，学校已经没什么课，就等着考试。
下午汤若菱过来找她，说：“付夜礼在门口，正好接我们一起过去。”
“周君齐过去了？”
汤若菱说：“他还在家，一会过去。”
陈屋雨收拾好跟她走到校门口，门口停了好几辆，汤若菱正寻找时，其中一个车鸣了鸣笛，一辆白色越野车。
副驾驶的玻璃缓缓降下，陈屋雨弯腰看见了付夜礼。
陈屋雨拉开后座的门要上去。
汤若菱先一步坐了进去，眼神示意她坐前面，直接关上了门。
陈屋雨想绕到另一边，想着两人都坐后面不太好。
付夜礼声音从车窗传来：“坐前面。”
陈屋雨向前一步打开门坐进副驾驶，伸手关上了玻璃。
付夜礼瞥了眼她脖子处，视线停留了两秒，转过头没什么表情发动车。
车里气氛沉闷，汤若菱给他们俩互相介绍，一路说着话。
下车后，陈屋雨看了眼前面的停着的车，没看见熟悉的车牌。
她跟在他们身后上了楼，进入电梯后停留在了十三层。
三人出了电梯，陈屋雨走到楼道，一梯两户门对门，中间一条长长的过道，付夜礼家住在右手边。
等待他开门的间隙，陈屋雨盯着对面那扇门，两边贴着对联，大门中间张贴了个大大的“福”。
付夜礼在身后提醒：“进门。”
陈屋雨回过神来走进去，换了拖鞋打量起房子。
房子不小，客厅是落地窗采光很好，客厅被照的亮堂堂的，客厅对面是餐厅，餐厅后面是厨房，也差不多是客厅大小。
她猜想对面应该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格局。
汤若菱看她发呆一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
付夜礼倒了两杯水放到他们面前，茶几上堆着各种零食，下面一层放着几瓶酒。
陈屋雨心不在焉的听汤若菱跟他聊天，没过一会门铃响了，付夜礼起身过去开门。
周君齐走进来，跟上次的打扮的极其割裂，穿着身黑色皮衣，下面踏了双铆钉靴。
周君齐看见陈屋雨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她也在这，很快恢复平静跟他打招呼。
晚上，四个人轮番点了外卖，陈屋雨一直注意房子外面的动静，有脚步声时就过去趴猫眼上看，结果门就被敲响了，是外卖小哥。
她开门接了外卖，转身走过去放到茶几上，周君齐问：“这么饿？”
陈屋雨点点头“嗯”了一声，付夜礼看着她没说话，等她坐下后，汤若菱凑她耳边问：“等谁？”
陈屋雨附到她耳边，说：“那女人住对面。”
周君齐拆开外卖袋子，里面是他点的一大堆烧烤，他撕开锡箔纸放在茶几上，靠近她和汤若菱这边。
汤若菱睁大眼睛说：“你怎么知道？”
周君齐见她们光说话，递过来几串说：“快吃，一会凉了。”
汤若菱刚要去拿，陈屋雨面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眼前划过，接走了那一串烧烤。
周君齐“哎”的一声，看了付夜礼一眼又拿了几串给汤若菱。
付夜礼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陈屋雨转头，他已经吃了起来，察觉她的视线，手向她这边伸了伸。
陈屋雨不想吃摇摇头，拿起桌上的饮料喝了两口。
外卖源源不断的送来。
陈屋雨怪异的动作引起了周君齐注意，好奇的问：“你在干嘛？”
没人说话，陈屋雨跟哄傻子一样，说：“我饿了。”，也不管他信不信。
周君齐眯起眼在思考她话的真实性。
付夜礼瞥周君齐一眼被他智障的眼神逗笑，低低笑了几声。
几人边吃边打开了几瓶酒，陈屋雨拿起杯子象征性喝了几口。
汤若菱在旁边跟周君齐腻歪，又亲又啃，当他们两人不存在。
付夜礼没什么反应，自顾自的喝着酒，明显已经习惯了。
陈屋雨也不觉尴尬，注意力都在门外，突然眼前出现一个酒杯晃了晃。
她转头，付夜礼眼神示意酒杯，眼睛没有那么清明，带着随意。
陈屋雨端起面前的杯子跟他碰了碰，发出清脆的一声“叮”，她举杯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看见他仰头喝完，喉结滚动两下，目光深沉的看着她。
陈屋雨顿了顿移开视线，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没有继续喝。
付夜礼嘴角扬起笑了笑。
陈屋雨低头看了眼手机，快九点了，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不想坐在这干等浪费时间。
她拍了拍旁边的汤若菱，问：“什么时候回去？”
汤若菱有点喝多了，反应慢了几秒说：“今天要不不回去了吧？”
陈屋雨皱眉看她，“啊？”
付夜礼这时插话说：“以前他们也在这住过。”
身侧的手机传来声响，陈屋雨低头一看，是李康时的视频。
李康时晚上心神一直不定，不知道她去干什么了，几次拿起手机，没看见陈屋雨的消息，酒吧里声音吵得他有点喝不进去。
李康时靠在沙发上，看着舞池里搂在一起的人，越来越没兴致。
宋洲问：“不去找你女朋友啊？”
李康时淡淡的说：“她有事。”
“圣诞节能有什么事啊？”
有个女人走过来，拿着一杯酒，放李康时面前，媚眼如丝，“帅哥喝杯酒？”
李康时面目冷峻，“不喝。”
那女人拿去杯子，端到他面前，李康时不耐烦的推开她起身走出去。
李康时拿起手机出了酒吧的门，给她打了过去。
陈屋雨起身走到付夜礼家厕所接起来。
李康时的脸显示在屏幕上，他刚叫了声“宝贝”，看见她后面的背景，家居厕所，李康时沉声问：“在哪儿？”
陈屋雨说：“同学家。”
李康时追问：“哪个同学？”
“你不认识。”
李康时打量着她的神色，没有慌张，“什么时候回去？”
“一会儿。”
他又问：“男的女的？”
陈屋雨沉默的几秒，李康时已经有了答案，“你扔下我这么晚跑男同学家？”
李康时直接说：“你给我发个位置过来。”
陈屋雨低头退出去，给他发了位置过去。
摄像头翻转一瞬，手机弹出一条消息，李康时打开看了看就在他学校附近。
李康时没说什么挂了视频。
陈屋雨站了几秒后打开门，刚迈出一步，被旁边的黑影吓了一跳。
付夜礼靠在一旁的墙上，歪头打量她，“胆子这么小？”
陈屋雨平复了两下呼吸，以为他要上厕所，没回话没关灯快步走到客厅。
回到客厅，陈屋雨看汤若菱这样子是打算住这，付夜礼跟在她身后回了座位。
陈屋雨坐在沙发上等着李康时来。
十几分钟后，李康时就打电话说他在楼下。
陈屋雨穿上外套，围上李康时的围巾，跟汤若菱说了一声。
转头跟付夜礼道别，他也起身开始穿外套，说：“送你下去。”
在十三楼等电梯的时候，陈屋雨身后突然响起了开门声，紧接着就是关门和脚步声
陈屋雨想转头看去，被旁边的人猛地一拉，站到了付夜礼右边。
几秒的时间，左边正好出来一对母子，地上浮现出她们的影子。
陈屋雨视线被挡住，付夜礼的手还抓在她手腕上没松开，强硬按在他身侧，转头跟她说：“别乱动。”
陈屋雨“啧”一声使劲甩了甩手腕。
付夜礼抓的更紧。
这时电梯门开了，陈屋雨被拽着走进去，站在电梯最后面。
那一对母子也走进来，那女人站到付夜礼身前，小孩在她面前，电梯门缓缓合上。
付夜礼完全挡住她，陈屋雨往后站了一步，看向那女人的侧脸，女人三十多岁，画着精致的妆容，皮肤水嫩嫩的，看不出瑕疵。
陈屋雨听见那女人开口问：“小付，这你女朋友？”
付夜礼含笑“嗯”了一声。
那女人可惜的笑了笑说道：“我还跟你妈说把我妹妹介绍给你呢。”
陈屋雨不在意他们说什么，视线转回来看向前面的小孩，满脑子只剩下这小孩头顶上的头发。
她目测了一下距离，想假装摔倒上前扯几根。
陈屋雨猛地甩了下手腕，付夜礼一下没握住，她挣脱开来就要假装摔倒。
她手指动了动刚抬起，身前一道黑影就压过来，抱着她把她压在电梯上。
陈屋雨一下没反应过来，听见他说：“她有点喝多了。”
陈屋雨用力推他，他纹丝不动，付夜礼低下头来附在她身边说：“别闹。”
很快电梯到了一楼，那女人走了出去，陈屋雨手脱力的垂下，深深呼出一口气，面前的人还不动。
陈屋雨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耐在眼中显现，她蓄力使劲推开他。
付夜礼被她推的直接撞在电梯内壁上，他笑着说：“劲挺大呀。”
陈屋雨没理他冷脸走出去。
付夜礼在她身后跟着。
走出单元门下了台阶，陈屋雨刚抬头，李康时站在正前方看见她朝这边走正要开口说话。
他突然脚步顿住，看见陈屋雨后面有个男的，李康时视线转了转看向她身后，眼睛眯起，跟那人对视。
陈屋雨看出他不高兴，快走几步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转头跟付夜礼说：“再见。”，拉着李康时走向外面。
走出小区，陈屋雨转头看了他一眼，李康时一直没跟她说话，陈屋雨想了想一只手解下围巾，要往他脖子上挂。
李康时发现她的动作伸手拦住，“你能不能听点儿话？”，语气也不怎么好，面色冷肃的给她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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