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见面的机会以后会很多，不必急在一时。
若娜秉承着自己的人设，收拾收拾被疯帽匠弄乱的客厅，继续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韦恩，看得弹幕抓耳挠腮，连刷了好几条“姐姐快睡觉吧”。
虽然没有查实，但她有种天然的直觉，韦恩会在这个公寓里装监控，而且就在客厅的电视墙上，正对着门口的地方。
所以她在进门后就飞速选定了坐下的位置，务必要把自己最美丽最可怜的角度展现给可能会看监控的韦恩。
她的努力没有白费，一声铃响让在沙发上打盹的小白花瞬间清醒，然后羞涩又期待地拿起听筒。
时钟的时针指向凌晨四点，韦恩听上去像是和费罗伊在外面“约会”了一整晚，甜蜜的声音里透着疲惫。
“吵醒你了吗？”
“没、没有……”若娜的手指绞着听筒下面的电话线，每根头发丝在和主人一起紧张。
“早点睡，”韦恩说，本想就此挂掉，但想道对方局促地在沙发上坐了一整晚，又道：“公寓里的一切你可以随意使用，不必客气。”
若娜顺着话犹犹豫豫道：“可是它们看上去很贵。”
“没关系，我很有钱。”韦恩说，“晚安。”
【我也想要布鲁斯和我说晚安，但我现在的档都没啥机会和他见面。】
【冲到他面前大声说“你是蝙蝠侠”就有机会了。】
“罗宾线”，目前最快住进韦恩庄园的路线。前提是你编造出的推理过程不能太弱智，演技不能太稀烂，眼神不能太游离更不能太老色批，同时还要扛得住蝙蝠侠的死亡凝视。
不过这个方法虽然可以成为罗宾预备役，却会困于身份，让韦恩的【钟情值】近乎永远地卡在六十上下。
得到了许可，若娜乖乖地去卧室的单人床上睡觉了。由于来到了陌生的地方，她一开始的姿势是缩成一团，后来因为身下的床太柔软而逐渐四仰八叉。
这一觉睡得极好，以至于第二天醒来已是大中午。
看了看窗外的太阳，她为自己的懒惰“羞愧”了几秒，然后起床洗漱。
昨晚的疯帽匠弄坏了公寓的门，韦恩贴心地找了人来帮她修，顺便将所有的门窗都换成了最贵最坚固的。这让小白花大为感动，并在快到傍晚的时候终于鼓足勇气给好心的韦恩先生打去了电话，接的人却是他的秘书，冷冰冰地说总裁在开会。
小白花大受打击，决定再也不给对方打电话了。
很快又到了晚上，胆小内向到极致的若娜不想出门，见厨房有烤箱橱柜有面粉，便打算做点小甜饼填填肚子。
按照人设，小白花在流浪时做过各种零工，其中就有甜品店的工作。但软软一团的她走到哪儿都被人欺负，克扣工资更是家常便饭，所以才会铤而走险来哥谭投靠一个从未谋面的远房亲戚。
如此悲惨的设定让直播间的观众们纷纷落泪，不约而同地担心起主播的安危来。
他们的担心马上成真，一只鳄鱼从窗户爬进了公寓，凶巴巴地朝若娜扑来。
紧急关头，若娜使用了道具延时喷雾。
【难怪敢拉满危险值，主播原来是有bear而来。】
【这个道具似乎不便宜，富婆贴贴，饿饿饭饭。】
在道具的作用下，鳄鱼袭击的动作一顿，许久才继续扑向厨房里的小白花。但此时蝙蝠侠已经赶到，钩锁枪将其拽回到客厅，飞踢锁喉肘击，利落地解决了又一个阿卡姆在逃犯人。
再度死里逃生，若娜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一连说了好几个谢谢，可恨对方的心是石头，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
【总感觉主播路走窄了，这种性格想要攻略百特曼简直天方夜谭。】
弹幕的质疑声从未停止，也从未影响到早已制定了完备计划的若娜。
她像昨天那样默默注视着蝙蝠侠的动作，直到烤箱发出“滴”的一声。
“是、是我烤的小甜饼好了。”她解释着，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拉下烤箱的门。
一股诱人的香气飘荡在厨房里，若娜快速拿起碟子装了几个，送到蝙蝠侠面前。
她话还未出口，眼泪却已经先流了下来，因为对方的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
【主播现实中是演员吗，怎么做到说哭就哭的。】
【+1，我看到蝙蝠侠只会痴笑。】
【说起来，我记得蝙蝠侠挺喜欢小甜饼的。】
眼前的这盘小甜饼卖相不错，看上去香甜可口，几乎和阿尔弗雷德不相上下。
即便如此，蝙蝠侠还是不打算收下。
他抬脚欲走，双手捧着盘子的少女难过得眼泪像水龙头般哗哗直流，嘴也慢慢撇了起来，眼看马上就要呜哇大哭――
“袋子。”他说，小白花不明就里地看着他，泪水从湿漉漉的睫毛上滑落，眼睛像小鹿斑比。
过了会儿，小白花总算反应了过来――她柔弱不能自理但不笨，赶紧在厨房找着纸袋或其他干净的袋子。
蝙蝠侠拿着一袋小甜饼走了，将它放在车座旁，杀手鳄则是丢在后备箱。
他在夜巡结束后打开袋子，里面的饼干失去了刚出炉时的浓郁甘甜，但色泽依旧诱人。
若娜没开上帝视角，看不到蝙蝠侠对小甜饼的后续处理，不过从她掌握的资料来看，对方多半会让它们去往垃圾桶的怀抱。
毕竟他们现在只是见过两次的陌生人。
清理完厨房，若娜双手抱膝蜷缩到沙发上，眼里的情绪一半是对未来的不安，一半是源于过去的伤感。
没有拨快游戏时间更没有跳过无效时间，她就这么对着摄像头表演了一个多小时，让观众们纷纷佩服她的毅力。
【我居然用人生中宝贵的一小时看别人发呆，有毒。】
说是发呆，但大家都知道主播这样肯定是有目的的，特别是若娜的眼睛总是无意地瞥向沙发旁的座式电话。
【以我为了攻略布鲁西而开的十八个新档起誓，今晚他不会给主播打电话，早点睡吧宝。】
又熬了半个小时，见座机依旧没有响起铃声，撑不住的小白花沮丧地去睡觉了。
刷不出蝙蝠侠出现的白天总是过得格外快，今天的若娜也不打算出门，用冰箱里的面条对付了早餐和午餐，到了晚上才开始和起了面粉。
不用说，是为马上就要来的黑漆漆准备的。
揉的是面团，实际是蝙蝠侠的钟情值。
弹幕在猜今晚送温暖的会是谁，还建议主播打开电视看看阿卡姆现在有哪些人在外面浪，好早做准备。
因为“最高级别的危险”这个噱头，直播间现在热闹了许多，有新来的问若娜的种族和天赋是什么，但无人知晓。
《D与M之恋》中的种族和天赋大都取材自原著，同时出于随机性和可玩性的考虑，玩家无法自己选择，一切全靠运气。
将半成品送进烤箱，关门定时，一团粘稠的液体从防盗门下的缝隙里钻了进来，然后凝固成一个高大的人形。
他悄无声息地接近了若娜。
厨房里的少女专注地盯着烤箱上的数字，看似对泥面人的到来毫无察觉，藏在身侧的手却已经拿出了延时喷雾。
泥面人发动了攻击，若娜按下了喷雾，昨日重现。
就是今晚的蝙蝠侠来得更晚了些，让她不得不多用了一瓶。
一切结束后，蝙蝠侠看着熟悉的厨房，熟悉的小白花，熟悉的情景，眼底闪过一丝兴味。
【恭喜主播成功引起了百特曼的兴趣。】
【哈哈哈哈哈哈，蝙蝠侠：女人你在玩火。】
第3章 韦恩全家桶
（三）
被蝙蝠侠审讯绝对不是什么愉悦的事，即使你们的中间放着一盘刚出炉的甜品。
若娜还想为对方泡壶茶，可公寓内只有酒柜和酒杯，最后只好用个碗倒了点热水，意思意思地放在对方面前。
他们坐的方向和位置也很有意思，蝙蝠侠是背朝电视墙，小白花则是正对着那个隐蔽的监视器。
哥谭阔佬的摄像头清晰度想必十分惊人，若娜敢打赌此时她的脸360度高清无死角地出现在蝙蝠洞的电脑上。
至于帮蝙蝠侠分析的人嘛，不是阿尔弗雷德就是现在这个时间线的红罗宾，对她的计划都没有影响。
只要别让迪克和杰森这么早认知她就行。
蝙蝠侠开始就他的疑问向她问话，活了许多年的若娜心理素质大约比得上十个小丑，一边维持着楚楚可怜的小白花人设，一边睁着大眼睛和黑暗骑士对视。
“我不是”“我没有”“我是清白的”，她用这三句话回答了蝙蝠侠所有的问题，还在对方表示怀疑的时候流下了两行委屈的泪水。
【这演技，明年奥斯卡没主播就是黑幕。】
【不管百特曼信没信反正我是信了，主播这么柔弱一定是好人。】
得到答案的蝙蝠侠没再为难小白花，拎着泥面人就要离开，结果抬头就看到一个小偷鬼鬼祟祟地撬开了卫生间的窗户，目光和他来了个命运般的碰撞。
若娜觉得，该小偷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干这一行了。
趁着蝙蝠侠拷小偷的时间，她飞快地包好了一份小甜饼，再一次无声地、沉默地用刚哭过的眼睛看着他，希望他能收下。
小偷看着他们，恍然大悟：感情他这是偷到蝙蝠侠的家里来了，自投罗网。
【我不行我要笑死了，那个路人甲的眼神好怪哈哈哈哈。】
观众纷纷加一，并表示自己磕到了磕到了。
察觉到这朵小白花似乎十分倒霉，今晚的蝙蝠侠在走之前简单地帮她修了下被撬坏的窗子，然后才一手泥面人一手小偷地离开。
【震惊！这个主播竟然让蝙蝠侠干这种事！】
马上就有观众发了个夺人眼球的弹幕，还有还几个人因为不善言语嘴巴笨，用一连好几个“牛蛙牛蛙”表达了自己对若娜的钦佩之情。
【危险值高居然这么有意思嘛，我也去试试。】
【回前面，试试就逝世。】
客厅里的若娜知道蝙蝠侠留在蝙蝠洞的助手还在注视着自己，所以非常“深情”地凝视着被黑漆漆关上的门许久，表演给视频那边的人看。
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见足够展现出自己对救命恩人的倾慕了，便走到卧室去休息。
弹幕有些懵，一个问她是不是忘了每晚睡前的“等待韦恩”节目，一个问难道这就要放弃甜蜜蜜的布鲁斯了吗。热心观众们敲了半天的弹幕，都没能叫醒睡得像猪一样的主播，还发现了这个主播过于萌新所以没看自己那边的弹幕显示。
住进小公寓的第四天下午，若娜终于又一次见到了她的另一个“恩人”，布鲁斯・韦恩。
蓝色西装的他抱着一束鲜红的玫瑰敲开了大门，还对开门的人说了一通甜言蜜语。
小白花当然是被感动得脸上通红，扭捏了一下才接过鲜花，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好家伙，我怎么感觉主播快要被韦恩攻略了？】
一个观众道出了他们现在的氛围，若娜表现得已经完全沉溺在哥谭甜心的温柔里，只在眼底暗藏了一丝惆怅――是给蝙蝠侠的，观众可能发现不了，但和她近距离接触的韦恩一定不会错过。
若娜模样乖巧，不带任何犹豫和迟疑地回答了韦恩的所有问题，看起来完全不像在撒谎。
最终，对方得到的答案和蝙蝠侠一模一样。这让披着布鲁西皮的黑暗骑士短暂地顿了一下，旋即说自己给一点学历都没有的小白花找了个工作――韦恩集团的前台小姐。
这个职业观众们可是一点都不陌生，当韦恩对玩家产生了那么一点兴趣，但又只是一点点的时候，韦恩就会给玩家安排这份工作。
【酸了酸了，布鲁斯的好感起码有十了吧，这才几天。】
【我上个档直到弃档都没能当上前台，强颜欢笑.jpg】
“谢谢您，韦恩先生。”小白花细声细气地说，“您真是个好人。”
【滴，布鲁斯・韦恩得到了“主播”的好人卡。】
有观众模仿游戏的提示说道。
韦恩接着询问若娜缺不缺什么东西，比如茶杯茶壶之类的生活用品。已经白嫖了公寓的小白花怎么好意思说缺，摇着头说不缺不缺这里什么都有，还从冰箱里拿出了剩下的小甜饼，热了热让他带走。
弹幕顿时都在说主播偏心，居然用隔夜的东西打发哥谭甜心。
“对了，”韦恩环视了公寓的内部，像国王在巡视领土：“你想不想换个地方住？”
小白花马上泫然欲泣，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未语泪先流。
“我的意思是这里小了点。”韦恩说，“而且听说附近的治安不太好。”
若娜感谢了他的关心，但还是对换居所的事犹犹豫豫的：“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不会，我乐意被你麻烦。”韦恩朝她眨了下右眼，弹幕一下子飞过了好几条不穿裤子的虎狼之词。
总裁把她从小公寓换到了大公寓，新住址离韦恩大厦很近，客厅的落地窗正对着那个巨大的“W”标识。
头一次来到这么豪华的房子，小白花表现出了莫大的惶恐，扶着门框不敢进来：“韦恩先生，要不然我还是住原来的地方……”
“我让管家给你买了新衣服，都在衣柜里。”韦恩笑眯眯地说，语气温和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上班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别迟到。”说着打开手边的冰箱，从里面拿了瓶啤酒和一袋什么东西。
小白花还是不敢迈出脚，韦恩也不催，喝完啤酒就放下钥匙，心情颇好地消失在若娜的眼前。
又和门框相亲相爱了几分钟，腿有点麻的小白花忐忑地走进了豪华大公寓，带着观众们一起体验了有钱人的快乐。
【什么时候我也能买上这样的房子，呲溜。】
【我悟了，布鲁西人格是抖M，是要逆着毛撸的大猫猫。】
【好大的衣帽间，主播快带我们开开眼。】
若娜推开了衣柜的滑门，里面不仅有韦恩说的“新衣服”，连鞋子包包都配好了。
难怪即使他攻略难度巨大也依旧有无数人前仆后继，谁会不喜欢行走的银行卡呢。
看着外面天色尚早，若娜躺到双人大床睡了个有点迟的午觉，才揉着眼睛爬起来，准备为即将到访的蝙蝠侠做小甜饼。
打开橱柜，空空如也，冰箱里也只有饮料和水果。
她回头望了眼已经黑下来的天空，在水果里挑了个几个橘子，然后坐到餐桌旁，无比认真地剥皮挑丝。
【笑死了笑死了，布鲁斯刚才顺走的是面粉袋吧？让你给他吃隔夜的小甜饼，哈哈哈哈。】
【布鲁斯：我哪里比不上蝙蝠侠？】
【十点好感的韦恩就会吃醋了吗？为什么我从没遇到这种剧情，大哭。】
若娜保证他们以后能看到更多，毕竟她走的是一条五人修罗场的攻略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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