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洛在她的餐椅上放了一个垫子,不至于一屁股坐下去是凉的。
他自己倒是没那么讲究,吃饭的时候和她说:“再忍忍,咱们新房子装了全屋地暖和新风,明年冬天就会好过些了。”
和她说这个做什么?
程洛无奈:“那房子本来就是当做婚房准备的,又担心你不满意,看房和装修我都只好拉着你。离明年冬天还有一整年呢,我就不相信一整年还不能让你答应嫁给我。”
他的阳谋说得是如此理直气壮,一点儿都不在意翁小白这个他要阳谋的对象听到一样。
可就是这样,让情绪低落了一早上的翁小白又精神抖擞起来。她觉得碗里的饺子都更香了。
原来,在那么久之前,程洛所规划的未来里就是有她的。
笑意怎么都掩不住。
程洛好笑:“这就开心了?也不怕我是甜言蜜语在哄你。”
翁小白有不同意见:“是甜言蜜语也高兴,至少你愿意讲。”
“你对另一半的要求就这么低?”
“听起来挺容易,但就是这么容易的事情许多人都办不到。”她反驳。
曾经见过同寝的姑娘谈恋爱,在那个还是少年气满满的校园时代里。那姑娘的男朋友在明知惹她生气的情况下依然满不在乎地使唤她帮他买饭,还图书馆书什么的,半句安慰和情绪交流都没有。同寝室的其他人都劝那姑娘分手,结果那姑娘说了一句翁小白现在都记得的话,她说:现实的中谈恋爱都是这样的,不要指望找一个荧幕中全心全意都是你的男人,反正天下男人都这样,何必浪费时间再去找另一个。
当时翁小白觉得这话不对,但不知从何反驳。
直到她毕业后见过形形色色的夫妻相处模式后,也知道一位可以提供情绪价值的另一半有多难得,因为有的男人甚至连必要的家庭支出都不愿意付,还要女方倒贴。更有甚者,直接以结婚的名义吸女方的血。
当然,性别反过来时也一样。
程洛胡噜了一把她的头发,不赞同道:“你以前过的都是什么破日子。”又给她夹了一个煎饺,夸张道,“放心,以后跟着哥吃香的喝辣的。”
他夸张耍宝的模样把翁小白逗笑了。
天太冷,翁小白不愿意出门。还要很麻烦地换衣服换鞋。
程洛:“真不和我出门?说不定你会后悔哦。”
“你不就是回去换件衣服么。”说完觉得不对,警惕地问,“你该不会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吧?”
“那倒是不会。”
“哦。”那就没什么担心的了。
半个小时后,程洛回来了,还推了个很大的行李箱。
翁小白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
程洛:“我的行李。我说了,你不和我去会后悔的。我决定在这里驻扎了,给我找个地方放衣服吧。”
翁小白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这套公寓的任何地方程洛都了熟于胸,哪里需要她找地方。唯一他少有涉足的就是她的卧室,这是在和她要自由进出她卧室的权利呢 。
她早上还在纠结自己的矫情,没想到他能这么直接。
“我衣服少,不占多大的地方。”程洛靠着行李箱,好整以暇等她做决定。
翁小白的脸慢慢烫起来,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他他他怎么能这样!这是放衣服的事情吗?
程洛走过来,不再逗她,揽住她,在额上印下一吻:“你怕什么,我只是问你要个地方放衣服,又没说要分你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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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他的阳谋
男人的诡辩!
这是翁小白最先想到的词。
又觉得怎么回回都让程洛给拿捏得死死的,得找回场子。
可她在这个男人面前真的太不够看了,只好佯装气势,外强中干:“既然有人要给我做免费的住家阿姨,我求之不得。”
还十分大方的表示:“那沙发就分你了。”
脸蛋被捏了。
然后听程洛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程洛说话的时候懒懒的,可他看着翁小白的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移开过。
翁小白觉得脸红,率先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背身进了房间。丢下一句:“我去给你找床被子。”
在房间里平复了好一会儿心情,直到脸上没那么热之后,翁小白才抱着被、褥、床单、枕头出去。
她当时装修公寓的时候,想着地方小,要是有朋友来玩的晚了要留宿不方便,沙发便选了一个折叠沙发床。折叠进去是沙发,拉开是一张一米五宽两米长的床。只是她朋友不多,来玩的就更少了,更别说留宿。
故而这张沙发从买来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被展开当床用。
程洛挪开茶几,把沙发展开,接过她手中厚重的一堆东西。
“想什么呢?”
“我就是忽然觉得自己的朋友好少。妈妈担心我耽误学习,有怕我交到不好的朋友带坏我,基本都让我其他同学玩。像什么同学生日会、班里组织去看电影野炊什么的都不让我去,也从来不让同学到家里来玩。一开始,同学们有活动都叫我,后来见我不去渐渐地就喊我了,除开杨笑以外都没人和我一起玩。”
她陷入了回忆里。
“我上下学独来独往,去厕所也不像其他女同学一样成群结伴,老师还找我谈话让我不要这么孤僻。开家长会的时候也这么给我爸妈说,可我妈……她大概是觉得我让她在老师那里丢了面子,回家就骂我连同学关系都处不好。”
“我能自主交朋友都已经是上大学之后的事情了,可是大学的同学都没一起上过多少课,还没到毕业又各奔东西,实在也没什么时间培养感情。好像也没有交下什么朋友。”
在程洛担忧的眼神中她笑了一下:“上高中的时候我还挺自卑来着,总觉得自己的交际能力很差,也不敢主动和人多说话。要不然那时候……”
“要不然那时候怎么样?追我?”
翁小白一点都不意外程洛知道她少女时代的暗恋。
“是,要是那时候我勇敢一点,说不定咱们就能早些在一起,不会蹉跎十年。”
程洛握住她的手:“我可不这么想。高中的时候啊,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孩子呢。”
听他能一本正经地把他少年时候形容成“毛孩子”,翁小白都给逗笑了。
“你别笑,我说的是真的。那时候我不够成熟,不够好。我从小到大太过顺利,一切想要的东西得来得太容易也就不珍惜了。”他摩挲着她的手,低下头自嘲,“我们要是真在那个时候在一起,一定会让你受委屈的。大概也走不到最后。”
程洛:“所以 ,现在咱们这样就是最好的安排。我现在心智成熟知好歹,有一定的积蓄,能做饭会家务,而且……”
“什么?”
“而且……”他一本正经,“身体也足够成熟,要不要试试?”
“你……”翁小白脸上的热意腾一下又起来了。直想把手里的枕头朝他砸去。
程洛把她出口的话接了下去:“我怎么就这么不要脸是吧?那没办法,我现在的身份有合理的权利对你调情。”
他调笑完开始铺床,手上利索得很,一点儿也不生疏。
直起身,他飞快地在翁小白唇上亲了一下:“所以,你要慢慢习惯。你不能剥夺我作为你男朋友的权利。”
在翁小白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拿了她手中的枕头快速撤退。
沙发床已经铺好,看上去软乎乎的,也不会冷。程洛做完坏事盘腿坐到新铺好的床上,好整以暇地看她。
翁小白就很气,她怎么就让这个厚脸皮治得死死的,还不知道是谁占谁便宜呢。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就觉得反正气势上不能输。
她气势汹汹地走过去,用了大力气,一把将错愕的程洛推倒在床上,撑在他上方,占据了主导地位。
然后……有点骑虎难下。在这个呼吸可闻的距离下,冲动褪去,被程洛注视着,她又有点手足无措。
最初的怔愣之后,程洛又找回了他的节奏,见翁小白不动作,还邀请道:“不会了?那我教你……嗯……你可以先亲亲我……”说这话时,他喉节滚动,气息粗重。
翁小白的气息也不轻,她是紧张的,只是不知道程洛是不是。
她俯下身,慢慢地……程洛的注视让她心跳越发厉害,干脆伸手捂住那双勾人的桃花眼。
对于她的动作,他很是顺从,甚至可以说是满意,嘴角微微勾起。
她的吻便落在那上翘的唇角。
几乎是她触上他的那一刻,男人的大手动了起来,一手扣住她的腰向下,以后握住她的后脑勺推向他。他微微勾起上半身迎她,唇齿间攻城略地,汹涌而来。
这一刻,占据主导权的,已经不再是小心翼翼的她了。
翁小白几乎是整个趴在程洛身上,这个吻已不再是白天在车里时那样浅尝辄止。
她切身地体会了,原来接吻的时候是要张嘴的,不然那个男人也会想方设法让你张。原来接吻的时候对方的手是不会闲着的,会四下作乱,让她顾此失彼。
身体软得没有力气,唇上水光潋滟,双眼迷离,双颊绯红。
不知几时,她和程洛的位置已经调了个个儿,他的唇在她的颈侧和耳畔游离,她的睡衣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他在蛊惑:“今晚就在这儿陪我一起睡?”
耳畔的温热气息让翁小白战栗。
男人轻笑了一声:“我去拉窗帘。”
“刷拉……”窗帘被合上。
这个声响才让她回神,醒悟男人潜在的意思,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其实,身体是不太想动的。
可意识上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羞,她觉得不能这么快,至少那件事情的发生不应该是在才确定的关系的当晚。
总之是扭捏劲儿又上来了。
“我困了,回去睡觉。”
她趁程洛还没有回来,逃也似的回了房间,起身时还因为腿软差点摔了跤。
男人没有来追,只是在关门前她听到一句似笑似懊恼的话:“这窗帘,迟早得把它换成智能声控的,专坏人好事。”
锁上门,翁小白的心是跳得那样快。
雀跃得像十八岁那年,看到还是少年的程洛身披晨光,从她身边含笑走过的那个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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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睡前回想了很多关于以前的事情,不意外地睡迟了。
“小白,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买菜?”
“不去,太冷了。”被打扰清梦的她回得坚决,气呼呼地。
“那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给你带回来。”
“没有,你看着买。”
“那我走了哦。”
门外终于清静下来,翁小白得以睡了个回笼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听到外面居然有小动物发出的那种呜哇呜哇的叫声,难道是她的幻觉?
打开门出去,程洛在给打包回来的早餐摆盘,一只黑白相间的小东西在他脚边绊来绊去。
“起了?正好吃饭。包子有点冷了,我又在蒸笼里热了一下。”
她指着蹲在程洛脚边的一团问:“哪里来的?”
“朋友家自己生的,知道我们想养就给送过来了,三个多月可壮实了。”
翁小白故作娇嗔:“你都没和我商量就拿回来,万一我不愿意养呢?”
程洛可一点儿都没有被她唬到。
“要是不确定你会接受我也不会拿回来,你不是说过你小时候好长一段时间里的愿望就是养一只小狗?”
“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呃……应该是你高中的时候和我说的,太久远了不记得很正常 。”
如果是十年前的事儿,那她可能真记不得了。有点羡慕程洛的脑子,念书的时候他就抱佛脚也能考高分,她随口说的一句话他居然能记十年,那时候他们不过是普通同学。
听到她的感叹,程洛躲开她的视线清清嗓子,带着笑意自我肯定道:“是,我生来记性就好。”又解释,“这个小家伙我是打算用来引诱你出门的,不然你就犯懒用怕冷的借口打发我,你要是知道了我的计划岂不是我的引诱计划就行不通了。”
“你现在告诉我还不是一样,我知道了你的阴谋你照样不能得逞。”
说着她终于忍不住蹲下身去摸小家伙,毛发那叫一个软滑。
程洛也蹲了下来:“我这可不是阴谋,是阳谋来着,就算你知道了这是我给你挖的坑,你还不是得主动往下跳。”
小家伙黑背白腹,抱着还挺压手大概有十来斤,小一颗圆冬瓜。
“这是边牧?”她问程洛。
“它妈是边牧,它爸不是,算不上纯种,现在长得像它妈而已,长着长着说不定就会变样。”
是不是一只纯种的,翁小白一点儿都不在意。
她兴奋着自己可以养一只小狗了:“它有名字吗?”
“你可以给它取一个。”
翁小白觉得自己是个起名废,她能想到的就是一般的用食物来给宠物命名的方式,可她不想这样,听起来像是小家伙要被吃掉一样。在搬来炉城以前,她出生的霞飞镇上的老一辈里,有些人是信奉吃狗肉大补的。
她将求救的眼神递给程洛。
小家伙一点儿也不知道有一件有关它的大事正在发生着,被两人摸得舒服了还特别自来熟地翻肚子出来给摸。
程洛啧了一声,随意地说:“看它黑黑白白的,就叫它布莱克怀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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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要爱自己
毛色黑黑白白就叫“white black”,然后直译过来做名字?
“这也太随意了吧?”
程洛:“哪里随意了,多洋气。出去在狗狗圈交朋友的时候绝对重名率低,在一众小吃甜品类的名字里鹤立鸡群一枝独秀。想要识别率再高一点就再加个姓,跟就跟你姓,叫怀特布莱克·翁。”
他似乎越想越觉得好,在嘴里重复了两遍,决定就这么定了。然后双手一拎,把小家伙给翻起来在他们面前蹲坐好,程洛一本正经地和狗狗叮嘱:“小冬瓜,你以后的名字就叫怀特布莱克了。跟妈妈姓,怀特布莱克·翁。不过为了方便你学习,以后爸爸会简化叫你怀特,知道了吗怀特?”
在翁小白还没有张口以前,程洛撞撞她:“小怀特还没有一岁,咱俩都奔三了,当它爸爸妈妈不吃亏,难道还当它哥哥姐姐不成,它祖母都不一定有我俩年纪大。再说了,以后咱俩生了孩子,难道你要给孩子介绍怀特是他叔叔?别不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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