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面前,我只能实话实说:“……我的术式,是天使的守护……”
……
一年前,天内理子的死亡现场。
作为五条悟的双生,我带着具有隐藏气息效果的咒具,成功潜伏在了高专中,而双生子的身份让五条悟无法感知我的存在。
我亲眼见证了五条悟的“死亡”。
极端的恐惧与痛苦下,我在五条悟的鲜血里终于觉醒了来自双生体的术式——“天使的守护”。
六眼继承的是无与伦比的攻击力与洞悉力;而我继承的是无人能敌的守护与治疗。
天使的守护里有很多的术式,我继承的第一个术式,便是守护之魂。
守护之魂:由施术者代替被守护的人承担一切攻击与伤害,直至施术者死亡。
其中:
1、被守护的对象损失的生命值将全部由施术者承担,痛感相连,直到被守护的对象自行治疗好伤口或痊愈。
2、如果被守护者的伤口无法治愈,则施术者将永久承担该伤害,除非使用足够的咒力进行抵消。
3、如果被守护者死亡,则按照被守护者的生命值扣除施术者对应的生命值。
比如天内理子的生命值为100,施术者的生命值为200,天内理子死亡后,施术者的生命值=200-100=100;因此,施术者生命无碍。
五条悟生命值为1000,如果五条悟死亡,施术者的生命值=200-1000=-800,施术者将当场毙命。作为大天使的守护者,五条悟可立刻恢复30%的生命值,所有伤口自动愈合。
注:每个人的生命值取决于对方的生命能量和咒力的高低。
夏油杰神色不明地放下了我,我靠在铁笼边剧烈地咳嗽着,被关着的两个小女孩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怪不得,小理子明明被一枪爆了头却还是活着……”夏油杰喃喃,“是你。”
“咳——咳——”我咳了许久,才终于顺了气。我抬头看他,“是我。”
“所以,你的病重,是为了守护小理子?”
“我不能让她死。”我想到了一年前那惨烈的场景,苦笑,“如果她真的死了,你和悟一定会非常痛苦,会成为你们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负担。我不想让你们那么年轻就背负上这些。”
“所以你选择自己死?”夏油杰荒诞地看着我,“夏子,如果悟知道了你的死亡的是他一时兴起违抗任务而要付出的代价,他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
像是想到了那个场景,夏油杰的表情带上了些颠狂:“……我真的很想看到那幅场面哎?向来将任性当作日常的神子,却因为一次微不足道的任性失去了珍宝……这足够逼疯他吧?”
他一个人在原地发疯了半天,表情时而扭曲时而幸灾乐祸时而复杂;我半跪在地上摸着脖颈——肯定被他掐肿了。
半晌,夏油杰才半蹲下来抬起了我的下巴:“夏子,你应该还有所隐瞒吧?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术式只能使用一次的严苛情况,更不用提是作为六眼双生的术式。”
不愧是夏油杰。
顶着夏油杰威胁的注视,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我当时并不是只守护了天内理子一个人。”
夏油杰眉心微动。
我轻声道:“你、悟还有天内理子,你们都是我守护的对象。”
天内理子说到底只是一个咒力低微的星浆体,她的伤势的确为我带来了极大的痛苦,以至于我日日夜夜被她一枪爆头的痛苦折磨;同时由于那是贯穿她脑袋的伤口,医生一直无法完整地修复她的脑神经,以至于我不得不靠着止痛药来麻木自己。
然而,我到底是一个觉醒的咒术师,因为生命值高于她,所以她的死亡不会导致我的死亡,而我可以反过来吊住她的命。
等我的咒力越来越多,我甚至可以用咒力抵消掉这次的守护之魂带来的创伤。
真正拖垮我的,是五条悟和夏油杰。
他们出任务时、训练时等无法规避的伤势与损耗硬生生地耗空了我积攒的全部咒力,一点一点地将我的生命值耗到了枯竭。
夏油杰嘴唇动了动,许久,他冷声道:“你不能取消吗?”
“……不可以。”我弯了弯唇,“这是对我的限制。”
当时那种情况,我根本没的选。
其实,夏油杰和我比起来还是不够疯。
“我一点都不后悔。只要守护之魂在,你们就谁都别想死在我前面。杰,我是你的第一条命,你不能杀我。”
夏油杰:“……”
说来可笑,五条悟质问我为什么对天内理子有那么大的恶意,为什么总想杀了她……
如果我真的想,天内理子早就死了。
夏油杰无言以对,许久,他才说:“夏子,我不能让你回去。”
我并不意外。
夏油杰继续道:“要么跟我走,要么我杀了你;夏子,你怎么选?”
有什么好选的……
我果断道:“我跟你走。”
夏油杰终于松开了我的下巴,他起身默默良久,才残忍地说:“那就证明给我看。”
我疑惑地抬头。
夏油杰说:“外面我留了些活口,本来想给她们两个泄愤用的。现在——夏子,去杀了他们,向我证明你的决心。”
第8章
开心的我!
我没杀过人。
准确来说,我连咒灵都没杀过。
有五条悟在,这些事情哪轮得到我这个在他眼里没有觉醒咒力的人来做。
村庄火焰冲天,夏油杰每杀完一家便烧掉一家,将房屋连同住在里面的村民的尸体一同烧成了灰烬。
鼻尖传出肉烤焦的味道,让我不适地后退了两步。
我有点想吐……
夏油杰站在我身侧,亲密地揽住我的肩膀。
他明知故问:“怎么了?”
“……”
我没有说话,他也不在意,在他半是逼迫地带领下,我一步一步地跟着他走向农地里。
农地里有个深坑,此时,旧山村剩余的几十个村民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在惊恐于自己为什么无法离开这个深坑。
见到我和夏油杰来,他们甚至还在叫嚣。
“你不是咒术师吗?你在做什么?快救我们出去!”
其中有几个人看着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恶心又厌恶。
夏油杰站在我的身后,双手搭放在我的肩膀上。
他弯着腰贴近我,在我耳边轻声道:“杀了他们,夏子。”
一把刀被塞进了我的手中。
这群村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我们的来意,叫嚣的几人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老公鸡,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靠近我们的几人吓得连连后退,口水都溢了出来,沾染了整张脸。
又脏又恶心。
他们这样对待那两个小女孩时,是否想过自己也会有朝一日任人鱼肉?
……不行。
我从来没有杀过人。
杀人和杀咒灵是不一样的,我做不到。
夏油杰站在我身侧,亲密地揽住我的肩膀。
他明知故问:“怎么了?”
“……”
我没有说话,他也不在意,在他半是逼迫地带领下,我一步一步地跟着他走向农地里。
看出我的犹豫和胆怯,夏油杰嘲讽地笑道:“需要我帮你吗?”
我:“……”
夏油杰看出了我的抗拒,他冷笑着点住了我的眉心。
……
之后发生了什么,失去了身体控制权的我已经没有印象了。
一切结束时,我福至心灵,继承了新的术式。
“诸罪加身:救赎”。
一个截然相反的名字。
诸罪加身:救赎——指定范围内的生物为“救赎”对象(可为本人),可将非救赎对象的30%的生命值或咒力由被“救赎”的人平均分享。
1、“救赎”时间持续长短与施术者的咒力相关。
2、吸收普通人可以获得生命值。
3、吸收咒术师时可以获得咒力。
4、吸收咒灵将消耗施术者的生命值用于净化咒灵。
4、“诸罪加身:救赎”每天只可使用一次。
5、若使用“诸罪加身”却未能在三十分钟内吸收对方,则期间造成的伤害会以200%的伤害量反弹到施术者本身。
无数的生命力汹涌地涌入了我的体内,长期以来枯竭的身体如同枯木逢春般焕发了生机。
——我能活下去了!
大天使自我体内扩散而出,因为我枯竭的生命力,大天使最开始是透明的,影影绰绰并不真切;随着生命值的涌入,我体内耗空的咒力竟然也缓慢地出现了恢复。
大天使慢慢变成了实体,金色雾气环绕间,旧山村回归了平静。
“啪啪啪——”
鼓掌声自身后响起,夏油杰赞叹道:“夏子,你的能力真是太棒了!”
我的身体前所未有地轻盈,我足下稍一用力,便跳回了夏油杰的身侧。
夏油杰试了试我体内的咒术和澎湃的生命值,他讥讽一笑:“猴子果然该死。”
.
旧山村就出来的两个孩子一个叫美美子,一个叫菜菜子。
这两个孩子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可长期被虐待的两个孩子在确认我和夏油杰对她们没有杀意后,迅速地产生了对我们的依赖。
她们长期营养不良,跑了没几步便晕倒在了夏油杰的怀中;夏油杰索性用了咒具,直接带着我们传送到了隔壁一个小镇中暂时落脚。
等到两个孩子再度清醒过来已是晚间,我出门给她们买了合适的衣物,夏油杰则为她们买了吃食。
两个孩子洗了澡后,坐在餐桌旁狼吞虎咽。
我的脖子上还有夏油杰掐出来的瘀痕,不太想吃东西,索性就看着她们吃。
夏油杰也一反常态地保持了沉默,直到美美子和菜菜子吃完去刷了牙,夏油杰才开口道:“夏子,我们下一站去我家吧。”
我正在为美美子梳理头发,闻言手一顿。
美美子透过镜子奇怪地看着我。
我揉了揉她的脑袋,对一边的菜菜子道:“你们俩先去睡觉,我和哥哥有话要说。”
美美子和菜菜子乖巧地应了声,手牵着手回隔壁套房睡觉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夏油杰。
我能猜到他想做什么。
他杀我,是因为他想用我的死来和过去斩断干系,来证明他为了目的绝不回头的决心。
既然他最终没能杀了我,那么以夏油杰的偏执,他一定会杀死其他对他有意义的普通人。
还能是谁?
只有他的父母。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我对着镜子梳理起杂乱的头发。
我的脸上再也不见这段时间的苍白,眼睛也明亮了许多。
夏油杰看着我将被血沾染的头发干脆利落地斩断,才感慨道:“悟应该很受打击吧,在他的身边,居然潜伏着我们这两条毒蛇。夏子,被我们一起背叛,即使是悟也会接受不了哦~”
“我没有背叛他。”我白他一眼。
夏油杰摇了摇头:“夏子,他不会放过你的。”
“彼此彼此,他也不会放过你。”
“未必。走吧,带你出去找些别的吃的,就当是五条悟来之前的最后一餐~”
……
什么鬼。
我当天就被夏油杰这神父一样的话弄得做噩梦了。
梦里,五条悟阴恻恻地注视我,我被锁在了一个彷佛是地下室的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五条悟如同神明般冷漠地看着我的挣扎。
他说,等我有一天摆正我的位置了,他再放我出来。
……然后我就被吓醒了。
一夜无眠。
.
在小镇里短暂地居留了几日,我们踏上了去夏油杰家里的路。
咒术界还没意识到旧山村发生的事情,一路上非常平静,我们很顺利地就回到了夏油杰的家。
夏油杰的父母是普通的上班族,很难想象这样的普通人是如何生下夏油杰那么强的咒术师的。
当看到夏油杰时,这对父母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夏油夫人迫不及待地转身往冰箱走去:“你这孩子,怎么回来不说一声……我昨天做了些你喜欢吃的菜,快进来吃一点。”
夏油先生也一边训斥,一边拉出椅子,满脸都是笑:“还带朋友回来了?快进来一起坐吧。”
夏油杰歪了歪头,对他的父母的话不为所动。
诡异的气氛中,夏油杰的父母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不妙。
他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如电影胶片般慢慢地回头看向了我们。
他们没有挣扎,甚至连害怕都只有那么一瞬。
夏油夫人声音发抖,却依旧温柔:“杰,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夏油杰温和道:“妈妈,我很累,不想亲自动手。可以请你们配合我吗?”
……
我侧头看向夏油杰。
——这个咒术界最强沉默着跪了下去。
“妈妈,爸爸。”他低声道,“……”
他张嘴说了什么,却只有气音。
他的母亲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以后要照顾好自己啊,杰。”
我好像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我心情那么沉重?
.
三天后,旧山村屠杀事件爆发,高层震怒之下,将夏油杰定性为诅咒师,正式开启对他的追杀。
而我,并不在追杀名单之上。
第9章
被抓的我!
我和夏油杰过上了亡命天涯的日子。
我们本来打算让菜菜子和美美子暂时居住在孤儿院,等我们处理完咒术界的追杀后再来接她们,可两个小孩死活不愿意和我们分开,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带着她们一起东奔西逃。
脖子上的伤好了以后,我的胃口大开。
胎里不足的先天性虚弱让我从未享受过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人生,去年一年更是因为生病,连加盐的东西都很少吃了。
火锅店里,我和夏油杰、菜菜子、美美子四人在包间里品尝着人间美味。
“辣的东西太好吃了!”我眼含热泪,一边嘶哈嘶哈,一边夹着锅里的海带。
夏油杰阴阳怪气:“嘴唇都肿了哦夏子酱。”
……这家伙对我的称呼越来越变态了。
“那又怎么样!有得必有失!”我义正词严,“享受不同的人生所带来的意义是无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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