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转往前走了些距离,她还在站在原地。
摸、摸头杀?!
这就是传说中的摸头杀吗?小说、电视剧里都会有的偶像剧桥段。
“怎么了?”江辞发现夏倾月没跟上来,转过身。
“没事。”夏倾月忙跑了两三步,黑软的发丝经风吹动着荡漾在脸侧,像落队的小兔子。她重新又问了他想要什么的那个问题,“你想要什么还没说呢,我能不能付得起?”
他笑了下,“不用你付,我来。”
她不愿意,“不行,你都给我买那么多衣服了……”
声音渐行渐远。
后面,夏倾月才知道江辞说的想要的东西是什么——领带夹,他的那个绘制花案的领带夹,她念念不忘。
当店内的销售顾问知晓顾客的需求,极力向他们推荐了一款经典而高奢的领带夹,绘声明晰地介绍说是国外某位名扬海外的设计师设计,以及制作其的材质来源,最后,话题回到了价位。
因为是限量款,工艺精湛巧妙,也确实漂亮。
定价六万多。
还可以,没多贵。
夏倾月按住江辞推卡的手,自己向销售顾问推了一张,“包起来吧,刷这个。”
“好的女士。”
“真补偿我啊?”江辞好整以暇地问她。
“我还能说假话吗?”待刷卡完成,SA双手向夏倾月递过薄卡,她接过,卡面衔在指间,“说补偿你就要补偿你。”
另一位SA见状,心里盘算着这两位顾客无疑是出手阔绰的有钱人,想着提升业绩,女人为夏倾月介绍了另一专柜精细罗列的化妆品,面带着微笑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有过对化妆品过敏的先例,夏倾月不太想尝试新的品牌,一开始婉拒了,SA又不着痕迹地带她走向护肤品专柜,她简单地看了看。
另一边,江辞已经在和那位销售顾问细致地提了她的护肤品过敏源,她仅仅只是说了几句,他却能记得这么清晰。
世界,好像就在这一刻定格了。
以前,那个小时候玩滑板会哭的弟弟,现在已然能承担起了责任和担当,他不像以前,却又和以前一样。
要说销售顾问得有好的口才,从这家店出来,他们又收获了一堆“战利品”。
江辞为她买的护肤品类型很多,化妆品也不少,两者加起来正好抵上了她给他买的领带夹,价位甚至还要高。
夏倾月:“……”
补偿白还了。
-
施婉婚礼那天,荀瑶请了假来找夏倾月,她们约好了一起去举办婚礼的酒店。
荀瑶早上来得早,一进夏倾月家里就看到摆在客厅里的纸袋,大大小小,颜色不一,品牌logo也不一。她惊呼一声:“我去!月月,这是哪个富家公子哥追求你啊?送你这么多东西,我才一天没来都错过了什么?!”
夏倾月擦着头发走过来,倒了杯温水,解释说:“是阿辞送的。他养了一只小萨摩耶,昨天小家伙把我的一件羽绒服弄破了,然后阿辞就给我买了这些。”
“!”荀瑶连连啧声:“公司总裁就是不一样。”
“我也想让我的衣服被小狗弄破。”东西太多,荀瑶看得眼花缭乱,嘿嘿笑了笑:“这样弟弟会不会也送我这么多哈哈。他家在哪呀,我现在就去找小狗。”
她的后一句原本是开玩笑,但夏倾月慢慢地说了两个字不禁让她再次震惊:“对面。”
“哪儿?”
“对面。”
靠,靠靠靠靠靠。
夏倾月和江辞住这么近,这和同居有什么区别?!
想了想,他们两家的父母都认识,又是世交,估计是父母安排在一起的,很正常。
“话说月宝。”荀瑶一个箭步闪移她身边,试探着问了句:“我觉得弟弟就算要补偿你也不会买这么多衣服吧?冬季春季都买了好多。”
夏倾月没多想,回忆:“他说Sette很调皮,买多几件以防这小家伙又抓破衣服。”
“嗯……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就是,”她斟酌了会儿,语速放缓:“就是弟弟好像在追你?你看出来了吗?”
第55章 挑衅
婚礼的流程进行得很快。
今天所到场的亲人、朋友、同学, 纷纷都为今天步入婚姻殿堂的这对新人表达了最真诚的祝福。
婚宴结束,施婉和彭宗表示昔日不见的老同学好不容易聚到了一起,以后各自有各自的事情, 不知道还能再见到多少次, 于是,就借着这次婚礼的契机在隔壁开了个包厢小聚一下, 虽说两个班级来的人并不全, 但也不影响热闹。
在这场聚会上, 夏倾月见到两个她很熟悉的人。
印白, 谢澈。
“倾月姐。”印白也看到了夏倾月, 迈着小碎步跑向她,张开双臂抱了抱,“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 我好想你。”
印白知道夏倾月在大三上学期出国赴往意大利留学,六年后才回来。现今两人终于见了面,夏倾月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好久不见小白,最近还好吗?”
“嗯,都很好。”印白缓缓地应了声。
男生这边,314宿舍到了两个人。
江辞和谢澈并排而站,两人依旧是校园时代人气高圣的‘双生系草’,颜值、身材、财力都很顶。有个不同点就是,谢澈追人追得比较明显。
这事儿江辞知道。
“澈,又见面了。”江辞找了个位置坐下,和谢澈打了声招呼, 对方闻声坐在了他旁边。
六年的时间过去,淌在谢澈骨子里世家少爷的随性懒散且嚣张。他抬起一只手搭在后座的椅背上, 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指间夹了根烟,似是又想到什么,又将烟重新推回了烟盒里,“我俩都在一个地儿,见面不常有的事么。”
谢澈笑了声,问江辞:“倾月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江辞:“前两天。”
“回来了就好。”谢澈意有所指,“这样你的心情肯定会比之前好得多。”
“别说这个了。”江辞低眼,这个话题对他而言好像成了禁忌般的存在,封存于过往,“你呢,人还没追到?”
岂止是没追到,这姑娘也不知道怎么了,他长得帅,还有钱,谢澈不明白自己差在哪儿,印白偏偏就是不喜欢他。
原以为他觉得,自己对她的追求就是心血来潮、三分钟热度,可到最后认清楚感情才发现,他动情了。
为她收心,追了她六年。
谢澈看向印白的方向,她正拉着夏倾月笑颜着说些日常琐碎的事情,明明不是对他说的,他自己却笑了。顿了几秒,忽而提高了些声音:“是啊,还没追到小白。你都不知道这姑娘拗得很,可难追了。”
周遭的说话声时起时落,人多,谈说的话题也各不相同,混杂着,让人辨不清晰。
谢澈说的话,夏倾月听到了,她身子微微偏斜将目光投向江辞和谢澈那边,又移过视线看到印白正闭着眼睛,应该是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
荀瑶附在夏倾月的身侧同她耳语:“浪子收心了啊。以我的直觉肯定不会出错,我看好这对哦。”
“咚。”
两三副扑克牌被抛在了桌面上,是另一桌给来的,“新人说大家吃好喝好玩儿好哈。”
画面似曾相识,仿佛回到了他们大学时期,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玩扑克牌,赢者免罚,输者必罚。
但这次,他们不用扑克牌玩游戏,而是玩扑克牌。谢澈取了副扑克牌把玩在手里,“这样,我们玩儿扑克,谁牌技炫得好给谁投票,输的人喝酒。”
这个规则……好像对她们女生不是很友好。
规则是灵活的,谢澈又重新加了条:“只男生玩,女生投票,这样公平了吧?”
公平了,还没有惩罚,血赚。
谢澈首当其冲,手里的扑克牌灵活一转,像他经常出入酒吧,积攒的游戏经验不少,玩起牌来也是得心应手,熟稔的牌技顿生引得场内连连赞叹。
玩完牌,还不忘给自己拉票,“怎么样小白?”
印白愣了下,他怎么还点自己的名字……后悔了,这场大学同学的婚宴她就不应该来,可她在群里看到夏倾月也会去,就跟来了。
“……还行。”印白给了谢澈一个评价。
“就还行啊?”谢澈不依不饶,眼睛一个片刻也不舍得错过地看着她,勾唇一笑。
不得已,印白找夏倾月说话才躲过了他的追问。
然后到了江辞。
他的指节修长,白皙胜雪,几十张扑克牌叠在一起握在他手里也只显得羸弱易折,根本不能与他的手相称。
江辞先将牌整副牌托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按着牌的两端,再展牌的那一刻,几十张扑克牌顺沿一个方向齐齐环围成圆形,好似冬日里独绽的烟花,绚盛一瞬,却满染璀璨。
“我去,怎么弄的?”
“太厉害了吧江神,学到了学到了,这招可以炫给女朋友看,她肯定夸我帅!”
“再来一遍啊哥,我没看清,一秒钟就没了。”
“附议附议!”
顿时,讨论声和拍手声不断,都想让江辞再炫一遍刚刚的牌技,而当事人江辞淡然如初。只见他抬眸,视线定在夏倾月身上,眸子里的偏爱明目张胆:“姐姐,你想看吗?”
夏倾月与他的目光交织,仿佛汇成了一片海,涨落的潮水刹那间将她思绪席卷而空,兀自点了点头。
想看的意思。
“喔~~~~~~~”
又是一阵起哄声。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坐在夏倾月旁边的荀瑶努力抑制嘴角扬起的笑容,说真的,憋笑挺难受的。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当然,也有可能江辞以前还没喜欢夏倾月,他们之前相处起来就是很正常的弟弟对姐姐的关系;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江辞以前就喜欢夏倾月,只是彼此有一层青梅竹马关系的加饰,别人比较难看穿。再反观来看,夏倾月和江辞两人的一个对视都足以让荀瑶高兴得合不拢嘴,还得看她这个‘八卦大师’,她就知道她猜对了。
弟弟果然在追姐姐。
既然夏倾月想看,那江辞想着再演示一遍。
不想,下一秒来了个破坏气氛的。
另一桌看样子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有个男生输了,惩罚牌上写着——寻找在场的一位短发女生并与她共舞一曲。
短发女生……
包厢内,只有夏倾月一个人是短发。
那男生找了过来表明来意,夏倾月听了当即怔住。
这男生她不认识,要共舞肯定会有肢体接触,她很反感和陌生的男生产生肢体接触,一丁点也不行。
“不好意思。”夏倾月明确拒绝了男生。
男生不像是个善茬,可能自以为自己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少爷,一听自己被拒绝了挂不住脸面,呵笑道:“不是,你有什么理由拒绝我啊?看你长得漂亮觉得我不会对你说狠话?就是个游戏,跳一段又没什么,真给你脸了是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往包厢门那边走,本想烟瘾上来了到外面抽根烟压一下,只不过刚走到门口的前一秒——
“砰!”
一张扑克牌越直线重重刺入包厢的门框上,牌侧锋利如刃,白光乍燃,仅与那男生的脸相隔了几厘。
如果他再往前走一步,那么,被刺中的就是他的脸。
“谁、谁?!”男生显然被吓到了,两条腿一哆嗦差点站不稳,手扶着门框找支力点,“谁扔的牌?识相的……赶、赶紧站出来!”
话音刚落,江辞身子后靠,薄牌像是缠在了他手上,一面一面地翻转着,“怎么,打一架?”
男生看清了人,心里嘀咕着怎么惹到了他,靠,他怎么忘了,夏倾月和他的关系不一般!
刚才的嚣张气焰雄赳赳气昂昂的,此刻登时消得一丝也无,“不、不是,江哥,我没想到是你……”
另一个桌上的其他人都替那男生揪着一口气,谁不知道夏倾月和江辞是青梅竹马啊,这个消息还在上学的时候就传得整个校园没几个人不知道的。这时候,你当着人竹马的面说他的青梅?妈的,有没有脑子?
“对不起对不起!”男生非善茬不错,但也是个怕事儿的,慌忙道了歉百里冲刺地跑出了包厢。
……
一场聚会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散场了之后,荀瑶接到同事电话说有个业务需要整理,就打车先回去了;谢澈跟在印白的后面,女生去哪,男生就去哪,小少爷追人很像跟在主人身后的小狗,挺可爱。
江辞把车开在酒店车辆行道一侧,夏倾月看到那辆打着双闪、通体全黑的劳斯莱斯逐影,想移步走过去之际,大抵是天色黑沉了下来,路灯幽暗,下楼梯的时候没注意到,脚崴了。
“啊——”她跌坐在地上,细眉蹙着,吃痛。
“怎么回事?”江辞下了车来到她身边。
“崴到脚了……”夏倾月试图想自己站起来,无奈身体用不上力气,“没事,我缓一下就好……阿、阿辞。”
她上一句话还没说完,江辞已然将她抱了起来,公主抱的姿势。
由于不在意料之内,夏倾月下意识想攀住他的肩膀借力,指腹落在了他的后颈,温热的触感。
“姐姐。”他叫她。
夏倾月观察到江辞说话的时候,他的喉结微微动了动,视线一直在他的喉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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