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真让她进屋, 叶开又正在卫生间冲澡,这事儿还真不好说清了。
也正是因为只穿着大短裤和背心去冲的澡, 叶开就是听到了也一直在卫生间里没出来。
事后父子俩都觉着挺憋屈的, 这叫啥事儿啊!
这点屁事儿,不管是下去找韩家, 还是去找宋团家,都显得有点没排面了。
等吃了中饭,叶开开车带邵征去镇上转了一圈, 逛了百货商店, 给邵征买了两双鞋子, 又买了两身衣服料子,准备等下礼拜邵征去横山林场时带去让施愫愫帮着找人做了。
常来常往着,再带着罐头烟酒上门就生分了。
可除了这些,关于送礼这些, 叶开从没上心过这些事,他没根本就没啥概念。
还是邵征这个燕城大杂院里混过的, 只听院里奶奶婶子大嫂们讲,他就有说不完的门道经验。
直接翻出叶开两身没穿的军装,说给他姥爷舅舅一人一套正合适。
又顺手拿出套旧的,说还可以给他也改身小的,安排的妥妥当当。
这会儿全民都热衷穿军装,男同志能整一身儿穿着比穿的确良都有面儿,还是很拿得出手的。
不用自己操心,叶开本来很愉快,还夸了儿子能干。
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百货商店里邵征给他小姨买了雪花膏,抹手油,还有一把小木梳,咋看咋都不对路。
叶开再不懂,也知道一个未婚男人不好送年轻的未婚姑娘这些东西的,这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可邵征过去主要是人姑娘带着,啥也不送也太说不过去。
跟邵征商量换别的,邵征咬死了他小姨啥也不缺,就缺衣服和这几样,衣服料子她肯定不会收,那只能送这几样了。
见说不通他,叶开只好直说未婚男女间不适合送这几样。
邵征却不以为然,“爸你想多了啊,自家亲戚谁会想歪,放心吧,听我的没错的。”
儿子都这样说了,再坚持倒显得他有点自作多情了,叶开只能由着他买了。
东西买好了就回家,想到下周又能回姥姥家改善生活了,邵征在车上一路哼着军歌,叶开也来了兴致,吹着口哨配合着,上午的那点堵心也就散了。
可等父子两人回到西山大院儿,往自家家属楼前开过来时,看到围在一起聊天的妇女同志中的徐宝蓉时,两人都直觉不好。
果然徐宝蓉从望到他们车子时,眼神就一路跟过来,那样饱含柔情,脉脉不得语的样子,把那些聊天女同志的眼神也都引了过来。
要是找过去说别瞅了,这可能还正是徐宝蓉想要的。
父子俩厌恶不已,只能视而不见地速度上楼回家。
礼拜天就这么糟心地过去了,第二天叶开还去找了趟宋团,说了徐宝蓉去敲门家里门的事,请宋团约束一下外甥女。
宋团答应的很好,可叶开中午回去吃饭时,徐宝蓉仍是故计重施,在楼跟前幽幽怨怨地目送他一路进了楼道。
这下给叶开整的真暴躁了,可他也知道,但凡他过去找徐宝蓉说,她肯定会搞出些什么小动作来。
他就算躲得开,那么多人看着,也会有不好的影响传出来。
大庭广众下有这样行为的女同志,只想想就知道她已经不管不顾了。
现在男女外面拉个手都很容易被定性为耍流氓,因为流言蜚语被人找上门要说法都不稀奇了。
叶开为什么知道,因为他燕城那边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就经历过这么奇葩的事,最后结婚离婚伤筋动骨赔大发了才收场的。
所以他们这班兄弟自此都引以为戒,从不让女人靠近,全都清心寡欲地没有结婚的念头。
现在就是小陈也无用无之地了,人家只看着,小陈上前能说啥?让人别看了?
那么多人看着呢,传话再传歪了,就该是叶副团架子大到人瞅一眼都不行了。
会宁的那些经验,到这会儿全不管用了。
随手抓起把钉镖往墙上木靶上连环甩过去,支支深嵌到红心,叶开大马军刀坐回到桌前。
不管宋团是管不动还是不想管,叶开也不准备姑息了。
以为是女同志他就没办法了么,下午他就让蔡政委给丹宁市那女的单位和父母单位都打电话,别的啥也不用说,就说扰乱军人工作生活该怎么算?
“要不爸你还是请教下我小姨吧……”邵征刚提个话头,敲门声响起,父子俩同时皱起了眉头。
小陈有家里钥匙,打饭回来直接就开门进来了,又是徐宝蓉?
父子俩全当听不到,连问都不想问,待会小陈回来自会打发走。
“邵征?小破孩儿?”熟悉又清丽的声音。
“是我小姨!”邵征腾地站起来跑过去开门。
门开处,施愫愫盈然立在门外,如春日初绽的海棠,暗香熏然而至。
“小姨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邵征就要去拉她的胳膊进屋。
施愫愫躲开,“我手里拿着东西呢,别给碰洒了。”
这才看到她手里提着个往兜,网兜里装着两个大大的铝饭盒。
“是给我带好吃的了吗?”邵征惊喜问,“小姨,你快进来呀。”
“嗯,来慰问下你这个重度资深馋猫。”施愫愫把网兜交给他,“你拿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想回去随时找舅舅带你回来就行,他已经出车了,来回更方便了。”
“啊?哪有来了不进门坐的,小姨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邵征急了,连网兜都不接了。
“小施同志这么见外,那我以后也不好上门了。”叶开不知什么时候站过来说道。
噔噔噔地,小陈也提着打回来的午饭上来,看到施愫愫愣了一下。
还是邵征有主意,“小姨,那个梁春晓就住楼下,你再不进来,她就要出来看热闹了。”
施愫愫扯了下他的脸,“就你最懂是不是?”
还是进了屋,后面小陈才知这就是邵征天天嘴上挂的小姨,他没想到是这么美的姑娘。
再瞧叶副团也是很欢迎的样子,小陈挺纳罕的,这么久了,他还从没见过叶副团对哪个姑娘露过笑模样呢。
进了屋,施愫愫只觉见识了。
这哪是家呀,就是军营宿舍的即视感。
白瞎了这么大的房子了,客厅里除了吃饭的桌椅啥也没有,都能想象卧室里除了床估计也没别的了。
雪洞一样,施愫愫都想试试声音大了会不会有回音。
她心里吐槽着,面上仍是纹丝不露。
除了桌子也没别的地儿,施愫愫把网兜放上去,拿出两个饭盒打开,虽然凉了,可饭盒里的菜还是让人垂涎欲滴。
邵征一闻就知道了,扑过来,“酱兔肉!香辣鱼!”
叶开那边已经搬开椅子坐好了。
也开着饭盒的小陈,这会儿算知道邵征和叶副团从施家回来那两天不待见食堂饭的原因了。
小陈又拿来一副干净的碗筷,施愫愫忙拦着说不用。
她进来了也没打算跟着一起吃饭的,可邵征都快馋死了,也忍着不动筷,说小姨不吃他也不吃。
叶开虽没说话,可也是靠坐在椅子上,要吃大家一起吃的意思。
“施同志,你看我还打了这么多菜,就少吃点儿,也尝尝我们食堂的菜味儿。”小陈很会来事儿。
见小陈也被留下来,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施愫愫只好从善如流,拿起了筷子。
老实说,部队食堂的菜确实不咋样,怪不得邵征回去一直念叨。
看着三人就跟吃了这顿没下顿了一样大口扒饭,施愫愫只是象征性的夹了几口菜,把手里的半个饼给吃了。
和她比起来,别人都不算挑嘴的,这阵子又在施家吃惯了好的,所以部队小食堂的菜她勉强都咽不下。
原以为两大饭盒酱兔肉和辣鱼块够这些人吃两顿的,可看着渣都不剩的饭盒底儿,看来还是低估了这三人的战斗力。
小陈有点不好意思,最近总被留在这边吃,跟着吃那么些好的,别的警卫员不知多羡慕他。
本来他今天都打算好了把打的饭送过来就回去的,结果又蹭了人一顿这么好的,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味儿。
他要是回宿舍说吃到了比国营大饭店都做不出来的好菜,他都怕被捶。
这边小陈给收拾利落走了,施愫愫也起身说还要去镇上百货商店买东西。
上次都和施彦铭说好了,等四月份给家里外债都还上,下个月她再做衣服。
可昨天大姐施萍萍来家,给她塞了好几张布票,刚好够她做一身衣服的。
这几天升温很快,再热她根本就没啥换季的衣服了,到五月就有些晚了。
施常青和施彦铭哪舍得让她这样委屈自个儿,都劝她一身布料最多就十块钱,再一个月家里就宽裕了,哪还差这十块,让她赶紧来扯布先做一身衣裳穿着。
施萍萍也是这个意思,又拿出来五块钱贴给她买布料。
施萍萍自己开工资也要还她那边为帮家里欠的债呢,手里也紧着,不然以她疼弟弟妹妹的心,不可能就只拿布票,买布的钱会一起塞过来的。
施萍萍现在拿的五块可能就是兜里仅剩的了,施愫愫哪可能要。
于是为了不让父兄姐姐难过,她答应了今天来镇上买布料。
整个林业局各单位都是每月一号发工资,昨天是一号却赶上是礼拜天,就往下顺一天,二号礼拜一发工资。
家里拢共就剩下二块钱,所以买布料还得等施常青和施彦铭发了工资才行。
施常青现在天天往局里来上班,他的工资说是也改成在局里发了。
所以早上施愫愫是和父兄一起坐车来的陵水,因为车队会计家里老人生病请了会儿假,一直等到十点半施彦铭才拿到工资。
知道邵征要上幼儿园,又不愿意找到叶开办公室,兄妹俩商量的是掐着点过来,刚好让邵征吃上这一口。
没想到临要走了,有辆运材车出故障了,施彦铭就走不成了。
现在施彦铭只早上来时运一趟木材上班,然后晚上空车回横山林场。
他白天的时间都是在车队里,在车队主抓修检车辆,这要比之前数趟往返运木材轻松多了。
前两天车队队长还找施彦铭说,后面可能要成立车辆检修组,他就是当之无愧的组长,虽然不涨工资,但也算升职了。
就这么,施愫愫才自己提着饭盒来的西山部队大院。
见到施愫愫要走,邵征拉住她,““小姨,我们遇到点烦心事,你给出个主意呗。”
说完,邵征赶紧又过去拉了下叶开,““爸,我小姨肯定有办法,那我就说了啊?”
叶开根本来不及阻止,就见他儿子嘚吧嘚吧地把从昨天见到徐宝蓉后发生的事都说给了施愫愫。
想到上次这人还冲她呲牙笑得来劲儿呢,果然笑话人终会轮到自己,这才几天,就该她兴灾乐祸了。
“这事儿我好像帮不上忙吧?我听着这个徐姑娘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这不就是男同志们打心底想娶的贤妻典范么?就从了不挺好的么?”
叶开就知道这个小姑娘是小心眼爱记仇的,上回笑她的事是一点没忘呢!
本想说不用了,他下午就会找人处理的。
忽然就改了口:“我被算计了倒没什么,只是邵征要在后妈手底下讨生活了,到时你这个小姨就要多开解他了。”
“是呢,有后妈的孩子就是根草,小姨你管管呗?”邵征过来拽着施愫愫的袖子,给搞了出上阵父子兵。
外甥是亲的,这个热闹还真不能看。
施愫愫有些不情愿地,“我能力有限,能帮你们什么?”
听意思小姑娘还真有办法,还真有点想见识下。
叶开给邵征使了个眼色,邵征心领神会,“小姨你就别谦虚了,你不说过,只要你想,不管绿茶还是白莲统统都要给你表演现形记么?
我瞧着这个小徐阿姨就是朵白莲花,求求了,为了你外甥的幸福生活,你就小试下身手。”
姨甥俩在一起乱说一气的时候多着,施愫愫没想到小破孩儿啥都给她记着呢。
再看那个躲儿子后面指使的叶副团,虽然抿着嘴装严肃脸呢,可他眼里的笑藏都藏不住,说他狡猾狡猾的一点不带冤枉的。
却不知叶开这会儿还真没笑别的,只是被她什么绿茶莲花的花样说法逗得有点忍不住。
施愫愫重重哼了声,看到他抬手抵额稍掩饰了下,态度还是在的,这才满意了。
“那你们想要什么效果咱先明确下,是要雨打风吹花落去呢,还是要做人留一线同僚好相见?”施愫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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