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要不我回林场住吧,我帮你在小姨面前争取一下。
你也看到了,我大姨没死心,后面肯定还要给小姨介绍对象的。
你这样一个礼拜才能去一趟的,没准就被人抄了后路。
我要在那儿住,你可以借着去看我多往家里跑几趟,咱俩里应外合争取早点把我小姨拐回咱家,你觉着咋样?”
“你姥爷家那口饭才是最主要的,帮我就是个稍带脚是吧。”
“爸,你咋就不知道儿子替你着急的心呢。”
“等我考虑两天再说。”
已经都在返程的路上了,邵征也知道得等两天,就没再纠缠。
——
礼拜二,林业局的木业深加工新生产线终于拍板确定了。
局里经多方研讨,又请示了洛安市上级林业局,决定要贴近九原省当地群众的实际需求,建家具厂。
家具厂厂长的位置不少人都盯上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江局长力排众议,任命施常青做了家具厂的厂长。
这一消息可说一石惊起千层浪,整个陵水林业局都轰动了。
时隔三年,施常青终于又得回了原来应得的。
这段时间施常青被江局长借调回陵水,很多人就猜到他会慢慢起来,这回的新生产线他肯定能捞个车间主任当当。
老林业局人谁都承认施常青的能力,若当年他没有为阮静秋退一步,林业局下的各个场长里,早有他一个了。
车间主任并不算什么,所以也没人盯着不放。
就连当年给他挤下去的贮木场的林场长,也根本没当回事,他自以为早已高高在上,施常青已没资格和他相提并论了。
可施常青这一下子就当了家具厂的长长,以江局长和洛安林业总局的重视程度,以后家具厂只怕会是陵水林业局下最大头的一个单位,贮木场也得退一步了。
别人还罢了,林场长是不肯接受的。
他也不避人,直接就去局里找了江局长,还是那套旧事重提,说阮静秋成分成疑,施常青不能坐到那么重要的岗位上。
可惜,这一套三年前好使,这会儿却不好用了。
当着局里几位副局长处长的面儿,江局长很不客气地批评了林场长。
说只施常青父子救助流落的烈士子女这一件事,就足以证明他们是值得信任的好同志。
而且部队里的副团长一直和施家来往密切,部队里调查多严格,部队上级都承认的同志,你凭哪条就敢质疑。
就凭没根没据的口头传话,林场长就给施常青扣帽子,这是很不好很恶劣的行为。
江局长这一番话有理有据,林场长的说法根本立不住脚。
最主要能让西山部队副团长能放心来往,绝对足够证明施家是根正苗红没问题了。
反而想抓住不放的林场长立场可疑,明显就是想借公事打击报复,见不得被他取代的施常青重新站到他前头。
林场长这次偷鸡不成还蚀了把米,不光在江局长那里得了不团结同志的评价,在下面维持了多年的好人形象也被戳破了,这下谁都要说林场长心眼小还爱眼红了。
施常青升了,还是跃进式的升了,施家三姊妹没想到,就是施常青自己都很意外。
这对于施家来说真的是喜事一桩了,等听说林场长举报不成反被批评后,这又算喜上加喜了。
施愫愫和自家老爸玩笑说,“施常青同志你这是鸿运正当头呢,你啥都不用做,敌人就自己给自己整悲剧了,了不得了。”
一家四口这是饭后正围着阮静秋说话呢,父子俩被她的说法逗得直笑,再低头,发现躺着的阮静秋也扯了下嘴角。
施常青马上凑过去说,“静秋你也在笑是不是?咱家愫愫一天到晚的古怪想法,连对象都不肯找,你快起来管管她吧。”
“我这么乖的小棉袄上哪里找,我看爸是升职加薪要飘了,妈你快起来管好你家施常青同志。”施愫愫也不甘示弱。
就见阮静秋的嘴角更弯了些,她真的听得见他们说话呢。
从礼拜天施愫愫换了药囊里的配料,阮静秋的反应越来越明显可见,到今天竟能听到他们说话并给出反应,又跨跃了一大步。
现在只看她什么时候醒来了,到那时候,施家才是真正的大喜。
施常青当了厂长,工资也连涨三级,从五十一块涨到了八十九块,比施彦铭都要多十三块,他一个人的工资都够一家四口好吃好喝了。
富在深山有远亲,原来陵水那边和下边儿各林场都淡了的交情,一个个都冒出来跟他道贺攀情份。
这会儿就显出住在横山林场的好处了,白天都上班也不好找去单位,施常青下班就回横山林场,晚上运材车都停了,来了就回不去,所以至多午休时找去单位说两句话,是烦不到家里来的。
因为施愫愫在这边结识了黑塔,野味和大白鱼都成了家常便饭,阮静秋全赖这些好东西补得一日比一日向好,因因果果竟说不清楚了,施常青对横山林场的怨念也没了。
礼拜二任命下来当天,下班回到横山林场,施常青就和施彦铭分头去喊人,请了场办所有一起共事过的来家里,施彦铭大展身手,做了一桌菜,十几个人好好吃了一顿。
当然,兔子肉这些山里野味儿是不能上的,大白鱼陵水偶有卖的,可以拿出来。
刚好家里还有三条大白鱼,施彦铭做了一大锅白鱼炖豆腐。
又把之前叶开送来的两盒午餐肉罐头开了,油倒足了和大白菜一起调了馅儿,蒸的白面大包子。
再炸个花生米,呛个土豆丝,拌个黑木耳,都是论盆装的,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
那么一大锅大白鱼,还有任你吃到撑的油汪汪的白面儿午餐肉白菜包子,来的谁都要说施家这回够大方,满场子请吃饭就没他家这么实惠舍得的。
施彦铭的厨艺现在没得说,这一顿吃得人人都要竖大姆指。
横山林场这边对施常青的升职都是善意的祝贺,一句不好的言论都没有。
等到第二天下班的点,先是施萍萍夫妻带着小姚安来了,然后跟约好了似的,叶开开车带着邵征也来了。
不约而同的都是来给施常青升职加薪道贺来了。
都不是空手来的,施萍萍带了只鸡,还有十个腌得流油的咸鸭蛋。
叶开则拎了两瓶燕门春,这酒整个九原省市面上都见不到,是特供酒,没渠道根本有钱也买不到。
等施常青父子回来,见到大女儿夫妻和叶开都这么把自己的事当大事待,施常青心里是暖热的。
一家子亲人坐一起,真正的自在随心。
白天施愫愫又去了趟林子,这次她和黑塔往里走了更远,遇到了野鸡群,路远她也背不动,只迷了四只野鸡,她和黑塔对半分了。
刚好那边也有不小的一条河沟,她也不愿多折腾了,就地下了鱼饵,大白鱼确实不是哪里都有的,引来的都是巴掌大的野杂鱼,反正她是一样都不认识。
还是跟黑塔对半分了,好在黑塔不是个挑嘴的,这些鱼它吃得一样好胃口。
等它吃饱喝足了,还是给施愫愫送回矮树林这边才回去的。
没想到这些野杂鱼就是施常青都认不全,给姚立民看,他也大多都不识得。
能吃就行,也没必要非得认识。
施彦铭干脆也不分了,直接一锅炖了,来了个杂鱼贴玉米饼子。
今天主打一个吃原味儿,施萍萍拿来的那只鸡做了白切鸡,沾着施彦明调的葱蒜汁儿,也是意外的好吃。
都没再炒菜,拌了个木耳白菜丝,男同志们一人一小杯燕门春喝着,一家人围着热乎乎吃了。
没想到看着不起眼的野杂鱼肉质还更细嫩些,吃起来一点不比大白鱼差。
这一锅杂鱼贴饼子受到了一致的五星好评。
所以并不是黑塔不挑食,而是人家识货着呢。
“姥爷你也到陵水工作了,那咱家啥时候搬呀?”邵征问。
姚立民也关心说,“是啊爸,你准备往哪里看房子?得抓紧着些了,你和彦铭都在镇上上班,虽然来回彦铭能开车,可这么在横山林场住着还是不如镇上方便。”
“也没多不方便,晚上没那么多人找,还更清净些呢,等等再说吧,不着急。”施常青还记得之前答应施愫愫的,这会儿并没有搬家的想法。
施萍萍却想到了,在这边有黑塔护着,妹妹在这一带林子随便哪里都能去,只要去趟林子就有收货,家里才能不断顿的有肉有鱼。
阮静秋也是因为有这些东西补着,才有了要醒来的迹象。
若离开了横山林场,没有黑塔,妹妹虽能制迷药,也不敢让她四处走的。
姚立民个只上心工作的,自然想不到这些细处。
施常青说不搬了,他也就没再多嘴问。
唯有邵征最失望,他还以为这下省事儿了,姥爷家都搬到陵水了,他可以更好地撮和小姨和他爸呢。
没得办法,虽然叶开没同意,他也准备顶风上了。
转向施愫愫,“小姨,要不我还是回来住吧,部队大院里我还是呆得不习惯,我爸有时晚上也要工作,还有连着两天不回家的时候,我有点儿怕呢。”
叶开真是戳心呢,不知道邵征这个兔崽子咋敢当自己面儿就信口编,还能面不改色的。
他是经常晚上吃了饭再返回去工作,也有那么两次没能回家的,可他都是打发小陈回去陪了,这怕字从哪儿说起的?
小兔崽子为达目的,真的是啥招儿都敢使。
那边施家几口人全信了,没等施愫愫说啥,已经抢着表示邵征想啥时回来住都行。
施愫愫也只多问了一句,“那你不上幼儿园了?”
“小姨你不是说小孩只要快乐的玩耍就行了吗?”邵征萌萌地看着她。
“那你爸那儿呢?”施愫愫品着哪里不对劲儿,觉着邵征有搞事的嫌疑。
“我爸可以随时来家里看我呀,正好可以顺便来改善下伙食,爸你说是不是?”邵征朝叶开喊话。
叶开极力忍住手痒,“若是不麻烦的话,就让他先回来住一阵吧,等我脱开身就来接他。”还是顺着邵征的话说了。
叶开都这样说,施愫愫就放下了那点怀疑。
第二天吃了早饭,临出门的时候,叶开喊施愫愫到院里,从兜里拿出一沓钱递给她,“这五十块钱先给你,邵征的生活费都从这里出,你有啥想买的也花这个,我身上先就这些,等回头我再给你拿。”
施愫愫才不会接,“笑死人了,我亲外甥回家住还用你出生活费?还有我更花不着你钱。”
叶开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笑,“你就当我钱多呗,你哥的钱我看你花的挺高兴的,你都喊我叶大哥了,给一样待遇呗。”
“亲哥和亲戚大哥能一样吗?
再说我亲哥的钱也就这会儿能花,等他结婚我就薅不着了,多花一分都是赚,我也高兴不了几天。
你这个亲戚大哥的钱我哪花得着啊,万一你对象来让我还钱,我可丢大人了。”没法直说他脑有坑,施愫愫只能随便搪塞过去,盼他知道自己唐突了。
可遇上个脑回路清奇的你是真没招儿,“放心,除了你,我不给别人花,更不给别人知道。
我还挺羡慕你哥有妹妹跟他要钱花呢,也让我感受下呗,这些钱你和邵征可劲儿花,想买啥买啥,就当和花你哥的一样就行。”
见她还是不接,叶开直接把钱放到边上柴垛上,“你不拿着,野猫就叼去了啊!”
施愫愫待要拽住他把钱拿走,屋子那边施常青父子送施萍萍一家三口出来了。
直觉不想叫家里人瞧见她和叶开拉拉扯扯,看着他已经大步走开,那么多钱也不能真撂那里,施愫愫悻悻地拿过揣兜里,只能找机会再退给他了。
——
邵征就这么又在家里住了下来,还别说,有他做伴儿好玩儿多了。
家里没肉没鱼了,两人就去林子里找黑塔,日子悠闲又有趣。
礼拜六下午,外面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春雨贵如油,不光忙春耕的农人们喜欢,施愫愫也很喜欢。
这样一场雨后,林子里的植被种类会更丰富起来,一些菌菇也会长出来,家里的菜蓝子又丰富了。
她和邵征午睡起来,边剥着烤得焦香的花生吃,边往窗外赏春雨。
正惬意的时候,大门被匆匆撞开,邻居郭大姐一脸急色地跑进来。
施愫愫赶紧穿鞋迎出去,“郭大姐,出啥事儿了?”
郭大姐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赶紧给你姐那儿去个电话问问,我怎么刚听咱场里从新平林场回来的小杜说,那边一个姓江的和姓姚的技术员去林子里勘察,大早上刚上班就出发的,到刚小杜回来时那俩都没回来呢。
主要今天下午的雨还不小,就怕阴天辨不清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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