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大姐大嫂们有心, 见邵征这阵子来回幼儿园的路上都透着欢实,一问他也不怕告诉,“我小姨就要到我们家了,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了。我现在看着天蓝蓝, 水清清,哪哪都是无限美好呢!”
邵征竟是这么喜欢他那个小姨!
再想到平时叶开对邵征的疼爱, 大姐大嫂们心里有数了,叶开应该就是为了邵征才娶的那姑娘。
毕竟将来叶开无论娶谁,女方或多或少都会嫌弃邵征。这也能理解,那样好条件的姑娘谁愿意一嫁过来就给人当妈的。
为了嫁叶开可能忍下一时,可谁知道背后会不会使手段磋磨孩子呢。,
倒是这个小姨和邵征有这层关系,又是攀高枝嫁进来的,才可能伏低做小不敢不尽心尽力。
这个说法一出来,可说整个西山部队上下差不多都信了。
就是蔡团夫妻听到后,也都开始怀疑起来。
不然那么多城里的好姑娘任叶开挑,他怎么就非要娶这个施家姑娘呢?
当然他们也信,叶开对那个姑娘也是带点喜欢的,别的不说,那姑娘长得是真好,叶开也不是会过于委屈自己的人。
只能说为着心疼邵征,叶开也是付出良多了。
而在镇里听了由江局长亲证的关于叶开和施愫愫的最新版本传言,梁春晓有些不能面对。
她怎么也不能相信是叶开主动追求的施愫愫,叶开在施家比寻常的毛脚女婿还低姿态,哪怕都说是江局长去施家坐客时亲见的,她还是固执地觉着不可能。
韩东升上梁家多少回都是高坐炕头让梁家人围着他转的,叶开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为施愫愫学做饭!
当然做饭这个确实夸张了,就镇上林业局的人也没信,只当是江局长为了抬高施家和施愫愫,让人知道这门婚事是叶开主动求来了,说得过头了些。
不过江局长这么一说的效果还真是立杆见影,镇上这回都信了施家和施愫愫没在叶开那里使手段,俩就是正常的谈对象结婚。
镇上人也确实没见过大城市姑娘有多好,在他们眼里,施常青是大厂长,施彦铭又是小骨干,父子俩都拿着少见的高工资。
有这样的父兄,施愫愫自己也是好工作高工资的,这样的家庭就是拿到洛安都是少有的。
施愫愫又是难寻的美人,换到这个角度一想,施愫愫已经够拿得出手了,叶开常出入施家,不喜欢施愫愫才是不合常理呢。
如此,江局长凭寥寥几句闲聊,改变了整个镇上人的口风。
几天前还各种笑话施家不自量力攀高枝,早晚会有苦说不出。
这会儿却觉着人男女双方都乐意的婚事得往好了看呐!
总之,因为梁春晓没把镇上的新版本和西山大院里的人互通有无,两个地方的传言已经完全背道而驰了。
大姐大嫂们这会儿看施愫愫给新房里做了这么多新家具,还是从没见过是时新样子。
早前叶开和施家走动后,这些大姐大嫂就打听知道了施家的基本情况。
一听说这些来送家具的是林业局家具厂的,都互相使眼色撇着嘴。
觉着这个小施吃相也太急了,一下做这么多家具,怕不是把一辈子要用的都做了吧。
这是既能给当爸的厂里创造收入,她自己也能顺便抽不少私房吧。
叶副团怕是从没见多这样小地方死捞钱的,也不知他以后会怎么后悔。
等大师傅都上楼,看着守车的是个小年青,就有大嫂过去打听,“这么老些家具花了我们叶副团不少钱吧?”
小青年莫名后就不高兴了,不是好眼神地打量那个大嫂,“这位大姐可真敢张口瞎说呢,这么些家具是我们厂长自己出钱做的,是给小施同志陪送的嫁妆。
叶副团倒是想花钱,可也要轮到他呀,我们厂长家他说了可不算。”
给那位大嫂闹了好一个没脸,支着耳朵听的那帮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听刚那小青年的语气,倒像施家没少陪送嫁妆的样子。
于是又好奇起来,找梁春晓问,梁春晓却说和施家已经没来往了,她打听不出来。
这些女同这志也是真好信儿,又等到下午邵征幼儿园放学,在幼儿园门口假装遇上了,跟孩子套起了话。
邵征可不是啥省油的灯,在燕城陶家住的大杂院里他听了看了多少市井里的东家长西家短,只一看她们的架势就知道这是特意等着问他呢。
不外就是想看他姥姥家和小姨的笑话,这怎么可能呢!
本来他听多了施愫愫教他,知道低调内敛才更有范儿,邵征已经尽量克制不掺和妇女聊天了。
可这会儿事关小姨,他可不想低调了。
“伯娘们是想问我小姨有多少嫁妆吗?应该没多少吧,我姥爷和姥姥还说给得少了,委屈了小姨呢。”
“那有多少呢?今天给你们家送家具的厂子职工还说家具都是你那个姥爷给陪的嫁妆呢,做那些家具也得有二三百了吧?这就不少了,还是这些家具是你爸掏的钱?”几个大嫂对起了眼神。
“家具我知道,一共花了三百六十六,是我姥爷出的钱,这还多吗?”
各家里后勤给配齐了三十六条腿才扣一百六十块,这三百六十六块能买两套还多呢。
“你小孩子哪懂,三百六十六块可是顶多的钱呢,咱大院里这些婶婶伯娘可没谁有这么多钱的嫁妆的,那你姥爷家确实舍老本了。”
几个大嫂服气了,同时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这也叫多呀,那我刚才说错了,我小姨的嫁妆还是挺巨大的。”邵征改了口。
给几个以为打听完了想走的大嫂来了个紧急转向,“咋?你小姨还有别的嫁妆?”
“当然有了,家具那个都是另算的。”邵征故意坏心眼地不给一下子都说了。
“那还有啥,你给伯娘们说说?”
“我想想啊,我家里的锅碗瓢盆这些所有过日子要用的我姥家全包,行里箱两个,大人的被子两床,我的被子一床,床单被罩枕头加我的是各两套,小姨的衣服五身儿,我爸一身还另有两件毛衣,我的里外各两身。”邵征一条一条的说着。
他每说一条,大嫂们的嘴就要张大一些,到最后都能塞下整颗鸡蛋了。
实在不能怪她们这样,这么多的陪嫁东西,她们听都没听说过。
邵征却还在继续,“这些只是过日子的,还有大件呢。”
“还有大件?”大嫂们惊喊出声。
“有啊,我大姨那会儿家里给买的自行车和缝纫机,可我小姨不会干活儿,买缝纫机没用。
姥姥姥爷就想给她买缝纫机和手表,可自行车我小姨看不上,手表我爸又托人在会宁花了二百八十块给她买了个进口表。
最后我姥姥提出那就买个照相机给小姨,我小姨还就喜欢这个,最后定的买照相机。”
“照相机得多少钱?”一个大嫂问话都不敢大声了。
“好像也是三百六十几块。”邵征回她说。
额滴乖乖,算上家具,这些加起来差不多有小一千块了吧?
而且施家还不是因为施愫愫嫁给叶开才陪这么多嫁妆的,是人家嫁闺女就这个手笔。
有大嫂在会宁军区大院呆过两年,她可是知道就大院里首长嫁闺女也少有这么陪送的。
“邵征你没记差吧?你那舅舅不还没结婚吗?不管他了?”
“这才哪到哪呢,我大姨可是接了我姥班儿的,这也要算上的,所以我姥姥姥爷是按着两千块钱给我小姨备的嫁妆,没花完的到时都会给她压箱底带过来的。
不过嫁了我小姨,我姥家确实也差不多掏空了。要不是我姥姥醒了,把她攒的私房拿都拿出来了,我小姨结婚姥爷就该愁死了。
当初我姥姥姥爷说好了,家里我大姨舅舅和小姨三个不管出嫁还是娶亲都一样的待遇,不多不少都给一样的钱。
好在我姥爷工资高,我舅舅也说他不急着结婚,再攒几年,我舅舅结婚的钱也就有了。”
看到这些妇女同志们听痴在那里,邵征深藏功与名,挂回可爱无邪的笑容,找小陈会合去了。
第49章
五月二十日, 春和日丽,宜嫁娶。
这会儿提倡新事简办, 没有张灯结彩,家里只门窗上贴了喜字,有那么个意思就行了。
昨晚上施萍萍一家三口都留下来住的。
早上五点,一大家子人就都起了,邵征拉着小姚安跑来找施愫愫,说两个人要去接黑塔过来。
上个礼拜天,施愫愫就带着黑塔过河沟木桥来家里玩了。
原以为黑塔会嫌院子不开阔呆不多久,没想到黑塔竟很喜欢,挨屋转了, 前后院又巡视过了,就和邵征小姚安两个玩在了一起, 玩累了就摊在院子里晒太阳, 邵征和姚安趴在它身上讲画本。
邵征才和施愫愫学着认了百来个字,拿着画本就敢给姚安讲, 偏到十万八千里外的故事,小姚安和黑塔却听得津津有味儿的。
阮静秋看着也喜欢,让把躺椅搬过去, 听着三只叽叽咕咕着, 她搁那儿就能小睡一觉。
黑塔就这么一直在家里玩耍到太阳要下山了, 施愫愫和叶开才送它回了里面林子。
黑塔来家里,左右邻居们都来看了眼稀奇,对黑塔出现在住宅区不仅没意见,还都很欢迎。
林场的人乐见, 黑塔也喜欢,施愫愫晚上下了班后就会喊黑塔来家里转转, 一个礼拜下来黑塔已经养成了习惯。
施愫愫再去接它时,它已经蹲坐在林子外面等她。
黑塔真的越来越通人性,也越来越乖,施愫愫告诉它没有她和家里人领着,不能越界到这边的林子,它就从不会越界。
昨天已经告诉黑塔今天会早点去接它,所以这会儿邵征和小姚安就等不及了。
虽然施愫愫百分百确定黑塔绝对不会攻击她和她的家人,可让两个小孩子单独去接黑塔,施愫愫还是有些犹豫。
阮静秋才和黑塔熟悉几天,已对它全然信任,“动物其实比很多人都讲仁义,黑塔更没说的,它还这么通人性,不会有错。
既把它当自己家人了,我们就应该相信它,让他们两个却接吧。”
姚立民也说,“不怕的,邵征和姚安可是它兄弟呢。”
邵征也说,“小姨我包里还有迷兽丸儿呢,万一万一,我也能带着小姚安自保的。而且黑塔它绝对绝对不会的。”
施愫愫这才挥挥手,“去吧去吧,但是没有大人的陪伴,你们俩个不要带它接触别的小孩子哦。”
两小只欢喜地应着,拉着手冲出了后院,去接他们的黑塔兄弟了。
今天的气温上了二十几度,单穿石榴红连衣裙正合适。
之前阮静秋从旧衣箱里翻出条灰粉色的开司米披肩拿给施愫愫,担心结婚这天单穿连衣裙会冷,让她拿着披到外面,今天也用不上了。
不过这条披肩施愫愫很喜欢,又是阮静秋曾经的心头好,她还是很珍爱地给收到了衣服箱子里。
“老妈,到我手里就是我的啦。”施愫愫撒娇说。
阮静秋眼里刚浮起的伤感立刻没了,“拿出来就是给你的,妈的还不就是你和你姐的。
等哪天回来,你俩把那几口箱子都清一遍,喜欢的都拿去分了吧。”
施愫愫马上拉住施萍萍的手,“姐,那咱就越快越好啊。”
阮静秋的品味没说的,她能保留不舍得扔的肯定都是好东西。
翻她的箱子,很有种挖箱寻宝的快乐,施愫愫很有兴趣。
施萍萍想得就比较多,“也不能咱俩都要吧,不得给彦铭媳妇儿也留一份儿?”
阮静秋却摇头,“我自己攒的好物只给亲闺女,他媳妇有自个儿亲妈呢。
我不求人家拿我当亲妈,也不希望她和我亲闺女攀比,彦铭待她好是应该的,和咱们,自然得真心换真心。”
“阮静秋女士真人间清醒呢,本来就是这么个理儿!”施愫愫给老妈点赞。
老妈和妹妹都是有脾气有个性的,施萍萍夹在中间就是那个稳定剂。
“那也得和彦铭说一声,就愫愫常说的那个,……对,他有知情权。”
阮静秋这回听进去了,“行,回头我就告诉他一声。”
没有化妆师和造型师,只能母女三人自己上了。
化妆品只有施萍萍买来的一盒散粉一枝眉笔和一盒口脂。
洗脸后,阮静秋给施愫愫绞了面,她本就细雪莹白的脸看着就更嫩滑了,跟嫩豆腐似的吹弹得破。
这样的状态,再上粉都糟污了,只抹了层掺了精油的雪花膏,施愫愫拿眉笔轻扫了下本就浓淡得宜的眉毛,再点了少许口脂在唇上晕开。
换上石榴红连衣裙,按照施愫愫说的,施萍萍给她从两侧编了鱼骨辫,绕到后面汇总,松松地编了个大辫子垂到前胸,两鬓又挑出几缕碎发。
也没更多的选择,脚上配的是一双矮跟类似瓢鞋款的黑皮鞋。
给她推到全身镜前,镜子里就照出一个乌发红裙,雪肤花貌,难描难绘,美眸顾盼的倾城佳人来。
虽知道还是能天天见到人,可毕竟不同了。
阮静秋的眼里还是有了泪意,她这会儿有点气叶开过早的把她宝贝闺女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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