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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鸢歌——南析言【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03 23:12:05  作者:南析言【完结+番外】
  傅珹歌极力抑制内心某种冲动,强装冷静道:“我们之间,不必谈谢字。只要你开心,一切都值得!”
  傅珹歌的决定,让阿鸢一时间有些惭愧。前些日子,为了达到向他学武艺的目的,她还接受了桑槿的建议,足足冷淡了他好些日子。
  可是现在想来,着实是有些小气。
  “对不起阿珹,前几天,我不是故意冷落你,我只是……”
  “我知道!”傅珹歌纵然情难抑制,却只是轻轻将手搭上她的柔肩,继续温声:“可我不在意!你不开心,可以随时不理我。你开心了,转身我便在。阿芊,只要你记得,无论任何情况下,我绝对不会背离你!”
  阿鸢感知到他眸光中灼热的温度,心中一惊赶忙别过双眼,目光看向在一旁咬着手指呆呆看着的桑槿。桑槿却无视阿鸢求助一般的眼神,悄然转了声,不声不响地往蚕房蹑手蹑脚走去。
  阿鸢只能连忙往后退缩几步,和他保持一定距离,转身去拿身后的一把玄铁铸剑。
  这剑……还真有些重!
  虽然不至于拿不起来,但以阿鸢柔弱的臂力,举着着实有些费体力,更遑论举剑挥舞了。
  傅珹歌连忙走过去接过剑,“这把是我用的,你的是那把。我考虑到前期你不太容易使重剑,便让铁匠专门为你打制了一把软剑,想来应该更加适合你。”
  傅珹歌贴心的安排,让阿鸢一时无言。她真怕自己招架不住,倏而放下手中的剑,转身的刹那却又鬼使神差地差点扑到傅珹歌怀中。
  “我……我先回去换身衣裳。”
  阿鸢红着脸说完狂奔离去,留给傅珹歌一抹背影。他眸定浅思,过良久才恍然有种醍醐灌顶之感,立马捂唇偷笑起来。
  原来那日桑槿所说的话,竟然是这个意思!
  阿鸢换了一身利落常服,没有拖沓的裙摆,没有广口衣袖,飘柔的长发也被盘卷起来。
  若说是出发前往桑州的前一天,她刻意调脂弄粉,一身珠翠罗绮更加存托美艳,让傅珹歌难免心神一颤,还能说得过去。
  可今日她分明已经是卸去了粉脂,尽量让自己轻松上阵,免得误了练功。清淡的妆容,承载于不谙世事的面庞之上,却更加显得出水芙蓉一般纯洁娇嫩。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傅珹歌已经愣神发傻,一步一蹦跶地走到他跟前,左右看了看被他摆满了整个院子的武器,问道:“我们从哪里开始学?”
  清爽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傅珹歌这才收回了他呆滞的目光,言简意赅地答曰:“基本功!”
  薄暮冥冥,星辰初长。
  夏夜徐徐微风吹拂过来,阿鸢额间仅留的两绦发丝胡乱刮着她柔嫩的脸颊。
  而此时,正扎着马步的她,却谨记着傅珹歌的教诲:即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能乱动。
  尽管她双腿颤栗着,不断有汗水滴落从发丝间一直滑落至沙石土地上,刘海抚得她眼皮和脸上一阵瘙痒难耐,她也倔强地紧咬着嘴唇,除了眨眼之外没有多余的动作。
  傅珹歌摆了个小竹椅正对着阿鸢坐着,一杯一杯喝着茶,没人注意到他握着茶杯的手力度越来越大。
  终于,他溘然而起,将手里的茶盏一放,没几步便来到阿鸢面前,伸手轻柔地替她理顺了被风吹乱的头发。
  阿鸢依旧没有动弹,目光却随着这一细微的动作遽尔之间变得诧然,眼波流光,如含星云。
  刹那间,两人目光重叠,若无声无息间搭起一座仙桥,有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于此交织。
  傅珹歌只感觉浑身有些燥热,干涩的上下唇瓣微微翕合,清晰的喉骨自上而下舒动。
  他神摇目夺凝瞩不转,她星眼含情一时难收。
  两人就这么近距离凝视着对方,即便光线黯淡,也能清晰看清彼此近在迟尺的眸中那个自己。
  倏而,阿鸢没能支撑住,腿一软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傅珹歌第一反应是要去扶她,手刚伸至半空又僵在清风之中。
  半晌后,他轻轻蹲下身,俯视着阿鸢倒地后已然凌乱披散的长发,温生问道:“还继续吗?”
  “继续!”阿鸢回答地丝毫不带犹豫。
  短暂的休憩过后,她双手撑住地面,拒绝了傅珹歌要帮忙扶她的好意,小声说了句:“我可以的!”便从地上艰难地站了起来。
  尽管体乏腿软,汗流岑岑,阿鸢还是义无反顾继续回到刚刚的动作,未言一句苦累。
  傅珹歌只好紧紧握了握拳头,收回他显而易见的疼惜之心,默然转过身去,坐回了椅子上。
  桑槿端着菜篮从后院回来,阿鸢扎着马步。
  桑槿抱着柴火进厨房燃起炊烟,阿鸢还扎着马步。
  桑槿做好饭坐在木桌旁瞌睡都打了一轮,阿鸢依旧扎着马步。
  直到弯月都已升至头顶,才终于听到傅珹歌说了句:“好了,今日到此为止!”
  桑槿长吐一口仙气,赶忙上前将阿鸢扶到八仙木桌旁坐下,心疼地皱紧眉头,斜睨着傅珹歌有些怨怒神色。又考虑到阿鸢这是自己请求的,怪不得人家傅珹歌,便也只能自己隐忍下去。
  “阿芊,你还行吗?”
  阿鸢唇色已经开始泛白,但却依旧没有吝惜笑容,莞尔一笑道:“没事阿槿,万事开头难。我就是体质太弱了才会这样,时间长了就好了。”
  此刻傅珹歌的神色也并不轻松,赶忙告诫阿鸢,“若是感觉承受不住,我们随时可以停。不要强迫自己,委屈自己。欲速则不达!”
  阿鸢笑笑:“好啦,你们就不要担心我了,我要是真挺不住,不会硬撑的。咱们吃饭吧!”
  桑槿和傅珹歌短暂对视一眼,都对此无可奈何,只能叹气摇头。
  倏而,大黄又开始兴奋狂吠,柴扉门口,一人探着脑袋往院子里瞧了一瞧,双手扒着木门带着哭腔就开始哭喊。
  “公子,阿芊姑娘,我可算找到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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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暧昧让人受尽委屈~~~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追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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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天滴水未进,陆十松刚到土屋小院之时那种饥渴难耐可想而知。
  于是乎,他丝毫不顾及形象,愣是毫不客气地接连扒下了三大碗米饭,这才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谁能想得到呢,为了能得到桑梓的原谅,为了能证明自己的赤子之心,他足足在桑梓家门口对面的街边蹲了一个下午,起身时腿都麻得走不动路。
  自己都要感动了,桑梓却连他的面都不愿意见!
  越是这么想,他就越是感到委屈,趁着酒足饭饱,赶紧拉上三人不吐不快。
  “你们大伙儿评评理,就算是块石头,也早就应该被我感化了吧?可她呢?说把我轰出来就把我轰出来了,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陆十松撇着嘴,说的像个闺中怨妇。连一旁的大黄听了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于情,她们与桑梓的感情比与陆十松更亲密。于理,原本就是陆十松死缠烂打在先,被拒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也难怪桑槿听了,都能只顾着取笑:“陆公子,我看你是当局者迷。阿梓这么对你,已经算得上是格外开恩了。这要是换了别人,可没你这么幸运。”
  “开恩?”陆十松双眉紧拧,低头想了又想,暗自嘀咕着:“是吗?”
  傅珹歌收拾好了厨房,边走边擦着沾满水渍的手走出来,见陆十松仍旧还未开窍,抬起右手往他后脑勺一抡。
  “你小时候跟几个哥哥抢糖果的机智头脑都萎缩了么?你好好想想,就拿你纵容郑二刀害死桑梓家车夫这事儿,人家没和你老死不相往来,还留你在府里养伤,就已经足够宽宏大量了。你非但不心存感激,还好意思埋怨人家!我要是桑梓,非泼你一盆洗脚水!”
  陆十松闻言突然眼笑眉舒,雪白的牙齿露在初夏夜的清风中收都收不回去。
  “真哒?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有点明白了。你们说,这是不是代表,阿梓她心里是有我的?”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满面笑意却都没有说话。
  陆十松也不在意,目光乜视着前方上空那轮弯月,眸中星光耀眼,思绪却不知飘向了何方。
  他双手握拳靠在胸口,歪着头自言自语:“对,她心里一定有我!”
  良久后,陆十松才偶然感觉小院有些冷清。
  直到一片枯黄的竹叶簌簌落下,轻轻滑过他的鼻翼落在大腿上,他这才发现阿鸢几人已经不知何时悄然回了房。
  他微闭双眼暗自笑了笑,“没关系,我会向你们证明的,她心里有我!”
  屋内烛光昏黄跳跃,屋外已是夜半更深。
  乡间的初夏之夜百鸟已然归巢入眠,田间的虫蛙还有一阵没一阵“叽叽”“呱呱”乱叫。
  傅珹歌在屋里铺好了床被走到门口,环视了一眼小院,唯有大黄正趴在院墙角落,闻声立马站起身来,用力将尾巴摇动地像个风火轮。
  而陆十松早已不见踪影,他坐过的长凳已经被好好收起放在了八仙桌旁边。
  傅珹歌暗笑着摇摇头,当年那个混小子,如今也终归是有了让自己如此执着之人,也许对于陆十松来说,这也不枉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一阵风起,院子里有些凉爽。
  原本就燥热难以入眠,他索性踱步到院子中,欲找把椅子在竹林下方乘凉。回眸时,却意外和正屹立于门口的阿鸢四目相对。
  她已经梳洗完毕,换了身轻薄的睡裙,披散着及腰长发,卸下了淡薄的妆容。
  可在月光反射下,那张纯洁无瑕的脸,依旧耀入他心扉,让他在这浓浓夜色中,忽而有些动容。
  “阿芊,你怎么还没睡?”
  “本想着看看陆公子,却没想到看到了你。”
  阿鸢手伏在门栏上,将身子轻轻一歪以便能靠在上头寻个舒适,今日折腾几番下来,她的确感觉有些疲倦。
  饶是这慵懒的姿态,也断然有几分别样的迷人。
  傅珹歌看的有些发神。
  “阿珹……”阿鸢细若泉眼的声线倏而柔柔地轻唤他。
  “嗯?!”傅珹歌也以暖若春阳的声音回应。
  “说真的,你倾其所有相授于我,就不怕哪一天我们处在不同阵营,被现实逼着针锋相对……”
  话音未绝,傅珹歌却急忙打断她的话,话语局促却饱含柔情。
  “不会有那一天的!即便是有,你也一定要相信,我,绝对不会背离你!”
  这是阿鸢第二次听到傅珹歌亲口对她这么说,他的态度,她又怎会不知。可是,若万一选择背离的那个人,是她呢?
  若真有这么一天,傅珹歌是否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两人相觑着彼此,心里都藏了话,却都没办法在此刻道明。只能互相笑了笑,道了声晚安各自转身。
  处在两人房间中央的桑槿,已经靠在房门口听了好一阵。她可真的是替她们急的要死!
  不管过去如何,如今都已经一起经历过这么多风雨,这两个人就不能直接点坦诚点,何必那么扭扭捏捏?
  桑槿一夜辗转难眠,翌日一大清早,她再三确定阿鸢还没有起床后,顶着个黑眼圈就跑到了厨房,质问正做着早饭的傅珹歌:“珹哥,你是喜欢阿芊的对吧?”
  傅珹歌坐在柴火灶面前,正将从桑树上砍下来挽成的干柴把往灶门里送,闻言倏而动作戛然而止,手顿在半空中。
  片刻后,他抬起双眸凝视着桑槿,一脸难以置信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对,我是早就知道了!”桑槿双手伏在灶台上,弯下腰让自己的目光尽量靠的离他不那么远,不那么高,声音细微的只由两人能够听到:“从你那次发烧晕倒醒来之后,从你闯县衙抱回阿鸢之后,从你不惜……总之,你对阿芊的心思,只要没有眼疾者都能看的清楚明白。阿芊本人除外!”
  傅珹歌已经彻底放下了手里的柴火,愣愣地看着桑槿,良久没有再说一个字。
  桑槿于是憋不住道:“我真的是快要服了你了!喜欢一个人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为什么你就是藏着掖着憋着忍着就是不说出来呢?你说人家陆公子不开窍,你扪心自问自己又开了几窍?”
  傅珹歌低头,似在深思。
  桑槿又道:“陆公子好歹知道表明自己的心意,珹哥你呢?眼见春过夏至,再等到秋分,花儿也就谢得差不多了!”
  听到此处,原本默不作声的傅珹歌终于抬起了头,一副义愤十足的模样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桑槿一惊,以为自己话太多惹他不耐烦心乱了,连忙收住嘴,瞪着大眼睛看着她,心中还在不断纠结,是不是应该赶紧撤退,离这个散布着浓浓火药味的厨房尽量远一些。
  傅珹歌却也忽而双手撑在桑槿对面的灶台边缘,弯腰和她对视着,语气坚定,态度极度肯定。
  “你说的对!难怪前些日子阿芊对我不冷不热,她一定是觉得我过于懦弱了!桑槿,我决定了,我要告诉阿芊!”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劝诫总算是有用,傅珹歌可算是明白了她的苦心。
  只是,表白的事,不能草率,不能将就,该有的习俗不能落下。
  鉴于傅珹歌一个毛手毛脚的大男人,桑槿生怕他就弄巧成拙,于是主动请缨,拍着胸脯对他说:“这事儿我帮你!你放心,我保证你手到擒来,抱得美人归!”
  卯时三刻,鸡鸣声此起彼伏,桑榆镇日出而作,日复一日见怪不怪。
  桑梓用完早膳正从厢房往大门口走,管家走在她身后,听完她对今日的一些安排,低着头边走边沉思。
  “家主,要么把今日出镇的马车调回一辆吧,老家主远钓随时都可以,你这边是要去县衙商讨大事,路途又远。老檀不在后连个驱车之人都没有,我也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桑梓放下撩起的裙摆,转身拒绝了管家的好意:“没关系的,爷爷难得有兴致出门,我切不可扫了他的兴。县衙距离也不远,即便没有马车,我自己提前一些出发,也很快能到。管家你只管照看好府里,我你就不用操心了!”
  管家听罢,摇着头叹息道:“要是家里有个能管事的男主人,或许家主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管家,以后这种话就不要讲了!”桑梓打断道:“接管织锦坊,本来就是我自小的夙愿。何况,没有实实在在地去感受生意上的不易,又哪会真真切切地去珍惜所得到和拥有的一切?”
  她的话自有几番道理,管家也不再多说什么。两人交谈之际,已经正好走到朱红色的大门口。
  门刚刚一打开,一坨黑影却靠着门板滚落她脚下。
  桑梓一惊,忙后退一步,这才看清地上四仰八叉躺着一张熟悉的面孔。
  “陆十松?怎么又是你?”
  陆十松闻言,收了收刚刚跌倒后吃痛的狰狞表情,仰着头看着正上空目不转睛盯着他的那张美丽精致的脸,笑得春光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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