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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鸢歌——南析言【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03 23:12:05  作者:南析言【完结+番外】
  马车嗒嗒地行进着,速度并不是很快。她闭着眼睛闻着从窗口吹进来的阵阵腊梅花香,开始回想着自己和傅珹歌,和桑槿,还有和桑榆镇的所有回忆。
  腊梅尽头,傅珹歌衣着一身月白外袍,手背在身后端端正正立在道路中央,他静静地等着马车驶来,笑得很是明朗。
  马车因为他的阻拦而停下,阿鸢灿然一笑,不慌不忙地从车厢中走出去,而此时傅珹歌已经走到了马车前,伸了右手要接她。
  阿鸢故作娇嗔,扭过头瞥了眼他依旧背在身后的左手,喃喃问:“手里藏了何物?”
  傅珹歌双眸一垂,没有说话,却笑着将左手伸了出来,原来竟然是一抔早已被他采摘下来,叠得整整齐齐的腊梅花。
  阿鸢下了车,却没有去接他手里的花,继续嗔怪他:“你这摧花夺命手,如此娇艳的花朵,这么糟蹋了岂不可惜?”
  傅珹歌只是笑,不一会儿才走到她身后,悄悄在她耳边吹了口热气,在她耳畔细语道:“怎么能说糟蹋?鲜花赠美人,美人配英雄。这难道不是天造地设?”
  阿鸢被他这么一撩拨,突然脸色有些发红:“你……倒是没想到你也有如此一面。”
  “如此哪一面?”傅珹歌邪魅一笑,又往她身边一凑,这一下却贴地他更紧:“阿鸢你细细说来,珹愿洗耳恭听!”
  如此清幽的环境里,静谧又浪漫,再加上他的话语和动作,让阿鸢愈加羞涩了。她赶紧往前迈了一步,佯装生气:“不理你了!你明知故问,我不想跟你讲。”
  这样的欲拒还休,让傅珹歌当即没再克制和忍让,他趁她脚步还没有快到离他很远之时,赶忙走上前,先从背后环住她的细腰,将头贴近她的脸颊,感受到她脖子和脸上细嫩柔滑的肌肤,和她此时有些滚烫的温度。
  “不想说?”
  这一句才刚刚问出口,阿鸢都还没来得及回应,就感觉自己身子一轻,脚下腾空而起,再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经被大横抱起,彻底沦落到他的怀里。
  “不急,良辰美景,洞房花烛,我还有很多时间愿意听你慢慢讲。”
  她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和他此刻近在咫尺的眼神对视着,明明让人羞赧,身体却下意识地没有躲避和反抗。
  她的脸肤色原本白若玉兰花瓣,如今又添了几分粉嫩酡红,让她看起来更加可爱迷人。傅珹歌忍不住多看了好些时间,最后忍不住低头落下一吻。
  “第五次!”他道。
  阿鸢有些疑惑:“什么第五次?”
  傅珹歌突然也有些羞赧:“这是我第五次吻你!”
  阿鸢突然间静默了一刻,看着他的眼神中,光芒逐渐少了些许。她心底暗暗计算着,一、二、三、四……
  半晌后她大声问:“哪里来的五次?明明只有四次!!”
  傅珹歌心底暗笑起来,她在这件事情上越是较真,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她对他的在意也越深?
  阿鸢不依不饶,尽管还被他抱在怀里也依旧不依不饶地扭动着身子,这让本就克制着己身的傅珹歌有些难以忍耐。
  “你再想想,是不是只有四次?我记得,明明只有四次!”
  “五次!”傅珹歌依旧坚持着,“想知道还有一次是什么时候吗?”
  阿鸢撇撇嘴点了点头:“你一定是唬我的!又想骗我对不对?”
  傅珹歌又是低头一吻:“这是第六次!”
  阿鸢放下一只手,轻抚着自己的嘴唇,渊默着不敢再说话了。
  傅珹歌低头问她:“你还记得,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吗?”
  阿鸢想起了那天夜里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将袭,她在院里忙着收拾桌椅。他离开多日,突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在她跌倒前扶住了她。
  她低声羞赧道:“你从南齐归来那一日……”
  “不!”傅珹歌淡定地摇了摇头,凑到她面前,双眸含星,闪烁着盯着她好看的眸子:“是你被冤枉入狱,我救你回来那日。”
  阿鸢这才回想起来,那时候的自己处在深度昏迷当中不省人事。是他将自己从县衙救回来,也是他和桑槿两人在自己的床前守着没日没夜照顾自己,直到自己醒来。
  “你……你趁火打劫!你占我便宜?”
  傅珹歌笑了笑:“是又如何呢?阿鸢想要惩罚我么?”
  阿鸢闲着的拳头轻轻砸在他的胸口,不疼,但却捶在了他的心口,让他心中为之一荡。
  天色尚早,但那又如何?
  傅珹歌抱着她,终于抬动脚步开始转身往后方走。“等会儿进屋,我任你惩罚!”
  一个高大颀长的背影走在金黄色为幕的画面中,越走越远。身后的马车静静地停在原处,马匹乖巧地看了他们一眼,低头闷着吃着干草。
  他们前方不远的地方,在腊梅花道的尽头,是一个硕大的院子大门。
  和桑坪村的土屋不同的是,这是个典型的江南宅院,虽然没有七进七出,但是主屋厢房应有尽有,后院还有亭子和荷塘,养了些锦鲤四处游荡。
  阿鸢记得以前这里是荒无人烟的,怎么如今却多了个宅院出来?
  傅珹歌根本没有闲下时间给她解释,抱着她径直绕过大门内的屏风墙,走过前院走廊,来到主屋当中。
  他用脚一勾,那道房门就直觉乖巧地合上。
  阿鸢盯着那道门缝,柔声提醒他:“没关牢!”
  傅珹歌头都没扭,只道了声:“无碍,这个地方没人来。”便走到了床边。
  屋里窸窸窣窣并不安分,屋外冬天的北风吹得腊梅落到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树枝在风的拉扯之下,发出沙沙的响声,给这美妙的日子更添了些许绝美的和弦。
  翌日天明,两人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不约而同地看向身边躺着那个人的眼睛。
  两人枕着自己的手,静静地笑着看着对方,良久之后,阿鸢才回想起这个屋子的问题。
  “这屋子是什么时候有的?”
  傅珹歌道:“从知道咱们的土屋被火烧了的那一天!”他深情地凝视着她,“我知道你定会喜欢,也会希望再回到这个地方,不管是不是常住,总要有个落脚之地。我思来想去,觉得这里风景特别好,也很适合咱们一起度过余生,也不至于让你想起一些不好的过往。所以,就开始托人在这里建了这个宅子。”
  阿鸢嘟着嘴道:“你倒是想得挺美,谁要跟你一起度过余生了?”
  “嗯?”傅珹歌眉心一蹙:“你这是不愿意?”
  阿鸢扭过头不去看他,心里却乐开了花,暗自偷笑着。
  傅珹歌从身后悄悄撑起身子偷看了她的表情一眼,笑着叹了口气:“哎,如何是好?既然阿鸢不愿意,那没办法,房子都建了,总不至于空着吧。本来还想着要生他个一儿半女,一个住东厢房,一个住西厢房。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只有出去找两个姑娘,跟他们一起住算了!”
  傅珹歌说罢要起身,阿鸢却突然从身后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怒道:“你敢!”
  傅珹歌原本就是故意挑逗她,见她回头怒瞪着他的模样,没有一丝令人生厌,倒是更加让他欲·罢不能。
  反正如今这里也只有他们二人,反正他已经非她不娶,而她也肯定非他不嫁。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敛起,又恢复了些许严肃。
  他看着她,看着看着又忍不住吻了上去。
  从第一次在清沅江畔见到白衣胜雪的她,飘然兮若九天仙女,那时候的傅珹歌心底就已经对她萌生出不一样的情愫。
  他从西蜀官兵手下将她救下,又把跌落江中的她救上来。那时候,阿鸢其实已经因为长时间没有顺畅呼吸有些休克,一直处在昏迷的状态。
  手足无措的傅珹歌想要传些气给她,将她救回来。却好巧不巧遇到背着渔网到江边撒鱼的桑槿!他只能躲到一旁,看着桑槿同样手足无措地在旁边围着她看了又看,转了几个圈,才终于拼了命将她背了起来。
  他于是跟着桑槿,看着她把她带去给老医师救治,看着她在土屋中醒来,然后又一次在她将要晕倒之前拉住她。
  后来,当她想起了一切来洞里找他之时,他就已经心里打定主意,这一辈子都要守护在这个女子身边,哪怕只是默默守护。
  像如今这样,能和她日日相拥,夜夜相伴着入眠的日子,他没有奢求过,也没有想象过。真正拥有的时候,回过头去才感慨着这一路走来的不易。
  所以,今日的一切,哪能不珍惜呢?
  他一定要好好待她,一生一世,永生永世。
  傅珹歌激动地拥吻着她,阿鸢开始慢慢地,轻柔地回应。两人情到浓时,压根管不着什么天时,什么地方。
  *
  三个月后,寒冬来袭,虽然地处偏南,但也因为靠近高山,芦苇山也开始降雪。
  除了金黄色的腊梅花开放地更加肆意,屋后院子里的梅花也竞相开放,雪白的院子被妖艳的红色一点缀,突然就有了些暖意。
  阿鸢正在厨房忙着煮汤,傅珹歌从屋外回来,一边跟她喋喋不休着今日的见闻,一边抖着身上斗笠上的雪。
  “天气越加寒冷,清沅江也结了冰。好不容易才钓了些江鲤!”
  阿鸢有些不悦,指着墙上挂着的一排排咸鱼,嘟哝道:“阿珹,你还是放过这些鱼吧?你看这里都已经挂了这么多鱼了,咱们吃到明年除夕估摸着都够了。再说,咱们也不能天天吃鱼啊!”
  “这些哪儿够啊!”傅珹歌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脸色的变化,指着手里的一条鲫鱼笑道:“你最近需要补身子,我特意给你钓了一条鲫鱼炖汤。”
  阿鸢轻轻抚摸一下自己的小腹,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又不属猫,吃那么多鱼干什么?你箭术那么好,不如……你去给我打几只兔子?”
  傅珹歌总算是听明白了:“哦!阿鸢你想吃兔肉?你等着……”
  话音刚落,他回屋取了弓箭,就急急忙忙出了门。
  阿鸢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无奈。
  她只不过是打个比方,这大冬天哪里能猎到野兔?
  又过了三个月,阿鸢肚子已经很明显了,看着面前傅珹歌刚刚猎回来的一堆兔子,她仍旧是有种强烈地想要呕吐的感觉。
  她斜睨了一眼身旁傻笑着等着她表扬的傅珹歌,喃喃到:“要不……咱们也放过这些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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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番外二:揭秘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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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年春和景明,西蜀王宫却还没从冷寂中苏醒。紫菱宫已经许久许久没有传出过琴音,那紫罗兰却一如既往地冒出了花苞。
  桑子渊站在那株花藤下方,怔怔地抬头望了半天。这样的场景,近一年来在紫菱宫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宫女们还坚持着每日打扰,换着四季不同的鲜花,开窗通风也是每日例行的事务。她们都想着,若是有一日公主归来,这宫里也一定要是她曾经最爱的模样。
  往常桑子渊也只是站在宫外看看,在花园里转上一转,便声都不吭调转回御书房处理近日政务。又日复一日地暗戳戳叹气:“这憋屈的官职!”
  他开始很理解当年祁漠炎的处境,从她不见时起,他从未间断地停止寻她,那种思念,煎熬,那种刚刚每天都期盼着,偶尔有些希望却又最终失望的感觉,能折磨死人。
  桑子渊一开始就回到桑榆镇找过她们,但土屋小院还是如当时的那样,只剩下一堆灰烬,连个脚印都没有发现。
  他找遍了桑榆镇,没有人知道她的音讯。却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就在他的眼皮下,跟他擦肩而过。
  这日,桑子渊鬼使神差地走进了紫菱宫内。
  期初他也没有抱着任何目的,就如同当初祁漠炎每日都会到这宫里来一次一样,他也想进来感受一下她余下的为数不多的气息和痕迹。
  宫女们正在忙着各自的事情,见他进来,都礼貌地行礼:“见过丞相大人!”
  桑子渊只是简单随意地摆了摆手,她们又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他便负手漫无目的地漫步,四下张望。
  阿鸢的寝殿和他想想中的不太一样,这里没有过于奢华的装饰,整个风格清新而又素雅。屋里除了挂着许多名家的诗词画作,还有许许多多的书籍。
  果然,西蜀没有皇子,但阿鸢作为唯一的公主,从小就饱读诗书,这才养成了她如今的书卷气息。
  床边不远处的梳妆台,很是精致。虽然摆设很简单,只有几个妆奁,一个不大不小的铜镜。铜镜前方,端端正正放着一个小木盒子……
  等等,小木盒子?
  桑子渊都已经作势要调头离开,突然目光就落在这个看起来很是与众不同的木盒子上。和桌上摆着的这些妆奁不同,这个盒子比较小,而且做工很是粗糙,上面还有一把铜锁。
  如果只是一个简单的妆奁,又何必要上了锁?
  桑子渊将主事的宫女叫到跟前,又仔仔细细端详了下这个盒子,问她这盒子是以前一直都在此吗?
  宫女凝着眉想了想,很果断地摇了摇头:“没有!这个盒子好像是公主离开皇宫之前,前不久才放在这里的。我见她曾经几次想要打开,但是纠结了半天之后,还是没有动。直到她离开,这个盒子都没有动过,一直放在这里。”
  桑子渊道了声“知道了”,那宫女便识趣地退下。
  他轻轻走上前去,将那木盒子小心翼翼地拿起来,从上到下再次打量了几遍。
  这盒子实在是有些普通,但就因为这过于普通的盒子却用这么好的一把锁锁着,才更是让他觉得它不普通。
  他绞尽脑汁回忆,花了半天功夫,才总算是想起曾经听刑部尚书方万雄说起过,祁漠炎在畏罪自杀之前,曾经交给阿鸢一个盒子。而这个盒子,他之后再也没有听阿鸢提起过。
  “难不成……”
  桑子渊大体已经猜测到了这个盒子的来处。他将盒子握在手里,大步踏出紫菱宫。
  事关重大,他也没有直接去益州城里的锁匠铺,而是差人请了三个有名的锁匠,不惜重金请他们开锁。
  这些锁匠各显神通,半天之后,盒子如愿被打开。想来这个盒子里的,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要隐藏,或者说即便是这样的秘密,在祁漠炎选择自戕之时,已经变得没有那么机密罢了。
  盒子一开,他让人付了锁匠工钱,等锁匠们满足地离开之后,他才独自打开盒子,看到了里面藏着的东西。
  桑子渊首先看到的,是一串钥匙。他拎起来浅显地看了一眼,便将钥匙放在旁边桌案上,目光重点放在了盒子底部的一张蜡黄的牛皮纸和一封书信上。
  他展开牛皮纸,这竟然是一张益州城通往西北部巴彦山的舆图。巴彦山的位置,还用朱红的笔做了刻意的勾勒。
  他目光一凝,赶忙将那封书信拆开,半天之后,他的目光却已经不能只用震惊来形容。这封信确实是出自祁漠炎,却并不是写在他自戕的前夕,而是在他逼宫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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