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普通的小孩子啊……
普通的小孩子、普通的小孩子、普通的小孩子……白笠尤脑内循环播放着这六个字,努力思索如果是普通的、正常的、爱撒娇的、爱哭闹的小孩子,应该如何正确安抚后,再做出应对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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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那不是妈妈才会做的事么?她都还没结婚呢!现在就搜这些做什么!
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和天马行空程度再次给自己无语了的白笠尤,缄默片刻,视线落到再次哭得打了个哭嗝的川本桃身上。
“小桃。小桃,别哭了哦~”
哭声是平息了些,但川本桃还是哭得停不下来。白笠尤从随身的单肩包包里拿出了餐巾纸,给川本桃擦眼泪之际,还给她擤干净鼻涕,在帮川本桃脸上擦干净后,才对她道:“小桃要是不哭了的话,我就给你买蛋糕好不好?”
“蛋、蛋糕?”
“没错,蛋糕~”
川本桃仰头望向身侧对她来说很高的蛋糕展示柜,“真的?不对……”话出口后,才想起爷爷和姐姐时不时对她的叮嘱。
“不能、不能要陌生人给的食物……”川本桃凹了下嘴,视线黏在了展示柜里的蛋糕上,但就是没有撒娇开口向白笠尤要蛋糕。
“诶~”现在才知道警惕啊。白笠尤内心好笑,便道:“但是,小桃刚刚喊了我‘姐姐’对吧?”
小桃仰头看她:?
白笠尤:“既然是‘姐姐’,给妹妹买点好吃的,是当然的吧?”
并不懂大人们言语里设置的陷阱,年幼又天真的川本桃信以为真了,“真的?小尤是小桃的姐姐?”
给自己挖了洞,还心甘情愿往里跳的白笠尤笑着点头表示,“嗯,这是当然了。”
感觉自己现在有点像拐卖小朋友的怪阿姨。白笠尤心里默默的想。
“小尤…姐姐?”川本桃试探的喊了一遍这个称呼,得到了白笠尤微笑的回应,“什么?”
川本桃的表情一下子便亮了。
“小尤姐姐!”
“嗯。”
“呐呐,小尤姐姐,小桃真的可以要蛋糕么?”川本桃的眼睛亮闪闪的,像两颗亮晶晶的小星星。
“当然了~不过,现在离晚饭时间也不远了,小桃要少吃一点哦!”
“嗯嗯,那小桃想要吃草莓蛋糕可以么?”
“可以喔~那我就要个抹茶蛋糕吧。”
16:00
已经这个时间点了。
坐在店内就餐的餐桌上,看了眼时钟的白笠尤,视线落到坐在她对面大口吃着蛋糕的川本桃上,见到小姑娘嘴角边沾满了奶油,不由好笑的拿了餐巾纸给她擦拭干净。小姑娘也顺从的让她擦了,那乖巧的样子,真像她多了个妹妹呢。
差不多该有人找过来了吧,毕竟一个小孩子也跑不了多远,一路追过来问问周遭的人就知道小桃是往这条路来了。她也不需要带着小桃乱跑,只需要待在原地等人来找就行了。
想着,她漫不经心的抿了口红茶,从身旁的落地窗望了出去,想看看有没有像是在找人的人。
视线漫无目的的落定在一个点上,蓦得顿住。
滋滋…
【“杀了你……”
一望无际的雪原,除了白色便是刺目的鲜红。
背对着她的黑发背影,带着令人恐怖的杀意缓慢转过身。】
视线中的黑发女孩。比周遭人速度慢了很多的步伐,一步、一步……像是带了千斤的沉重向前迟缓的移动。如同行尸走肉。
【眼中是令人恐惧的癫狂。黑发的女孩声音沙哑的不成样,那情景就如野兽陷入绝望般的嘶吼,从喉间挤出——
“将你们全部…杀光——!!”】
滋滋……
与那时一样,画面中断了。
“当啷,哗啦——”杯子砸在桌面上的声音,将还在吃蛋糕的川本桃吓了一跳,咀嚼的动作停下,她嘴里含着一块蛋糕的向对面的白笠尤望过去。却见到白笠尤刷白又难看的脸色。
她赶紧咽下嘴里的蛋糕,将手心里的叉子放下。小心翼翼的唤了白笠尤一声,“小尤姐姐?”
红茶沿着桌子的边缘滴下,白笠尤打颤的牙齿咬紧。被那如此浓烈的杀意笼罩,原谅她一个普通人真心无法承受。脑袋不仅感到眩晕,还有想呕吐的欲.望,在她想抬手扶额之际,听到川本桃小心翼翼的话时顿住。勉强打起精神来,对对面的小姑娘扯出个疲惫的笑来,“我没事,小桃。姐姐只是……有些累了。”
“这位客人,您没事吧。”
她这边发出那么大的响声,店员被巨响吸引了过来。见到摔在地上的陶瓷碎片,道:“您先不要碰,我这便拿清扫工具过来。客人您在这儿请稍等。”
啊…给别人添麻烦了啊。
白笠尤垂眼扶额,她想致歉,可没有那个心力,到现在那恐怖的余悸还久久无法散去。那强烈的癫狂执念,究竟是怎么……说到底她为什么会看到那副场景?
扑通!
“唔…”心脏的位置骤然剧痛,一阵令人感到钻心的痛处在她心口揪紧。那感觉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捏住了心脏。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弯腰头抵着手臂趴在桌上,冷汗在额角滑下。为了不让对面还年幼的小姑娘担忧她,她颤声的出口安慰。
“没事…没什么……姐姐…只是……累了。”她喘了口气,“趴着休息一会儿……就好。”
“小尤姐姐,真的只要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么?不用去医院么?”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关心,真是个小天使。
想要轻笑一声的力气都没有,白笠尤闭眼,勉强应了一声,“嗯。”
谁来,谁快点来带这个孩子走。
她现在已经……
“小桃!”
“啊,是小零!”
啊…想来是小桃的家人找到她了。听小桃声音里的高兴劲,看来用不着她担忧了。
这下……
意识失去前,她听到那道骤然出现地温和男声,带着点疑惑的意味说:“这位,是…?”
小桃的声音,“她是小尤姐姐。小零,小尤姐姐有些不舒服。”
“诶!这不是很糟糕嘛!”
“她这是昏过去了么?该怎么办啊……”
啊…那笨拙的、不知所措的慌乱、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是……
19:10
“啊啊真是的,都说汤锅很危险的啦!”
“小日,赶快喂喵喵们吃饭吧!”
“还有帮我摆一下盘子哦!”
“好~”
啊嘞?
“唔…嗯。”皱紧眉头,白笠尤慢慢的睁开了眼。这是谁的声音?
从被褥里坐起身,白笠尤慢慢的扶住额头。
缓了好一会儿,她抬眼望向周遭。她现在这是在哪?
门口缝隙透来的光线,吸引了她的注意。本能追求光源的行为,令她站起了身走向拉门,将门拉开。
“哎呀,你醒了么?身体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
很温暖,又温馨的感觉。
白笠尤望着坐在餐桌前的几人愣了下,听到满是关怀的问话下意识回道:“谢谢,已经感觉好多了。”是这家人帮助了、昏倒在面包店的她么。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肚子饿了吧,我们现在正好要吃饭,坐下来一起吃吧!”有着栗色头发面容温柔的女性,对她这么说。
都已经到吃饭了的时间点么?
白笠尤不禁问道:“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现在几点了?”
回答她的,是坐在桌子另一端的黑发少年。
他正好在看电视上的新闻,在她问起时顺口接上:“现在已经是七点十三分了。”
诶?
白笠尤听言抬起头看过去,视线落在黑发少年脸上后、她盯着那张有些熟悉的侧脸。
“桐山君…?”她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的意味。
“?”听到喊他的名字,黑发少年转过头来,无意识应道,“嗨以…”应完才意识到竟然是白笠尤在喊他。“诶?”
桐山零抬起头看向她,“请问…你认识我?”
白笠尤:“……”她才想问,你既然不认识她啊。
白笠尤又想扶额了,似乎带着点疲累的语气道:“我知道你因为是职业棋士的缘故、平时很忙。但你好歹记一下同班同学的名字啊,桐山君。”
桐山零:“……”心口处中了一箭。
感觉是有点…不,是很不礼貌!
“对、对不起…”猫猫理亏脸.jpg
不过令他比较在意的是——
啊,原来还有人记得他啊。
他还以为除了林田老师,不会还有人记得学校里、还有他这么一号人物。
“‘不会有人记得我’你的脸上清楚写着这么几个字哦,桐山君。”白笠尤无情的读出了他脸上的‘字’,令桐山零心口处又中了一箭。
嘛,不过她与桐山零的关系也不是多要好。估计对方连她已经退学了的事都不知道…不,看他连同班同学名字都叫不出的德行,他绝对不知道吧!
“白笠尤,这是我的名字。要记住啊。”白笠尤终究还是个暖心的小天使,帮桐山零缓解了尴尬,给了他台阶下。
“嗯…白笠桑。”
在被点醒后,桐山零才意识道。
不去主动关注他人的人,他人又挺什么给予你关注呢?
这么一想,他真是傲慢的人啊。
桐山零脑中比喻的幻想又开始了。
明天…去学校吧。
19:16
“谢谢你们的好意。”在与桐山零说完话以后,白笠尤面含歉意的对那位栗色发女性道:“但是抱歉,这么晚了,我家里人一定很着急,我该回去了。”
这个时间点,舅舅和凪阿姨都该焦急了吧。不知道会不会以为她被拐走了,因此报警。
啊嘞?是她错觉么?她怎么真的听到警笛声了?
“接下来报道下一则新闻。”
“是吗。”川本明里捧脸,“但是已经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独自走回去也太……而且我们还没有好好的感谢你帮助了小桃。”
啊…原来是电视上啊。
“今日并盛町一家寿司店发生了一起瓦斯爆.炸事故。幸而店面今日休业,无顾客光顾。但寿司店的店长与其家人却不知所踪,警方推测很可能店长与其家人、没有来不及逃离,便被坍塌的屋顶给压在了废墟下。目前正在展开营救工作……”
什么?
白笠尤怔愣的看向电视上的新闻。
“那个…由我送白笠桑回去吧。”桐山零自告奋勇的半抬手,表示身为在场唯一的男孩子、愿意当一回护花使者。
哪怕他今天在进行了一场比赛后、其实已经很累了,急需休息。
“……希望广大市民们能以此事例为戒,出门前多注意检查家中……”
这家人对她的关怀,她一句也听不见了。
丝丝缕缕的痛处还鲜明的残留在她的心脏出。眼中倒映而出的荧屏,就像又在她的心口处殴打了一拳。
好痛。
为什么?
滋滋…
视野里又出现了幻象。
【“你很冷么?”】视线里出现了一位白发的青年。
是谁?这是谁的视角?
【“嗯,很冷。”】
住手啊…不要再让她看这些了。她不想看!
【“那我抱抱就不冷了~佑依真的很怕冷啊!”】
【“嗯,我很怕冷。害怕周遭失去你的温度。”】
住手……
【“这算是变相的表白么?”】
住手!
【“也…也可以这么认为吧。”】
“小尤姐姐…”
“白笠桑,你没事吧?”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为什么要给她看这些!
滋滋…
【“都是你们的错!”
“夺走我唯一的容身之所……”】
泪流满面的她,弯腰单手捂住了脸。
【“我好恨…”】
为什么……
【“去死吧。”】
心痛的要窒息了……
“白笠桑!你没事吧!白笠桑!”
谁去……救救他们。
舅舅…凪阿姨……
“——扑通。”
她迎面倒了下去,摔倒前感到自己被人接住了。没有精力去看清是谁,她便再次失去了意识。
*
16:05
“叮铃,哗啦——”
流星锤锁链拖地的哗啦声,那清脆的碰撞声,带来了死亡的味道。
叮咚,叮咚,叮咚……
眼神空洞无光的黑发少女按响了沢田宅前的门铃,但不管她怎么按响门铃都没有人来应声开门。
黑发少女就像失去灵魂的木偶,无任何感情的歪头。
什么啊,不在家么。
漆黑如深渊的黑洞眼睛转开。
那先杀其他人也没关系。
反正全部都得死。
竹寿司店。
“哗啦啦…”
屋内正在谈笑交谈的两人听到这个声音、都愣了下,锁链拖拽过地面的声音过于刺耳,令人想不注意都困难。
山本刚和吉野凪面面相觑。
“那是什么声音?”
“不知道。”
影山佑依抬头注视着这间店的名字——竹寿司。
彭格列雨守在并盛町的家。
“哈…”不知是否带有嘲讽意味的哼笑。
随后瞬间迸发的强烈杀意与令人感到深渊般绝望的恐怖气场散开。捏着流星锤手柄的指关节被握的发白,影山佑依狠狠咬牙,嗜血的神情爬上她的面容。
【“交给我吧,佑依……】
满目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视野。
什么是绝望?
【但是…!白兰先生……】
沾染上的几滴鲜血顺着白发青年的脸廓滴下。
地上的血水,多得没有能下脚的地方。
【“我很快便回来,等着我。”】
“去死吧!”深邃而满是危险的眼神直直的瞪着前方的店铺。
“唰——”明明是个看上去便很瘦弱的少女,却不知从何来的臂力舞动起手中重若千斤的流星锤,砸向前方的寿司店。
“叮——”
砸出去的流星锤被拦住了。见到骤然出现的人,影山佑依瞬间怒气冲天,凶相毕露,撕扯着嗓音喊出来人的名字。
“影——山——茂——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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