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就摇摇晃晃地离开,下了甲板直接进船舱去了。
沈慈姝皱眉:“她这话什么意思?”
“就是要害我的意思呗。”楚心安摊了摊手。
“我觉得不太对,从头就不太对。”沈慈姝问,“你就不太对劲,你干嘛过来?”
她被何青棠冲昏了头脑,都没意识到楚心安愿意跟她来是一件多么离谱的事情。
楚心安笑道:“主角不登场,戏怎么开场?”
“你早知道?”沈慈姝震惊。
楚心安又从服务生手中接过一杯酒,琥珀色的洋酒在杯子里像流动的海水,“是我拜托曹宗廷,请他让许太太办这场宴会的。”
沈慈姝彻底没话说了。
“不然,你觉得按照许太太那种百分百有效社交的模式,会请徐婉宜这种弃子吗?”楚心安坦然道。
沈慈姝:“你是真的狠人,兔子急了还咬人,你把徐婉宜弄过来,你就不担心她下阴招?”
“她下了手,我才能真的安心。”楚心安说,“江家和徐家最近小动作不断,加上我那个小舅舅,他可不是什么善人,这些人憋着,才更危险,坐以待毙不是我的风格。”
沈慈姝无言以对,楚心安是这样的,她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这可是海域,一旦游轮到了公海……
沈慈姝打了个冷颤,“你的准备呢?”
楚心安笑着安抚她:“别担心,万事俱备,只差蛇出洞了。”
海风骤起,将甲板上的人都吹进了室内,沈慈姝有些晕船,先进去休息了。
留下楚心安和荀无乡两人,在摇晃的甲板上对视。
“想说什么直说。”楚心安道。
荀无乡看着渐渐沉下来的天,只沉声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会一直在。”
就像从前,他永远在暗处,沉默着守护。
楚心安愣了下,哑然失笑,她凑过去,呼吸近在咫尺,她听见荀无乡喉结滚动,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他长长的睫毛,轻声道:“乖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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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房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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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无乡又惊又羞,却又不肯躲开,直到楚心安退开,才偷偷地深呼吸起来。
“这么紧张,难不成你没……”楚心安本想打趣他,突然想起梦中前世,抿了抿唇。
荀无乡却猜到了:“没有,我无父无母,亲缘浅薄。”
楚心安:“那你这辈子亲缘可多了。”
“他们……他们也不是我的亲缘。”荀无乡垂首,他自醒过来,周玉秋和荀为路就寸步不离地照顾他。
尤其是荀为路。
荀无乡听过很多闲话,说他这位弟弟狼子野心,手段雷厉风行,说不定荀无乡变成植物人就是他的手笔。
但荀无乡并不相信,他以作为乞儿摸爬滚打和作暗子察言观色的眼光来看这家人,甚至有点单纯得犯蠢。
周玉秋不说了,五十多岁的年纪却活得像个不良少女,沉迷乙游,为爱打款,有次甚至因为出的开面崩了,直接跑到那位老总的办公室发脾气。
荀为路则是动不动就要掉眼泪的哭包,看见他醒要哭,看见他说话要哭,看见他去上个洗手间都要哭。
“怎么不是?”楚心安忍不住揉乱了他的头发,“你总是认为我和赤霄是一个人,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你和荀无乡是一个人?”
荀无乡无言以对。
“我累了,准备回房间睡会儿,这是你的房卡,晚上甲板上有舞会,你可以过来玩。”楚心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往舱内走去。
荀无乡看着她的背影,有些走神。
他看过太多次赤霄的背影,这是第一次,她离开前和他说了去处。
“我真的可以是荀无乡吗?”他喃喃自问。
他自己取的名字,跪在佛像前求了赤霄今生,还有多余的运气换来这么好的人生吗?
楚心安离开后,周围的视线变得灼热起来,这甲板上多得是女人,尤其是有钱有势的女人,在她们眼里,独自一人的荀无乡,便是炙手可热的美食。
“帅哥,你是哪个酒吧的啊?第一次上船吧?以前没见过你啊?”有个富太太直接过来坐在了先前楚心安的位置上,“我看你陪楚总喝酒,她没带你走,不如跟我啊……”
富太太保养得极为细腻柔软的手指轻轻伸过来,试图搭在荀无乡的大腿上,被他躲掉了。
“第一次?”富太太更高兴了。
荀无乡:“……我是楚心安的人。”
富太太笑着说:“可是她留下你了。”
“她只是先回去了,我一会儿就去找她。”荀无乡解释。
富太太大笑,她媚眼如丝,靠在沙发上,看荀无乡的眼神像在看一支漂亮的奢侈手表,“真是个纯情的乖孩子,那我问你,她给你房卡了吗?”
“给了啊。”荀无乡奇怪地给她看了眼自己的房卡。
“哈哈哈哈哈,我是说,她给你她的房卡了吗?”富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荀无乡摇头:“她为什么要给我她的房卡?”
富太太从手包里摸出一张房卡塞进他手里,“因为给你房卡,才代表真的要你,这么多年,从没看楚总给过谁房卡,你也不会是例外,不如来我房里吧,乖孩子。”
她又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笑着离开。
荀无乡皱眉看着那张镀金边的房卡,琢磨着富太太的话,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终究还是古人,没明白什么意思。
——
楚心安睡了一个并不踏实的觉,她又做梦了,但醒来又不记得了。
她换了身丝绸睡衣,松垮的吊带从肩头滑落,露出白皙的皮肤和圆润弧度。
门铃响了起来。
楚心安以为是荀无乡过来找她,直接开了门——
“楚大小姐……别来无恙?”竟是江旭冬,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和这艘船上的服务生一模一样,“穿成这样,是在等我?”
他语气顽劣,从前那些伪装都懒得敷衍了。
楚心安拢了拢衣服,打了个哈欠:“江家花了不少钱吧?”
“托你的福。”江旭冬冷笑,“看见我这样,你很得意吧,我知道,这是你布的局。”
楚心安蹙眉,疑惑道:“我布的局?是我让你去抢南街的项目?还是我让你去贿赂?江少爷可真是冤枉人……”
她顿了顿,笑着说:“哦,江小少爷,毕竟以后江家只有一位少爷了。”
“你!”江旭冬做足了准备,却还是被楚心安气得跳脚。
不过他转瞬又冷静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楚心安,“死到临头了,也就只有楚大小姐笑得出来。”
“我自然笑得出来。”楚心安索性敞开了门,自顾自地走到茶吧边上给自己倒了杯水,“且不说你是国人,甚至这艘船都是内地船,你不会以为公海杀人不犯法吧?”
江旭冬进了屋子,关了房门,“大不了一命抵一命,楚大小姐的命总归比我的值钱。”
“江旭冬,你是在和我说笑话吗?”楚心安端着茶杯笑问,“不过是一个贿赂案,判不了几年,甚至你家早就给你找好了退路,你会为了这点小事冒险杀人?”
江旭冬也笑了:“楚心安,你确实聪明,我不想杀你。”
“打住,别说什么想不想。”楚心安说,“只说你能不能。”
“行,我杀不了你,但你也别想好好地下船,少个胳膊,还是断条腿,你自己选吧。”江旭冬翘着腿坐在沙发上,饶有趣味地盯着她。
楚心安有些为难:“胳膊……还是腿……这……不如还是,你去死?”
她弯着眼睛反问,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江旭冬,到此为止吧。”
江旭冬竟然被她吓住了,他惯常见到的楚心安总是温柔笑着,游刃有余地在名利场里说着漂亮话,即便到了这种地步,她开门见到自己的时候,也笑了。
可现在,她那张漂亮面皮下好像换了个魂魄,变得可怕起来。
“不,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总是你说了算,我告诉你楚心安,今天你就是活该!”江旭冬一步步走过来逼近她,“楚心安,我后悔了,你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不该露出这种表情。”
“你放我进来,不就是在邀请我吗?上了这条船,大家都会以为是你情我愿,不过是一夜,算不上什么是吧?”江旭冬伸手掐住楚心安的脖子,将她抵在墙壁上。
楚心安忍着窒息的疼痛,从一旁的果盘里摸到了水果刀。
嗤——
一刀插进江旭冬的胳膊,鲜血顺着刀口流出,滴在殷红的地毯上,仿佛开出黑色的花朵。
江旭冬捂着手臂大声笑了:“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他不顾手臂上的伤,再次扑了过来,楚心安没有再手下留情,她操起桌上的水晶装饰砸在江旭冬的脑袋上。
江旭冬挣扎了两下,最后还是满脸血倒在了地上。
房门被暴力地敲出震天响的动静,楚心安走过去开了门,门外是荀无乡和一群看热闹的人。
荀无乡疯了似的搂着她进了屋,将门狠狠甩上。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在船上?你有没有受伤?你……”他声音莫名沙哑了了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捏着楚心安的肩膀,神情里满是紧张与……后怕。
“别担心,我没事。”楚心安安抚他。
荀无乡捏着她的右手手腕,抬起手轻轻掰开她握在水晶摆台上的手指,“这叫没事?”
她握得太用力,手指松开后关节还在泛白,水晶摆台上的血滴落到她的手背上,染成一片红。
楚心安彻底卸了力气。
不害怕其实是假的,她知道江旭冬不甘心,迟早会找上她,如果在家或者公司,难免会造成骚动,说不准就会影响股价。
她特意将地方定在海上,一是地方局限,二来江旭冬也没办法找更多的人。
房间里她早就放好了摄像头,就等着江旭冬送上门来,将他钉死在监狱里。
可等到江旭冬真的动手的时候,楚心安还是发现光靠自己的力气太弱小了,她甚至分出心思,考虑要不要之后去学一下拳击。
荀无乡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楚心安将脑袋埋在了他肩膀上。
她睡觉前洗过澡,闻得到她惯用的洗护用品味道,清淡的草木香味混合着她的木质调香薰,很奇妙的和谐。
楚心安不喜欢染头,她头发乌黑柔顺,绑成一股粗粗的麻花辫放在肩膀上,而现在那麻花辫的尾巴扫在荀无乡握在她胳膊的手上,毛茸茸的,令人心里发痒。
“好了嘛,不要再怪我了。”楚心安声音放得很轻,从荀无乡的肩头飘进他的耳朵里,“我知道错了……好累。”
荀无乡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最后还是没忍住,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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