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陈烈君重重放下筷子,用纸巾轻轻擦拭嘴角。
“话不是这样说的,方案只是一个点子而已,哪一方有实力就可以用罢了了。算不上‘剽窃’这么严重。”
赵则平还想反驳,却被赵元朗在桌下拉住了手。赵元朗对他轻微摇摇头,转向面对陈烈君时,换上一副坚定的表情。
“若是我们不答应呢?”
陈烈君见他毫无畏惧的样子,眼眸里的颜色加重。
“那么你们就小心了,若是开展之前出现什么纰漏,到时被人看笑话的可就是你们了。
“欺人太甚——”赵则平再也忍不住了,站了起来。
“有话好好说……”郭荣与宋嫣然见气氛不对,连忙一边一个劝阻。
“赵总,我们陈董的意思,你还没听明白……”
赵元朗冷眼看着纹丝不动的人,嘲讽道:“我本以为你是一个值得敬重的长辈,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我只能说你真不如我父亲。”
陈烈君这辈子最介意的人便是赵元朗死去的父亲,当年若不是杜巧慧耐不住苦寒,也不会投入自己的怀抱。他自以为自己样样都胜对方,就连儿子也是。没想到陈炅会这般没用,连一个武夫的孩子都斗不过。
“赵元朗,我刚才提出的建议,你们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对不起,陈先生,我们不用想。我有点不胜酒力,恐怕无法再与您聊下去,多谢招待。”赵元朗想都没多想拒绝道,说着与赵则平一前一后离开了包厢。
“不许去——”陈烈君宋嫣然想要追出去,喊了一声,吓得她停住了脚步。
“陈董,我们这样恐怕很难合作了?”郭荣指出问题所在,“你说的事情,以赵元朗的个性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我本来就没有合作的准备,现在香港那边的总公司快要上市了,各个股东们都需要我们做出点成绩来。你们在这些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了,有时候该要点手段还是要使出来的。”
“我知道了。”郭荣举起桌上的玻璃酒器,为他的杯子里添酒。
“哐”的一声,石守信拿着扫帚,把门重重地甩开,抬脚要走出去,被张永德一把拦住。
“老石,你别激动——”
“我激动?我恨不得现在冲进他们公司,一手一个全给解决了。都是些什么人,我们好不容易稳定了,又来捣乱。”
“别气了,但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高怀德走过来劝阻,“还是看看元朗怎么安排吧。”
“离开展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们这次必须要强打十二分精神,不能出错。你们可愿意一搏?”赵元朗伸出手,看着面前的几人。
赵则平第一个将自己的手附在上面,对他一笑:“我是为你而来,自然会与你一起到底。”
石守信扔了扫帚,飞快将手搭在上面:“元朗,你去哪都不能丢下我,我一定撑你到底。”
“还有我——”张永德看向赵元朗,“我哥把我交到你手上,你可是要为我负责的。”
高怀德摸摸自己的头,笑道:“我这个人佩服的人很少,但只有你一个。”
赵元朗见大家如此齐心,心中十分感动。
“你们……你们这是在结义吗?”贺贞同贺怀浦从门外走了进来,见他们都是一副视死如归,慷慨就义的模样,不由觉得十分有趣。
“瞧你们出息的,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哪里用得着吓成这样。”贺怀浦瞪了赵元朗一眼,怪他就知道用这些怪招鼓励人心。
赵元朗无辜地朝他笑了笑。
“所以不是什么大事?”后知后觉的石守信才察觉到被赵元朗骗了。
“好了,我也没说搞不定,只不过想活跃下紧张的气氛而已。”赵元朗说着躲在赵则平身后,避开石守信挥来的一掌。
“但你们也别太乐观了,有没有发觉最近电话少了许多?”贺怀浦无语看着还在打闹中的几人。
“确实,以前这个时候电话都打爆了。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张永德也发觉这个问题了。
贺怀浦无奈拿出一张报纸:“你们看看,这个报道说,陈氏集团在香港的公司即将上市。”
“他们上市与我们有什么关系?”石守信不太明白。
赵元朗指着报道中的一句解释给他听:“因为要上市,他们很需要安稳股东们,就要交一份完美的成绩。”
“我现在知道为何陈烈君如此着急了,原来若是不能上市,他们势必要有一份很大的损失。”赵则平理清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元朗,你说他们会如何阻止我们开展?”
赵元朗收起报纸,缓缓说道:“第一步,斩断其他人与我们合作的机会,不出所料的话,你们今日打电话去确认,会有好几家会退展。”
“第二步,会找些人来捣乱,这点我们要特别小心展品的安全。”
石守信闻言,撸起衣袖:“这点你放心,我就算不吃不睡也要保护好。”
“第三步,找媒体抹黑我们,故意制造事端。”
“这点你们不用担心,我会跟进。”贺怀浦多少在媒体界有份薄面,可以稳住这块。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这般,那么我们只要做出相应的对策就好了。”贺贞安心了许多。只不过赵则平却不这么想。
“怕就是怕他们还有别的阴招,我们防不胜防。你以为陈烈君在美国唐人街是如何发家的,就是靠着一股子流氓作派,横行霸道出名的。”
“我说那个陈炅怎么穿着西装也不像好人了,原来这是从根就开始蔫坏了。”石守信忍不住吐槽几句,“元朗,我觉得你娘的眼光不行,好好的赵叔叔不要,非要跟这么一个人过日子。”
“他人虽然不行,但对杜女士还是不错。”赵元朗单从杜巧慧的生活水平就知道,陈烈君绝对对她不薄。
“赵元朗,你最好在开展之前想办法解决了这些,不然我真的会怀疑你的能力。”贺怀浦不客气地瞟了一眼他。
赵元朗点了点头:“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为了解决麻烦,赵元朗几人已经在办公室里熬了好几个大夜。赵则平也因为电话打多了,嗓子都沙哑了。石守信几个也没多好,黑眼圈加重了许多。
贺贞看到大家的辛苦,自己却帮不上大忙,每次上前自荐都被推了出来。
“石叔,这个凉茶真能给他们降降火气吗?”贺贞因此找石康学点煲汤煮点凉茶给大家喝。
石康揭开锅,用勺子看了看水的颜色:“应该可以了,他们上火都是因为最近没好好睡觉的原因。这个喝了保准有效。不过,丫头,你们还要这样忙到什么时候啊,人的身子可受不住的。”
“最近情况有所好转,也联系上好多公司和单位。估计在下周开展前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那就好——要不要我和你一起送去给他们。”石康瞧着外面天都已经黑了,不太放心地问道。
贺贞抱着水壶,摇了摇头:“不用了,石叔,你早点休息,我骑车过去很快的。”
贺贞骑车的技术还是赵元朗教的,那日她说以前因为身子的原因,贺怀浦不让她骑车,但现在她想学了。于是赵元朗在周末一点点地帮助她克服了对自行车的恐惧,成功学会了骑车者一技能。
只见她慢慢骑着车子,越来越接近公司的方向。突然转弯口出现几辆摩托车,闪烁的灯光照得她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只听见耳边“嗡嗡嗡”的刺耳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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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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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快来喝汤吧。”贺贞准备好后朝着还在忙的人,喊道。
石守信兴致冲冲地跑了过来,一碗端起来,连着喝了好几口,像是渴了许久似的。
“我爹这个厨艺就是一流。”
张永德几人随后也来了,走在最后的是赵元朗。
贺贞瞧见了他,刚想伸手给他端一碗,不知怎的又将手放在了身后。
“好喝吗?”贺贞问道。
赵元朗点了点头,赞道:“看来这几天你同石叔学到很多东西。”在放下空碗之际,赵元朗握住贺贞的手,不料贺贞突然躲开了。
“都喝完了,我先收拾下碗,不然就招老鼠了……”她低着头边说边做起事来。
赵元朗眯着眼睛,观察着她怪异的举动。他记得贺贞今天传的是浅色的衣服,回来后只听见她跑到卫生间许久才出来,竟换了一身深色的衣服。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换衣服?想到此处,他就走到贺贞的后面。
“啊——”贺贞猛地被人从后面怀抱住,接着轻轻放在桌上,吓得大叫了一声,“赵元朗,你干什么?”
赵元朗将她的衣袖撩了起来,只见手臂上青红相交,还有一丝丝未愈合的血痕。
“我……我是骑车不小心摔倒了而已……别——”贺贞见他又卷起裤脚,只见腿上也是伤痕累累。
“元朗——”大家被刚才贺贞的叫喊都怔住了,但当他们看到贺贞手臂和小腿上的伤痕时,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低着头的赵元朗。
“说……”赵元朗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贺贞,命令道,“说实话——”
这是贺贞第一次见到赵元朗这样的表情,有些被吓到了,眼眶里瞬间充满了水气。
“贞贞,就算是不小心摔的,你不可能摔得这么厉害。你还是说实话吧。”高怀德好心提醒她。
贺贞吸了一口气,眼里的珍珠一粒粒地掉落下来。
“我骑回来的时候,遇上飞车党了,他们围住我还吓我。为了避开他们,我就骑快了些,但……但是就这样没看路,就从车上摔了下来。”
“还有呢?”赵元朗不忍心了,站了起来,一把将她的头抱在怀里。
“他们抢了我的车,我就去追,好几辆摩托车从我身边擦过,我避不过去就被擦伤了。”
众人听完后皆是一阵沉默,原本愉悦的气氛顿时变得极为紧张。
“你认得那些人吗?”赵元朗紧紧抱住她的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现在这般凶狠的模样。
“有一个是任大红。”贺贞记得这个人,以前在车间的时候就老欺负赵元朗。她不敢说就是怕元朗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们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将展览办好。
听到这个名字,大家都明白了,今晚这帮子人就是冲着他们来的,只不过他们拿贺贞开刀,只怕是最大的失算。
“元朗,你放心,我这就给你去逮人回来。”石守信哪里能受得住这份气,说完就要朝门口走去。
“站住——”赵则平拦下了他。看了沉默中的赵元朗一眼,“你真觉得现在是报仇的好时机?”
赵元朗想了许久,这才开了口:“守信,不着急。这个仇,我们有机会报。今天太晚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大家见状,纷纷轻声与贺贞道别,就离开了公司,将空间留给两人。
“你不许下桌,我收拾好了再下。”赵元朗利索地将碗收拾好,又跑进里屋找出一个医药箱,坐在椅子上。
他小心翼翼将贺贞的脚放在身上,用棉棒蘸取消毒药水,像对待十分珍惜的物件般,极为轻柔地擦拭伤口。
但贺贞还是发出细微的隐忍声音。
“还疼吗?”他用嘴对着发炎的伤口吹气,并温柔地问道。
“不疼了——但你刚才真的吓到我了。”贺贞想起方才的场景,心中还是后怕。原来赵元朗不是没脾气。
赵元朗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你被人伤成这样,我若是还是镇定自若,又怎么配做你的男朋友呢?”
“但你还是凶到我了?”贺贞本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很好奇自己男友的底线而已,“所以只要是关于我的事情,你就会控制不住脾气吗?”
“你说呢,小没良心的。”赵元朗擦好腿上的伤口,站了起来,轻轻敲了一粟。
贺贞无辜地扶住头,委屈道:“人家还伤着呢。”
看着这些一道道的伤口,赵元朗担忧道:“你这样子回家,你哥只怕会骂死我。”
“那怎么办?不如今晚不回去了。”贺贞将手挂在他的脖子上,妩媚一笑。
赵元朗探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无语道:“那样的话,你哥会提着大刀冲过来。”
贺贞摇了摇头,抱住他的腰:“没事,我等下给家里打个电话。”
赵元朗知道她今晚被吓得不轻,也只好顺着她的意思:“那今晚你住我房间,我去和守信挤一挤。”
“好——”贺贞开心地答应了。
赵元朗见她总算是笑了,早就将贺怀浦这个威胁抛在脑后。当他们两人回到家里的时候,石康与石守信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自己。赵元朗也无从解释,先扶着贺贞进了自己的屋里,就跑出来打点热水,准备回去给贺贞洗漱。
“元朗,你这不好吧。”石守信拦住他,瞧了瞧屋里,小声问他,“你们还没领证呢。”
“你想什么那,今晚把你的臭脚洗干净,我和你一起睡。”赵元朗丢下这话,就往自己屋里走去。
“什么,要睡我的床,竟然还嫌弃我的脚。哎呦喂——”石守信的脑袋直接被重重一拍。
“臭小子,快去洗脚——”石康乐得心想等过阵子和赵元朗谈论下去贺家提亲的事情。这个家是需要一些喜事来热闹热闹了。
“还暖和吗?”赵元朗检查了被褥的角角边边,就怕贺贞冻着。
“暖和,还有一点点香呢。”贺贞闻了下被子。
赵元朗今晚被她撩得心里痒痒:“那要不我也躺下来?”作势就要撩起被角,吓得贺贞伸手死死按住。
“有贼心没贼胆。”赵元朗拿手指勾了下她的鼻尖,“好了,你好好休息。”
贺贞的脸早就埋在被子里了,闷声道:“晚安。”
出去的时候,赵元朗顺便就关了房间的灯,并轻轻带上门。接着转身走进对角守信的房间,一进去就见守信真的在认认真真地泡脚。
“任大红的事情,你就这样算了?”以石守信对他的了解,觉得赵元朗一定会重重将贺贞承受的还给他们。
“当然不可能——”赵元朗冷笑道,“他们这么做就是想要我们害怕,我们只有先把展览的事情办完,才能开始好好回报他们这段时间的‘照顾’。”
“我真的有点想看到任大红那鳖孙的惊恐眼神。”石守信早就想出手教训这家伙了。
“任大红你留给我,我有好多好东西要招呼他。”赵元朗眼里闪过阴骘之气,他许久没有这种可怕的念头了。
次日起床,就看见石康同贺贞在厨房里忙着做早饭给大家。
“睡得好吗?”赵元朗的第一句话就是关心她的睡眠情况。
贺贞睡了个好觉,感觉好多了。
“我没事了,你瞧,这些伤口都结痂了。不疼了……”
两人正说话间,就听见门口有人在敲门。
“谁啊,这大清早的。”石守信含着牙刷走过去开门,门刚打开,就见一人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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