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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目前的证据而言，是这样。”
莱娅说着不忘继续探视他的表情，嗯、表现出来的震惊不像假的。科特得到莱娅回应，脸上神色更加凝重。他咬咬后槽牙努力找回声音，干巴巴地开口问莱娅。
“那你是来抓我父亲的？”
“不、我不是警察。”
“那就是来阻止他的？”
“也不是，但不妨碍接下来要这么做。”
科特盯着莱娅沉默半天，最后像做好什么决定般点点头。
“那父亲就拜托你了，我并不想他因为我做那些残忍的事。”
“科特，没有人说过你很老成吗？”
“额、是这样吗？”
科特觉得这话应该算夸奖，他挠挠头露出羞涩一笑。这下倒是符合他这个年龄，莱娅抿唇把话压回肚里。简单浏览过整个协议内容，两人大致猜测出他父亲要做的事。
这场对外开放最主要目的是挑选祭品，当然选择的祭品基本都是平民。那些身着华贵的家伙并不在考虑范围，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突然失踪肯定会引起麻烦。至于平民不见几个，庄园也可以找借口打发。
“虽然是协议，但对方都没提回报怎么算。”
“提供不求回报的帮助，居然这么热心？”
莱娅并不相信提出献祭建议的人，会那么好心不求任何回报。科特继续往下翻找其他东西，最后从底部抽出一封信。两个小脑袋凑一块阅读内容，看下来莱娅表情越发凝重，科特则还是满眼疑惑。
“原来和父亲做交易的是坎贝尔先生啊。”
“科特你知道坎贝尔的家主？”
“嗯、他以前会亲自过来挑酒，所以见过几次面。不过看他明明人很面善，怎么会想出这么可怕的方法？”
对于科特的疑问，莱娅没有选择回答。不过莱娅算是想清楚一点事，这场协议对方不是不需要回报，而是在献祭之后回报便已收到。死亡带来悲伤，悲伤再唤来千年伯爵。
如果真让献祭成功进行，不知道又会诞生多少新的恶魔。莱娅把信收起来打算带上，接下来还要去找科特父亲。科特把翻出来的文件整理好，转头又看看周围杂乱的环境。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父亲的房间这么混乱。”
“是吗？”
“嗯、自幼我的印象里，父亲总是很严肃，我是指做事很严谨那样。所以见到办公室乱成这样，之前还真的没法想象。啊、但工作之外，我想他是个很随和的人。”
科特说起父亲表情会变得明朗，看得出来他十分爱戴自己的父亲。只是如今发生的事，对他来说应该是个不小的打击。科特自己说完陷入短暂沉默，知道听见一声轻叹后抬起头。
“我们必须去找父亲对吧，一定要阻止他才行。”
科特深吸气看向莱娅，少年眉眼夹杂抹不去的担忧，可说出口的话却透着坚定。莱娅点点头向他保证，一定会尽全力阻止悲剧发生。
在庄园外的凯撒在他们翻找文件的期间，告诉莱娅庄园已经开始送客。莱娅看向桌上的台式时钟，时针差不多停在十一点半后几分钟。距离仪式开始的零点整还剩半小时，感觉稍微是有些紧急。
莱娅想起酒庄开门时那几只恶魔，既然千年伯爵和科特父亲有交易，那放恶魔偷偷来找Innocence是为什么？她检查过那个桶里的确没有Innocence，所以有可能那群恶魔是故意的。
“现在你父亲应该已经在送客了。”
“那我们要去哪边？”
“我的伙伴现在应该已经把那些人救了出来，如果没有人给你父亲报信，他应该会直接去会场。”
“所以…？”
“我们和他在会场见。”
莱娅指尖轻抚过微皱的衣摆，侧首看着科特沉吟道。科特似懂非懂地点头，随后跟上莱娅离开办公室。两人一路下楼却又停在庭院中，科特眨眨眼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停下。
“我不知道仪式会场在哪诶……”
“我、我也不知道啊。”
说完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最后莱娅决定把金乌叫回来。亚连和天海室那边已经顺利解决，但还要处理被困人员的去处。要他们赶过来大概得花点时间，只能她先过去试试能不能说服对方。
能愿意为自己儿子失智到这个程度，应该是十分宠爱的。现在科特的病恢复得不错，他父亲没有理由再拿人命开玩笑。加上科特本人也不赞同这个做法，所以科特便是她最大的底牌。
“金乌，你还记得位置吗？”
“放心吧，本大爷记忆力好着呢。”
科特默默看完莱娅和金乌交谈，压着惊讶和好奇愣是没出声。不过他的目光过于热烈，金乌被盯得浑身不自在。看见金乌扑腾翅膀躲到兜帽里，莱娅想起来要给科特解释。
“额、这是金乌，如你所见，是只很通人性的鹦鹉。”
“原来如此，不愧是莱娅小姐，连宠物都这么厉害。”
“啊哈哈哈……”
莱娅屈指蹭蹭鼻尖傻笑几声，话题就这么被僵硬地敷衍过去。金乌闷声不吭踹了一脚，莱娅揉揉被抓的地方哼哼。她背过手把金乌从兜帽里抓出来，拍拍它脑袋让其赶紧带路。
金乌在空中徘徊两圈确认方位，很快找准一个方向飞走。莱娅和科特急忙跟上，途中穿过一条架着葡萄藤的长廊。收获期已过藤上见不到半点葡萄的影子，但还能依稀闻见些许果香。
“没想到在庄园里还有这么个地方。”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有点奇怪呢。”
科特嘿嘿地挠了下脑袋，两人跟随金乌走近一个像教堂般的建筑内。这个教堂面积并不大，没有放置椅子只有座圣母像，和雕像前放着各种仪式道具。
莱娅走上前接着彩窗投下的月光，看清楚桌前宽敞的地面画着巨大的法阵。她蹲下身伸手触摸地面的红色印迹，涂料已经干透摸不出来是什么，但并没有血腥味所以大概只是普通油漆。
“金乌，你有告诉亚连他们这里的事吗？”
“提过一嘴，他俩聪明得很，瞅着那群被关起来的醉鬼就理清楚了情况。”
“不过醉汉太多，他俩根本搬不过来。只能先把守卫送进同个房间锁起来。”
金乌停在圣母像顶上，莱娅和科特翻看起桌上的器具。教堂里没有时钟，两人都不确定距离零点还有多久。莱娅通过凯撒得知宾客都悉数离开，她猜测科特父亲大约在过来的路上。
这时候按照正常进度，其实祭品都已经被送到这里，不出意外科特父亲不会再去检查。但莱娅还是放不下心，便拜托金乌回去看看情况。
“……结束后，我要吃肉。”
“都可以都可以。”
莱娅点头如捣蒜，金乌这才认命又起飞。科特从仪式道具里翻出把匕首，莱娅一没看住他自己不小心划伤了手。血珠滴落在地他才回过神，听见小声的痛呼莱娅赶忙上前治疗。
“居然都是开了刃的……”
“毕竟是献祭啊，怎么可能用不开刃的刀。”
绿光拂过手掌再消失时，连带伤痕一起消失无踪。科特若有所思地望着手，莱娅则把注意力放在地上法阵上。她是觉得这法阵不是真货，就算献上祭品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科特的血滴在法阵最外圈，三两滴还不够理论上开启法阵的量。莱娅安心收回视线，拿过科特手里的匕首放回桌上，并不忘提醒科特不要再碰锋利的东西。科特搓搓手乖巧应下，两人继续埋头观察其他物件。
“诶呀、果然有两只小老鼠混进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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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新年快乐哇，新的一年，新的坑（？
第100章 Chapter 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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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匿于黑暗中的主人，缓步走进光线所及之处。莱娅急忙把科特拉至身后，摆出战斗姿态准备迎敌。她看清楚来人是谁后，后背缓缓渗出薄薄冷汗。光知道这场交易涉及千年伯爵，但谁能想到诺亚会出现。
而且来谁不好，居然是有点过节的谢利尔。莱娅几乎是下意识就打开光牢，魔导书漂浮身前疯狂反动书页。她没有忘记谢利尔有控制的能力，如果贸然攻击没准他会让整个酒庄的人直接入土。
“尊贵的诺亚大人怎么有时间屈膝光临这么个小地方。”
“小地方？你不知道莫艾特酒庄的名气？”
“不、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在这。”
谢利尔一副看白痴的表情，莱娅选择无视并冷静否认。谢利尔气定神闲用脚跟蹭花法阵外圈，脸上带着些许嘲讽意味的笑容。
“本来是想坐收渔翁之利，结果科赛尔说有人捣乱打乱了原本的计划。”
“虽然没猜到会是你，但完全不觉得意外呢。”
谢利尔似笑非笑望过去，让莱娅有种被盯上的恶寒。她把因为听到父亲名字而探出头的科特按回去，微眯起眼警惕对面诺亚会不会突然袭击。
和莱娅想象中再遇谢利尔的情形不同，起码在正式开战前气氛好得离奇。谢利尔对炸毛小猫没什么兴趣，尽管几天前他们刚结下梁子。他宠爱罗德却不盲目，怎么会看不出罗德对她几近光明正大的偏爱。
“本来千年公还挺看好这笔买卖的，现在倒好，被你们全给搅和了。”
“啊、不过既然你在这里，那么【第十四任】也在吧，把他带回去用来交差也不错。”
听见谢利尔说到亚连，莱娅瞬间紧张起来。还好亚连人这会不在，她立马通知金乌拖住那边。即使要她独自面对诺亚，也不论如何都不能让谢利尔找到亚连。莱娅拉着科特缓缓后退，尽可能和谢利尔拉开距离。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他可并不在这。”
“哦？我不信。”
科特有点不太明白什么情况，只感觉拉住他的手握得有些紧。望着把他们罩住的屏障，敏锐如科特也察觉出几分不妙。他想自己至少不能成为累赘，听话缩在莱娅身后观察四周。
“莱娅，或许我们可以找机会先离开这里。”
“…什么？”
科特压低声线和莱娅搭话，莱娅正琢磨着怎么忽悠谢利尔，一时间差点没反应过来。被莱娅拉到身后时，科特就注意到某个不对劲的地方。他发现脚下地面有明显和周围不同的线条，那些线条连成一个长方形。
凭他多年卧病在床通读小说的经验，不用猜都知道那意味什么。但转念一想父亲建造这么个地方，脚下的要么是密室要么就是密道。以他对自己父亲的了解，比起迟早会被发现的密室，能随时把东西悄无声息运走的通道更有用。
“麻烦你再拖延一下，我找办法打开暗门。”
莱娅默不作声背手比一个手势，随后把光牢向外扩展。利用屏障和谢利尔拉开安全距离，这样即便受到攻击也能抗一会。等科特找到打开暗门的方法，再制造点动静趁乱跑路。
“在想着怎么逃跑吗？”
“……我不想和你打。”
“这是出于什么考虑呢？曾经的交情还是同为旧世界遗存的怜悯？”
“……！”
谢利尔嘴角上扬说出令莱娅瞳孔地震的话，明明罗德说过诺亚里还没有人知道这些。谢利尔这么说难道是掌握了什么信息？莱娅不敢轻易开口，深怕多说一句都会暴露什么。
“你的存在很有趣，连瓦伊兹利都说不出丁点信息，当然前提要是他真的不知道。”
“毕竟罗德很喜欢你，我总不能做让她伤心的事，但是……”
谢利尔刻意拉长话音，在官场政界把弄人心的那套，他毫不介意地用在莱娅身上。一字一句总明里暗里似乎都藏着刀子，莱娅忍不住腹诽这人心眼起码八百个起步。
“呵呵、你实在过于正直，与我们格格不入。”
“不、不只是和我们，你与这个世界本身同样如此呢。”
谢利尔目光并未在打量，而是直直望进她眼底，好似要把她从里看个透彻。莱娅不怕他能看出来什么，只是被本能地激起不适。这让她觉得不管谢利尔准备做什么，她都愿意无脑拉上科特跑路。
话说、如果她不小心把这里弄得一团糟，之后科特父亲会不会来要修理费？暂时把这个问题咽回肚里，因为科特用手肘戳了戳她后背。看来对方已经找到暗门的开启方法，莱娅来不及再多想向头顶发出光弹。
“真是粗鲁啊……”
谢利尔嫌弃地拍走落在身上的灰尘，望着被轰出个大洞的天顶挑了挑眉。随后视线下移停留在某块地砖上，他笑了却又笑的无声无息。谢利尔没有打算追下去，这场交易他们不过是提供“办法”。
原本计划是派恶魔进入酒庄，不用做什么事但要成为酒庄扣下客人的理由。显然从开始就没有达到理想，看来添新兵的计划只能放弃了。谢利尔看都没再看一眼身前狼藉，转身再次隐入黑暗悄无声息地离开。
“呼、他好像没有追上来。”
担心科特剧烈运动会引发病症，便干脆一个公主抱在地道里飞奔。科特握紧双手浑身僵硬，视线不敢乱看只能紧紧盯着自己的手。明明是差不多同等身形，却被少女轻松抱起着实有点丢脸。
“你还好吗？”
等到莱娅渐渐慢下速度，科特才找回魂急忙关心她。莱娅虽然缓下脚步，但并未立刻就选择停下。她摇摇头表示没事，保持原样继续往前。通道很长而且没有光源，莱娅是依靠漂浮的水晶来照亮。
很快两人来到一处岔路口，这里像是个中转点，其他几条路会通往哪里未知。莱娅和科特面面相觑，科特尴尬地挠挠头。他知道自家父亲谨慎，却没想到会做到这种程度。
“虽然这样就算谢利尔追上来也不一定找得到路。”
“我们该往哪边去？”
前方总共有四条路，莱娅不确定其中会不会有哪条设有陷阱。不得不说科特父亲很有想法，就是感觉都快挖穿整个地下了。莱娅视线依次扫视过四个洞口，凝神感知四周是否有气息流动。
或许是因为这里离出口还远，能捕捉到的风很微弱。但好在不是完全感觉不到，莱娅最后选中从右往左数第二个，那里吹来的风相对要多些。
【金乌，你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你成功逃出来了？】
【差不多吧，庄园主是不是在你们那边？】
【在呢，不过听见你那边发出声音后显得很慌张。】
在和谢利尔对峙期间，莱娅从金乌那边单方面接收情报。科赛尔的确一开始没去查看，但在亚连他们说服守卫帮忙把人运出去时，科赛尔却突然出现。莱娅猜应该是谢利尔干的，反正都已经乱套了，那不如就让这里再乱一些。
【你们想办法把他拖住，我会尽快赶过去。】
【好。】
抱着科特走过一个又一个岔口，直至吹来的风能够吹起发丝。意识到已经离出口没有多远，松口气同时终于放下科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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