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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会的。”桃g月海说完，发觉自己语气不太礼貌，补充道，“赤苇学长快去训练吧。”
赤苇京治没有坚持，他被前辈们调侃了几句，又很快回到队伍里。
这是桃g月海第一次离打排球的赤苇京治这么近。
“怎么样，我们的二传手很强吧？”
有人坐在了她旁边，这人桃g月海认识，是排球部的经理，三年级的学姐，之前比赛的时候有看到她坐在场边。
按礼仪，她应该站起来，但是被拦下了：“不用那么拘谨，我是……”
“白福学姐。”
“你知道我啊。”白福雪绘笑了一下：“你还没说呢，觉得我们的二传手怎么样？”
桃g月海心中升起一丝奇妙的，面对家长的压力。
她斟酌着：“很强，是枭谷的司令塔和大脑，感觉有点像是……山峰？”
“山峰？”
“嗯，是那种在众山群中也足够突出，高高耸立着的，能够驮起日落和月升的山峰。”
呜哇，这可真是――盛赞啊。
“桃g月海，对吧？”白福雪绘伸了个懒腰，“我很喜欢你哦，以后可以经常来体育馆！”
心动吗？心动的。
可是说到底，她以什么身份来呢？虽然赤苇京治的态度似乎变得有点微妙，但这还不够。
自以为是，只会适得其反。
于是桃g月海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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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小桃！看见了吗？我刚刚的直线球打的很好吧！”
“看见了，木兔学长很厉害。”
“怎么样怎么样！刚才的吊球也很顺手！”
“是的，动作很流畅呢。”
……
以上对话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出现了十四次。
木兔光太郎状态好的要命，他原本每打一个球就要回头炫耀的，被赤苇和木叶一起打击了几次之后才开始有所收敛。
这样高频率的求夸奖，哪怕是朝夕相处的队友都不一定受得了。
然而桃g月海每一次都能很自然的接下来，并且准确的夸到对方的点上。
在枭谷排球队的人看来，有一刻，她的身影和赤苇京治重合了。
“除了赤苇，居然还有人能受得了木兔那个笨蛋吗？”
难怪她和赤苇走在一起，原来是一类人啊。
已经说过了，周一是枭谷排球部的休息日。
所以在练了一会儿后，其他人也都各自收拾东西回家，只剩下木兔光太郎和赤苇京治还在继续。
于是桃g月海从看台上下来了，木兔叫她也一起来玩。
把自主训练说成是玩，木兔学长果然很喜欢排球啊。
她这么想着，有点紧张的接过了排球，回忆着着看过无数次的赤苇京治的传球路线，确定了合适的击球点。
完美的预测球路，完美的传球角度。
然而没能抵达预测的最高击球点，排球就开始下落。
木兔光太郎当然还是扣下来了，是一个漂亮的斜线球。
他甚至有点惊喜：“很棒啊小桃！”
桃g月海却抿着唇很不满意：“……抱歉，再来一次。”
她又重新托起一个球。
再远三十多公分，高十五厘米左右。角度小了一点，力度应该……
再大30%！
虽然球路并不是完美契合她的计算，但也应该差不了太多的。
然而事实是，这球传的很糟糕。
“没事没事，下一球！”木兔兴致不减。
“手肘再上扬一点，用手指和手腕的力去托球。”赤苇京治很耐心的给她纠正了姿势，又带着她感受了正确的力度。
在心里默念着这些要点，桃g月海找准时机，将球传了出去。
木兔光太郎这一球扣的很顺手。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一同转向赤苇京治。
眼神很相似，表达的意思也足够清楚明白。
赤苇京治憋着笑，肯定的点头：“很棒的配合。”
被夸后的反应倒是不太一样，不过都是抑制不住的开心就是了。
于是他第一次，看见了少女的笑容。
唇角勾起的弧度很柔软，眼睛也弯弯的，纤长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去一小片阴影，微微闪动着，像扇动翅膀的蝴蝶一样灵动。
很漂亮。
他说的不是那个传球。
第6章 雪松的气味
他们练到了八点多。
因为很开心，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
桃g月海当然不累，她后来又托了几个球，但都不怎么理想，于是只好坐在旁边看他俩练。
她给小跑过来的黑发少年递上水杯和毛巾。
赤苇京治没有靠的很近，和她隔着一段距离，但桃g月海仿佛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度。
称得上滚烫一词。
他穿着深蓝色的半袖，肩背看着甚至有点单薄。
但是凑近了，或者他动一动，肌肉线条就会很清晰的浮现出来。
桃g月海不动声色地收起素描本，仰着头看他：“要再练一会儿吗？”
赤苇京治摇头：“今天就到这里，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他甚至都不问顺不顺路。
等两个少年收拾好，天更黑了几分。
桃g月海第一次在外面逗留到这么晚，她有点怕，往赤苇那边靠了靠。
他或许也有察觉到她的恐惧，没说什么。
木兔光太郎话很多，一路叽叽喳喳到校门口，还是觉得没说够。
但是赤苇在催他，于是他不甘心的挥挥手：“那明天见吧，小桃！”
“明天见，木兔学长。”
看着木兔光太郎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两人才继续往反方向走。
目的地是电车站。
没人问对方搭哪辆电车，只是往前走，然后在看见熟悉的班次时，一起上了车。
一切都很自然，仿佛他们已经一起搭乘过数百次电车一样。
车上人不多，桃g月海挑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赤苇京治就在她旁边。
毕竟是连坐的，距离很近，手臂难免会碰到，桃g月海偷偷看他。
哪怕是冲过澡了，他的体温也还没完全降下来。
擦在一起的手臂虽然隔着衣服，但那温度却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
到最后，桃g月海竟觉得自己的身体也热起来了。
很快到了赤苇京治平时上电车的站点，但是他一点要下车的意思都没有。
按理说她现在应该跟对方说送到这里就好，可桃g月海说不出口。
一方面她确实很想和喜欢的男生再多待一会儿，另一方面，天已经这么黑了，她不敢一个人回家。
于是电车继续朝远方行驶着，又过了几站，桃g月海开口：“我在这里下车。”
第一次和他说话，第一次一起吃饭，第一次一起喝奶茶，第一次一起打球……以及第一次，被他送回家。
很多个第一次。
人类原来是会被幸福溺死的吗？
桃g月海甚至觉得黑暗也没那么可怕了，因为赤苇京治就在她身旁。
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他像不灭的星辰。
她走路的步子很轻巧。
长发顺着动作一起晃动着，莹白的月光和昏黄的路灯一齐落在上面，衬得那片水蓝色愈发波光粼粼。
像澄澈的溪水，更像璀璨的银河。
赤苇京治突然觉得掌心很空，想要牵住什么。
他目光虽然隐晦，但桃g月海对外界的视线颇为敏感，还是捕捉到了，她疑惑地看向了对方：“赤苇学长？”
“嗯，我在想，桃g今天传的那一球很准。”
他在想，她那双和头发同色的水蓝色眼睛，漂亮的像是……
就像是融化的月亮啊。
桃g月海不疑有他，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唔……感觉排球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参考了赤苇学长的托球，也计算出了一个合适的球路，包括角度力度都有考量，但是光这样，好像没法把球传好。”
她似乎是真的在为这件事而感到困惑，赤苇京治也认真回复：“一个精准完美的托球，背后一定是有着成百上千次不完美的。”
“哪怕是天才？”
“天才的话，可能不完美的次数会少一些吧。”
赤苇京治突然停下了，他侧着头看桃g月海：“那么，你是因为什么而去学习排球的呢？”
因为，想看你打球，不是在观众席，要再近一点，要看到你跳跃奔跑时绷紧的肌肉线条，和你的所有表情。
她这么想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靠的很近了。
桃g月海踮着脚，左手攀在赤苇京治的手臂上，迫使他微微弯下了腰。
两人的视线几乎齐平，呼吸也交融在一起。太近了，近到她颤抖的睫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借着昏黄的灯光，她的皮肤像是被镀了一层釉，变成甜蜜的焦糖色。她的嘴唇前不久才对着他扬起过很漂亮的弧度，是樱粉色的，此刻正闪着诱人的光泽。
赤苇京治觉得大脑开始混沌起来，思考仿佛变成了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他几乎没法直视她。
“赤苇学长的表情，好可爱啊。”
桃g月海突然这么说，她表情很认真的样子。
赤苇京治的左手虚扶在她腰上，他喉咙微微滚动着，觉得手心有点痒。
他突然很想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于是看向她的眼睛。
在那双水蓝色的眼睛里，能够很清楚的看见他的脸。
眼神锋利，嘴唇也抿着，不仅不可爱，甚至是有着攻击性的。
“……可爱？”他迟疑的重复。
“嗯，很可爱。”
赤苇京治无奈的笑了：“可爱应该更适合用来形容你吧？”
被反将一军，桃g月海睁大了双眼：“可爱？我吗？”
“嗯，我觉得桃g很可爱。”他直白道。
桃g月海觉得自己的脸颊在迅速升温，她后知后觉的发现两人姿势很暧昧，终于害羞起来。
她后退几步，想拉开这个暧昧的距离，但是因为太着急，居然忘记了自己还拽着对方的袖子。
差点摔倒。
好在赤苇京治扶住了她。
他的左手扶在了她的腰上，被拉开的距离又重新缩短，此时此刻，他们的姿势很像是一个拥抱。
桃g月海的鼻尖从他的衣领擦过，闻到了很清冽的香味。
是雪松的味道。
这个特殊的拥抱没能持续太久，赤苇京治很快松开了手，桃g月海也顺势离远了些。
夜晚，街头小巷，昏黄的路灯，晚风温柔地抚过脸颊，试图降低燥热的温度，有月光洒下，少年少女慌乱的心跳重合在一起，路边一只野猫经过，伴着细软的叫声，很快隐去了。
雪松的气味渗透进来，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
她已经没法判断现在的电量了，反正一定是过盛的状态，桃g月海甚至觉得自己现在可以跑个两千米。
两人相顾无言，往巷子更深处走去。
挂着“桃g”姓氏牌的房子很快就到了，里面还亮着灯。
这是道别的时候。
然而没人说道别。
“赤苇学长。”桃g月海先开口了。
可叫出对方的名字之后，她又说不出话来。
好在赤苇京治很有耐心，并不催促她。
“我今天很开心。”桃g月海想了想，补充道，“比一个人画画要开心。”
所以――
“我以后还能再来看你打球吗？”她鼓起勇气，这么问。
下午的时候，白福雪绘问她以后要不要经常来，那时候，她是怎么说的呢？
“可是如果我经常来，难免会被人传闲话，赤苇学长会感到困扰吧？”
“闲话？你在意这样的闲话吗？”白福雪绘略有些惊奇，然后意味深长的笑了，“更何况，困不困扰，都要由本人来判断吧？”
……
所以，你会对此感到困扰吗，赤苇学长。
“可以啊。”少年轻声给出了回答。
他眉眼生的锐利，又不怎么喜欢笑，表情大多时候都很冷淡 ，此刻却呈现出一种温柔的神情来。
这是最好的答案。
糟糕，她心跳的声音有点大，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她甚至担心这声音会被赤苇听到。
“那么，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会方便一点。”赤苇京治晃了晃手机。
“啊、好。”桃g月海慌乱的从口袋里扒拉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凑过去。
又闻见了雪松的味道，清冽中居然浮现出一点干燥的暖意。
很快，手机上出现了一条申请消息，上面写着：我是赤苇京治。
中规中矩的自我介绍，但是很令她心动。
桃g月海点了通过。
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以至于赤苇京治是怎么和她说了道别的话，他的背影又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她一概不记得了。
维持着这样的状态，桃g月海坐在了餐桌旁，这是她第一次因为要看学校里的前辈打球而晚归，桃g妈妈对此感到非常欣慰，于是晚餐做了她喜欢的炸虾盖饭
明明是辣口，她却尝出了甜味。
真奇妙，居然连味蕾都能欺骗过去吗？
直到晕晕乎乎的洗完澡躺到床上，桃g月海还是没能从这种情绪里走出来。
她突然很想和赤苇京治说说话。
于是她把手机按在心口，平复了一下雀跃的心情，精挑细选出一个表情包来。
桃g月海：「谢谢赤苇学长送我回家。」
桃g月海：「猫猫探头.jpg」
赤苇京治：「客气。」
对面的消息回的很快，他简直就像是、就像是守在手机旁边等她回复一样。
桃g月海抱着手机在床上打了个滚。
她很想找点什么话题来说，又不知道应该聊什么，反复打了很多文字，却都删除掉了。
于是“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在赤苇京治手机的对话框上方出现了很久。
然后，“叮咚”一声，新的消息发过来了。
风候月：「晚安，赤苇学长，明天见。」
他弯了弯眼睛。
赤苇京治：「晚安，明天见。」
在赤苇京治高二的某天，一个风清月皎的夜晚，有人和他互道晚安，做了同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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