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再说,也不怕他骄傲。
想清楚这点, 林予墨好受许多。
她摇头说不用去医院,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那天晚上始终没落下雪, 百分之八十的几率也没用,雪正儿八经落下是在一周后,寒流席卷全国,这场雪比往年都要大,雪花扑簌,掩盖掉世界原有的模样。
林予墨对雪没什么执着,每年都有,只是例行堆个雪人。
怕冷,她的雪人也比一般人的小得多,一个胖乎乎的,用树枝划出衬衣衣领,一个瘦瘦小小的,是当之无愧的美少女。
林予墨满意地展示自己的作品:“小傅,小林。”
傅砚礼评价中肯:“私心过重。”
她捏着下巴赞同点头:“的确,把你堆帅了。”
适合冬眠的季节,林予墨罕见用起功来。
她从网上买许多酒店管理的书,报了门功课,恶补她不甚了解的领域,原因很简单,她觉得大哥大嫂的问题追根究底还是大哥太忙,两人相处时间不多,她想着分担一些,为两人腾出时间来。
但这类书籍都很枯燥,她学得苦不堪言。
书房里,多了道身影,办公桌足够大,新购置一套办公椅便好,两个人各占一半,倒也够用。
跟老僧入定的傅砚礼不一样,林予墨还保持着学生时代的坏习惯,注意力总是不能很好集中,中途时常要去煮咖啡,洗一些水果,并打扰身边的好学生,问他是否需要,得到的答案通常是不用,这并不影响她的兴致,起身去摆弄咖啡机。
林予墨捧着咖啡回来,傅砚礼仍旧保持着开始的姿势,她疑心他脊柱里置入钢板,没办法像正常人弯折,否则怎么能时时刻刻挺得那样直。
她靠着咖啡解困时,傅砚礼看完一份文件。
她咬手指时,又一份文件放下。
她打呵欠,眼里水雾朦胧时,他正在打电话。
……
林予墨没怎么见过他工作时的样子,印象里跟书本一样枯燥乏味,但现在,也许是面前摊开书的衬托,她饶有兴趣地观察起他工作状态。
工作的傅砚礼正经,甚至有些严肃,从她的角度来看,能看见他高耸的眉骨跟深邃的眼窝,过挺的鼻梁,薄唇有着明显唇峰,自然的红,看起来柔软温柔,讲电话时声音冷淡,没什么情绪,作为他的下属,应当挺怕他的。
他不是个好糊弄的人,要的是绝对的精准跟准确,电话的内容她听得云里雾里,不是她涉及的领域,所以她这位门外汉有被小小震撼到。
电话打完,傅砚礼注意到她的视线。
“怎么?”他问。
林予墨夸人的话信手拈来,夸张笑着道:“哇,傅总好厉害,我得学一学?”
她拍着手,做戏做全面。
本是随口一说,转念一想又觉得好像可行,便双手放在桌面上,说:“你教教我吧,我脑袋还算好使,你教我,我肯定学得快。”
像那个夏日里,他给她补习,学业有显著精进。
傅砚礼是位好老师。
眼前却不是位好学生,她知道他会心软,会放纵,他拿她就是没办法。
林予墨见他迟迟没反应,遂开玩笑问:“是不是要交学费?”
是句揶揄他的玩笑话。
傅砚礼淡笑,说:“是。”
他往前倾,手已经握住她的椅子,往自己身边拉来,椅子底部滑轮滚动,她便已经跟他接近,他探身过来,轻易衔住她的唇。
大掌抵着她的背往前压,吻势加深。
跟以往不一样,没那么温柔,带着点强势。
林予墨爱死这种感觉,吻得意乱情迷时被放开,他唇上带着潋滟水光,分不清是谁的,但此刻,显得很欲。
傅砚礼道:“现在好了。”
他的意思是,刚才的那个吻是学费。
林予墨知道自己没出息的红透脸,还不止呢,她脑袋晕晕乎乎的,像灌下一瓶酒,脚不落地,她心里想是完蛋了。
她是不慎踩进流沙的人,还没动呢就已经越陷越深。
林予墨轻咳一声,这时候却要装正经,她退到安全位置,板着脸说别胡闹。
书还没看几页,再做点少儿不宜的事,那叫玩物丧志,她噘着嘴,目光重新落回书里,认定自己不是会被美色所误。
只是看着看着,脑子里多出疑问。
傅砚礼也是有点喜欢自己的吧,否则怎么会亲自己呢,那么自然,转念一想,男人并不可靠,爱跟性可以分开,肢体动作说明不了什么。
感情好复杂啊。她感到头疼。
眼下,上头的只有她一个人,显得不太公平,她也得让他对自己神魂颠倒。
怎么做呢?
林予墨回忆以前,记起的全是傅砚礼对自己的好,自己说什么也不见他烦,陪着自己干蠢事,反观自己,既没认真去了解他的喜好,也没有为他做什么。
现在,她想从了解他开始,参与到他的喜好去。
傅砚礼的生活乏善可陈,婚后因为她才增色不少,她唯一有记忆点的是他床头放置的几本书,睡前会读上几页。
林予墨擦完护手霜,掀开被子在旁边躺下,余光瞟到身旁翻着书页的人,她靠过去,主动问他在看什么。
傅砚礼将书封给她看。
英文原版书,她看得头疼,别说没看过,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林予墨不死心,扬了扬下巴,问另外几本是什么。
难得见她这样好学,傅砚礼合上书,将床头柜的基本一并拿过她,她翻了翻,也有中文的,遗憾的是,她贫乏的知识库里,没跟一本重叠。
没对上,也就没对应的话题可聊。
“不喜欢?”傅砚礼问。
她很坦诚地摇头。
傅砚礼又道:“书房还有些,你可以挑些你想看的。”
“算了。”
她心里有数,看那几本专业书籍就足够折磨,她不想再给自己找罪受。
林予墨重新递回给他,看着他侧身将书放过去,她皱着眉,首次出击就尝到挫败的滋味,她实在没多少耐心,索性盘腿坐起来,问:“你就没有什么低俗点的爱好?”
像她就很好应付啊,吃饭逛街打游戏,没门槛,正常人都能融入,反观傅砚礼不是看书就下棋,都是需要动脑子的。
“什么?”傅砚礼没跟上她跳脱的思维。
林予墨跟着道:“我们认识那么多年,我这辈子大概都很难跟你聊人生,聊诗词歌赋。”
如果她会,那就不是她了。
她语气有那么点焦急,像是拦路打劫,索要钱财般,她问:“所以如果你要有点低俗点的爱好,我或许还能参与一下。”
傅砚礼偏着脸看她。
林予墨见他看着自己没回答,又是在床上,脑子一时搭错弦,还以为他指自己,登时双手将睡衣给拉紧,睁着眼辩驳:“我可不低俗。”
虽然他们做的事,的确算不上阳春白雪。
傅砚礼意会过来,哑然失笑,他道:“你想哪里去了,没说你低俗。”
林予墨哼哼。
但下一秒,又听他说:“但可以参与一下。”
轰的一声,林予墨大脑宕机。
做过几次亲密事后,一些没头没尾的话,两人都默契的瞬间明白,傅砚礼希望循序渐进,等她做好准备,她在这种事上向来是只敢说不敢做,真刀实枪时反倒像只小鹌鹑,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准备好,也不好意思说。
一来二去,摸过碰过,但没真做过。
探索的过程很好,慢一点也没什么。
林予墨感觉自己呼吸都急促了些,傅砚礼去关灯,她想着往常都是关掉灯的,说不关也可以。
她脸红透,两只手捂着,只露出眼珠,显得单纯又好奇,声音低低的,试探性道:“我想看看。”
这碰过,没看过。
她还挺好奇的。
接吻拥抱,是必经流程。
傅砚礼话少行动力强。
等有机会看了,林予墨反倒怂了,一溜烟钻进被子里,闷声闷气地说:“不看了,不看了。”
“关灯!!!”
第28章
腿被握住, 轻易就被往下拉去,她还没反应过来,被子里就多出一个人来。
傅砚礼双手撑在她身侧, 隔绝出狭小空间,两个人对视,灯没关,但里面的光线有限, 她动弹不得, 加上竭力仰着下巴, 不让自己看到不该看的。
相比之下, 他很方便, 只需垂下眼睫,就能见春光。
林予墨这会儿已经顾不到这么多,整张脸烧红着,温度很高,身体里, 身体外都高的烫人,腿间位置在灼烧,额头鼻尖冒出细汗,她极力想忽视掉。
这就导致接吻并不专心。
直到肩膀处吃疼, 她回过神,才知道是被咬了, 不轻不重,但是摸过去,留有浅浅的牙印。
林予墨倒呲一声, 问:“傅砚礼你是小狗吗?”
怎么还要咬人。
“抱歉。”
傅砚礼撑起手臂,扯唇轻笑, 笑里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刚咬过她的牙齿,森白晃眼。
他只是忍不住。
人是会食髓知味的,一旦品尝过味道后,往往难以自控,会贪心,想要的更多。
他感觉自己正在渐渐失控。
他眼睛很明亮,唇红齿白的,很蛊惑的模样。
林予墨承认自己被蛊到,心脏乱跳时捂住他的眼睛,他睁着眼,睫毛刷在手心,像扇动的蝴蝶翅膀。
有些痒,她抿着唇,没放下手。
她的眼睛藏不住喜欢。
不知道傅砚礼会不会看见,发现她的小秘密。
……
新春将至,林予墨将他们的小家一番布置,该有的都有,虽然到时候放假他们的小家不长住,但沾沾节日气氛总是好的。
年前一起买新年礼物,给父母长辈,以及亲戚小孩,礼物主要是林予墨挑选,她知道家里人的兴趣爱好,日常相处时有用心记过,挑选起来并不费力。
她情感充沛,对谁都是真心实意,一大堆朋友,从念书到现在,旧时的朋友也一直有联系。
这在傅砚礼看来,是种超能力。
其中一份新年礼物,寄去海外,是给云杉的。
云杉向来是不回去过春节的,钱比她的人更令家里人快乐,她老早就定好机票,一个人飞去国外度假。
除夕夜的晚饭是两家人一起吃的,其实不合规,是傅砚礼提出的,缘由是林予墨苦哈哈着一张脸,说今年是不是就不能回自己家过年了。
两家距离近,也都赞成。
林予墨早已不是收压岁钱的时候,但父母还是预备着一份,她对这个年很是很满意。
吃过年夜饭,夜里看人放烟花,她许新年愿望,想要再瘦一些,皮肤更好一些,要更漂亮,更有钱……许多个,被林晋慎听见,说老天爷忙不过来。
林予墨置之不理,扭头去问傅砚礼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傅砚礼立在她边上,他没有她脑袋里奇奇怪怪的想法,他早已得偿所愿,因此并不贪心,他道:“让你梦想成真。”
嗳。
没有预料到的回答,林予墨觉得十分受用,她以前没发现傅砚礼还会讲情话。
旁边的林晋慎很煞风景的冷哼一声。
林予墨仗着身边有人撑腰,胆有些许肥地道:“哥你能不能好好学学,你看你,嫂子都不爱跟你站一块。”
话音落,林晋慎投来一个眼神,凉嗖嗖的,她立刻转移视线,假装无事发生。
春节后,更忙碌,见各种亲戚,聊不完的天。
姑姑一家登门,小表弟才上小学,长相随姑父,已能见帅哥的雏形,但年纪在那,言行仍旧幼稚,林予墨很爱逗他,拿出双人游戏跟他玩。
年纪小,脑袋跟肢体都很灵活,很快嫌弃林予墨反应慢半拍,她气不过,抱着双手,罢工不玩。
小外甥噘嘴说声小气,漆黑的眼珠转一圈,最后将主意打在傅砚礼身上,他走过去,小声叫表姐夫,央求着他跟跟自己玩。
“他不会跟你玩的。”林予墨抢先道。
“会的!”
小表弟不甘示弱瞪回去。
“他跟我是一队的。”说着话,语气还挺得意,眨着眼睛,对着小学生宣誓主权。
傅砚礼哑然失笑,身边的小表弟不死心,扭头,可怜巴巴望着他:“表姐夫,你会跟我玩的对吗?表姐好菜,我不想带她玩。”
林予墨听着,纠正:“是我带你玩好吗?这游戏可是我的。”
“我自己可以买,我有压岁钱!”
“那你现在去买。”
“现在才没卖的!”小表弟扭头,扯着傅砚礼衣服。
还没巴掌大的脸,小朋友一个,旁边抱着手臂的那位,也不见得有多大。
傅砚礼道:“你表姐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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