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逸嘉略带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在心里默默捂住脑袋然后蹲下。
浪、漫、气、氛、一、扫、而、空。
他严重怀疑今天是不是不适合谈恋爱。
最后还是一人扫一辆车,骑到了地铁口。
地铁上人不少,不过不管身边有多少人挤着,靳逸嘉始终拉着应纯的手,没松开过。
车辆启动,车厢里人头攒动,穿梭在他们之间,可是靳逸嘉只能看到她,也只想看到她。
盯着她的发顶,看她单手回着消息,然后时不时抬头和他的视线撞在一起,露出一抹很浅很浅的笑。
靳逸嘉抿唇,在女孩没看到的角落里上扬了嘴角。
噢,原来这样就是谈恋爱呀。
好像比他想象中,还要甜一点。
……
下了地铁之后,应纯拉着靳逸嘉的手往前走,因为知道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开车,很少这个点挤地铁。
车厢里很闷热,味道也不太好闻,应纯盯着他的侧脸,停住脚步,伸手摸了下。
“有感觉不舒服吗?”
靳逸嘉本来在想别的事,倏然感觉脸侧被温软的手覆上,对上应纯关切的眸,几乎是在她出声的瞬间就摇摇头。
然后借着摇头的机会往她手心蹭。
靳逸嘉脸颊皮肤细嫩,手掌贴在他脸颊上,不时蹭到一点胡茬,让应纯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收回手,掌心的痒意似乎还没有缓解。
这人,怎么动不动就变成小狗。
“走……走吧。”应纯不想让他立刻发现自己脸红,下意识松开拉着靳逸嘉的手。
之不过没过几秒又被他重新攥住手腕,这次靳逸嘉走在她前面,经过她的时候轻笑声恰好降临在耳畔。
冷空气扑面而来,应纯将视线放在他身上,往上拽了下围巾,同他一起迈出地铁站。
走回庭澜的路上,应纯发现了新开在附近的一家狗舍,说要拉着靳逸嘉进去看一看。
原本她以为靳逸嘉会很喜欢小狗然后和她一起走进去,没想到他站原地不动,反而有点抗拒地把要进店的应纯拉回来。
“?”
应纯对他这个反应一脸疑惑,然后斟酌道:“进去呗,看看你的同类。”
“?”
靳逸嘉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顿时脸有点黑。
靳逸嘉见她笑着说完这句话之后还要进去,又上前一步拉住她的袖口,语气试探,细听还含了点委屈:“一个家里有一只小狗就够了。”
“你有我还不够吗?”
言外之意是你难道还要养别的狗?
应纯怎么觉得眼前这人这么幼稚,但她又实在想进去看看。
以前冯姜对猫毛狗毛这类过敏,从来不让应纯在家里养这类的宠物,尽管她其实很喜欢,可还是没养过。
以前同班同学放学父母来接他还会牵着家里的金毛,应纯觉得羡慕问能不能摸一下,这也是在冯姜不注意的时候碰。
自己刚搬出来的时候她因为经济压力还挺大就没考虑这方面的事,二来,她对小动物感情很深,一旦它出了什么毛病,会消耗自己很多很多的情绪。
所以在养宠物这件事上,她也很矛盾。
今天想进去看看也不是要养的意思,应纯见靳逸嘉这样耍赖,用让人心软的眼神攻击她。
于是狠下心决定以毒攻毒,几乎是用撒娇的口吻回应过去:“就进去看一下,好不好?”
一只手被靳逸嘉拉着,应纯抬起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比了个数字1。
“……好。”
靳逸嘉被女孩突然的转变打个措手不及,耳根几乎是以光速变红。
怎么突然撒娇啊。
小狗表示这也太令人措手不及了。
狗舍里面有一对情侣和一家三口,应纯和靳逸嘉走进来的时候,正听见小男孩拉着一只萨摩耶幼崽的爪子,哭喊着要带它回家。
可是父母不太愿意,被人这样看着,脸上也不太好看起来,于是拿出那套惯用的威胁:“你要是再哭就留在这和它作伴吧!我和你妈也不管你了。”
威胁式的话语让小孩哭声更大,此时被他抱在怀里的小狗叫了两声,小孩连忙说:“它叫了,我听懂它刚才说想跟我回家。”
“……”
那对夫妇停止输出,沉默一秒。
应纯闻言看了眼靳逸嘉,凑到他耳边:“要不你翻译一下?”
后者摸摸鼻子,睇来一个无辜的眼神:“我真不知道。”
生怕女孩追问,靳逸嘉转身面对另外一对正在看狗的情侣。
应纯看到他躲避回答是样子,忍俊不禁。
原来小狗也会遇见难题呀。
那对情侣站在他们右边。
其中的女孩指着一只哈士奇幼崽,那只小哈士奇还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此时没有暴露出巨大的破坏力,不过靳逸嘉看到嘴里被它咬开线的玩偶,嘴角抽了下。
女孩在问店员:“那这只呢?这只吃的多不多,废不废狗粮?”
店员看那边已经被父母强制拉走的小孩,又有点尴尬地想了下刚才女孩的问题。
“不太废狗粮。”
“就是可能有点废家具……”
“……”
应纯和靳逸嘉对视一眼,又双双移开视线。
今天出门好像确实没看黄历。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五晚上的原因,迫近零点,应纯还是没有困意。
野排了几把游戏之后,应纯删掉列表里多出来的好友申请,id有点眼熟,她猜是刚才随机匹配的路人。
手机锁屏放在一边,应纯迈步进了浴室。
等裹着浴帽出来的时候,嗓子有点发干,于是便打开卧室门去冰箱里拿昨天新买的牛奶。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听见客厅的音响好像开了,声音不大,放着一首耳熟的英文歌,旋律悠扬。
牛奶刚倒到玻璃杯的一半,应纯想看下音响大概在哪个位置,结果瞥见沙发上坐着个人,吓她一跳。
牛奶还没喝,应纯小心翼翼往沙发的位置挪,看见某人微垂着头坐在中间,头发应该是刚洗过但没好好擦,有几绺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靳逸嘉身上的衣服应该也是新换过,过于肥大的半袖,将他后背的肩胛骨勾勒出形状,他微躬着身坐在那,纯棉布料覆盖在他腹部的薄肌上,隐隐浮现出线条。
再下面……他竟然穿了条灰裤子。
看得她脸热,应纯挪开视线,试探拍了下他肩膀:“靳逸嘉?”
莫非是睡着了?
男人闻声迟钝地抬起头,眼角红的像是很用力搓过留下的痕迹,眼睛里混着很容易窥清的迷茫,蒙着薄薄水光,极具诱惑性。
唇色粉红,唇肉泛着晶亮,淡淡的酒味弥漫,应纯盯着他的嘴唇看,应该是酒渍染上,几分潋滟。
她回头看向刚才放玻璃杯的桌子上,还有一个高脚杯。
应纯走过去,嗅了下,确实是酒。
女孩趿拉着拖鞋再次走回靳逸嘉旁边,看着他还没擦干的头发轻叹了口气。
从自己屋里面拿出厚厚的干发毛巾,应纯把它盖在靳逸嘉的头上,露出他那张微醺的脸,语气放柔:“把头发擦干就回屋睡觉吧。”
靳逸嘉似乎是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眨了几下眼睛,像是想努力把字音咬清,所以说得很慢:“你能帮我吗?”
眼神有点犯规。
应纯心里纠结了一下,松开撑在膝盖上的双手,然后走到沙发的后方,拎起毛巾的一角给靳逸嘉擦头发。
她不敢太使劲,毕竟这可是当代成功人士的头发,以后明诚软件开发还得指望他这些头发。
只不过这人,发量过于旺盛。
估计没有脱发苦恼。
应纯感慨了下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竟然能从金钱一直拉到发量上,叹了口气,一点一点用毛巾包着湿发,然后用毛巾挤压吸干上面的水。
客厅里的音响里在流泻音乐,一直是一首歌在循环。
还有她很轻柔给靳逸嘉擦头发的声音。
等到基本擦干之后,应纯正要拿着毛巾回屋里,靳逸嘉攥住她手腕,声音很哑:“可以帮我倒一杯水吗?”
应纯想着都给他擦过头发了,再倒一杯水也就是随手的事,于是点了下头。
等她单手拿着水杯走到靳逸嘉旁边,递到他嘴边,靳逸嘉自然而然接过来,一饮而尽。
应纯见他放下玻璃杯,抿了下唇准备离开。
下一秒,身后传来窸窣动静,她还以为靳逸嘉醉酒不舒服,转身的时候直接被一只大手拉坐到他身上。
她被迫跨坐在靳逸嘉的腿上,两边的小腿肚向大腿方向折叠,膝盖内侧蹭到沙发上,脚趾抵在沙发边缘。
应纯没想到是这么个姿势,后背完全悬空,她低呼了一声立刻搂住靳逸嘉的脖子,被迫缩在他怀里。
过了几秒,耳边传来一声带着喘息的低笑,莫名有种阴谋得逞的意味。
这家伙,是故意的!
“靳逸嘉,你混蛋。”
折腾完她擦头倒水还要这样。
大混蛋。
应纯小声骂了一句,紧接着从他怀里退出来,可双手还是搂着他的脖子,生怕自己从沙发上摔下去。
刚才因为那一折腾眼睛有点红,看起来像是被吓的多。
靳逸嘉盯着她的脸,眼神很暗,睫毛下拢着的小片阴影让这目光更加幽深几分。
刚才骂他那句,从她嘴里说出来,像是在调情。
真的要命,到底是惩罚她还是惩罚他?
应纯裹着干发帽,额间一两绺湿发垂下来,从靳逸嘉的脸庞轻轻扫过,又湿又凉。
胸膛里一股无名之火在一点点燃烧,靳逸嘉单手扶着她的腰,漫不经心挑开那绺湿发,唇边笑意不减,凑近应纯:“汪。”
很轻很轻,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得见。
应纯微微睁大了眼睛。
靳逸嘉见她呆愣地坐在他身上,眼睛里因为刚才惊吓出的生理泪水还在流转,像只受惊的兔子。
心里的某一处柔软极速下陷,渐渐后知后觉泛起了疼,然后疼的那处生疮烧出了一个口子,炽热火焰让他刚刚喝下去的水仿佛直接蒸腾。
这一刻,靳逸嘉无比确认。
他,很爱应纯。
他的心脏在为她用力震动。
意识到这点,靳逸嘉的笑撤去了几分散漫,“知道刚才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应纯摇摇头,不自觉吸了下鼻子。
靳逸嘉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重新将目光落在女孩身上,一手扶着她后脑勺往下压,自己仰头,衔住她的唇瓣,一开始只是动作轻柔地碾着,舌尖在她的唇角打转,等到她的嘴唇被他侵略个遍,靳逸嘉明显不满足这样,舌头轻易顶开唇缝,又撬开牙齿,从她的口腔里渡取呼吸。
应纯胸腔内空气被快速掠夺,感觉从靳逸嘉齿间那渡来的酒精味道被水冲淡几分,只剩下原有的甘甜味在唇齿间流淌,而她呼吸声时而清浅,时而笨重,像漂浮在云朵上的气球,想要升空,又怕坠落。
靳逸嘉专注地吻她。
他是贪婪的,是卑鄙的,是得寸进尺的。
从她拿着温软的,带着淡淡薰衣草味的毛巾给他擦头发开始,自己就不想放过她了。
她就在他眼前,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
从未有过的真实。
他只喝了一点酒,却借着这股劲做了很久以前,就想过的事情。
想亲她,想把醉意传给她。
想要和她永远在一起,做只能守护着她的小狗。
她身边是自己,背后是自己,只有未来,是她自己。
不过他也会作为一部分,在她的未来里常驻。
小狗其实心很小,只能装下一个人。
所以我只能爱你。
甘愿奉上一颗心,将爱你这件事做到极致。
应纯的呼吸也染上了丝丝酒气,心里想的却是那个“汪”是什么意思。
靳逸嘉短袖领口大敞,应纯掌心抵在他的肩膀上,指尖无意识蜷缩,指甲磕到他的皮肤上,她听见唇上正专注吻着她的人“嘶”一声,然后微微离开了她的唇,改成用牙齿轻轻厮磨。
应纯憋红着脸调整呼吸,嘴唇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肿了。
“你还没告诉我。”她固执追问。
“告诉你什么。”靳逸嘉从她的唇离开,这个高度刚好可以吻上她的锁骨,他一点点吮吸,乐此不疲,声音荡着笑,暧昧至极。
应纯昂着头,压着喉咙里呼之欲出的喘息。
这哪是小狗,这分明是只把人拆吞入腹吃得骨头渣都不剩的男狐狸精。
他什么都知道,却还是不说。
惯是会骗人的,心眼简直坏到至极。
应纯见他不说,也来了气,就要推开靳逸嘉从他腿上站起来。
靳逸嘉哪里能给她起身的机会,使了点力气就重新将人箍在怀里,这人完全能把无辜和坏这两者巧妙融合到一起,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落入对方的网套之中。
靳逸嘉见女孩气鼓鼓的样子像只小河豚,温柔亲上她的腮帮。
“那句汪的意思是——”
“我要亲你了。”
应纯一怔,那人的唇说完话就重新覆过来,两个人呼吸之间的酒气再次交织盘绕,鼻息之间的热气让他们的体温越来越烫,客厅音响里重复循环的那首歌又听到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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