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修边幅”四个字来形容也不为过。
画室里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各种画册画稿堆放在她脚边,还有几团揉成一团的废稿堆在一起也没来得及收拾。
好在画室地方大,尚有落脚的空间。
为了保留精致的摆盘和原汁原味,王阿姨直接准备了一辆小餐车来装晚餐,两个人的量,四菜一汤并不奢侈。
裴清昼将餐车推到休息区的沙发边,见奚琅依旧视若无睹,沉迷画画,他只得温声提醒道:“思思,先吃了东西再继续,不然饿坏肚子。”
其实在他进门时,奚琅就听到动静了,只是她正忙着思考自己的构图,没空理会。
听到他的声音,她过了一会儿才像是抽空回了句:“我忙完就吃。”
看她这副样子,说出来的话毫无信服力。
为了她的身体着想,裴清昼不想在这件事上由着她,干脆直接将餐车推过来,又拎了一把椅子坐在一边,盛一碗米饭,夹上一筷子菜,正好够瓷勺舀起的分量,将一勺饭菜送到奚琅嘴边。
不知道是不是下午那会儿被他喂了几口米饼喂出习惯了,奚琅下意识就张嘴接住,眼风都没往旁边扫一下。
第一口顺利吃下,第二口继续送到嘴边时,奚琅忽然停下手上的动作,转头惊讶地看了眼裴清昼。
后者面无异色,温声细语地提醒她:“张嘴。”
奚琅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我在忙,没有不吃饭。”
裴清昼面不改色:“你忙你的,我喂我的。”
奚琅:“……”
“我去洗手。”
裴清昼不以为然:“没关系,就这么吃吧,你继续。”
奚琅没理他,直接去盥洗室洗手。
因为外面还有个时刻等着喂她饭的未婚夫,奚琅洗完手都没来得及进行惯例的手部护理工作,直接就出来了。
反正饭菜都端上来了,裴清昼不介意在这儿陪奚琅吃。
想到刚才的情形,奚琅还有些不自在,“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裴清昼少见的拧了拧眉,“这个我不能跟你保证,你以后要是忙着工作不好好吃饭,我也只能这么做。”
奚琅:“…………”
反正她就是说不过他。
安安稳稳吃完饭,裴清昼简单把碗筷收拾了下,就要推着餐车走了,起身前,奚琅忽然拉住他的手。
他回头笑问:“没吃饱?”
奚琅想对他说点什么或是做点什么,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迟疑了片刻,才低声说道:“你要不要……今晚搬来主卧?”
其实这句话她下午那会儿就想问了。
反正在她的公寓时两个人都同床共枕了,既然回了两人共同的家,也不好再回归原状。
她只是想主动跨出一步,却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在男人那里意味着什么。
好在裴清昼足够了解她,但又忍不住逗她:“思思,你最近要忙工作,我搬去主卧会不会妨碍你?”
奚琅摇头:“不会。”
他有些好笑,“你就这么信得过我?”
不知道怎么的,奚琅乍然回想起今天早晨他与自己紧紧相拥时的身体变化,手上的力气不知不觉松了许多。
“要不……你还是等我忙完开业画展再搬吧。”
裴清昼低头看了眼骤然空落的掌心,挑了挑眉,推着餐车转身,云淡风轻地留下一句:“你继续忙,我去收拾下我的东西。”
奚琅:“……”
她这个时候并不知道,男人的本性先天带着掠夺与进攻。
狩猎时,猎人拥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猎物上钩,然而这场关系的本质从来不是猎人和猎物。
当一个男人在一段感情中始终保有运筹帷幄的理智时,只能说明他付出的情感还不够。
偶尔的冲动和不理智,恰恰佐证了情感的浓度。
奚琅既然已经主动迈出这一步,裴清昼就绝对不可能再让她退回去,这个时候,他必须“厚颜无耻”一点。
……
奚琅为今天的工作收尾时,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
她像往常一样,慢悠悠地洗干净手完成护理程序,又去练功房做瑜伽舒展筋骨。
同样尚未入睡的裴清昼从书房出来,看到从练功房门缝里泄出来的一丝灯光,走上前轻轻敲响门。
“思思?”
里头传来她清冷的声调:“请进。”
裴清昼推门而入,只见奚琅将整个身体绷成弓型,头颅朝后仰起,双手绕过脖颈与弯起的脚尖相连。
这个动作很考验柔韧性,她从小练舞,身体的柔韧性一直很好。
女人曼妙的曲线一览无遗,裴清昼不再靠近,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将目光集中在她仰起的脑袋,只专注看着她的眼睛。
“你还没睡吗?”奚琅率先发问。
裴清昼点头,“等你。”
“我过会儿就睡了。”
“我等你一起。”
当奚琅投来不解的目光时,裴清昼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第一次睡主卧,难免不懂规矩,等女主人一起比较好。”
奚琅:“……”
这个人逗她逗上瘾了。
她别开目光不想看他。
过了几秒钟又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冷冰冰地说了句:“那你搬回次卧吧。”
裴清昼缓缓张口——
“我不。”
作者有话说:
裴清昼追妻进度+30%,60%啦!
第29章
忙了半个下午加一整晚, 最后洗完澡时奚琅已经累得不想说话,更没力气胡思乱想,回到卧室沾床就睡。
裴清昼躺在她身边, 听到她躺下没多久就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莫名笑了一下。
他的这位未婚妻, 还真是太相信他的人品了。
他侧过身, 将被子往奚琅身上掖紧一些,手臂隔着一层薄被轻轻搭在她腰上, 薄被下,两人的身体之间还留有一大片距离。
昨晚他也是这么做的,睡梦中不知是谁先主动越的界,抹去了那片刻意留下的间距, 成了清早醒来时的亲密依偎。
第二天,裴清昼醒得更早一些。
他深知自己对奚琅的念头一点儿也不单纯, 大清早的,最是容易擦枪走火的时候, 还是不要再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好不容易和心心念念的未婚妻同被共枕拉近了不少距离,不能因为无法自控的“失误”, 再倒退回去。
裴清昼今天要上班, 起床的动作刻意放轻了许多,连澡都是去原来住的次卧洗的。
正好他的许多东西还在次卧, 昨晚说是要收拾搬来其实也没怎么动, 带着一个睡前要看的平板电脑就来了。
下楼时, 佣人已经准备好了裴清昼的那份早餐, 王阿姨正要安排人上楼整理他的房间, 却被他叫住:“不用了, 我昨晚睡的主卧, 思思还睡着,不要打扰她。”
王阿姨一听,立马眉开眼笑,眼里的喜意简直浓得要溢出来。
这都订婚几个月了,两个人终于有了“实质性”进展,看来离结婚也不远了!
裴清昼看到不免失笑,却也不准备解释什么。纹纹来企鹅裙以污二二期无耳把以
反正他和奚琅是未婚夫妻,做了什么没做什么,都是他们的事,不需要在乎其他人怎么想。
临出门前,裴清昼留下嘱咐,让王阿姨在奚琅睡醒后,收拾些他的常用物品去主卧,显然是准备正式入主的架势。
王阿姨自然满口应下来,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于是在奚琅起床洗好脸下楼吃早餐时,看到的就是王阿姨笑容暧昧却又欲言又止的奇怪表情。
奚琅觉得奇怪,索性直接问她:“王姨,我脸上有东西?”
王阿姨知道奚琅虽然平时比较沉默寡言,性子也冷,但其实是个好相处的雇主,没有别的豪门贵妇那样蛮横高傲的脾气,有时候还挺好说话的。
于是她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听说先生昨晚和奚小姐睡的一个卧室,看到你们感情这样好,我当然高兴咯!”
原来是这个原因,奚琅低头喝粥不说话了。
她其实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今早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她的意识仿佛还停留在之前,每个早晨都是独自拥被醒来的时刻。
当她翻了个身,看到身旁被人为压出的褶皱和一股很淡很淡的木质香与薄荷混合的气味时,才后知后觉,她已经和裴清昼正式开始了同床共枕的日子。
如果不出意外,以后的每一天,都是这样。
不止如此,他们甚至还会发生更亲密的关系……
奚琅一边喝粥一边回想起昨晚和裴清昼的对话,才发现自己说了多么暧昧的话。
听起来哪里像是在单纯地邀请未婚夫来睡一张床,那句邀请再加上之后的解释,分明在为原本单纯的目的渲染出了更加暧昧的色调。
她不愿再回想下去,只喝了一碗粥就直接上楼继续画画。
……
正午的阳光照进窗户,被玻璃切割成几块明暗不定的几何区域,画板前的奚琅已经勾勒出了一幅画大概的雏形。
裴清昼的电话来得正巧。
她用没有沾上颜料的手指划开接听键,点了免提外放。
清冽磁性的男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思思,该吃午饭了。”
奚琅应道:“嗯,我一会儿就吃。”
“不如我让王阿姨直接给你送上楼?”
正好要起来活动一会儿,奚琅拒绝道:“我洗完手就下去。”
裴清昼用一声轻笑表达了自己的满意:“好,那我先挂了,晚上回去吃饭。”
“嗯。”
……
给奚琅的这通电话是裴清昼在车上打的,电话挂断没多久,轿车在一家高档会所门前停稳,门童快步上前恭敬有加地拉开车门。
他刚迈上会所门前的台阶,做东的人就殷勤迎上前来握手问候,一行人径直乘坐专用电梯去往私人包厢。
结束这通应酬已经是下午,裴清昼浅尝辄止喝了些酒,被东道主送出门时,正巧碰上杨兆鸣,他似乎也是来谈生意的。
杨兆鸣家的企业一直和跃泰有合作,他手上控制着两家子公司,却图清闲交给了下面人打理,个人就喜欢炒股投资,什么行业都乐意掺一脚分杯羹,场面上的朋友比裴清昼的还多一些。
两人顺势同行,或者说是杨兆鸣厚着脸皮直接蹭裴清昼的车。
车厢空间密闭,除了车载香氛极清淡的味道,还有一股难以忽视的香水味。
起初杨兆鸣还以为是自己的,随即一想,今天一起吃饭的全是男性,车内这股香水味明显是女香。
他转头瞥了眼正闭目养神的裴清昼,古怪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了个遍。
“老裴,这才几天不见,开始浪起来了?”
裴清昼慢慢睁开眼,神情自若地转头看他,“怎么?”
杨兆鸣作势狠狠吸了两口气,啧啧叹道:“你身上挺香啊,今天这场局是不是美人作伴,分外享受?”
裴清昼面色不改,淡淡笑了笑:“确实叫了几位女士,可能气味太杂,不小心染上了。”
他用的是“叫”不是“请”,用意不言而喻。
“哟,那你这位朋友倒是挺贴心。”
杨兆鸣没有提什么“名草有主”,毕竟土生土长在名利场,深知这个理由是最无用的。
试问那些兜里有点钱的男人,哪个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谁还在乎你家里有没有供着正房。
而且杨兆鸣也了解裴清昼的性子,他这人洁癖重得很,绝对不会乱来。
“你就不怕你那小未婚妻不高兴?”杨兆鸣特意选了个角度入手,不信问不住裴清昼。
裴清昼无奈地地笑了声,“怕,当然怕。我回办公室就换一身。”
杨兆鸣也跟着笑,带了几分得意:“那你可得当心点,你现在可有把柄落在我手上了,小心哪天惹我不高兴了,我找奚琅告你一状。”
听他还有心情开玩笑,裴清昼知道他应该是从“失恋”的情绪中走出来了。
“想通了?”
杨兆鸣知道他问的什么,啧了一声不以为意道:“嗐!多大点儿事,我看走眼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裴清昼嗤笑:“你最好控制一下你自己,我不想再在你失恋时大半夜被你抓去喝酒听你唱‘分手快乐’,我还想多活几年。”
车厢前后挡板没有升起,两人的对话清晰落入前排司机和助理耳中,他们也只能保持沉默装作什么都听不到。
被当着别人的面揭穿丑事,尤其还是学生时期的丑事,杨兆鸣脸色有点尴尬,干咳了两声掩饰过去。
“老裴,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啊!你忘了你追你老婆时我是怎么给你出谋划策的?你现在难不成是要飞鸟尽良弓藏?”
可惜了,他那些从霸道总裁言情文里学来的招数太过老套油腻,裴清昼一个也没采纳。
裴清昼温文尔雅地笑了笑说:“你也知道我有老婆了,我希望以后我的夜晚时间尤其是半夜都是在陪我老婆,而不是陪你。”
言下之意:希望你懂点事不要给我找事做影响我陪老婆。
杨兆鸣看穿好友丑恶的面目,呵呵冷笑:“你最好祈祷我这辈子都见不着奚琅,不然我高低得告你一状。”
裴清昼微笑:“你自便。”
杨兆鸣:“……”
这副有老婆万事足的嘴脸未免太过丑陋。
将杨兆鸣送到了他的目的地,下车前,他忽然神色复杂地给裴清昼留下一句话:
“刚才在车上我怕你把我赶下去所以没敢说,苏桐和我交往的目的并不单纯,她可能还对你有点儿那方面意思,我不知道她那天去你家有没有对奚琅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如果有的话,你……自求多福!”
说完就快速合上车门溜之大吉。
一番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操作简直看呆了前排的助理和司机。
助理小心翼翼地通过后视镜看了眼裴清昼的脸色,发现他脸色依旧淡淡的,眉毛都没动一下。
看来老板家的后院没出什么问题。
裴清昼确实没把杨兆鸣的话当回事儿。
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他早就在第二天晚上回到长安庄园时询问过王阿姨,后者将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裴清昼自此才弄清楚,奚琅的“醋意”从何而来。
无关苏桐,她只是简单地扮演了一次推波助澜的角色。
许微微的态度和故意说出的那几句话才是导火索。
他对许微微没有什么特殊感觉,只当是朋友的妹妹,偶尔举手之劳照顾一下,从来没有过超出范畴的其他情感。
至于她说的什么“最疼她”“一定帮她”,纯粹是子虚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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