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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衣欲换更添香——尼莫点1【完结】

时间:2024-04-07 17:21:41  作者:尼莫点1【完结】
  我瞪眼咋舌地听完木槿的话,几乎仰天长恨,“所以你就毫无防备地把我的底子交代干净了?言多必失啊,木槿!我不是跟你说过少在外人面前提我在大杂院儿生活的事儿吗?尤其是认亲的细节,最好只字不提。”
第65章
  第一次见我神色如此惶措狰狞, 木槿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赶忙跪下,哭颤着说:“小姐, 奴婢也是无心之失。而且奴婢不明白说出来又有何不妥……你与归乐公主知根知底的, 奴婢当时没多想,就觉得毓欢姑姑是她的下人, 说出来或许无妨……”
  事已至此,我不可无能狂怒,必须及时止损。心中定了定主意, 决定即刻就未雨绸缪, 积谷防饥。
  明日就是木之涣与繁昌公主大婚的日子。今夜我跟刘清慰去了状元府与刚到京中的木家族人们用宴, 尤其拜见了大伯父和大伯母。饭后,我以明朝要早起跟母亲同去状元府帮忙为由, 歇在了木府。
  半夜与木良夫妇同回木府后,趁入睡前,我稳了稳呼吸, 提着那块儿玉佩, 又去了他们所在的主苑儿。
  “逢春, 怎么还不去歇息, 明日还要早起呢。”木良刚好洗漱完,此刻正让丫头把洗脚水端下去。
  淡月疏菊下, 虫声与草木共暖。从窗外看, 有芭蕉初绿。我屏退了伺候的下人,笑了笑, 上前为顾氏捏肩, “逢春好久没与爹娘聚在一起了, 今夜好不容易回娘家住, 当然应该再陪陪你们,承欢膝下。”
  顾氏问:“今天晚上怎不叫清慰一同来住?”
  “明朝就是堂哥的婚宴了,清慰觉得到时候他与公爹、婆婆一同登门会比较正式些。”
  木良坐在桌边,端起水喝,“现在想来,竟觉得有些庆幸 ,得亏他刘禤当初没太看上咱们家之涣。不然今天之涣若哪里还有什么做驸马爷的机会啊。”
  我也坐在了一侧,心有所思,“娘亲,你之前不是说大伯娘在苏州的时候给堂哥塞了个通房吗?那人现下在何处?”
  “许还在苏州的院儿里呗。你大伯父他们也不是不回苏州了,就算日后想在京城定居,那也得再回去一趟,将产业都变卖干净了再说啊。”
  “那通房肚子里没个动静?”
  “你大伯娘说你堂兄碰都没碰过她。不过是个没被恩宠的,若涣哥儿实在不喜,届时打发了就成。不过她倒是个贤惠勤快的,把你大伯娘当母亲孝敬,这一点儿可真没得挑。”
  我心里有几分明镜,便无奈轻笑,“入不了堂兄的眼,自然得抱紧别的大腿。”
  母亲垂气道,“就算涣哥儿喜欢又如何,还不知道这繁昌公主是不是个能容人的。不说这个身份低微的丫头,就是你堂兄以后想纳别的妾,也不一定容易。”
  “这不就是娶公主的代价吗?一朝拥有王权富贵,但也同样在一夕之间失去了旁的自由。”我与木良夫妇说完木之涣这通房丫鬟,又闲聊了些渝州亲戚们的事儿。最后又东拉西扯把话题引到了明日有哪些贵宾莅临的问题上。
  木良道,“明日繁昌公主那边儿的皇室宗亲可不少,千万怠慢不得。像晋王、晟王,还有公主母亲那边的亲戚谢家、赵家都会到场。”
  终于说到翁晟了,我瞄准时机,见缝插针,“晟王也会来?那他说不定会将归乐公主也带上呢。这说起来,我昨日还跟归乐公主见过面呢。”
  “你怎地跟那归乐公主见面了?她现在名声不好,女儿啊,你还是别跟她走太近了。”木良有些焦心的奉劝。“虽你与那归乐公主自幼相识,但今时不同往日。她是公主,一举一动都招人瞩目,如此尊贵地位都能成为众矢之的,又何况是区区一个你呢?你可要小心别被她牵累了。”
  木良夫妇是知道我有叶知秋这样一个从小相识的朋友的,只不过木府与城南的距离本来就远,而我又刻意为之,从不带叶知秋进门,所以夫妇俩也鲜少接触她。
  木良话已至此,我却倏地朝着他们俩跪下。两人皆是一惊,慌忙要将我搀起,“你这是做什么,怎么好端端地跪下了?”
  “请爹娘听我说完,再让我起来。”我定定地跪着,一脸歉疚与决绝。
  木良痛心的质问,“到底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就行,何必跪下呢,地下冷啊,我的乖女儿。”
  我从怀中呈出玉佩,有些凄然,“爹娘,逢春怕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两人闻言色变,顾氏恼道,“这……这是什么意思?咱的亲生女儿不是你,还能有谁?大半夜的不去睡觉,偏偏说这等子玩笑话。”
  我仍态度坚持地跪着,“本来逢春也一直坚信自己是木家人,是你爹娘的亲生骨肉。当年穆师傅告诉我爹娘来找我的时候,我欣喜若狂,几乎要开心得晕厥过去。觉得上天虽待我刻薄,却终于仁慈了一回。当时穆师傅拿出玉佩告诉逢春,说这是当年他替我收下保管的信物,如今父母找来了,自然要还给我。于是逢春就这样与爹娘认亲了,跟着爹娘回了木府,过上了无忧无虑,有父母撑腰做主,呵护疼爱的生活……”我颇为感激的涕泪,哽咽着继续说道,“但是后来,归乐公主却告诉我……她与父母走失时,好像身上也有一块玉佩,同样也被穆师傅保管了。但现在穆师傅早已亡故,公主找不到她的玉佩了,而我也无法向穆师傅求证自己的担心......”
  木良摇了摇头,拈髯寻思,“或许只是巧合呢,她有块玉佩,你也有块玉佩,只是恰好她的不见了罢了。怎么能说你的那块儿就是她的呢?”
  顾氏将我拉起来,到底不忍我跪着受冻,“夜里寒,别让湿气钻进膝盖骨了。”
  我垂气道,“爹,我之前与你想得一样。只是现在逐渐掌握当年事情的全貌,便有所怀疑了。你们去大杂院儿找我认亲那会儿,知秋恰好被青楼的人看上了接走。再后来穆师傅不是躲在咱们家吗?就是因为得罪了青楼背后那帮地头蛇。逢春在想...会不会知秋才是你们的亲女儿,而穆师傅为了有盘缠逃命,所以才假意说我是你们的骨肉,只为问你们讨了一大笔钱财……只是不想被仇家先一步夺了命报复了……”
  木良思忖了会儿,向我安慰道,“你莫要不安了,这都是无须有的。还有啊,你以后可别轻易跪下,都不知道我跟你娘有多心疼多担忧,还以为怎么呢。”
  “逢春只是觉得不安罢了。爹娘仔细想想,若我真非你们的亲生女儿,你们却好吃好喝地供着我,反而让亲生骨肉在外流浪多年……这得多锥心刺骨啊。我就是万般厚颜无耻,也会为自己鸠居鹊巢的行为羞愧而死。”
  顾氏抚了抚我的脑袋,动作轻柔,“如果果真是这样,那便是命运天大的捉弄。我与你父亲会捶胸顿足,会对那个孩子倍感愧疚。但这都不是逢春你的错啊。假设是穆师傅使了心眼,就算没有逢春你,他也会找别的孩子来欺骗糊弄我们,是不是?”
  木良闻言,也点点头,顺着顾氏的话,向我宽慰道,“无论如何,咱们今生父母与子女一场,无论有没有血缘关系,这茫茫人海百万孩童,偏偏我们找到了,偏偏是你做了我们的女儿,这是何等缘分啊。能培养出你这样冰雪聪慧,知书达理的女儿,是我与你娘亲的福气。”
  本来我是一心想为以后脱罪的,避免东窗事发后露出曾经难看的吃相。却不想,反倒让木良夫妇耐心安慰起了我。心中无尽动容,只愿他们以后能不嫌弃我,让我定省温凊,好尽孝道。
第66章
  反正今日主动交代了这些, 算是未雨绸缪,以逸待劳了。若叶知秋日后真找上门来寻亲了,夫妇俩也会以为我是纯良无辜的。
  *
  第二日一大早, 柳亸莺娇, 杏雨梨云,天气极好。状元府上热热闹闹, 整个金阶白玉堂贴满了囍字挂满了红布。齐鸣的鞭炮响彻了方圆九条街,迎亲的队伍绕着小半个京城游街鸣奏,凑热闹的百姓蜂拥而至, 把路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各个嘴里都在夸新郎官儿状元郎是如何如何的面如冠玉, 一表人才,与那繁昌公主又是如何如何的天造地设, 郎才女貌。
  我与顾氏一同留在状元府招待这些名公巨卿家的女眷,所幸这群女人平素里没少在其余场合吃席碰面,五六人围坐在一团嗑起了瓜子, 各有各的谈资, 也不需要太费主人家招呼。
  “晋王妃今日怎么如此高兴?不是说前些日子晋王还纳了个小妾给她添堵吗?”某家贵妇老远就看到晋王妃在容光焕发地谈笑, 颇为不解。
  她身侧的另一家夫人回复道, “听说那小妾跟人跑了,她能不舒心吗?”
  恰好在一旁招呼客人的我无意听到这对话, 心中纳罕, 她们说的,可是柳宛宛?
  正当此时, 外面一声响亮的传报让在场所有人全都立马起身行礼, “皇上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 海嫔娘娘驾到——”
  海嫔娘娘?海媛珠竟也来了。
  木家与顾家是姻亲,顾家有四个女儿,老二嫁到了木家,老四嫁到了海家。如此沾亲带故,又是官场同僚,海家今日没少派亲眷来,连家里没出嫁的三个庶女都到场了。
  众人行礼下跪,没有天子号令都还未敢起身。翁斐居高临下,扫了一眼人群,直至将目光落在我身上,才忽地勾唇一笑,“各位都平身吧。”
  我身侧的耕云有些痴痴然,“我刚见到晟王殿下容颜的时候,以为宋玉潘安就该是如此,竟不想皇上的相貌在晟王之上。”
  连向来谨慎内向的弄月也忍不住多言,“是啊,尤其是那专属于帝王的气质与风度,明明只单单站着什么也没做,都让人心生敬畏,望尘莫及。”加入晓说裙五2④9令81九②,还有最新完结韩漫日漫
  隔壁的谢家女听了,也不禁歪头好奇,“皇上明明更好看,怎么外边儿都在夸晟王的容颜京城第一,无与伦比?”
  “那就是海嫔娘娘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宫里的妃子呢。”耕云干脆更凑近我,“嫂嫂,海嫔娘娘是你的表妹吧,穿得光彩烨然,真是富贵逼人啊。”
  我点了点头,想起海媛珠之前在皇城御苑那一味媚谄淑贵妃,一味贬抑我的势利嘴脸。真是叫人不报复不爽啊。
  我正谋想着坏心思,却在此时,又听身后的霍宝幺同谢家、赵家的贵女说:“听说这海嫔娘娘是有些才华在身上的。当初选秀时凭自创的一首诗入选,皇上还夸她的诗作独到犀利,用词大胆,讽时与自伤兼而有之呢。”
  “那她到底写了什么呢?宝幺姐姐可还得?咱们愿闻其详,洗耳恭听。”谢家女替大家问道。
  霍宝幺的回答却叫人扫兴了,“哎呀,我也只是听说,并不知道具体内容啦。”
  我侧目望过去,满腹狐疑。什么时候起末学肤受、粗通文墨的海媛珠在外人眼里的形象竟是辞采华赡的才女了?而且竟然还能得到翁斐的首肯?
  刚刚霍宝幺说什么来着?殿选?自创诗词?我正思索着,顾氏便来拉我去帮忙了,说是新郎官儿结亲回来了。
  越是高门望族办喜事儿,繁文缛节的礼节仪式就越多,何况这次还是公主下嫁。一番驱邪祝祷后,一双新人成亲拜堂,新娘子可算被喜娘女眷们簇拥着送入了洞房。繁昌公主一大早就起来披戴如此厚重的凤冠霞帔,又在花轿里闷坐了个把时辰,估计早就累得够呛了。
  我见大伙儿欢腾地闹着洞房,含笑着,自觉退到一边。不想却被身后的海媛珠及时叫住了,“姐姐——”
  我回眸,福了福身,“拜见海嫔娘娘,娘娘安好。”
  “听说状元府的花园是特意请姑苏那边儿的园林匠师整修改建的,不如姐姐随本宫一同逛逛吧?”
  “恭敬不如从命。”我移步到一侧,让出路来,请她先行。
  状元府的花园精致典雅,还不失自然野趣。海媛珠走在我前面,似乎兴致盎然,嘴上道,“自入宫以后,很难见到姐姐。就连上次在宫里碰面也是匆匆一别,来不及邀你与我小聚一番。也不知这一年姐姐过得如何?”
  这处花园幽美雅致,不时有三两个侍女家仆迈着碎步端着果盘喜糖路过。亦有一些宾客两三人于花繁凉亭的石墩儿上,于水榭环廊的靠椅上闲散地坐着躲酒。还有《龙凤呈祥》的丝竹声隐约从喜庆繁荣的前院儿飘来耳畔。
  我笑了笑,“有劳娘娘记挂。这一年顺遂安康,家人也无病无灾,一切都还妥当。”
  “那姐姐平时闲在家中都做什么呢?你与表姐夫伉俪情深,琴瑟和谐。又同样满腹诗书,兴趣相投,必定日日谈花饮月赋闲吧。”海媛珠亲切地挽起了我的手,“我记得姐姐未出嫁前就爱做些笔墨丹青,诗词歌赋。不知今年有无佳作产出?”
  海媛珠这一年在宫中讨生活,说话还算有些长进,比以前更会弯弯绕绕,更懂拐弯抹角了。我弯唇笑道,“以‘佳作’二字形容,愧不敢当,不过是些信手涂鸦,不忍卒读的东西。”
  “姐姐无需那么自谦,你有什么样的才思,我是知道的。”海媛珠说着,便叫身后的丫鬟拿出礼盒,打开呈到了我的跟前,“这对金镶珠宝点翠耳环,妹妹想赠予姐姐,请千万收下。”
  “海嫔娘娘,逢春无功不受禄啊。”我退后两步,推拒道。
  海媛珠爽朗地巧笑了一阵,“你我是表姊妹,送你礼是出于姐妹情谊。并非功利之举。怎么能说是无功不受禄呢。”她说着,又刻意顿了片刻,殷切道,“既然姐姐实在过意不去,不如赠我一两幅你亲作的文章字画,礼尚往来可好?”
  她话音刚落,那皇上身边伺候的安详意公公却如及时雨般来了,“海嫔娘娘,皇上请您去前厅伺候太后娘娘用膳呢。”
  “本宫即刻就去。”海媛珠回着话,硬将那对耳环塞在我手中,低声附耳道,“姐姐,过两日我会派人出宫去刘府取的,愿你最好能重新为我画一幅画或题一首诗,切记,莫要署名,莫要盖你的印章。”
  这话,隐隐有些胁迫的意味。交代完后,她巧笑嫣然地随着安详意离去了。见安公公在老前方引路,海媛珠身后伺候的丫鬟便没忍住悄声问她,“娘娘,那对金镶珠宝点翠耳环不是淑贵妃前些天赏赐给您的吗?如此贵价精美,您怎也舍得送她啊?”
  海媛珠明艳美丽的脸蛋上浮现一丝不悦,“本宫最瞧不惯淑贵妃那趾高气扬的样子了,她赏的东西留着也膈应。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趁机送出去最好。”
  丫鬟依旧百思莫解,“这偌大的京城,到处人中龙凤。画画绝妙的,文章出彩的,远不止她一人,为何您非要纡尊降贵,求着她的笔墨呢?”
  “哼,你以为本宫想觍着脸求她?你也不是不知道,入宫一年来,皇上唯一一次对我青眼有加就是因为木逢春做的那首诗!”
第67章
  “我完全是托了那首诗的福气才能通过秀女殿选的。你看其余时候托母亲父亲从外边买来的诗, 哪次奏效过?哪次引起过皇上青睐过?” 海媛珠一番牙痒痒后,冷静下来,垂气道, “外面的人看我被皇上晋了位份, 还以为我是个受宠的。连家人也常关心我的肚子为何还没有反应。可皇上从未让我真正的侍寝过,我是光鲜亮丽下有苦难言啊。既然别无它法, 如今也只能重新靠木逢春试试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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