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梨,你该不会还想和霍明朗旧情复燃吧,你信不信霍砚舟能当场把你俩给沉塘了。”
“……”阮梨又抿了口啤酒,“这是法治社会,没有这种封建糟粕了。”
孙媛倒抽一口气,“不是,宝贝,你醒醒,你要是对霍明朗还存着这个心思,当初为什么要跟霍砚舟领证啊?霍砚舟要是知道你这么玩弄他的感情,还妄图给他戴绿帽子——”
“不是。”阮梨有点听不下去了,“不是霍明朗。”
“那是……”
阮梨喃喃,声音很低:“是霍砚舟。”
孙媛:“???”
孙媛:“!!!”
好家伙!
孙媛去寻阮梨的眼睛,想看看她什么情绪,结果发现这姑娘呆呆的。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想要证明?”
阮梨缓缓转过头,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诶。
“我和他结婚了啊。”
想要知道自己的另一半是不是在意自己,应该没有问题吧。
“可你还跟我说你俩是塑料夫妻呢,既然是塑料,为什么还要对方付出情感,相敬如宾,各玩各的不就好啦?”
阮梨微微皱眉,旋即又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孙媛:“……?”
“相敬如宾,各玩各的。”
“不是,我不是想说这个道理啊。我是想说……”孙媛觉得自己被绕进去了,“算了,不说这个,你说说你发现了什么?有哪些可疑的点。你不是觉得他喜欢你么,那总该有一些让你生疑的地方吧。”
阮梨有些恍惚,客厅里亮着软黄的灯,光线沉沉的。
“从哪开始说?”
“从你俩打算结婚开始。”
“哦。他跟我签了婚前协议。”
孙媛点头,他们这个圈子签婚前协议简直不要太正常,不说恒远的市值,光是霍砚舟名下的私人动产可能就有几百亿,还有散落在全球各地的地皮、酒庄、海岛、超级大别墅……那是一笔根本无法估量的巨款,这肯定要保护好啊。
“他转了四页纸的资产在我名下,如果我们离婚,剩下的也是我的。”
“噗——”孙媛偏头,一口啤酒直接喷在了地毯上,“什么?”
阮梨眨眨眼,看着茶几上的烧烤,“没关系,烧烤保住了,还可以吃。”
孙媛哪还顾得上烧烤,“你说什么,霍砚舟给了你什么?”
“他的钱,所有的钱。”
“如果你俩离婚?”
阮梨点点头。
孙媛恶向胆边生,“宝贝,要不咱跟他离了吧。”
阮梨:“?”
好像是有点不道德哈,孙媛收起这个念头,继续乖巧询问:“还有呢?”
“他亲我了。”
“抱了我。”
“还摸我的……”阮梨低头,看了看身前,指了指,“这里。”
孙媛:“……!”
可算是上手了。
八卦欲被勾起,孙媛凑近,笑得像个老巫婆,“那你……讨厌他摸你吗?”
阮梨沉默,她知道的,她不讨厌,她只是有点受不了他用那样的方式,太令人羞耻了。
“你不说话,是不喜欢?”
“不是。”
“喜欢?”
“……”
“嗳,舒服吗?”
“?”
“被揉。”
“……”
阮梨的脸有点红,当时形容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她人都傻掉了,只觉得昏昏沉沉,有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无力感。
但又有点飘忽,整个人像是被浸泡在了云朵里,悠悠然的。
又有点空虚,身体里好像缺失了一块,四肢百骸都生出无法排遣的痒意。
似是想到什么,阮梨又小声控诉,“他好用力,都红了,现在还疼,他还捏我的——”
嘴巴蓦地被捂上,孙媛觉得有点血气上涌,“好了,不用说得这么详细,还有呢?”
“他还故意在我耳边说那样的话,当时……当时……”
“当时怎么了?”
“当时霍明朗还在给我打电话,电话是他接的,他还开了公放。”
孙媛:“!!!”
卧槽,好特么变态啊。
阮梨把脸蛋枕在膝盖上,慢吞吞地得出结论,“霍砚舟,坏人。”
“对,坏人。”孙媛嘿嘿一笑,“真坏啊,嘿嘿。”
阮梨却还在喃喃:“可是他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每次都给我准备好;他会跟我一起拼拼图,给我送特别漂亮的花,还带着我在夜里去摘草莓……他有一片很大的庄园,种满了梨花,还养了一匹叫雪梨的小马……他说,我是霍家的女主人……”
说到最后,桩桩件件,她好像都记得清楚。
“可是,他亲了我,抱了我,摸了我,然后一声不吭就走了。”
孙媛算是知道了,和着她家阮小梨今晚这么丧的主要原因在这里。
“他为什么走?”
“公司有事。”
“你怎么知道的。”
“汤管家说的啊。”
“你没问他?”
阮梨被问住了,旋即扁扁嘴,“我为什么要问他,他都不理我,我才不要主动去问。”
孙媛觉得这样的阮梨很不一样。
从前阮梨喜欢霍明朗的时候,就像是霍明朗的一个小影子,霍明朗说什么就是什么,吃的玩的用的,即便不喜欢她也会温吞迁就,从来不使小性子,也从来不发脾气。
像是一块橡皮泥。
可现在,在霍砚舟这里,阮梨开始有脾气,有要求了。
橡皮泥开始有了棱角。
“宝宝,你有这么多的疑惑和问题,怎么不直接问你家霍总呢?”
问霍砚舟吗?
阮梨手上的第二罐啤酒也即将见底。
“你猜我猜,可能都不是答案,你问当事人,难道不是最有效的解决方法?”
孙媛不是信口胡诌,按照她丰富的理论,霍砚舟十有八.九是对她家宝贝有意思!
“怎么问?”
“直接问,给他打电话。”
“那他要是不接呢?”
“拉黑他!让他反省!”
阮梨犹豫,然后点点头,“你说得对。”
她从沙发上摸过手机,点开霍砚舟的联系方式,直接拨了出去。
第036章
霍砚舟人在那栋和周敬之几人一起租的别墅。
别墅里漆黑一片, 今晚没人在这里。
霍砚舟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抬手扯松领带,又去摸烟, 喉间痒意丛生, 他需要一点消遣。
蓝色的火焰在夜色里猝然亮起, 燃起明灭的猩红,映着男人深邃清俊的脸, 薄薄的金边镜片下, 眼底沉着平湖一样的暗色, 难见波澜。
或许有, 但他藏得太深,早已很难被窥见。
一根烟燃尽, 门口传来响动, 是周敬之拖着许荡进来了。许荡显然喝多了, 大着舌头不知在说什么, 玄关处亮起灯。
许荡踉跄着步子, 被周敬之有些嫌弃地丢到沙发上,看到霍砚舟, 周敬之也不意外,只是扯了下唇, “怎么, 打算学贺清辞, 也把这儿当家?”
霍砚舟沉默,薄薄的唇抿着。
倒是对面的许荡酒醒了三分, 强撑着身子坐直, 看向霍砚舟,大着舌头道:“你有老婆, 你把这儿当什么家。”
许小公子眼中依然浸着难言的哀伤和没落,显然还是委屈的,却又没处发泄。身子歪在沙发上,“你把这儿当家,阮梨怎么办,你不能要了她,又不管她……”
周敬之觉得许荡在作死,抄起沙发上的外套,丢在他脸上,“喝多了就睡觉,别废话。”
许荡没把外套扒拉下来,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霍砚舟沉默不语,周敬之转头看到了烟灰缸里的烟蒂,心下明了。
“喝一杯?”周敬之问。
“不用。”
“听说霍明朗回来了。”
霍砚舟没应,周敬之也没打算就这个话题讨论,径自走到吧台边,给自己泡茶。
“知道你二姐怎么骂你的吗?说你毫无人性,狼心狗肺,就是一台只知道赚钱的资本机器,她上辈子一定是作了孽,这辈子才要这样给你当牛做马。”⑤24九081九②
恒远在欧洲的公司的确出了些事,事情不算大,只是处理起来棘手,难免费神费心。往常这种事情都是霍砚舟亲自处理,他和当地的一些政.要交好,可以化繁为简。
可一次,霍砚舟没去,他在电话里告诉霍臻,“你自己地盘的事,自己解决,解决不了就让位换人。”
霍臻和周敬之姐姐是闺中密友,为此将霍砚舟里里外外骂了不知道多少遍,就差诅咒他孤独终老,一辈子不得所爱。
至于原本应该飞欧洲的男人却出现在这儿,周敬之可太清楚了。
他们本质上是一类人,不近人情也好,游戏人间也罢,究其根本是不在意不上心。生在他们这样的家庭,长到这个年岁,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所以,但凡有那么一样上了心,就不敢妄动。
时间久了,就成了执念。
周敬之想起从前有人问他:不就是个女人,想睡就睡,怎么就值得你周公子花这么多心思?
泡久了的冷茶入口,在舌尖带起微麻的清苦。
要个人容易。
想要心,却难。
他是如此。
霍砚舟亦如此。
大抵是得到的太多了,便执着地想要那个最难的。
阒寂的空间里响起手机的振动声,屏幕上亮着“阮梨”两个字。
在她的概念里,他此时此刻应该在伦敦。
那她呢,不是去见霍明朗了么,又给他打电话做什么?
出神的片刻,电话被挂断。
前后不过响了五六声。
周敬之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电话挂断的一瞬,他眉骨轻抬,好整以暇地看向霍砚舟,“我劝你打过去。”
“女孩儿的电话不接,是会被拉黑的。”
像是一句经验之谈。
霍砚舟没搭理他,直接回拨,听筒里传来温和机械的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霍砚舟:“……”
这样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周敬之靠在沙发里,幸灾乐祸,眸底却阑珊。
又有陌生的号码打进来,霍砚舟下意识想挂断,手指却按下了接听键。
听筒里安静一瞬,继而有温软的女声响起,“冰美式……一点都不好喝……大骗子……”
是阮梨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喝了酒。
霍砚舟拧眉,“阮梨?”
“你好讨厌啊。”被酒精浸泡的声音,有些囫囵,逻辑也不清晰,“一声不响地……就去了那么远的地方。那么远的地方……坐飞机都要十几个小时……你,说走就走,也不给我打电话……也不给我发消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抱歉啊,霍先生,梨子喝多了。”另一个清醒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继而是一阵手忙脚乱。“哎哎哎,你别倒啊,不能睡在这里,我可抱不动你。”
“唔,头昏……”
“你们在哪?”霍砚舟问。
孙媛轻啊一声,赶紧道:“在梨子的公寓。”
*
霍砚舟从电梯间出来的时候,孙媛已经乖巧地等在了门口,门半敞着,有荧白的光从屋子里倾泻出来。
孙媛有些不好意思地冲霍砚舟点点头,“就……两罐啤酒。”
说这话的时候,孙媛还可以竖起两根手指,难得听话的模样。都怪霍砚舟的气场太强,即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孙大小姐也要收敛脾气,在他面前扮乖。
霍砚舟:“我方便进去看看她吗?”
孙媛微怔一瞬,没想到霍砚舟这么绅士,旋即点点头,“方便方便。”
转念又想,你们是两口子吧,怎么这么客气。
原来阮小梨平常就是这么和霍砚舟相处的啊,难怪领证都一个月了连肉都没吃上。
算了,分明是连肉汤都没喝上。
霍砚舟进门,想要跟上的孙媛脚步一顿,又开口道:“霍先生,是这样的,我工作室还有点事情要处理,梨子我就交给你啦,ok?”
不待霍砚舟答应,孙媛就急急道谢,“梨子喝醉酒很乖的,不吵不闹,辛苦您把她抱到卧室里,照顾她一下。”
高低是你自己的老婆,合该你照顾。
说完,孙媛拎起门口的垃圾袋,果断溜之大吉。
别人是电灯泡,她这分明是探照灯,她才没有那么没眼力见。
等电梯的间隙,孙媛又在心里默默道:阮小梨,姐妹只能帮到你这个份上了,剩下就全靠你自己发挥了啊。
想到这里,孙媛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保佑阮小梨今夜美梦成真。”
这是霍砚舟第一次来阮梨的公寓,不算宽敞的房子被收拾得温馨整洁,餐厅连通客厅,漆白的墙上挂着色彩明快的插画,原木桌上养一束鲜艳的橙色桔梗花,她似乎很偏爱这样明亮的颜色。
“圈圈,你……人呢?”
话音喃喃的某人正坐在地毯上,上半身像没了筋一样靠着沙发,头发散着,穿一件藕粉的软绸睡袍,和上次在君庭的那件款式一样,腰间系一根坠着珍珠的细带。
自从那次之后,就没见她再穿过,可既然买了同款不同色,应该是很喜欢才对。
猜想这里应该没有男士拖鞋,霍砚舟退下皮鞋走过去,身上携了春夜里的寒凉,他又抬手去解西装外套的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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