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是深夜。
他们是合法夫妻。
这是一处没有第三人的卧室。
简直可以说是天时地利人和,满足了可以“作案”的一切条件。
“霍砚舟……”阮梨去撑他的肩膀,头偏过,不敢和他对视。她白嫩的耳廓红着,从脸颊到脖颈的大片白皙皮肤也泛着薄薄的红。
霍砚舟却想到了她昨晚的样子。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大抵如是。[1]
“昨晚的事,你记得,对不对?”
阮梨粉软的唇抿着,因为偏头的姿势,霍砚舟温热的气息刚好落在她敏感的颈侧,熟悉又陌生的情.潮蓦然涌动。
喉咙发干,阮梨咽了咽嗓子,在霍砚舟有如实质的注视里轻嗯了声,“记得一些。”
“哪些?”霍砚舟轻声问道,他们的呼吸快要交缠在一起。
“你绑我的手……”
“你受不住,想要伤害自己。”
阮梨闭上眼,觉得自己快要自燃了。
“你不要说了。”
霍砚舟却没给她第二次逃避的机会。
“看来笙笙都记得。”
“……”
“后来你承受不住,昏睡了过去。”
阮梨想捂眼睛。
“那样情况下,我不会做什么。如果真的动了你,那我和……”
阮梨却蓦地捂住霍砚舟的嘴巴,不要再说了……掌心的触感温凉柔软,她莫名想起昨晚的梦境里,这两片唇的亲吻。
所过之处,都是湿漉漉的。
阮梨蓦地收手,又被霍砚舟捉住,按在枕边。
“有想问的吗?”
“你……那你……”
“想知道我怎么解决的?”
“?”
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霍砚舟薄薄的唇已经覆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和笙笙借了一些东西。”
“什么……”
“水。”
很轻的一个字,有温凉落在她的耳尖。
第040章
什么水?
哪里的水?
阮梨满眼茫然, 霍砚舟却没再给她解释,只在她耳尖轻轻吻了下,“想要什么时候办婚礼?”
阮梨微怔。
关于婚礼的事, 程雅芝早前和她提过, 说霍砚舟选了两个日子, 这段时间她被乱七八糟的事情烦扰,都忘了要问他这件事。
阮梨撑着霍砚舟的肩膀将他推开一点, 得以让她看到他的眼睛, “我妈妈说你之前给过她几个备选的日子, 还说……是我们两个一起挑的。”
霍砚舟:“婚礼不比寻常事, 要准备得太多,所以才想提前和程老师商量。七月初三和九月初九都是好日子, 你要是不喜欢, 我们还可以再选。”
这和阮梨对这段婚姻最初的设想不一样, 一开始, 她甚至都没想过要办婚礼。后来反复琢磨霍砚舟在领证前和她说的话, 显然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隐婚的打算。
他当时的话就说得很清楚,他需要一位合适的太太。
“霍砚舟。”阮梨很认真地看霍砚舟的眼睛, 想从他的眼底看出些情绪,可沉静如海的一双眸子, 像是纳了苍茫, 可以包容所有, 却什么都看不清,看不透。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你——真的想好了吗?”
“这么怀疑我的决策能力?”霍砚舟失笑, “如果我没想好, 那晚你从家里拖着箱子跑出来,我不会拦下你。”
“我说的不是这个。”阮梨咬唇, 将要问的话在脑中反复构建,这件事她只会问一次。
“我是想问,你想好了吗?你是要一个合适的太太,还是要霍家的女主人?”
如果只是一个合适的太太,那一切如旧,她会遵守他们的约定,扮演好霍太太的角色。
如果是霍家女主人,那就是一段长久的、不能有半点轻率的关系。她没有那么迟钝,她知道自己这两天在被什么事情困扰。
霍砚舟对她太好了,好到……她太容易对他生出好感。在这份好感还没有变得更深刻之前,阮梨想知道,她是该就此收回,还是可以放任它慢慢生长。
隔着薄薄的金边镜片,霍砚舟沉沉的视线压下来,他仔细凝视着身下的女孩子,“笙笙……”
嗡——嗡——
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是蒋仲良打来的电话。
阮梨不能不接,红着脸将霍砚舟推开,按下接听键,“老师。”
霍砚舟撑着身子深吸一口气,视线掠过身下,他自认极佳的自控力最近好像频频失控。
蒋仲良找阮梨是为了下周拍摄的事,这两天总台的摄制组守着博物院的那片海棠树,已经拍了不少素材,方才总导演找到蒋仲良,说想增加一个场景。
《春日海棠图》绘于北宋年间,导演想在古今相接的场景里增添一个女性形象,让整个画面更加灵动和唯美。
“女性形象?”
“对,初步的构想是一个宋朝少女的形象,总台那边已经在写脚本,现在最难办的问题是缺一个符合要求的女演员。张导思来想去,想让你出镜。”
“我?”阮梨下意识地拒绝,“老师,我不行的。”
“你怎么不行了?”蒋仲良第一个不乐意听这话,“长得好看,业务能力又强,走到哪儿都是我们京北博物院的招牌。”
阮梨羞赧,“老师,您让我戴着口罩作为修复师出镜我可以,真的去表演,我肯定不行,摄制组那边就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吗?那么多明星、艺人,还有电影学院的在校生,都比我专业。”
“张导原本也有几个合心意的人选,结果要么是人家没档期,要么就是走合同的时间太长。院里的海棠花马上就要开了,没头苍蝇一样到处选肯定来不及。最重要的是,张导觉得你适合,有古典气质,眼睛里干净。”
话说到这个份上,蒋仲良也不再为难阮梨,说给她些时间先考虑着,他也请导演那边继续找人。
阮梨接蒋仲良电话的同时,霍砚舟也收到两个消息。
康明给他汇报润涛集团的事,薛贵年已经亲自将薛远领走,并保证从今往后一定严加管教,不让薛远再出来丢人现眼。
康明:【薛贵年说还是想见您一面】
霍砚舟:【不见】
第二件事,霍臻召集欧洲公司的高管开会,请霍砚舟这位大老板务必出席。
阮梨和霍砚舟两人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再抬眼看向对方的时候,方才旖旎暧昧的气氛已经完全消散。
阮梨鼓鼓脸颊,有些尴尬又有点想笑。
霍砚舟也垂眼笑了声,他二姐霍臻刚才撂下狠话,如果他敢放鸽子,她就辞职。这个欧洲区的首席执行官爱谁谁,她不干了!
“欧洲公司的高管会议,我不能缺席。”
阮梨点点头,清软的眼眸黑亮亮,表示理解。
她看着霍砚舟穿上西装外套,理好领带和袖口,又走到她面前。
霍砚舟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在她的额上落下一个吻,“我要的是霍家的女主人,从一开始就是。”
阮梨哑然。
霍砚舟已经走了,阮梨还怔怔地站在原地,额头上隐隐留下微烫的触感。
这是他的回答,她鼓起勇气想要问的事,他很认真地回应了她。
他说,他要的是霍家的女主人,从一开始就是。
*
翌日,周一。
阮梨一早醒来就看到了霍砚舟的消息,早晨七点半发来的。
【今早飞伦敦,预计一周时间,好好照顾自己】
【有时间的话,看看想在哪里拍婚纱照】
拍婚纱照?
这是阮梨从未想过的事情,连领证这件事她都是匆忙进行的。
忽然间,霍砚舟好像把关于这桩婚姻的仪式感真实且直白地摆在了她面前。
压下心尖的微微悸动,阮梨给霍砚舟回复:【一路顺风,起落平安】
阮梨今天上午有一个文保主题的研讨会,再回到院里的时候,就听见办公室的同事在八卦赵筱楠的事。
赵筱楠今早来办了手续,收拾东西走人了,看样子有些憔悴。
“她当初进来实习也是托的关系,现在走了更好。咱们部里从前氛围多好,自打她来了,整天乌烟瘴气的。”
“听说是和她男朋友分手了。”
“分手就分手呗,分手难道还不活了?没觉得她是这种恋爱脑啊。反正我是解脱了,不用天天听着她哒哒哒的高跟鞋,一天一束花的炫耀。”
张子英端着水杯走近,碰碰阮梨,“嗳,那谁走了。”
“我知道,我听见书画组那边有人在说这件事。”
张子英声音压得特别低,“听说是曹院亲自打的电话,要求她走人,说给院里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阮梨点点头,她不怎么八卦这些,准备吃口东西就进修复室。
“你就吃这么一个小面包啊。”
“我下午忙。”
“忙也得吃饭啊。来,姐姐赞助你一盒纯牛奶外加两个小橘子。”
“谢谢师姐。”阮梨弯起笑,接过张子英递来的牛奶盒和水果。
两人的工位挨着,张子英不午睡的时候就刷手机,这会儿正在逛微博。
“嗳,张导的采访。”
“提到咱们院了诶。”
“京舟资本是什么啊?”
片刻,张子英的声音又响起,“嚯,超级大佬啊,这么帅。”
张子英滑着椅子蹭到阮梨身边,“来,给你看人类高质量男性。”
一个霍砚舟的九宫格照片直接落进阮梨眼底,没有高清的宣传照,大都是论坛上的一些远距离高糊图,还有几张在人群中的侧面。
即便周围乌泱泱的一群人,这个男人也一眼就可以被捕捉到。
张子英:“难怪评论区都是想睡。”
“咳咳咳——”阮梨一口牛奶呛在喉咙里,不住地咳嗽起来。
张子英连忙给她递纸巾,“干嘛反应这么大,又不是你老公。”
阮梨:“……”
“网络资料显示还是单身,难怪老婆粉这么多。”张子英滑着手机屏幕,“长这么帅,这么有钱,还单身,要么有不可言说的隐疾,要么压根儿不喜欢女的。”
“……”阮梨想说,也有可能他有老婆,只是大家不知道。
“你不是在看娱乐新闻吗?怎么刷到……嗯,这种大佬了呢?”
“京舟资本啊,总台这档关于文物修复纪录片的最大投资方,首期投资两个亿。”张子英手指比出一个“耶”,又轻啧一声,“霍砚舟,金主霸霸。”
阮梨:“……”
阮梨点开手机,在社交平台上搜霍砚舟的名字。
关于他的新闻寥寥,从前阮梨就听霍明朗说过,他六叔从不接受采访,上一次关于霍砚舟铺天盖地的报道还是他二十六进入恒远董事局,成为最年轻的执行董事。但也只有文字报道,连张图片都没有。
其实那些论坛上的图也没有特别糊,只是阮梨日常见到真人,便觉得这些照片连霍砚舟的十之二三都没有拍出来,只是眉宇间看着英俊沉冷,却少了上位者那种静水流深的从容气度。
但评论区的网友们显然不这样认为。
【敲!就说我从哪个方向跪,可以谈一个这样的】
【我不这么贪心,谈一夜也行[害羞]】
【那我说实话吧,我是霍砚舟老婆】
【楼上都醒醒,你们再这么胡说八道,我今晚还让他去睡书房】
【砚舟哥哥别信她们的话,她们都是抄的,我不一样,我是让哥哥抄的[乖巧]】
……
阮梨:“……”
阮梨默默按灭手机,男色惑人,明明这些评论也不是她发的,她为什么有种难言的羞耻。
44/82 首页 上一页 42 43 44 45 46 47 下一页 尾页 |